朱瀾的對策還是老一套,被發現了就換個身份換個地方生活。
不是說她思想消極,而是他們這群人面對海心會,連對抗的資格都沒有,只有逃命的份。
己方湊出兩三個戰斗人員都難如登天,對方融合戰士大把抓,這么懸殊的戰力差距拿頭打?
杜威望著朱瀾,擺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能不能幫我加一個名額。”
杜威拿起夾子,開始給烤肉翻面。
“加一個名額?”
過了好一會兒朱瀾才反應過來,杜威這是要帶著女朋友一起走:“你把我們的事告訴你女朋友了?你玩真的?”
朱瀾本以為杜威和他口中的女朋友,只是在一起玩一玩的關系,要不了多久就會分手。
可從他現在的態度來看,這是認真的。
杜威嘆了口氣:“算是吧,我其實并不想把我的真實身份告訴她,但隱者找我的時候,我正好和她一起下班順路回家。
我既沒有篡改記憶的能力,又不能直接把人殺了…”
朱瀾裂開嘴要緊門牙,帶著一副嫌棄的表情:“別告訴我在面對隱者時,你來了個英雄救美。
等隱者離開你送人回家,然后孤男寡女干柴烈火順勢就滾了床單。”
杜威撓了撓頭:“雖然細節上有些區別…但大致上就是這樣吧。”
還真是這樣!
朱瀾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可人家是你情我愿,她也不好說些什么。
滾床單歸滾床單,涉及到偽造身份就另一回事了。
“亞聯對偽造公民卡的打擊力度,我不說你也明白,先不說你知不知道,偽造一個可以瞞過尋常檢查的假身份到底有多貴。”
朱瀾收起嫌棄,表情開始變得嚴肅起來:“你確定要因一時的沖動,讓人家搭上后半生陪你一起流亡?”
杜威顯得無可奈何:“我倒是不想,但她已經知道了我們的事情,等我們的行蹤敗露后,就算不帶她走,她也會被海心會的人找到。
作為曾經的作戰人員,我可是非常清楚他們會用什么手段,從普通人的腦子里挖取情報,事后非死既殘,跟我們走至少還有條活路。”
朱瀾神情古怪的看著杜威:“以前怎么沒看出來你還有這樣的一面?”
“過去的我連普通人的社會都沒怎么接觸過,更別說像現在這樣在公司里打工掙錢了。
而且你也說了那是以前,過了這么多年,總得有點改變不是嗎?”
杜威夾起一塊烤好的排骨,用剪刀剪成小塊兒,放到朱瀾的盤子里。
朱瀾不屑的冷哼一聲:“前腳還在說不可能把詭異當人看待,后腳就跟我說改變,你這人可真是有夠雙標的。”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瀾姐吃肉吃肉。”
杜威麻利的烤著肉片魚排,嘴里滿是阿諛奉承的馬屁。
在人類社會混跡這么多年,他學到的東西可多了。
朱瀾想拒絕,但看著這個平時要求極低,很少求人的男人都做到這種地步了,心中難免產生一絲猶豫。
放在過去,他們這些人絕對不會在意一個普通人的死活。
那個女人死就死了,甚至在海心會到來之前,為了防止消息泄露先一步殺人滅口都有可能。
但人心都是肉長的,在人類社會中生活這么多年,他們早就把自己當成了其中一份子。
再加上他們又不是什么資本家,很難像以前那樣把普通人,當做可再生的耗材使用。
“行了,別烤那么多,一會兒跟我去趟超市,發生這么大事,是時候開個簡單的線上會議商討一下接下的動向了。”
望著滿滿當當的烤紙,朱瀾制止了杜威繼續夾肉的動作。
她沒有說愿不愿意幫這個忙,但沒有明確否認就代表可能性很大。
杜威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沒問題,正好可以到線上問問,說不定其他人也有著和我類似的想法呢。”
“有想法就趕緊去賺錢,我們雖然還有一些存款,但總不能一直坐吃山空,每次偽造假身份可都是一波大放血。”
朱瀾夾起一片三文魚沾了點芥末往嘴里送,邊吃邊說道:“如果我們這些人里,還有和你類似的情況,我可以幫這個忙。
但以后你們要想方設法把辦理假身份的錢給補上來,別人用假身份賺到的錢可以自己留著,但你們不行。”
“沒問題,我當初還在外勤隊伍的時候,參與過不少行動,多多少少會從任務目標那搜刮點東西。”
杜威的語氣帶上了一絲惋惜:“只可惜那時候我壓根不在意金錢,只是覺得有意思,象征性的從金庫和保險柜里拿點東西。”
朱瀾頓時來了興致,不過往嘴里塞東西的動作卻沒停下:“也就是說你還有不少私房錢嘍?”
海心會可不是什么慈善組織。
消滅敵人后的第一件事,那當然是抄家了。
當年海心會的作戰隊伍,討伐的絕大多數都是擁有詭異力量的小組織,每一個組織背后都有與之相對應的金主。
有的是軍閥,有的是財閥。
小組織的詭異使,大多數機緣巧合之下獲得了詭異物,自身又恰好有詭異適應體質的普通人人。
他們可沒什么追求,大多數都是抱著快活一天算一天的觀念過日子。
想要快活,就得有錢,自然是與那些軍閥財閥一拍即合。
別看杜威嘴上說的是隨便拿點意思意思,但人家財閥軍閥的金庫里放著的,能是什么不值錢的東西嗎?
哪怕一次行動揣兩根金條,到現在也有個幾十根了吧。
當年海心會除了想利用咒縛吸納炮灰戰力外,未必沒有抱著殺豬吃肉的心態。
金錢這東西對策局和特異局不缺,比起財富他們更珍惜手底下的戰力,以此維持統治地位。
而擁有咒縛的海心會,恰恰是除了最關鍵的改進融合戰士技術和戰斗人員外啥都缺。
沒有政體支持的海心會,只能靠自己慢慢賺錢,窮瘋了自然會把目光放到那些軍閥身上。
每消滅一個組織,都能讓海心會站的更穩一些。
但海心會也不傻,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還是懂得。
所以近十幾年來都是采取割韭菜流政策,走可持續發展道路。
與詭異相關的東西,研發成本實在太大,例如高彬那家伙吃的特殊合成酶軟糖,每一粒的成本價都是等體積黃金的數倍。
記住是體積不是重量,單從這一點就足以窺見詭異技術的成本究竟有多離譜。
一般情況下,只有某個勢力養肥,或是出現融合戰士了,海心會才會主動出手制裁。
吉斯就是這樣被俘虜到海心會的。
這種能用最原始副作用最大的方法,成就融合戰士的猛男,海心會可是饞的不行。
用這種方法晉升的融合戰士,壽命短是短,但你不能忽視人家的戰斗力啊!
朱瀾像是第一次認識杜威一樣,好奇的問道:“你該不會是當年貪的太多,所以才被踢出外勤部隊的吧?”
“那倒不是。”
杜威擺擺手:“主要是因為我貪的太少了。”
這個答案看似離譜,卻又非常合乎情理。
大家伙兒都在趁著特殊事件大撈特撈,就你表現的清心寡欲,難免會讓某些人心里不痛快。
朱瀾雖然是研究人員,但對外勤的作風也有所耳聞。
畢竟海心會對金錢與資源的渴求大家有目共睹,組織的成員難免會會受到影響。
她拿起一個壽司塞進嘴里:“不提組織里的爛事,那筆錢你藏哪了?大致有多少?”
杜威此時既然提起這事,肯定是那些搜刮來的錢財,沒有放在海心會內部的宿舍。
“那些東西具體值多少錢我不太清楚,主要是每次回來都會帶點金條、珍珠、寶石什么的,時間長了宿舍肯定放不下,偶爾被發現了還會被沒收。
所以我們中的大多數成員,都會找人在外面幫忙保管這筆財富。”
聽到這里朱瀾的興趣又丟了大半:“你確定那人可靠嗎?你就不擔心海心會等著我們去取錢然后一網打盡?”
杜威卻絲毫不擔心:“放心吧,我沒跟他們那樣找人代為保管,而是每次出去執行任務時,都順路帶出去一部分找個地方挖坑埋了。
具體的坐標位置,我都在記載腦子里呢,下個身份我會盡量找一個經常出國的工作,到時候順路把埋的金條回收了。
我可以把這筆錢全都交給你托管,至于其他人那邊…”
杜威早在來之前,就把事情想清楚了。
有這筆錢做籌碼,幫一個人準備一個假身份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問題的難點不在朱瀾這里。
一個連詭異都能當人看待的家伙,總不可能會對人類十分苛刻吧?
主要的問題是如何說服其他成員,允許自己的女朋友加入隊伍。
逃亡隊伍每增加一個人,暴露的風險便會多上一分。
更別說她還是一個剛剛得知詭異世界的普通人,純純的突破口。
這時候就需要朱瀾這個名義上的頭目,來對其他成員進行勸說了。
“其他人我會幫你搞定,我們都這樣了,還在乎多一個人或少一個人么?”
朱瀾知道杜威這是在擔心什么:“放心好了,反正大家平時也不聯系,不存在泄密的問題,就我們這聯絡方式,怕是人死一半了都不知道,沒什么好擔心的。”
“你安慰人的話可真貼心…”
“事不宜遲,你是現在跟我回去,還是吃完再走?”
朱瀾拿起紙巾擦了擦嘴問道。
杜威低頭看了眼烤肉紙,一片肉都沒剩下,包括盤子里的壽司也清理的一干二凈。
你都吃完了還問我要不要再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