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信使買通安思恩打入敵人內部時,田浩那邊也沒閑著。
他們根據紋身男口中的信息,開始查詢別墅主人的身份。
順帶一提,兩人想借用緝毒隊的情報網。
畢竟刑警隊那邊一直有人在暗中盯著他們的動向,貿然暴露了紋身男落網的消息,必定會打草驚蛇。
還是緝毒隊的情報網用起來放心。
緝毒隊和刑警隊,交警隊等單位不僅是結構框架,連情報網絡也不同。
刑警隊他們是等到事情發生后,被動的根據結果逆推過程,還可以根據受害者這一個基準點,慢慢還原事件的真相。
所以除了在黑色地帶安排的有少數線人外,在其他領域的情報來源很少。
而緝毒隊是主動出擊,他們不能等事件發生后再去制止,而是在事件發生之前,將其扼殺在搖籃之中。
刑事案件無法預估,不能主動制止,但緝毒是有跡可循的。
緝毒隊的情報網絡上至公司總裁,下至商販乞丐,在各領域全面開花。
緝毒隊的成員們,會四處搜尋一切可疑事件,情報費用上有緝毒局的撥款,撥款數額大到能把其他部門饞哭。
加上緝毒隊是軍事化單位追求效率,二者相結合,使得他們擁有擁有著其他部門無可比擬的情報網絡。
比艾涼上輩子某漂亮國的稅務局都夸張。
但目前的問題是,他們的隊長吳科看上去不太好說話。
“讓你一個刑警隊的人,在我們緝毒隊進行審訊工作也就算了,還想讓我們越權查案?”
吳科對著田浩露出獰笑:“真把我們當刑警隊下屬部門不成?”
“…刑警隊那邊,我和平安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根本沒辦法正常展開行動。”田浩用著和金平安一樣的理由向吳科解釋道。
“那跟我有什么關系,幫你把人扣在緝毒隊,都是看在金平安這小子的面子上,讓我插手刑警隊的案子,你知道這代表著什么嗎?”
田浩低著頭無力反駁。
站在一旁旁聽的金平安開口道:“不好插手,我們也可以換一種方式啊,你看既然那個紋身男幫別墅主人施行綁架時,使用了違禁藥物,那別墅主人本身會不會…”
“就算有又怎樣。”
吳科不耐煩的打斷金平安:“這并不是我給你們無償提供情報的理由!
我們緝毒隊可不像你們刑警隊,誰都能過來打聽消息,規定上向任何非緝毒隊成員提供情報可是明令禁止。
別說你們了,市長來了我都敢讓他滾蛋!”
吳科擺出一副粗鄙莽夫的無賴姿態,死活不肯松口。
關鍵正如他所說,緝毒隊的保密程度堪稱變態,就像是一只貔貅,情報這玩意只有進沒有出,任何外人都別想從他們這兒打聽到一丁點消息。
至少明面上看來是這樣的。
可田浩并沒有放棄,因為對方既然沒有立馬趕他們出去,就代表事情還有轉機。
他靜下心來,仔細回想緝毒隊的規定。
突然田浩腦袋靈光一閃,想起緝毒隊的行為準則手冊上的一條信息。
“我記得,緝毒隊是可以向處于危險環境中的線人,透露部分情報來確保自身安全對吧?”
吳科聞言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但臉上還是那副兇巴巴的表情:“是又怎么樣。”
見吳科沒有反駁,田浩確定,這就是關鍵。
“金平安,應該可以成為你們的線人吧?”
田浩臉上露出單位蛀蟲的怪笑:“線人的情報只有你這個隊長才有權處理,那把金平安添進去也沒什么問題吧。”
一旁傻愣著的金平安表情逐漸呆滯。
不是討論情報問題嗎,怎么扯到我頭上來了?
而田浩的游說還在繼續:“算上昨天那次,金平安總共提供了三次重要情報,幫你們緝毒隊繳獲的違禁藥幾乎達到過去全年總和。
光憑這點,說他不是線人,緝毒隊上下估計沒一個信的,有這份輝煌的功績,就算你把他添加到線人名單里,上頭也不會刻意為難你。
而眼下,線人金平安正因為一起涉及違禁藥物的綁架案身處險境,你看是不是可以…”
該說田浩不虧是當年有望被提拔為刑警隊隊長的男人,這份見縫插針先斬后奏的本事是金平安可望而不可即的。
辦案嘛,手段要“靈活”一些,不寒顫。
“讓這小子成為線人沒問題。”
吳科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文件拍在桌子上,顯然是有備而來。
金平安這小子每次提供的線索,都是幾十公斤的大案子。
說實話吳科眼饞金平安很久了,就是刑警隊那邊一直不肯松口,而且金平安本人也沒那個意向,他不好濫用職權強行把人擄過來。
這次有了個讓金平安心甘情愿加入緝毒隊的機會,吳科怎么可能會放過。
不過他不打算輕易滿足金平安的要求。
有些事不能慣著,如果你從一開始就慣著某個人,那你將來無論對他再好,都被被當做理所當然。
輕易得到的東西,別人不會珍惜。
能當上緝毒隊隊長,吳科自然不會連這種道理都不懂。
他雙手環抱靠在椅子上,用鼻孔看著二人:“成為線人可以,但是手續流程最快也要走兩天,有什么事等兩天后再說。”
金平安雙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喂,都這時候就不能提前告訴我嗎?上了賊船我還能在兩天后反悔不成!”
“你小子說誰是賊船!”
吳科霎時間把眼睛瞪的跟驢蛋似的,把金平安嚇了一跳。
他顫顫巍巍的縮回手:“既然有這種方法,這事兒你干嘛不早點辦啊,再等兩天,那邊估計就…”
“嘿,你小子還來勁了,我好心幫你還嫌我幫的慢是吧?”
吳科伸手搭上金平安的肩膀,不時的拿捏著:“你知不知道線人申請流程有多嚴格?你要是出什么問題了我得負全責!
還有,你當緝毒隊是刑警隊不成,流程審批沒結束,你們半個子兒都別想從我這兒問出了,這是規矩!”
吳科用手掌使勁捏著金平安的肩膀,讓他長長記性,順便還諷刺了一下刑警隊。
身為刑警隊顧問金平安漲紅了臉,也不知道是疼的還是羞愧。
而田浩一看就是當官的料,面對吳科的嘲諷,臉色都不帶變的。
“那先跟我們談談王升的調查結果總沒問題吧,畢竟人是我們抓來的。”
田浩意有所指的說道。
王升,就是那個紋身男的名字,從昨天被關審訊室開始,緝毒隊就開始對他的身份進行核查。
以緝毒隊的能量,經過一整天的調查,肯定已經把他扒了個底朝天。
吳科聞言,見大棒也打的差不多,是時候給甜棗了。
于是他暫時松開掐著金平安肩膀的大手,重新回到辦公椅上坐下。
“他壓根就不是王升。”
吳科面無表情的說道:“我們根據公民卡,從醫院的信息庫里調出來了王升的dna數據,經過比對,和他的完全對不上。”
“可是根據我的經驗判斷,他也不像是在說謊。”
田浩用手輕輕摸著下巴,回想起昨天下午審訊室內王升驚恐的表情。
如果那是表演,隨便找個劇組,混個配角絕對沒問題,沒必要靠犯罪養活自己。
“他是沒說謊,還記得他的手指頭嗎?”吳科問道。谷屨 手指頭?
田浩回憶起昨天在審訊室的情景,好像他的右手有大面積燒傷?
“根據資料顯示,他有過兩次錄指紋的經歷,因為原本的手指受傷,所以他重新錄入了左手指紋。”
說道這里,身為刑警的田浩很快反應過來了:“標簽人?”
一旁的金平安疑惑道:“什么是標簽人?”
“簡單來說就是頂替別人身份生活的人,別的你不用管。”
吳科用不容拒絕的口吻,簡單解釋了一下標簽人的含義,防止金平安繼續追問。
“哦。”
金平安按捺住心中的疑惑,閉上嘴巴旁聽。
雖說真正的標簽人只有龐大的勢力才能運作,但劣等標簽人制造起來就簡單的多了。
挾持公民卡原主人,毀掉他的指紋,借此去相關部門重新錄指紋,然后在中途找個面容相似的人,把原主人換掉。
這種標簽人根本經不起推敲,一次公民信息核查、一次醫院就診或者原主人舉報等等,暴露的可能性非常大。
但只要不犯什么大事,暫且借用一陣子原主身份還是沒問題。
前提是原主人能永遠閉嘴。
“審訊室里關著的,是不知道從哪找來的黑戶,真正的王升這么久也沒露面,應該是被人處理掉了。”
吳科提到王升的生死時語氣淡然,這種情況他早就司空見慣了。
怪不得那個假王升明明敢犯下綁架案,到了審訊室里卻連說話都畏畏縮縮的。
田浩聽出了吳科話中的誘導性回答和包含的隱藏信息。
于是他順著話茬問道:“那之前的王升呢?”
吳科面不改色的說道:“之前的王升在王友才手底下干活,大約在三個月前去重新錄得指紋。”
按理來說手下變了個人,老板只要不是瞎子,不可能看不出來。
三個月前,剛好對應綁架案發生的時期,也是那個那個紋著鬼臉天蛾的假王升活動的時期,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田浩默默把這些信息記在心底,正當他打算繼續發問時,一旁的金平安若有所思。
他瞬間把兩件事串聯起來,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神情激動的說道:“也就是說,那個王友才就是幕后老板?!”
吳科聽到金平安直接把話說破,立馬露出一副‘馬德智障’的表情,并用眼神詢問田浩:‘這小子一直都這樣?’
田浩無奈的點點頭。
明明大家都在心照不宣的交流情報,突然冒出來一個不守規矩的愣頭青,非要把潛規則擺到明面上。
就像你喜歡上一個女孩,想跟朋友傾吐一下自己的情愫,結果那個大嘴巴把這件事鬧得全班皆知一樣。
有些時候,想殺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吳科深吸一口氣強行壓制住把他暴打一頓的沖動:“我不知道什么幕后老板,我只是跟在跟你介紹王升的社會關系,明白?”
面對吳科‘你小子再多說一句,我就錘爆你狗頭’的眼神,金平安像是被掐住嗓子的公雞,一下子就把興奮勁全都壓了下去。
這時吳科開始思考,把金平安納入線人隊伍,到底是不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思考兩秒鐘后,吳科放棄了思考,并選擇性遺忘剛剛的事。
畢竟金平安十六歲的社會閱歷擺在那,跟他計較你就輸了。
金平安不說話,話題重新回到正軌。
這件事有可能涉及到命案,田浩應該有權過問才對,但這里畢竟是緝毒隊,凡是和緝毒沾邊的案子,誰來都別想問出情報。
雖然吳科振振有詞的說過,別想從他這里問出半個子,但問不出,不代表人家不能主動說啊。
況且他們談論的只是濫用違禁藥物的小卒子,不是什么上游賣家。
一些“小事”無傷大雅。
吳科像是嘮嗑一樣和兩人閑聊。
“這個王友才雖然事業有成在九華城開著一家會所,但和他的弟弟王友德比起來還是稍顯遜色,人家可是年紀輕輕就當上了書法協會的助理,真是年少有為啊。”
書法協會。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田浩猛地抬起頭死死的盯著吳科。
旁邊的金平安不明所以:“書法協會還有助理這個職務?”
吳科翹起二郎腿望著天花板:“協會里自然沒有,但是正副會長都一把年紀了,有個助理幫忙處理日常工作不是很正常嗎。”
是啊,很正常,非常正常,有些事老人家手腳不方便,只能讓助理去干。
田浩沒有得到線索的慶幸,只感覺背后仿佛正有人拿槍指著自己一樣,渾身發冷,頭皮發麻。
他小聲問道:“那個王友德應該長得挺結實吧,當老人家的助理沒有強壯的體格可不行啊。”
“那可不是,老人家走哪助理都得跟著幫忙拿東西,體力肯定不會差。”
嗡嗡。
吳科和金平安的手機,在這時同時響了起來。
金平安掏出手機看了眼消息內容,而吳科則是接了個電話。
“嗯,我馬上到。”
掛斷電話吳科看著二人說道:“我接下來還有事,你們沒事兒的話,趕緊該干嘛干嘛去,別總是賴在我這兒。”
望著雷厲風行的吳科,田浩和金平安對視一眼,退出了辦公室,重新回到緝毒隊的休息室。
金平安看上去非常憤懣:“那個王友才絕對就是綁架案的幕后黑手吧!通過綁架女孩補充自己的會所,然后再用非法手段控制住她們…”
田浩沒有搭腔。
金平安在那一個人自顧自的說了半天,他看著面色陰沉似水的田浩,不解的問道:“怎么了?”
“沒什么,我只是在想,如果我們找到證據,有誰能和我們一起實行抓捕。”
田浩用不停的揉著下巴,這是他焦慮時的小動作。
“都有證據了,抓捕還要挑人?”
“得挑,而且還得挑的細致。”
田浩放下手掌看向金平安:“不過,目前我們的主要任務,還是得先找到王友才犯罪的證據,不然一切都是空談。”
“犯罪證據的話,我想已經有著落了。”
金平安難得露出笑容。
他舉起手機展示了一條短信:“信使也查到了王友才是綁架案的指使者,而且那邊已經打入內部,他負責提供信息,讓我們隨時準備實施抓捕。”
這么快?
田浩愕然。
對此他的心中只剩感嘆:“不愧是曾經獲得過榮譽勛章的人啊”
也幸好有他站在我們這邊。
既然證據那邊有信使幫忙解決,他們這邊只需要做好抓捕的準備就行。
“抓捕行動需要申請,但這樣肯定會走漏風聲,所以我們必須采用非法抓捕,先抓現行把人扣下來再說。”
田浩深吸一口氣,拿出手機打開通訊錄:“所以我們必須要找信得過,還敢和我們一起冒險的人。”18583/103403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