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我第一次找你問數學題嗎?花花忙著打游戲把我推過來的介紹給你,說實話那時候我只覺得你是一個怪人,之前也聽說過一些有關你的事,幫助別人但永遠不會與人產生交集。”
楊星月好像是回憶起什么好笑的事露出笑容,但這份笑容中卻帶著深深的歉意。
“我當時沒怎么思考,就直接把你當作有著怪癖的孤高天才,請教你的時候都抱著無所謂的敷衍態度,當時我就打定主意,等你講完不管聽沒聽懂我都會說一句‘明白了,謝謝’然后離開。”
“誰知道你講了一遍后,貌似是看出我在不懂裝懂,又用第二種方法講了一遍,然后是第三遍,被你拉著的我不好離開,只能耐著心思聽你把那道題翻來覆去的講解,三種解法硬是被你灌輸到腦子里。”
“看著你認真的模樣,那時我就在想或許你并不是傳言中說的那么不近人情,至少你很負責這點比大多數人要做的更好。”
艾涼別過頭。
他幫助楊星月單純只是為了完成岳綺花的囑托罷了。
那時候的自己只是沒有感受到楊星月的謝意以為她沒有聽懂,所以才會反復講解。
“以那件事為契機,我們漸漸熟絡起來。”
楊星月的笑容逐漸燦爛。
“到了二年級,我的成績在班里的排名雖然還是第三,但分數上和你們的差距越來越大,人也開始變得越來越焦躁,花花平時也有自己的事要忙而且不怎么會教人。”
“我只能看著自己的成績不斷下滑,不管怎么努力都無能為力,就連馬宇都超過了我。”
楊星月向前邁了一步和艾涼貼的更近了,二人之間的距離只有兩掌之隔。
“那時我幾乎都打算放棄了,心想著:算了吧,就這樣看著你們去實驗中學也挺好,至少不用再做無用功了。”
“可是你僅僅是聽了我的煩惱就決定幫我。”
楊星月把手貼到艾涼的胸口。
“一年的時間里,不管是下課還是自習,不管是放學還是周末,只要我有空你就會過來幫我補課,幫我制定學習計劃,幫我購買參考資料,甚至還親自出試卷針對弱項。”
“我早就習慣了身邊有你的存在,你為我做了那么多,我都還沒有來得及報答你啊!我不想你離開!”
轟隆隆,雷聲依舊。
雨還在下,只不過,源頭又多了一個。
楊星月再也忍不住眼淚,撲到艾涼胸口失聲痛哭。
“我都還沒有報答你…嗚嗚嗚…”
艾涼的襯衫最終還是濕了,他用念動力擋住了雨水的強攻卻沒躲過淚水的突襲。
“星月…”
艾涼想伸手,可是手抬到一半的手卻又不知道該放哪,他的內心在一瞬間被楊星月所觸動,但終究還是歸于平靜。
“嘍、留下來…不、不要走…別走…我讓…我爸爸,保護你…”
趴在艾涼胸口的楊星月說話帶著顫音斷斷續續的,整個人泣不成聲。
艾涼耷拉著眼皮,把手放到楊星月肩膀上,把她從胸口緩緩推開,露出那張掛著淚痕,哭的梨花帶雨的俏臉。
艾涼用紙巾幫她擦干眼淚。
“星月,你的好意我已經收下了。”
艾涼從領口掏出印著雛菊的軍牌項鏈:“這份謝意就足夠了,沒必要為我多做什么。”
艾涼摸著楊星月的腦袋,安撫她的情緒,然后看向岳綺花。
“綺花。”
艾涼輕輕叫了聲。
“馬上就要走了所以硬氣起來了是不是。”岳綺花用拳頭輕輕敲了下艾涼的肩膀:“叫花姐啊…”
“那,花姐…”艾涼剛想改口就又挨了一拳。
“改了就別換回去!”
岳綺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她回想起艾涼第一次喊自己綺花的時候。
那時候兩人剛剛熟絡起來,岳綺花因為第一次被同齡異性喊名字鬧了個大紅臉,強行要求艾涼改變稱呼,事后卻后悔的要死。
后來岳綺花發現了楊星月對艾涼的好感,就再也沒有提讓他改過稱呼的事。
但現在不一樣了,不知道是不是被楊星月在游樂場那番話所影響,岳綺花現在不會刻意回避艾涼。
在來的路上她已經收拾好情緒,重新變回了那個校霸。
“等到了那邊租好房子的記得通知我們一聲,有空了我會帶著星月過去玩幾天。”
岳綺花沒有像楊星月一樣挽留艾涼,因為她很清楚艾涼下定決心的事絕對不會改變。
“有時間的話記得回來…看…看看我們…不許一去不回…”
岳綺花說著說著聲音就小了下去。
叮,叮,叮~
“前往千花市的乘客請注意,車輛已到達請您攜帶好隨身物品......”
車站內的廣播語音回蕩著。
艾涼沒有急著上車,而是把右手放到岳綺花腦袋上第一次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嗯,我會的。”
“哎?”本來還在抹眼淚的楊星月像倉鼠抬起頭表情呆呆萌萌的:“你不是說不會回來了嗎…”
“那是在沒有變故的情況下。”
艾涼笑著說道:“你們不就是變故嗎。”
“嗚啊啊啊,騙子,好過分嗚嗚嗚......”
楊星月像第一次上學不愿離開父母的小孩子一樣抱住艾涼的脖子,他清晰的感受到楊星月的臉蛋傳來的溫熱。
“星月?”
楊星月沒有回答,只是摟著他的脖子嚎啕大哭。
“我要上車了。”艾涼有些無奈,他此刻感受到了那些奶爸帶孩子的煩惱。
“星月,該下來了。”岳綺花掐著楊星月的衣領把她從艾涼身上揪下來。
楊星月正視著艾涼,還在時不時的抽噎一下。
嘭咚。
又是一具柔軟的軀體撞入懷中。
這次是岳綺花。
“花姐?”
“綺花。”
岳綺花在艾涼耳邊悶聲說道。
“綺花,你抱的是不是太緊了點…”艾涼感受著楊星月所無法比擬的柔軟觸感,神色有些繃不住。
他差點就把岳綺花當做同齡人對待了。
不遠處的女青年,看著兩個女孩先后投入艾涼的懷抱,都拿著瓜子嗑起來了,并對著艾涼的嘖嘖感嘆。
“把火鍋店的事忘了。”岳綺花貼著艾涼耳朵說道。
溫熱的吐息讓艾涼身子一軟差點沒站穩,耳朵是他唯一的敏感點。
“忘了什么?”
艾涼將耳部神經暫時性切斷后問道。
岳綺花面露兇相,像一只張牙舞爪的小奶貓一樣對著艾涼的耳垂狠狠咬了一口:“忘我我在火鍋店里的模樣!”
“可以放開我了嗎,我要上車了。”
艾涼沒有說忘不忘,他只是提醒岳綺花門外的車已經開始鳴笛示意了。
岳綺花用嘴給了他回應——她又狠狠的咬了口艾涼的耳垂然后才松手。
“那我先上車了。”
艾涼提上背包和兩人告別,說罷他又朝不遠處的馬宇和方小小揮揮手。
外面的雨還在下,不過室內的雨已經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