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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章 錄王,我送你回府

熊貓書庫    掌燈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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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何踩在了硯臺上,腳下一滑,身體向后傾倒。

  他猛然向前發力,極力控制著平衡,最終站穩在了原地。

  他看到了徐志穹,嗤笑一聲道:“好個蠢人,年紀輕輕,非把性命送到你爺爺手上,我…”

  話說一半,老何覺得自己聲音不對。

  他想清清喉嚨,發現自己的氣息也不對。

  他好像沒有氣息。

  他往四周看了看,看到了兩個老秦。

  一個老秦站在案幾旁邊,依舊伸著手。

  另一個老秦站在囚室門口,神情茫然,不知何去何從。

  “老秦,你這是怎么…”

  老秦指了指地面,老何一低頭,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自己。

  踩中硯臺的一刻,老何已經摔倒了,勉強站穩的,不是他的身體,是他的魂魄。

  他看著徐志穹,不知該做些什么。

  他想沖上去拼命,徐志穹摘了他的罪業。

  那根漆黑的犄角,仿佛帶著強大的引力,老何的魂魄瞬間扭曲,被吸進了犄角里邊。

  老秦沒有掙扎,也沒有反抗,他跪在地上給徐志穹磕頭。

  其實無論他做什么事情,結果都是一樣的,他的罪業六寸八,徐志穹沒有憐惜他的可能。

  經過多次戰斗的積累,徐志穹總結了一條法則,想求速勝,不是比誰出手快,而是看誰準備的充分。

  用針對性的準備,最大程度削弱對方的優勢,是速勝的法門。

  殺道的優勢在于防御力,徐志穹如果憑借速度優勢和對方硬鋼,反而等于放棄了速勝的機會。

  但徐志穹把善于偷襲的優勢,和硯臺的強大威力結合了起來,就達到了速勝的效果。

  摘了老秦的罪業,收了老秦的魂魄,徐志穹來到囚室門口,他沒有四下翻找鑰匙,而是用星鐵戟直接劈斷了門上的鐵鎖。

  時間緊迫,他必須加快速度。

  包懷洛、章世鋒和陳征明還在酒肆鬧事,憑他們三個的修為,能鬧個天翻地覆。

  但憑他們三個的膽量,他們隨時有跑回罰惡司的可能。

  徐志穹迅速推開大門,進了囚室,看到了那躺在草席上的中年男子。

  “錄王,我帶你回府了。”

  中年男子目視著徐志穹,滿臉都是恐懼。

  他能張嘴,但是不能說話。

  他雙手能動,但是不能寫字。

  他被封竅了,但封的并不完全。

  這就是真正的錄王,洪振康,

  洪振康滿臉悚懼的看著徐志穹,他不明白回府是什么意思,他以為徐志穹是來殺他的,想要把他送到陰曹地府。

  看到徐志穹正在地上寫寫畫畫,洪振康想趁機逃出囚室。

  徐志穹布置好了法陣,順手把洪振康抓會來,用點藥粉讓他睡過去,利用法陣把他帶出了宅院。

  從法陣里出來,徐志穹來到了酒肆附近。

  酒肆里打斗聲不斷,不時有圖努人飛出來,重重摔在大街上。

  還行,他們沒逃走,雖然他們三個不敢承認自己是千乘人,但至少還有反抗的勇氣。

  徐志穹還需要他們拖延一段時間,他得先想辦法把洪振康帶到城外。

  大街上走來一輛馬車,看到轎廂和車軸的規格,看著像個四品官的車子。

  等徐志穹進了馬車里一看,原來只是個通判。

  出了神臨城,所有的地方官員都會主動提升自己的待遇規格,尤以邊陲之地最為明顯。

  黑鹿城的知府,平時坐二品京官的轎子,六品的通判,做四品的馬車,在地方官看來,這都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可徐志穹覺得這不合理:“逾越禮制,你該當何罪?”

  通判不敢作聲,他都不知道這人是怎么進的車廂。

  他想呼喊一聲,徐志穹把鴛鴦刃架在了他脖子上:“現在我判你向南發配一千八百里,你先讓馬夫出城。”

  通判看著徐志穹,目光如炬,毫無懼色:“我不管你是哪里來的賊人,本官不是那貪生怕死之輩,

  莫說你就這一把刀,就是刀山火海擺在面前,本官有神君庇佑,絕不會有絲毫畏懼,我勸你迷途知返,好自為之,現在就把刀放下,本官或可既往不咎…”

  徐志穹在這位通判臉上劃了一道口子。

  口子不長,也不深,但這位通判當場落淚了。

  他沖著車廂外的車夫喊道:“快,出城!本官另有要事!”

  這位知府號稱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可他怕疼。

  車夫依舊向前趕車,他聽不見車廂里的聲音,整個車廂都被徐志穹用法陣封閉了。

  徐志穹解除了車廂里的法陣,讓通判再喊一次。

  通判又喊了一遍,車夫一聽出城,當即停下了馬車。

  適才魯楊送來消息,有人在德勝酒肆鬧事,通判大人是來平事的。

  而今馬上就要到酒肆了,為什么通判大人又要出城?

  而且出城這個概念,對車夫來說明顯太模糊。

  黑鹿城大了,城門就有四個,你說出城,該從哪出呢?

  “大人,您要去哪?”

  通判看向了徐志穹。

  徐志穹壓低聲音道:“適才不是說了,向南發配一千八百里,從南門出城。”

  通判吩咐車夫去南門,車夫趕著馬車去了南門,守門的軍士正在朝過往的百姓收過路錢,一個人兩文。

  有一名年輕軍士,昨日剛剛入伍,此前都在村里種田,見過最大的官,就是他們村子的里長和錦繡筆吏。

  這是他第一次在城門當值,此前沒見過官家的馬車,上前就要把馬車攔下收錢。

  旁邊有個老兵,剛攔下來一輛牛車,沖著趕車的老翁喊道:“你特么聾了?老子讓你停車,你特么聽不見?你給我從車上滾下來,連人帶車,一共五文錢!”

  老翁想爭辯一句:“軍爺,以前進城都是三文…”

  “還特么話多!”老兵上前抽了老翁一鞭子,老翁不敢說話,趕緊掏了五文錢。

  新兵有樣學樣,上前攔住通判的馬車,喊一聲道:“停車!從車上滾下來!車上有多少人,給我按人頭…”

  話沒說完,只見車夫掄起馬鞭,直接抽在了這新兵的臉上。

  新兵含著眼淚道:“你怎么打人?”

  老兵一回頭,看是通判的馬車,趕緊吩咐放行。

  新兵還在那流淚,老兵回頭又是一鞭子:“瞎了你狗眼,不認識官車么?”

  車夫趕著馬車,一路向南走了二十多里,天已經黑了,車夫問了一聲:“大人,咱們這到底是去哪?”

  車廂里沒回應。

  車夫停了車,回過身,又問了幾遍。

  車廂里還是沒動靜。

  他小心翼翼挑開了門簾,往里看了一眼。

  這一眼看的他頭皮發麻。

  車廂里沒有人,通判大人不知去了何處。

  酒肆里,包懷洛、章世鋒、陳征明還在鬧事,地上橫七豎八,躺了幾十個圖奴。

  他們沒膽量承認自己是千乘人,但在公輸姑娘面前,打架的膽量還是有的。

  魯德勝帶著幾十名伙計,只能在一旁無奈的看著。

  如果是本地人來鬧事,魯德勝早就要了他們的命。

  可無論宣人還是圖努人,他們都是外邦的大人,魯德勝誰也不敢傷了,這事他不敢插手。

  “去請孫通判了么?”魯德勝瞪了魯楊一眼。

  魯楊連連點頭道:“老爺,早就去請了,通判大人應該到了才對。”

  魯德勝一跺腳:“去請同知大人吧,快!”

  陳征明抓住一個圖奴人,正摁在地上爆錘,忽覺胸前拍畫一陣顫動。

  他拿出拍畫一看,畫上的娃娃笑了,這證明馬長史已經得手了。

  他沖著包懷洛和章世鋒遞了眼色,三人帶上公輸晏,回了罰惡司。

  公輸晏這個委屈:“我還想帶兩壇子酒和一只豬肘子回來的,你們著什么急?”

  他們四個回了罰惡司,但徐志穹回不去。

  洪振康若是去了罰惡司,眨眼之間就會被陰氣嗆死。

  這位孫通判不認識洪振康,也不認識徐志穹,他也不知道這兩個人要做什么。

  他整理了一下官袍和官帽,沖著徐志穹喝道:“本官不是貪生怕死之人,你們饒本官一命,本官給你們銀子,你們開個價錢就是,我勸你們千萬不要執迷不悟!”

  徐志穹笑道:“你確實該給銀子,要你十萬兩都不算多。”

  “十萬兩!”孫通判咬咬牙,還真有那么一點心疼。

  徐志穹拍了拍孫通判的臉頰:“你可別心疼,你立了大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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