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穹有時候很難想明白一件事,到底是他走錯了思過房,還是思過房里進來了不該進來的東西。
不過好在這次進來的東西看著順眼些,至少比那頭熊順眼了不少。
好俊俏的舞姬,若是到了鶯歌院,卻勝過滿院子的閣主。
“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徐志穹一直托著舞姬的下巴。
舞姬嫵媚的看著徐志穹,眨眨眼睛道:“官人,來都來了,還問任多作甚?春宵苦短,咱們先快活吧,我這一身好手段,且憑著官人好好受用,官人先嘗嘗這游蛇的滋味。”
說完舞姬又要把頭低下去,準備游蛇進退。
徐志穹又把舞姬的下巴托了起來:“姑娘,咱們還是先說點別的事情。”
“官人,有什么事,等快活過了再說。”舞姬又要低頭,力氣還大了些。
“來之前,我已經快活過了,眼下還真就沒這個心思。”徐志穹繼續托著她下巴,手上也加了力道。
“官人嘴上是說沒興致,可這營盤倒是支起來了!”舞姬一笑,對著剛剛升起的營帳彈了一下。
營盤確實支起來了,這不怪徐志穹沒出息。
這舞姬有種特殊手段,光是聽她說話,血就不停往營盤里聚集。
“姑娘,等我多問幾句,咱們再快活不遲。”徐志穹深吸一口氣,讓營盤多少平復了一點。
“官人,你是愿意等,你手下那萬千將士怕是等不及了!”舞姬又彈了一下,被徐志穹閃身躲過。
“姑娘,你這么急切,到底為了什么?”
“還能為什么,奴家就想要官人一口好精華,官人還舍得不給么?”
徐志穹驀然起身:“今天我還真就吝嗇了些,橫豎就是不給!”
換做尋常男子,別說一口,這一身血肉全都心甘情愿交代出去了。
可徐志穹不一樣,他是在勾欄里經歷過無數歷練的人,營盤雖然起來了,但意念不曾松懈,最緊要的關口當真守得住。
舞姬一笑退后兩步,搖曳腰枝,再度起舞。
徐志穹閉上眼睛,讓具象出來的舞姬全都消失,意識之中,只留一片空虛。
可等睜開眼睛,一群舞姬還在眼前,容貌更加俏麗,身姿更加妖嬈。
這是干擾了我的意識。
這應該是上乘的幻術!
為首的舞姬突然出現在身后,嘴唇緊貼著耳邊道:“官人,你怎么這么薄情?”
徐志穹腳尖點地,向前兩步,躲開了舞姬,等轉過身來,卻又不見了舞姬的身影。
樂曲依舊,其他舞姬柔情不減。
徐志穹小心后退,試著摸索到了門邊,剛要開門,卻覺得掌心之中,滿滿一團溫潤。
是顆良心!大大的良心!
“官人,你都拿在手上了,若是餓了,便來吃一口。”
徐志穹立刻縮手,把鴛鴦刃抽了出來,逼退了舞姬。
舞姬嬌嗔一聲道:“官人,你怎任地狠心,真讓你傷著了,以后你沒得吃,咱們孩子也要挨餓了。”
徐志穹越發慌亂,不停摸索著出口。
“官人,怎就任地小氣,奴家就要一小口。”
是呀,人家就要一小口,也不多要,給就給了唄,也沒那么值錢。
不能給!
徐志穹拍了拍自己臉頰,事情沒那么簡單,要是給了這一口,就算不丟了性命,也得闖下大禍。
周旋之間,徐志穹摸到了門邊。
舞姬勐然探身,摸到了營盤。
真沒想到,徐志穹速度這么快,這舞姬身手居然完全不落下風。
“這回看你還往哪逃!”眼看舞姬就要把營帳揭開,一枚鐵鉤來到發絲之間,差著毫厘,就要鉤住舞姬的頭皮。
舞姬愣在了當場:“官人,你好狠。”
徐志穹笑道:“姑娘,這是你逼我的。”
“你把這鉤子收了,咱們好生說話。”
“你把營帳放開,咱們再說話不遲。”
“官人,我對你沒惡意,從沒想過要傷了你。”舞姬用力摸索了兩下。
“姑娘,我也對你沒惡意,可這鉤子若是鉤上了,不止要傷了你,你卻還不知道要變成什么模樣,不劃算的。”徐志穹活動了一下千斤龜的鉤子。
舞姬嗤笑一聲,語調之中卻少了些柔情蜜意:“這是你判官的地盤,若不是我身軀不全,你又占了大便宜,你還真就不是我對手!”
徐志穹道:“可姑娘還是輸了!”
“是,”舞姬點點頭,“輸了就是輸了,我也不是輸了不認的人,你把鉤子收了,我放你離去,這事就這么了結。”
徐志穹道:“終究是我占了些上風,姑娘若是不介意,能不能回答我幾個問題?”
舞姬笑道:“也好,你且問吧。”
徐志穹道:“敢問姑娘芳名?”
“這卻不能告訴你!”舞姬搖搖頭道,“你見過我道門祖師,我祖師脾氣又不好,若是被她知道我輸在了你手上,日后可少不了一番懲戒。”
我見過你道門祖師?
“敢問貴派祖師,要如何懲戒于你。”
舞姬一笑:“這可難說,就是挨頓打,也不值得,奴家的桃子若是被祖師打開花了,官人看著不也嫌棄?換個事情問吧!別讓奴家為難。”
“敢問姑娘是哪個道門?”
“這問題,也讓奴家為難。”
徐志穹又道:“敢問姑娘祖師尊姓大名?”
舞姬皺起眉頭:“能別問我的事情么?官人,咱們把話說的再清楚些,你的鉤子厲害,我是知曉的,可你營盤也在我手里,真想拼個你死我活么?”
徐志穹點點頭;“那就聽姑娘的,姑娘且說說看,我能問些什么?”
“那老道士說了,你去了夜郎國,對那地方人地生疏,怕你吃了虧,你可以問我些夜郎國的事情。”
果真是師父的安排,他想找個人幫我,故意改了思過房的位置,又讓我上了一回當。
可這個人也太危險了,好在我這人心地正直,是個品性純良的君子,才抵御了這等無法抵擋的誘惑。
“官人,你倒是問啊!”舞姬在營盤上拿捏了一下。
徐志穹鎖住營盤,端正神色道:“且說說,夜郎國修為最高之人是誰?”
舞姬眉頭微蹙,搖搖頭道:“你還真難為我了,夜郎人的修為,在夜郎國是不可見的,我十幾年前在夜郎待過些日子,確實遇到過一位高手,這高手差點要了我的命。”
徐志穹道:“我若是沒猜錯,姑娘的修為已經不在凡塵之列。”
她身軀不全還能活著,而且還能在判官的星宿廊里活著,如果她不是判官,就證明她的修為肯定超出了凡塵的限制,應該是一位星官。
如果她是判官…
薛運是那個模樣,上官青也是那個模樣,這位女判官還是那個模樣…
這個道門還有希望么?
舞姬笑道:“好眼力,我的修為的確在凡塵之上。”
“那人既是能擊敗你,想必修為也在凡塵之上。”
女子搖了搖頭,她這一搖,良心也跟著搖,卻讓徐志穹的營帳又高了半寸。
“哎幼,這小將軍還真調皮,”舞姬笑了笑,“那人的修為還在凡塵之間,是三品,可我在他手上吃了大虧。”
三品?
三品怎么可能打敗一名星官?
“是因為道門相克么?”
舞姬搖搖頭道:“不是道門相克,是他真有本事,你若遇到他,也得多加小心。”
“他叫什么名字?”
“名字我不記得了,”舞姬思忖片刻道,“但我記得他姓袁。”
“袁成鋒!”徐志穹心頭一凜。
舞姬點點頭道:“就是這個人。”
難怪這個人能輕松擊敗公孫文,這位舞姬的修為在三品之上,依舊不是他的對手。
“袁成鋒修的是哪家道門?”
“袁成鋒的道門…”舞姬一笑,“官人,這事情就不能告訴你了,不是奴家不愿意幫官人一把,官人若是舍得那好精華,給奴家一口,奴家就把他道門說出來。”
舞姬說的沒毛病,有些關鍵消息,得等價交換。
徐志穹也沒有繼續追問,首先,他不知道這個女子得了精華之后會做什么,其次,徐志穹也不覺得這個消息有太大的價值。
“據我所知,袁成鋒已經死了。”
一個死了的人,是什么道門又有什么關系?
“死了?”舞姬先是一愣,隨即搖頭笑道,“官人,莫要大意了,我猜這個人沒有死,他也沒那么容易死,憑你今日之修為,若是當真遇到了他,只怕兇多吉少,奴家是真心喜歡你,你可得保住了性命,咱們的日子還長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