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山長橫眉怒目一巴掌拍在桉桌上,沖下首站立的鐵錦林與何和發火罵道:“多大一回事啊,不就是浪費一次沖擊自在境的機會嗎?是天塌了,還是地崩了?瞧瞧你們兩個沒出息的樣,整天以酒澆愁,霜打的茄子蔫不拉嘰,還像仙靈觀的修士嗎?”
兩個挨罵的年輕人挺直腰桿噤若寒蟬,口水噴一臉不敢擦拭。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九八’,妄你們修道十余年,心性如此脆弱,受些許打擊便一蹶不振是嗎?需要同門師兄弟們噓寒問暖寬慰是嗎?”
山長毫不留情一頓狠罵:“你們是當了幾天高高在上的神仙老爺,忘記了人間疾苦,忘了家境貧寒時候飯都吃不起的日子了?觀主教過你們‘堅韌不拔,道心堅定’的道理,受了挫折不說閉門思過迎難而上,你們倒好啊,躲起來自暴自棄。”
鐵錦林弱弱辯解:“我們沒有自暴自棄。”
據說第一次沖擊自在境失敗,今后再想要破境,希望渺茫。
他們信心受挫,心情不好發了幾句牢騷,兩個同病相憐的一起喝悶酒而已。
山長一拍桌子,瞪眼喝道:“還敢犟嘴!我抓到你們的現行,眼見為實,還冤枉你們不成?平素養尊處優慣了,心境缺少低處磨礪,何和你去膳堂廚房給你娘打下手燒火做飯,鐵景林你去打理牲口棚子,什么時候想通了,再來與我說話。”
何和吭哧著低聲道:“山長,我和老鐵換一下成嗎,我去打理牲口棚子。”
“不成,你們兩個立刻給我滾蛋,看到你們倆的熊樣我就惱火。”
山長一聲吼,把兩人嚇得哧熘閃人。
他們真沒有自暴自棄啊,可是與火頭上的山長沒法講理。
出門不遠碰到掌律執事韋敬杰,兩人像看到救星,忙上前拉住大師兄,請大師兄替他們在山長面前求個情,可別讓他們在廚房、牲口棚子干得忘記了。
韋敬杰思索著出主意,低聲道:“觀主不是在海外零星島嗎,你們兩個先干幾天活,別偷懶,千萬別喝酒,我到時與山長建議,把你們安排去零星島歷練,給觀主跑個腿什么的,觀主好說話,片言只語的指點,夠讓你們受用無窮。”
鐵景林與何和忙點頭不迭,去觀主跟前他們一百二十個愿意。
聽說水清如那丫頭已經晉級三階,去年這個時候,水清如還卡在二階后期瓶頸,今年春上山長派遣那丫頭去侍候觀主,才多長時間啊,就后來居上超過他們。
或許,無所不能的觀主能夠指點他們迷津?
目送挨了一頓狠罵可憐兮兮的兩位同門往清正別院方向去,韋敬杰走進新建偏殿,與山長打了聲招呼,笑道:“說妥了,過幾天安排他們去零星島。”
山長示意韋敬杰坐下,道:“二晉三破境失敗,他們要面臨一道極難闖的關卡,心頭不能有任何松懈,希望他們能闖過去。”
零星島北面山頂,院子里。
琢磨了一個多月劍陣的榮書之,看著觀主放出的一尊青銅色七尺高傀儡身影,他一拍額頭,哀嘆道:“張大爺,你有這么厲害的底牌,不能早點拿出來嗎?非得要等我愁白了少年頭,無計可施看我笑話是吧?”
張聞風嘿嘿笑道:“我是沒想到布置劍陣,還能夠用上傀儡,你先前也沒提醒一下。”
榮書之不想搭理不知藏了多少底牌的道士,兩眼放光,上前查看青銅傀儡虛影,嘖嘖贊嘆:“這煉制手法,有年頭的老貨了,真不知你從哪里弄到的如此好東西,能夠發揮四階修士全力出手三五擊,很了不得了。”
張聞風隨口謙遜道:“才三五擊,當不得什么大用吧?”
榮書之翻了個白眼,要不是知道這位大爺在某些方面見識不足,他肯定會以為觀主在赤果果炫耀,道:“你別小看了這三五擊,運用得好,能夠翻盤一場必輸的爭斗。”
繞著傀儡虛影轉圈,道:“現今沒誰能造出如此品秩的傀儡,至少得六階煉器師,還得能夠化形的珍稀材料,太難了,即使上界也沒幾個人能夠煉制。”
張聞風提醒道:“別磨蹭太久,這玩意化形開始,時時都要消耗玉髓能量。”
“你現在財大氣粗,還會在乎這么點消耗?”
榮書之讓觀主控制著傀儡在院子里演示飛行、縱躍、攻擊等動作,親眼看到傀儡全力發揮一擊之力,思索片刻,道:
“有了傀儡法寶的加入,正好可以讓‘五覆劍陣’比較完善發揮出來,這門劍陣原本需要五個人相互配合,觀主你一人能使雙劍,精通四門劍意,加上傀儡的攻擊配合,正好可以驅使五覆劍陣,改動地方不多。”
他拿出一疊紙張,現場用毛筆涂抹掉一些內容,做了修改,將五覆劍陣一點點講與觀主聽,以觀主的實力,設想的對手是法寶和尚、陸長遠那等高手,其他同階用不到如此劍陣,宰雞焉用牛刀?
他也不怕浪費傀儡的能量,以觀主的身份地位,能搞到玉髓。
花了三天時間,將五覆劍陣教給觀主,看著觀主與青銅傀儡配合演練,像那么回事了,后面還需要大把時間練習,榮書之大爺一樣躺回椅子,叫道:“觀主,上茶。”
水清如已經返回大安,要去道錄分院考核更換身份牌,估計還得幾日才能回來。
張聞風收起化作青銅人俑的寶物,動手燒水烹茶,取出一疊寫滿墨字的紙張,放到桌上,道:“你瞧瞧,用得上便送你了。”
他早就替轉世重生的榮書之準備了禮物。
榮書之好奇地拿到手中一看,整個人頓時觸電般坐正,腰背挺直。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
一首《正氣歌》康慨吟哦出聲,榮書之神情嚴肅,不覺中站起身,來到院子里反復吟誦,只覺口齒留香,渾身沛然正氣流淌。
他眼眸中流露激動難抑的晶亮光芒,觀主給了他太大的驚喜。
好久之后,榮書之重新走回堂屋,他可以非常確定,這首《正氣歌》以前從來沒見流傳,他很難相信是觀主所作,沒有一身浩然之氣,一腔天地正氣,寫不來這般豪情萬丈的儒家詩詞。
“真送我了?請問是哪位儒家高人所作?”
“你見過白無常,知道我與白無常有些交情,所以從別的世界弄來一兩首儒家詩作,不算什么難事。”
張聞風笑道,他將正氣歌里面明顯的典故紕漏,做了修改掩飾。
“明白了,多謝觀主。”
榮書之鄭重拱手行禮,對他來說,擁有這首經典的獨一無二的《正氣歌》,對他養浩然氣修行,大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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