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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蛛絲馬跡中有發現

熊貓書庫    道門念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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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聞風察覺此地陰氣過重,沒多說什么,跟著吳有得登上西河山,繞去東南坡。

  映入眼簾的是滿山坡灰白亂石,和灌木雜樹,間或掩有幾座殘缺石碑和墳包。

  灌木枝丫還飄著各式各樣褪色殘破的掛山紙串。

  風吹破紙,嘩啦啦著響。

  大太陽底下,普通人定會心頭瘆得慌。

  吳有得指著前方殘留有幾灘干涸血跡的灰石,道:“那兩個外地漢子,便是死在這里。附近的亂石和雜樹,留有刀砍劍刺的痕跡。以前被困的人,都在這一片半山亂石坡頭,他們不停地走一晚上,怎么走都走不出來。”

  張聞風目光仔細掃視。

  亂石堆,雜草叢,灌木下,有好多尺余高的暗綠葉片和暗綠桿徑的植物。

  枝頭孤零零半垂著一個雞蛋大黑紅色的花苞,很是醒目扎眼。

  勘探看過案發現場,沿著山坡空隙落腳,往上繼續走,問道:“老吳,你來往西河山好幾趟,沒發現這里有什么問題嗎?”

  吳有得四處看了看,突然想起什么,笑道:“大人,您是指此地陰氣過重?”

  他作為散居道士,自然能看出如此明顯的東西,見張大人微微點頭,解釋道:

  “這座山頭離鎮子近,又是碎石子山,不便開墾,不知從什么年代開始,便將此地當做了亂葬崗,淹死在河里的浮尸,拖到這里直接埋了,常年月久,此地便成了這樣。

  平素上山的人很少,只到了秋尾快入冬的時候,才有附近村民前來采藥。據說此地出產草烏子、千斤拔幾味藥材,品質不錯,能賣上好價錢,村民都是三兩個結伴,一個人不敢上山。”

  張聞風指著一株醉心花,問道:“這個有人采嗎?”

  吳有得臉上有兩分不自然,道:“我前天來的時候,看到這種東西挺多,問了帶路的本地游檄,他們說這個叫‘鬼眼花’,是死人花,有毒,不吉利,沒人采摘的。”

  他也看到張大人從抓獲的賊人身上,搜出來一朵鬼眼花,低聲問道:“大人,這花是不是有甚么問題?”

  張聞風知道鬼眼花,與花瓣合攏的醉心花有幾分像,但是花瓣的形狀、中間花芯、花瓣數等大有區別,還有氣味也不同,鬼眼花散發淡淡腐臭味。

  他沒有答復老吳的問題,問道:“以前這里可有什么古怪?比如鬧鬼什么的。”

  “有,隔那么兩三年,總要鬧一兩次鬼,嚇得附近村民,不敢上山采藥。”

  “哦,后來怎么解決的?”

  “每次鬧鬼,都是請的清水觀道士前來做法收鬼,一直都很順利,唯獨這次,連清水觀的道士都被困在山上一晚,實在沒撤了,鎮上才向道錄分院報上去。”

  “清水觀離這里多遠?規模怎樣?”

  張聞風繼續發問。

  他停下腳步,前面有一株長在草叢中的草烏子,莖葉已經枯萎。

  邊上長著一株差不多兩尺高的暗綠色耷拉著的醉心花,較普通醉心花高出近半,桿莖也比其它的粗大近倍,顯得特別茁壯,花苞比嬰兒拳頭略大。

  他用靈眼術看去,醉心花散發一層淡淡黑紅毫光。

  這是一顆醉心花靈植。

  醉心花比較少見,它要長在陰氣較重的向陽坡地,對土質也有要求,可一旦變異成了靈植,成熟的醉心花能夠結出醉心果,果子可以入藥煉制靈丹,價值很是不菲。

  他有些懷疑,這么大片的醉心花,只怕不是偶然的野生之物?

  醉心花靈植的成熟期,恰好是三年。

  而此地每兩三年鬧一次鬼,實在是太過巧合了。

  吳有得看著伸手捏住枯萎莖葉的張大人,道:“清水觀在西河洲鎮往西北去,離這里差不多十里遠,規模一般吧,好像有五個道士。”

  “哦。這里發生鬼打墻,有幾天了?”

  “好像是六七天…”

  話沒說完,兩人同時往山下轉彎的路上看去,有一個游檄打扮漢子飛奔而來。

  “大人,不好了,那個賊子被人搶走,車大人也受了傷。”

  聽得游檄的呼叫,張聞風喝一聲:“走!回鎮上!”

  那人身上有醉心花,其同伴膽子大到光天化日下闖進公所,打傷車勝,搶走那個賊人,這是不打自招,那些人與案子恐怕脫不開干系。

  驢子在向陽山坡四處亂走,聽得觀主招呼,它撒開蹄丫子斜刺躥去。

  這地方讓它呆得不舒服,空氣不好聞,感覺更加怪異。

  待跑到山腳,驢子便沒有了似乎被誰在暗處窺探的陰森感受,真是個古怪地方。

  “怎么了?后面有鬼追你?”

  張聞風見驢子頻頻回頭,傳音調侃一句。

  “好像還真有鬼,在山坡上逛的時候,老覺著有什么東西在‘看’我,陰森森的,背脊骨發涼,又找不到那東西在哪兒貓著?”

  驢子不藏話,腳下跑得飛快,口中神叨叨的不停。

  張聞風頓了一下,傳音道:“先料理鎮上的事,等得閑了再來。那東西沒偷窺我,估計是想把你嚇得炸毛,從山坡上驚走,讓我們追你離開…這樣就對了!”

  “什么對了?觀主你現在說話不爽落,老是說半截話,用老瘸子的話說,叫拉屎拉一半又收回去,很難受的…”

  “好的不學,盡學些渾話。”

  張聞風訓了驢子一句,傳音解釋道:“我察覺到了鬼氣,原本想轉一轉,四處尋一尋,你倒是提前幫我找到了。咱們回頭再來,想個法子,抓到那頭躲起來的鬼。”

  “好哇好哇,敢嚇唬我,抓到了給它下油鍋。”

  “…”

  趕回鎮上,張聞風沒發現鎮子的閑漢議論鎮公所出事,偶爾聽到的都是西河山鬼打墻,有些家伙閑得蛋痛,在打賭誰敢去西河山呆一晚賠多少文錢等等。

  走進紅院子大門,鄉耆、里正、另有三個游檄都在。

  吳有得介紹著匆匆客套打過招呼,張聞風走進藥味頗重的一間房子,車勝露出一身腱子肉,光著上身,臉色很不好看,已經清理創口,上了金瘡藥,有兩名鎮上郎中在給他腰腹傷口包扎。

  “張大人,屬下失職…”

  見張聞風和吳有得進來,車勝忙站起來請罪。

  張聞風擺手:“你且坐著先療傷,別崩了創口,慢慢說,是怎么回事?”

  “是,多謝大人體諒!”

  車勝待裹完傷的郎中出門,將事情說來。

  他也沒有料到,大白天的會有人膽敢到公所搶人,才將賊人身上檢查完,包括嘴里有無毒藥,給賊人下頜骨復原,剛剛問幾句話,刑具都沒用上,就有個蒙面漢子從院子后面翻墻進來,破窗而入。

  他只擋了兩招便中一刀被踢出門,半響爬不起來,而陪同審問的鐘游檄被一拳打得背過氣去,更是沒有抵抗之力。

  張聞風沉默半響,問道:“來人是化炁境修士?”

  “應該是,他速度極快…就跟您擒獲賊子的時候差不多,快得眼珠子都有些跟不上。”

  車勝打了個譬如,稍抬頭覷一眼張大人臉色,看不出表情變化。

  他出了這趟子事,可大可小,希望張大人能幫他在伍院主那里說幾句話,一時間又不知該如何求人。

  “修士!”

  張聞風暗自搖頭,縣域境內沒有登記,不愿受管轄的修士,實際上比登記了的要多啊,這個發現令他心生警惕。

  不受管轄的修士,大多沒有敬畏之心,或者是另有目的。

  西河山那片醉心花,不是無主之物,牽扯到了突然冒出的修士。

  事情變得越發復雜,麻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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