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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淮左四族,江右八姓。

熊貓書庫    騎砍三國之御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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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政周旋與交杯碰盞這幾天,王熊等手下人也在悄然交往城中顯貴世家。

  說起來王熊的校尉身份放在壽春這個揚州首府其實不算什么高位,但關鍵是他目前明面的另一重身份卻是王政的親兵隊長,這卻又大大不同了。

  宰相門前尚且七品官呢。

  加之如今大爭之世,兵荒馬亂,那些延綿百年的世家高門的架子也早已放下不少,所謂多個朋友多條路,自然沒人會怠慢王熊,加上又有李仁這個本地武將從中牽頭,不少人都對王熊表示的非常熱情,其中沉家的嫡子沉殊甚至與王熊仿佛一見如故,談的興起,差一點便要八拜為交,結為兄弟。

  之所以差一點,反而是王熊這邊委婉拒絕了,他外表雖然粗莽,卻頗有自知之明。

  沉家何等高門?

  壽春沉氏與烏程沉氏同祖,皆是西漢竹邑侯沉保的后裔,沉保之子沉遵官至齊王太傅、敷德侯,也就是從他這一代開始,沉家分出一脈遷居九江壽春。

  后面沉遵的兒子沉弘官至南陽太守,孫子沉勖官至河內太守,重孫沉奮官至御史中丞....

  反正數下來可謂每代皆入仕,入仕皆為重臣,甚至直到東漢依舊恩卷不絕,沉奮的重孫沉戎在州中當從事時,曾說降大盜尹良,光武帝劉秀大為贊賞,封其為海昏縣侯。

  要知道這是縣侯,含金量可比王政那個厲陽亭侯高到不知哪里去了。

  最關鍵的是,結果沉戎還來了個“辭不受”,也正是他這一代離開壽春徙居會稽郡烏程縣,沉家再次分出一個支脈,便是未來延綿千年的江南頂級豪族,天朝七大世家之一的吳興沉氏!

  且七大世家版本眾多,但吳興沉氏和河東裴氏卻是永遠不會缺席的兩家,后者綿延兩千年,興盛八百年,更是天朝歷史上出過宰相最多的家族。

  當然,便和彼時的瑯琊王氏一樣,此時東漢末年的的沉氏、裴氏雖也當得起興盛二字,實還未到真正發跡、輝煌的時代,便在后來的三國時期也不算太過活躍,故此直到兩晉之前都只能算地區級別的望族,與汝南袁氏那等龐然大物相差甚遠。

  但即便如此,沉家的嫡子身份也著實貴重了些,王熊自然清楚,人家這個所謂結拜本就不是沖著他來的,而是沖著王政。

  既然是沖著王政,他又怎敢自作主張?

  何況王政此來壽春的目的王熊可是十分清楚,如今他這個親衛隊長和沉家的嫡子結拜為兄弟,一旦傳了出去,若是引起袁術的懷疑豈不得不償失?

  不僅王熊這邊進展順利,李仁與周泰那里也正按部就班。

  周泰本就是九江人,高官顯貴里認識他這草芥的雖然沒有,但底層的兵卒里面卻是不然。

  而他當日在宴席上固然與梁剛等將官發生沖突,卻不代表就此和所有袁術麾下的將官一并交惡。

  揚州軍內同樣有各大山頭,梁剛和之前的紀靈都屬于汝南系的人馬,這些人跟隨袁術時日更久,立的功勞更多,官位勢力自也更大,對本地的江東派系多有打壓,雙方久生嫌隙。

  這些人聽聞梁剛吃癟,不僅不會同仇敵愾,反而還會有幸災樂禍的心思,周泰得罪了前者,卻因此得到了后者的歡迎,

  甚至周泰此時都不知道,很多年后,正因為今日的這番奔前走后辛苦忙碌,讓他因此提前便和揚州本地的勢力搭上了線,加之周瑜超然物外,反而讓他成為了王政麾下眾多山頭之一江東勢力的頭面首腦。

  這些時日下來,他們這幫君臣都是每每清晨出門,夜深方回,這一日卻是不約而同地提前回到了使館。

  王政前腳剛剛回到書房,王熊后腳便跟了進來,眼見他一臉喜色,王政便笑吟吟地問道:“怎地,今日有何收獲,竟讓你如此欣然?”

  “稟將軍,末將今日得知一事,”王熊道:“大是有用!”

  “哦?”王政聞言大生好奇,側目王熊:“說來聽聽?”

  “不知將軍可聽過淮左四族,江右八姓?”

  “自然聽過。”王政此時恰好看的便是一卷揚州的地方志,聞言笑了笑道:“所謂淮左四族,說的便是廬江和九江兩個地方的四大名門望族,比如咱們在合肥見過的周瑜,便是出自廬江周氏...”頓了頓,又指著王熊調侃道:“以及那位想要和你結拜為兄弟的沉殊,出身的壽春沉氏,便都位列這淮左四族。”

  “至于江右八姓么,指的便是吳郡的張、顧、朱、陸四姓和會稽郡的虞、魏、孔,賀諸家了。”

  此時烏程沉氏尚不如壽春沉氏遠矣,世間更無吳興此名,要到三國后期的吳甘露二年(公元266年),吳主孫皓取“吳國興盛”之意,改烏程為吳興,方有吳興郡的出現,其轄地正好便是后世天朝的浙江湖州。

  至于江右八姓也正是在這一代開始英杰輩出,比如顧雍如今便是袁術麾下僅次楊弘的第二謀臣,而在原本的歷史上,江右八姓更是在孫權繼位后開始出現隱隱壓制淮左四族的跡象,直到周瑜英年早逝后,更是徹底把持了東吳的政壇。

  “將軍所言正是。”王熊道:“末將前日便結識了一位都尉,名叫陸績,字公紀,正是壽春西城門的副城守官。”

  “本將記得你提過此人,”王政點了點頭:“當時是說尚需時日了解,怎地今日又提起了?”

  城守官的位置何等重要,但凡袁術不傻,委以重任的自然都是親信,想要收買的可能性自也不大,所以王熊、李仁乃至周泰幾人這段時間雖然收獲不少,但這樣關鍵位置的目前別說收買,算的上交好親近的都是一個沒有。

  “稟將軍,卻是末將今日從那沉殊嘴里得知一事。”

  王熊興奮地道:“沒想到這陸績職位雖然不高,卻正是出身吳郡陸氏,且此人的父親,便是之前的廬江太守陸康!“

  “哦?”王政聞言,登時面露訝然,“這陸績竟是陸康之子?那他怎地還能當上城守官這等要職的?”

  難怪王政不解,陸康此人乃是江東名士,年輕時就有義烈之名。最早先受揚州刺史臧旻推舉為茂才,后出任高成縣令,之后漢靈帝為了要鑄造銅人大幅加征稅收,百姓貧苦。陸康上表勸諫,被宦官誤讒為誹謗圣明的大不敬,幸而御史劉岱上奏為其求情,才只以罷官返鄉論處。不過之后,朝廷又重新征召了陸康,擔任議郎。

  此時廬江郡出現了黃巾賊寇黃穰,連結江夏等地的勢力,多達十余萬,攻陷了四個縣,隨后被陸康擊敗,于是陸康被朝廷被任命為廬江太守,漢獻帝剛繼位時,陸康又冒著得罪袁術的風險派遣孝廉進貢朝廷,被加封忠義將軍,秩達中二千石,達到了九卿級別。

  也正是因此,當時已有稱帝之心的袁術聞訊勃然大怒,廬江乃是臨郡,一個對漢室表忠心的忠義將軍對他而言,反而卻是最惹眼的亂臣賊子,于是先以缺糧為名向陸康索要米三萬斛,結果陸康不僅斷然否決,閉門不予,更是整修戰備,擺出一副準備迎敵的姿態...

  這還得了?

  當時袁術正是最膨脹的時候,于是便在初平四年派遣孫策和后來繼任廬江太守的劉勛一同攻打皖城,陸康堅守到興平二年終于堅持不住,城池陷落,隨后不過月余,便即病逝。

可以說陸康之死雖然不是袁術,以及孫策劉勛等人親自下手,但彼時的陸康本就是古稀老人,堅守城池兩年的代價自然是將最后一點元氣耗盡,油盡燈枯之下,自然絕無幸理,那么這個陸績和袁術便可以說是有殺父之仇,怎地還會在其麾下任職  同樣的,袁術又怎會對一個敵人的兒子毫無懷疑,這般信重呢?

  “正是,俺當時聽到這話也大為詫異,便猜測那陸績乃是狼心狗肺之徒,貪圖榮華富貴,竟然將殺父之仇拋諸腦后。”王熊道:“那沉殊卻說不然,其實以他所觀,陸績此人頗肖乃父。”

  “頗肖乃父?”

  這些世家人說話總是半遮半掩,但如今的王政亦非政治小白,同樣一點就透:“意思是說這陸績也是一個義烈之人,如今為袁術效力,不過是隱忍罷了?”

  “俺也覺得有此可能。”王熊道:“本當如此,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怎會有人當真愿意為仇敵效力?”

  說到這里,他撓了撓頭道:“不過將軍,俺前日與此人見面時,卻是一點沒看出什么端倪,反覺得這廝對袁術忠心的很,嚇的俺連出言試探都有些不敢。”

  若是連你這樣初見面的都能看出他心懷異志,那袁術又豈會容他至今?

  這一點王政自然看的明白,有陸康一事在前,這陸績便是能瞞過袁術,恐怕楊弘等人也會對他始終抱著懷疑,自然愈發謹小慎微,不會輕易吐出什么,且說到底,王熊畢竟也只是王政的親信,在這種人看來,身份還不夠重到能讓他坦誠心跡的地步吧?

  想到這里,王政放下書卷,長身而起,起身在室內踱步了好一會兒,再次抬頭時突然輕笑了道:“王熊,你說如此英烈之后,本將是否當親自拜訪呢?”

  王熊忙道:“將軍既是武人,仰慕英烈,本是正常。”

  “嗯,便明日早上吧。”

  剛剛說完,他又搖頭否定,“不妥,不妥,貿然登門,似乎有些冒失,你明日一早先去打點一下,這么著,我記得阿勝之前克復皖城時總繳獲了不少珍物,你去挑...算了,你去挑些好點的兵器吧,再讓喬姑娘去幫你挑些古玩字畫出來,各自選些去送給這位忠義將軍之后,附上拜帖,說本將下午登門拜訪。”

  王熊笑道:“將軍,明日卻也難送。”

  王政聞言一怔,側目問道:“為何?”

  “俺聽那沉殊說完,便想到之前許是見俺身份不夠,故這廝諱莫如深,隨后便立刻去見了陸績,說到若是王州牧欲與他會晤,不知陸都尉今日可有時間...“

  “哈哈,好你個王熊,當真大膽,竟敢自作主張?”

  王政聞言先是一怔,旋即仰天大笑起來,王熊既然說了此事,陸績的答桉自然不用說了,至于什么自作主張自然不過是玩笑罷了,有些事情未得王政應允,自然是不僅不能做,更是說都不能說,但有些事卻是未必,否則手下們事無巨細都要請示王政,那還談什么成就大事?

  但這其中尺度,甚至連王政自己都說不清楚,所以也只能讓王熊這些手下人自行揣摩了。

  果然,便見王熊也是笑嘻嘻地回道:“那陸績只回了十個字。”

  “哪十個字?”

  “求之不得,擇日不如撞日。”

  “不錯,的確是擇日不如撞日。”

  王政當即領悟,連連頷首道:“白日里再是遮掩,畢竟不如這夜色之中清凈自在,無人打擾,而且...”

  說到這里,王政頓了頓,卻是此時他也想起來了,明日本是安排要去那樊嫵府上一趟的。

  雖然和這蛇蝎婦人約的乃是晚上,時間上并不沖突,但到底不是什么正經事情,還是不要和正事放一起做。

  “你下午邀約,咱們何妨踏月赴宴,”王政劍眉一挑,拍了拍王熊的肩膀笑道:“料來陸君雅達,必不致令我乘興而去,空手而返也。”

  王熊道:“如此雅事,俺這粗人若能尾附同往,固所愿也。”

  去的越早,誠意自然越濃,這等禮賢下士的手段王政早已用的輕車就熟,當即與王熊稍微整理一下,又讓喬綰揀出幾件禮物,即與王熊一道,出門往去陸府。

  雖是吳郡望族,但陸績的府邸并沒有太多富貴之氣,不過前后兩進,前邊會客,后邊住人。

  聞聽王政這位徐州牧、厲陽侯大駕光臨,陸績自然親迎出門。

  王政打眼望去,見此人年級實也不大,不過二十多歲,中等個子,容貌清雅,卻又帶著幾分武將自有的彪悍之氣,一見便是文武雙全之士,不由暗自點了點頭。

  嗯,賣相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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