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路板上有一個蛋生人,他體內還有很多能量。”
“嗯?”
“我和群意識斗爭了多久?”
“大概一天半吧。”
虞良聞言一怔:“這么久?”
這一點也出乎他的意料,憑感覺來說他以為自己最多只在意識空間中待了三小時左右,沒想到竟然待了三十多個小時。
三十多個小時…
如果那只漏網之魚寄生了他遺留在電路板上的蛋生人,并且成功進化為母體進行產卵,那以母體那變態一般的繁殖速度來看,他出生點所在的區域應該已經全都是寄生獸了。
嗯,蝎形寄生獸。
不該是成年體。
但現在在樓頂看見的哨獸全都是成年體,并且是進化過的成年體,哪來這么多的軀體供寄生獸寄生?
還是說這種進化類型已經不用依靠寄生了?
虞良微微皺眉,不管是哪一種情況,他的老家都有可能已經被偷了。
若是不能解決這個問題的話,以后出門都不方便。
他已經能想象到哨獸堵復活點出門就殺的情節了,如果讓哨獸趁機鉆進蛋生人孵化室,那絕對是個災難。
必須騰出手把這些哨獸解決,解決完后再沿著哨獸開辟出來的地道去遠方的巨人頭顱探索一遍。
也就是說接下來需要很多戰斗。
虞良檢查了一下體內的暖流能量,如果把正常畸形人體內的的能量定為1,而蛋生人的能量就在3,他現在還剩下33。
充足得很,足夠支持幾場惡戰了。
這個時候,虞良注意到一旁的Lee坐了起來,他似乎是已經完成自己的工作,于是從祭臺上坐了起來,雙手撐著下巴,似乎是在思索著什么。
有新線索!
虞良瞬間意識到這一點,便毫不猶豫地湊上前去,用了一塊石板進行詢問:“你發現什么了?”
Lee猶豫了一下,還是在石板上寫下一句話:“有人回答了,他問我嗓子干不干,要不要來點金嗓子。”
虞良:“…?”
他毫不猶豫地進宇宙問道:“李花朝?”
“在。”李花朝下意識地答。
“不是你啊。”虞良有些疑惑地撓撓頭,“那還能是誰這么無聊?”
“誒?我很無聊嗎?”李花朝尚無自知之明,“我很忙的好不好。”
虞良沒理他,既然不是李花朝干的,那這事兒就很詭異了。
難道說已經有玩家跑到其他的基地去了?
然后通過其他基地的無線電臺對Lee盡心回應和調侃?
金嗓子…
看起來還是個國人,這家伙真的不是李花朝嗎?
怎么這些副本里到處都是李花朝,就離譜。
“我要去那里一趟,你要一起嗎?”Lee做出了決定,他的求知欲催促他前行。
就算會被再次抄作業也無妨。
主動探索的話,手上掌握的信息肯定會比其他玩家更多,就像現在樓頂的祭臺和脊柱鑰匙,這些東西就不是那些抄作業的玩家能找到的。
到時候他們之間也會因為這些細節上的信息而拉開差距。
想到這里,Lee不禁抬眼看了那“蜈蚣頭”一眼。
可惡,明明是偷偷摸摸下來的,怎么就被這家伙注意到了。
虞良則是快速給出回復:“巨人頭顱的樓頂不是晶狀體,那里不一定有祭臺,也就不一定有無線電臺。”
樓頂的晶狀體、雕像和祭臺這些東西應該都是配套的,他可以想象到若干年前血肉文明在這里觀望母星并進行膜拜儀式的過程。
“得去看看。”Lee的態度比較堅決。
而虞良也正等著他這句話,于是立馬道:“外面的風沙有侵蝕性,我知道一條地道可以過去。”
Lee看著虞良真摯又誠懇的眼神,最終還是在虞良寫的話上打了一個勾,表示自己愿意跟從。
兩個人一起去,只要對方沒有加害之心,那應該是比一個人要安全一點的吧?
虞良同樣擁有自己的打算,他的打算也很簡單。
清理哨獸事關重大,影響到人類共存,若是能多帶一個人幫忙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兩人重新來到電梯,經由腸道一路向下重新來到一樓的角落。
這里的位置比較隱秘,所以并未有玩家注意到他們。
虞良無視了李花朝哭天喊地的火車歸位請求,跟在Lee的身后。
就算是不會再受到群意識侵蝕他也不會帶上這些累贅了,影響戰斗不說,光是走路的消耗就比別的玩家多。
這還帶著干嘛?
吃飽了撐的嗎?
Lee則像是無事發生過一般,又很自然地來到玩家聚集的地方。
他抬頭看看,那群玩家似乎聚集在一起正在討論著什么,用著蹩腳的漢語交流,輔以英語和手勢進行理解。
Lee走到樓下的位置,向上伸出手,手掌抓在憑空出現的一截麻繩上。
冥繩你可以選擇在己身五步范圍內憑空制造一段冥繩。同一天內,當你第九次制造冥繩時將會被其拉走。
借著這段麻繩,Lee很輕松就爬上了三樓,來到了玩家們開會的漢語教室之中。
而在他使用完畢后,連接著虛空的麻繩便自動消失。
繩子?
虞良將Lee的這個圖章記到心里,然后切換到李花朝,靠著小骨刺固定身體,同時踩在血肉墻壁不斷向上攀爬著,不多時便也來到了三樓。
兩人混入玩家群中,想要看看發生了什么。
他們翻看著玩家用來交流的石板,馬上就明白了這里到底在做什么。
這些玩家也并非弱智,在石室這里待了一陣子后就意識到不能這么下去。
探索是必須要探索的,他們可沒時間干耗。
而且從血肉墻壁中吐出來的肉怪來看,這個基地明顯是越來越危險了,拖下去未必是好事。
但與此同時,他們又不想自己的作業被抄,費盡資源得到的信息就這么白白送人,還不是送給一兩個人,這感覺…
想想還挺惡心的。
所以玩家們便自發地簽署一份協議,并紛紛刻下自己的真實姓氏。
這姓氏是需要和排行榜進行一一對照的,確保沒有人冒名頂替。
為避免抄作業帶來的不正當競爭,玩家同盟禁止三人以上的團伙對完成主線任務者進行強迫,違者將受到玩家同盟的嚴懲。
“這東西能有用嗎?”李花朝都不相信這東西能限制住玩家的想法,“這不就和‘考試誠信協議書’一樣嗎?該抄的人還是會抄,不抄的人看見有機會的話大概率也還是會抄。”
“簽一個吧,到時候可能用得上。”虞良便說道,“可能不能阻止某些玩家,但可以在反擊的時候獲得道義支持。”
于是他跟著眾玩家簽下了自己的姓氏,在簽完名后,不少玩家便就此離開。
無論這協議有沒有效果,他們都必須要開始探索了。
虞良則是看著那些離去玩家的背影,有些猶豫。
要不要叫上這些玩家一起去清剿哨獸呢?
他有意向這么做,但又有些遲疑。
萬一哨獸的數量并沒有那么龐大的話,太多玩家跟著他一起去巨人頭顱那邊的話,這也不利于他在第一時間占據好東西。
正思考著,Lee回頭拍拍虞良,示意快點離開,他可不想再被別人注意到行蹤了。
人越多越麻煩,這一點在被抄作業的時候他就已經意識到了。
第一階段的作業被抄也就算了,第二階段是底線,絕對要守住。
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也是他選擇和抄作業同盟的領導人一起探索的原因之一,這人的組織能力太強,Lee還是挺擔心這家伙帶著其他玩家再來一次的。
現在就好了,總不至于自己坑自己吧?
虞良領著Lee來到肋骨祭壇附近,由李花朝爬到頂層的眼睛位置取下一顆閉上的眼珠,這顆眼珠早已松動,似乎已經被不少玩家打開過。
李花朝爬進上層,而Lee也再次使用冥繩,借繩子跟上李花朝的腳步。
上層空間是廣闊的空地,空地上有散亂地堆積著一些破損的雕像,之前李花朝來的時候并沒有怎么過多關注過地上的雕像。
“大概在那個方向。”李花朝伸出手給虞良指了指方向。
虞良點頭應下,然后切換到自己,他蹲下身看了看那些破碎的雕像。
從雕像的款式上來看,雕像有很多種,不光是三眼的原生人有雕像,畸形人、蛋生人甚至是哨獸都有屬于自己的雕像。
除了這些認得出來的雕像以外,這里還有很多他并沒有見過的怪物雕像,有大有小,形態千奇百怪。
應該都是生物編輯的產物,所以這里這上層空間有可能類似于展覽館?
將所有創造出來的生物全都用雕像的形式進行記錄,從而對后來的造物進行指導嗎?
那直接做成標本存儲起來豈不是更好,還省得慢慢雕刻。
不對,不是展覽館。
雕像的意義在于藝術、紀念和崇拜,應該不是單純地收集。
虞良伸出手摸了摸地上的雕像,質感上完全就是石頭,并不是硬質的肉或者骨。
他過去也經歷過一些標本、雕像復活過來的事情,所以對這方面的詭異有所防范。
不過這些雕像似乎就只是雕像,并沒有復活過來的意思。
從感覺上來說,虞良覺得這次的副本要更加符合人類的認知,大部分見到的東西都是能用常識解釋清楚的,就算不能,他也覺得是自己知識面不足的問題,而非是血肉文明的造物太過超現實。
至少相較于過去那些充滿詭異的副本,這個副本要“合乎理性”得多。
所以這就是血肉系副本的特點?
虞良站起身來,目光始終放在雕像上,仔細看去的話,雕像其實是有些粗糙的,只能臨摹出大致的形。
看得出來,血肉文明并不擅長藝術方面的創作,這個文明是高度集權的,上層應該可以比較直接地控制思想,迫使整個文明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科技進步上。
走著走著,虞良的視野中突然出現了一具尸體,這是一具蛋生人的尸體,被隨意地丟棄在雕像之中。
虞良和Lee幾乎是同時看到了尸體,于是停下腳步,駐足觀望。
尸體身上有幾個血洞,基本上都是貫穿傷,像是被一把粗大的長槍反復刺穿導致的。
而在他的胸前,在熟悉的位置上,虞良還看見了一種獨特的傷口。
是蝎形寄生獸。
這具尸體已經被寄生了,而且哨獸有將尸體拖回巢穴的習慣,也就是說是殺死這個玩家的哨獸還在附近,只不過是聽見響動后就躲了起來,躲在這上層空間的雕像之中。
詭異的氣氛頓生,虞良兩人的心里都有些疑惑,這玩家應該是剛簽完協議書,他也是選擇來到上層空間,但就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就被哨獸殺了。
這可是一個解鎖過權限的玩家,并不像一天前那么孱弱。
虞良之前對付過哨獸,知道它們沒這么厲害,這實力上的突飛猛進肯定和他在樓頂看見過的特殊哨獸有關。
那種哨獸甚至能使用血肉文明的武器。
距離尸體有點遠,不知道這血洞到底是被哨獸的尾刺捅出來的還是被骨氣槍打的。
虞良不動聲色地從宇宙中拖出噬蛇,令其盤繞在自己的身上待命,腳下也出現了四只影侍,三十七只紙人站在噬蛇的身上,螂女崽子出現在左邊,抱著一樹招財手的守財鬼則是出現在他的右邊。
鬼新郎在他的身后站一排,鬼新娘站另一排,看起來就像是某種奇特的中式婚禮迎親隊伍。
只一個念頭,他便完成了全副武裝。
甚至更多,他已經準備好將225號房間和小仙姑一起放出來了。
可惜的是坦克道府的傳動裝置依舊是沒有下落,所以現在就純粹是個烏龜殼,因此這并不是他的第一選擇。
若不是太過惹眼,他甚至想把宇宙里的草嬰們叫出來撐場子,整整四百只。
可惜撐不得,草嬰遇上哨獸那就是被屠殺的命,死一只就少一只,虞良可心疼得很。
噬蛇懶懶地盤繞在虞良的肩膀上,頭顱搭在虞良的頭上,和李花朝安裝的大眼睛相伴,而后半段則是飄浮在空中,就像是虞良腦后的長辮子。
虞良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于是拍了下噬蛇的身子,讓它換個姿勢。
Lee警覺地目光掃過四周,他同樣意識到氣氛的不對。
能快速通過第一階段,他的第六感一向是極為準確的,這暗中的怪物能在極短時間內殺死一個解開限制的玩家,說明它的危險程度極高。
所以他瞬間選擇開啟圖章準備迎戰。
風聲:開啟后大幅度提高聽覺,聽覺將在腦海中構建出圖象。如果你未覺醒異化職業,則效果翻倍。
狂人:開啟后十分鐘內全體質2,受傷后改為全體質3。如果你未覺醒異化職業,則效果翻倍。
接連兩個強效圖章的強化令他身上的氣息一振,氣勢肉眼可見地膨脹起來。
散人類的玩家選擇不覺醒異化職業,根源就在這類圖章上,這類圖章對散人玩家的增幅直接就是翻倍的,依靠這種強效增幅,光憑身體素質就能碾壓一眾異化職業者。
他擁有的強化類圖章足以支撐起三次戰斗,再加上更多的輔助圖章,在過往的副本中也是傲視群雄。
Lee準備稍微秀一下自己的肌肉,因此便將審視的目光拋向身后的虞良,若是對方不能表現出足夠的實力…
Lee眨眨眼,有些愣神。
這一長串的隊伍什么情況?
哪來這么多風格迥異的鬼東西?
又是吸管長蛇又是鬼新娘的,還有這么多身上閃著金色字符光芒的紙人,再加上裂口女一樣的紅裙人和抱著招財樹的工裝頭套侏儒…
不是,召喚師?
華國還有這種職業?
您們華國人都這么離譜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