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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7、大漢道士符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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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靈子自復生后,就愈來愈少顯露形跡。

  作為十滅度刀刀中之靈,她又是否有可能受‘玉藻前’影響?‘玉藻前’與鬼佛本來淵源極深,先前平靈子與自身的對話,或許也有‘玉藻前’暗中的驅使在其中。

  蘇午拿起桌案上的長刀,掛在腰側。

  他抬目看向禪房門口,門外響起一陣密集的腳步聲。

  隨后有叩門聲響起,蘇午起身走到門口,拉開房門,正看到門外一隊頂盔摜甲的軍兵,為首的將軍猶如一座肉山一般,擋住了從門外傾照進來的陽光,這位‘肉山將軍’,正是褚豆。

  褚豆取下面甲,露出一張留有一道深刻刀疤的面孔。他看向蘇午的神色意外地溫和恭敬:“張魁首,圣人有請。

  先前得知您在興善寺里顯身,圣人差我去召見您,我至興善寺后,倒是撲了個空,又想到您可能已回到居住,是以折返回來,當下倒是正好遇見。”

  “我亦是想到圣人應有召見,所以回到居處等候。”蘇午笑著回應。

  褚豆往蘇午身后禪房內看了看,未有看到那幾個容貌極美的女子身影,只看到了床上呼呼大睡的女童,他也未有在意,從門口走開,為蘇午讓出一條路來。

  諸軍容嚴整之士卒簇擁著蘇午,穿過慈恩寺諸院。

  來往僧侶見狀,皆在路邊停留等候,靜默無聲。

  對這般情景,褚豆也習以為常,跟在蘇午身后,出聲問道:“興善寺內,不空和尚修行惡法之事,已經可以確定了么?

  圣人得到消息,或許會詢問魁首此事。

  僧道二門破壞國法刑條,謀害人命,一向是圣人深惡痛絕之事。”

  “此宗派教法干涉國朝權柄,圣人當然深惡痛絕。”蘇午道,“不空確在修行惡法,我房中童兒,就是不空原本用來作‘佛布施’的明證。”

  褚豆聞言叫來幾個軍兵,令他們將蘇午房中童兒小心抱來,莫要攪擾了她休息,看到那女童被軍兵們小心翼翼抱了過來,他才放心,轉而又向蘇午問道:“興善寺僧眾及附近百姓,皆傳此童女實已殞命,但被魁首‘轉死為生’…”

  蘇午停下腳步,打量了褚豆一眼:“這也是圣人想問的事情罷?”

  褚豆默然不語。

  蘇午道:“那般‘轉死為生’之法,實則是因這童兒塵緣未盡,且尚有一息存留,只是半只腳踏過了鬼門關,我將之拉扯回來,不懂內情者便以為我將這童兒轉死為生了——實際情形并非如此。

  便是此后與法智相斗,也是利用了對方氣息轉化,并非真正的‘轉死為生’。”

  “原來如此。”褚豆點了點頭,神色沒有變化,但心神稍稍放松了些絲——這般性靈上的反應,也被蘇午‘盡收眼底’。

  眾人登上慈恩寺山門前的車駕,車馬穿過長街,徐徐駛向禁中。

  褚豆問過那幾個問題以后,便恢復了沉默寡言的作態,一路上也并未再多言語甚么。

  車駕停在宮墻外。

  陽光傾照在墻內諸多宮殿藍綠色的琉璃瓦上,將藍綠色的琉璃瓦映照得越發古樸而莊嚴,與朱紅門窗、木柱相映成趣,色彩排布層次分明,既精致又堂皇,美輪美奐。

  蘇午一行人下了車。

  諸士卒留候在宮門外。

  褚豆將那個女童抱在懷里,跟著蘇午走入宮門內,他以手遮住女童的眼睛,防備童兒會在半路突然蘇醒,看到不該看的東西,轉而被一道道宮門上的‘門神’、屋檐上的脊獸、轉角處盤踞的翁仲神靈等等所傷。

  兩人來到上次來過的宮殿前。

  這座宮殿應是玄宗皇帝的書房,于皇帝而言,算是一個較為私人的場合,供他在此間私下會見外臣,于此間休息。

  蘇午在宮門外交了令牌,與抱著孩童的褚豆一同邁過高高的門檻,褚豆抱著孩童,轉去屏風側后方帷幔之后,而蘇午穿過那道寬大的屏風,便看到了斜靠著椅背、姿態放松的唐明皇。

  玄宗皇帝披著一件氅衣,氅衣下是綢緞質的一身暗紅袍服。

  他看到蘇午走進前來,面上首先露出了笑容,但放松的姿態并未因蘇午的拜見而有太大變化,只是稍微正了正身子,和顏悅色地向躬身行禮的蘇午說道:“不必行禮了。

  雍涼二地一夜間降下大雨,旱情已解。

  不良人亦將魁首在雍涼二地的作為,盡數呈報于我。

  今日魁首進城之時,可曾看到城門前貼出的‘玄門榜’?閣下已然位居玄門榜第五名,躋身玄門榜首,已然指日可待。”

  “在下當時只是與神秀借助佛門弟子顯真而來的性意交手過,即便如此,依舊不能勝過神秀,只是與之戰成平手。

  圣人厚愛,將在下抬入玄門榜第五名…在下實在是名不副實。”蘇午又向玄宗皇帝拱手行禮,他神色平靜,即便是說這樣謙遜的話,亦實在叫人感覺不到他的絲毫謙遜。

  玄宗皇帝笑看著蘇午的神色,反而覺得對方這樣表現挺合他意,他搖頭道:“若只是與神秀性意戰成平手,也則罷了。

  然而魁首于雍涼之地,卻是一招打落了羅公遠一生修行,亦令葉法善不得不低頭。

  天下佛道二門年輕菁英,盡匯雍涼,盡不能建立寸功。

  一切悉因閣下出現在雍涼,才至如此情況發生。

  你居天下第五,名副其實。

  若非朕俗事纏身,倒真有心與那些不良人一道,旁觀閣下大展身手,身臨其境總是好過躲在宮中,伏于案牘之上閱覽文章。”

  蘇午又一番謙辭,玄宗又幾句褒獎。

  而后,蘇午向玄宗皇帝躬身道:“那‘大漢道士符箓’,引致雍涼二地旱情的‘旱魃天尸厲詭’,已被我封押下來,帶在身上。

  不知圣人如今是否要驗看一二?

  旱魃天尸甚為兇險,當下場合將之提攝出來,不知是否合適。”

  站在角落里似木樁子一般的高壯太監,聞聽蘇午所言,神色頓時緊張起來。這殿堂內明明也不見有幾個士卒守衛,然而隨著蘇午把話說完,此下的氣氛卻又開始轉為凝重。

  好似暗下里、無形中有一雙雙眼睛,時刻關注著蘇午的一舉一動,在他有任何‘不妥當’的舉動之時,那些隱于無形中的力量就會轉變得有形,攔阻住他的動作。

  整個唐宮內藏的玄機,蘇午都未能看透。

  他如今連這地界都未踩熟。

  玄宗皇帝擺了擺手,四下里縈繞的莫名凝重氣氛便倏地消散去,又好似從來都未出現過。

  皇帝看著蘇午,開聲道:“朕對‘大漢道士符箓’正有些好奇,便在此間將之提攝出來就是,沒有甚么不合適的。”

  “是。”

  蘇午點頭答應下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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