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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5、圣人

熊貓書庫    我的詭異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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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午與金剛智、丹加、卓瑪尊勝同回慈恩寺的時候,亦有一隊隊甲士、軍兵,及至諸多衣衫樣式并不統一,似乎來自三教九流的唐人,自慈恩寺中門魚貫走入,匯集到了大雁塔周圍。

  從那些身上飄散種種詭韻的唐人之中,蘇午看到了張方的身影。

  張方亦發現了蘇午,想要與蘇午打招呼,但其看到蘇午身旁跟著的禁中侍衛,一時又有些畏怯遲疑,不敢靠近。

  “這些人是來做什么的?”蘇午收回看向張方的目光,轉而向身旁的褚豆問道。

  褚豆掃了那亂哄哄地聚集在大雁塔周遭、嬉笑打鬧的人們一眼,轉回頭來,向蘇午回道:“大雁塔生出詭變,縱然事情暫無主理,亦需有人嚴加看管,探查,了解內中情形,封鎖此間,不致鬼祟走脫。

  這些人便是被安排在此地,封鎖大雁塔內外的。

  他們皆系販夫走卒出身,或為浪蕩子,或為游俠兒,或曾背負刑案…這些人,也被稱作‘不良人’。”

  “原來如此。”蘇午點了點頭,旋而朝人群里的張方招了招手。

  張方神色卑微,本來猶豫著要不要去與蘇午打招呼,當下見蘇午主動向他招了招手,他神色一喜,立刻穿過人群,朝蘇午走了過來。

  趁張方走近的間隙,蘇午與褚豆解釋了一句:“此人是我的一位故友。”

  他神色坦然。

  明明此時正是他與諸僧道爭奪主理大雁塔詭事的關鍵時候,事猶未定之時,他更需要避嫌,避免與大雁塔之事產生牽扯,然而他仍是這樣大大方方的表明了與張方的關系。

  褚豆垂目看了他一眼,道:“我們知道的。”

  蘇午笑了笑,看向此時走過來的張方。

  張方向蘇午躬身行禮:“郎君!

  還未與郎君分別半日,未想到咱們這么快又能見面了,我今被分派到了不良人的‘火部’之中,專管長安周邊危險之事,郎君,您這是…”

  張方探詢的目光投向了蘇午身后的褚豆。

  對方一身銅色甲胄,在火光映照下,卻顯得金光閃閃,將褚豆這座肉山都襯托得無比威猛。

  “先前圣人召我入宮。”蘇午與張方解釋了一句,看向其身后人頭攢動,周遭喧嘩聲越發激烈的大雁塔,接著道,“大雁塔生出異變,你被派來封鎖此塔,探查內中情形?”

  “是…”張方聽得蘇午隨口一言,內心對蘇午越發崇敬。他此下更畏懼蘇午身后那一身金甲的肉山將軍,于是壓低了聲音,小意地答應了一聲。

  “此時塔內必定萬分兇險。

  你們此去塔中,或會葬身于彼地。”蘇午隨手取出一道折成三角形的符箓來,交到了張方手里,“此物留給你傍身之用。”

  “多謝郎君…”張方對蘇午所言深信不疑,神色感激地向蘇午下拜行禮。

  褚豆在旁不動聲色地看著蘇午與那火部不良人溝通,他見過蘇午種種作為,越發覺得此人必定是一位修行有成的高士,這般隨心所欲不逾矩的行事作風,便連經常出入禁中的佛道二門高道大德,都少有做到。

  “去忙你的事情罷。”蘇午擺了擺手。

  張方告辭而去。

  蘇午與金剛智在禁中侍衛護送下,往后院禪房而去。

  路上,燈火閃發,人聲喧嘩之際,褚豆快走了半步,臨近蘇午身畔,壓低了聲音道:“圣人還未著您主理大雁塔事,您此時便不該與此產生瓜葛,以免惹得圣人猜疑。”

  “天下是圣人的天下嗎?”蘇午忽然轉回頭,笑著問了褚豆一句。

  四周火光驟閃了閃。

  褚豆被這個問題震得一時懵然,剎那后回過神來,才道:“天下自然是圣人的天下。”

  “那看來在你等認為,天下人也是圣人的‘家里人’,須以圣人為尊長,生殺由他了。”蘇午搖了搖頭,“所以圣人未知塔內兇險,派遣這些不良人探查大雁塔。

  他卻不需要為那些不良人的死活負責的。”

  褚豆心神更加茫然。

  難道事實本來不就如此嗎?

  圣人只有一個,縱然一時安排出了紕漏,引致些許死傷,難道還須要圣人來為此負責?

  天下難道不是圣人的天下嗎?

  褚豆在內心種種困惑糾纏之下,沉默了下去。

  蘇午與金剛智返回居處,即與褚豆分別。

  天明以后,金剛智將帶弟子前往‘興善寺’,任‘翻經院主’,而蘇午亦會離開慈恩寺,前往‘涼州’、‘雍州’之地,解決彼此大旱之事,與佛道二門高士斗法一場。

  那金剛智臨近禪房門口時,側過身來,先向蘇午合十行禮,而后眼神困惑地問道:“天下莫非不是圣人的天下嗎?

  百姓愚鈍,猶如豬羊,不知目的何處。

  正須圣人牧天下之民,引他們去往正確方向。

  圣人難道不是理應擁有整片天下嗎?”

  蘇午看著金剛智的眼睛,卻只是笑,并未為金剛智解決困惑。

  諸事皆有其時代局限性,脫離時代一切不過只是空談而已,他方才只是偶生感慨,令他居于圣人之位,他未必就能做出甚么成績來。

  他領著丹加與卓瑪尊勝,推門走入禪房之中。

  金剛智在自己所居禪房門口擰眉良久,也未能思索出甚么答案來,無奈地搖了搖頭,推門走入禪房之內。

  陶祖、洪仁坤拉著晴子與江鶯鶯,打了一夜的麻將。

  四者皆已非常人,但即便如此,江鶯鶯、晴子與陶祖、洪仁坤打了一夜麻將之后,亦難免心神困倦。

  ——祖師與洪師叔心識分外強橫,與他們打麻將想要贏得牌局,便必須要集中心識,不斷運轉心意才行,如此也就導致了江鶯鶯和晴子打過幾輪麻將以后,心神困倦無比。

  幸而蘇午在這時敲門,終于將二人從此般痛苦的牌局之中解脫了出來。

  “我去開門!”

  江鶯鶯匆匆起身,幾步走到門口,打開了禪房門。

  門外天空微白,而蘇午領著兩個女子立在禪房門口,江鶯鶯一眼看見二女,忍不住愣了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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