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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遮?陀帝見誓咒

熊貓書庫    我的詭異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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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陣冷風吹襲而來,枯樹上片片黃葉撲簌簌落下,

  飄落廣海的肩頭,

  又被他胯下壯馬帶起的勁風卷走。

  及腰深的荒草叢被這橫風壓彎了腰,終于顯出大馬的四蹄,點落深深草木中,像是枯黃海量里的一葉黑色扁舟,顛簸著前行。

  廣海懷抱著一個七八歲的小童子,

  驅馬在這枯草原上奔行。

  他不時扭頭看向身后——東西二院長老派過來的那兩個僧侶,不知為何不先去尋他們自己的佛子,反而對他窮追不舍,

  “他在那邊…”

  “…帕左拉家的子嗣,必然被他捉到了不知哪里去!”

  “既然他下手這么快,也莫怪我們狠毒,把他手里的昌云宗本家子嗣也給殺掉!”

  后方,

  有雙馬奔騰,緊緊追迫著廣海。

  廣海心中暗暗叫苦。

  他雖是一名戒律僧,掌握了多件系縛之器,但一直以來都還未碰到合適己身的詭,未能完成系縛。

  以他一人之力,與后面的廣明、廣通中的任一個對抗,都絕對不可能輸,

  然而,讓他獨自面對那兩個僧侶,

  他卻就毫無勝算!

  當時自己怎么就一時湖涂,著廣全在‘鈳焉廟’里候著自己?

  讓其和自己一同來帶走‘佛子’豈不更好?

  那樣縱然遇到當下這種被二僧共同追殺的局面,也能從容應對,甚至在爭斗中占據上風!

  不過,

  二僧竟然沒找到帕左拉家的那個偽佛子?

  那偽佛子去了何處?

  該不會是廣全擅作主張,將偽佛子捉住了吧——不、不對,廣全沒有這個膽子…

  廣海心中念頭胡亂轉動著,

  他再往身后看時,

  已經看到廣明、廣通兩個僧侶驅策著壯馬,離自己越來越近,已經在三五百步之內!

  再這么下去,

  必定要被二僧追上!

  廣海念頭一動,把心一橫——從懷中拿出一件嘎巴拉碗,發黃的五指攥住那嘎巴拉碗,用力將之捏碎,

  而后低低誦念一段經咒,

  碎裂成塊的嘎巴拉碗又變作粉末,隨風飄散。

  趁此時,廣海抱著佛子從馬上滾落。

  壯馬渾然未有感覺到馬背上的主人已經滾落下去,仍然悶頭朝前直沖。

  馬背上出現一道暗紅的影子,

  從遠處看,卻是與廣海的背影沒有差別。

  那影子與馬背相連,隨著壯馬奔騰,影子也如實體一般起伏著,壯馬的氣血絲絲縷縷流入影子中,被影子吸收,

  而因為氣血在不知不覺間大量流失,

  也會讓壯馬奔跑的速度越來越慢,并最終氣血衰枯而死!

  廣海試圖用一匹馬、一件嘎巴拉碗作為代價,引走身后窮追不舍的二僧!

  在翻滾下馬的瞬間,

  他抱著懷里的佛子,彎著腰在草叢里小步奔跑,朝另一個方向逃竄。

  “追!”

  “追!”

  廣海身后數十步處,二僧還未發現前方奔跑的駿馬有什么異常,

  厲喝著追了過去。

  “呼…”廣海輕輕舒了一口氣,鉆進草叢里不斷移動,拉開與二僧的距離,

  扭頭看著二僧的身影,即將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范圍內,

  消失在這茫茫的夜色中。

  這時,

  一雙僧鞋冷不丁出現在他的視野內,

  暗紅色的僧袍下擺隨風搖曳,

  廣海仰頭一看,皺緊了眉頭:“廣全?”

  突然而來的‘不速之客’,

  正是廣全。

  廣全的身形被長草簇擁著,風吹得僧袍貼緊了他干瘦的身軀,他點點頭,向廣海道:“廣海師兄。”

  “你怎會在這里?

  我不是讓你在鈳焉廟里等我信號?你怎么擅自跑到這里來了?”廣海示意廣全也蹲身下來,隨后沉聲問道,“可是鈳焉廟那邊發生了什么事情?”

  “確實有事發生。”

  廣全點了點頭,注視著廣海,向廣海附耳道:“師兄,我已經找到真正的佛子了。”

  “你已經找到…”廣海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嗤笑一聲,拍了拍被他緊緊拉著手的昌云宗本家的童子,

  笑道:“佛子在這!

  難不成還有第二個昌云宗本家出身的佛子么?”

  “那位佛子已經掌握鵬王尊能密咒,

  必定就是本寺下一代呼圖克圖!”廣全看也不看廣海身邊神色故作嚴肅的小童子,而是向廣海道,“師兄,這個昌云宗本家出身的孩子,看來是與本寺住持尊位無緣啊…”

  “開什么玩笑?

  無人助其灌頂,無有布施之舉,其能自行領悟鵬王尊能密咒?

  我不相信!

  你所說的那個人在哪里?

  何不讓他出來見我?!”廣海瞇起了眼睛,看著廣全的眼神警惕起來,

  他的一只手掌不著痕跡地捏住了脖頸上垂下來的象牙念珠法器,

  另一只手伸進了胸口的衣服里,

  拽住貼附著自己皮膚的一張人皮‘象神’唐卡法器。

  篆刻有象神經文的嘎巴拉碗、人皮‘象神’唐卡、象牙念珠法器此三件法器,即是‘象神系縛法’必須的三件系縛之器。

  方才,為了引開廣明、廣通二僧的追殺,

  廣海已經用掉嘎巴拉碗,

  他眼下可用的只有人皮‘象神’唐卡,以及象牙念珠!

  當前的廣全讓他覺得很不對勁!

  對方很可能已經被人、或者是詭所控制!

  廣全已經注意到了師兄廣海的動作,

  但他并沒有任何反應,

  只是笑了笑,

  看向廣海的身后:“師兄,那位佛子就在你的身后呢…”

  在我身后?!

  廣海聞言悚然而驚,

  瞬間扭頭,

  果然看到身后有個小童子無聲地站立著,眼神靜靜地看著自己。

  他瞬間扯下頸上的象牙念珠——銘刻著一個個密咒符文的念珠如星四散,象鳴之聲剎那響起!

  然而,

  蒼白月光映照萬物,投照在長草叢中的影子,

  卻比那聲象鳴傳蕩的速度更快!

  影子霎時鼓沸,漆黑蟒蛇分出八顆頭顱,瞬間咬住一顆顆念珠,將之囫圇吞下!

  八首黑蛇剎那纏繞廣海全身,

  將他身上那件人皮‘象神’唐卡也扯下來,撕扯著吞吃下去!

  一股股清涼氣息涌入蘇午眉心,

  尸陀鬼之手連續吞吃兩件法器,不僅它自身變得更為強大,也為蘇午帶來了雄厚的意能量,

  直接在他的意識潛流下,

  積蓄起一份‘意根藏’!

  他眸光清亮,看著被黑蛇纏裹住的廣海,出聲問道:“廣海,你可愿歸服于我?”

  “崩!”

  廣通驅策著健馬,迅速追近前方那道騎著馬的暗紅身影百步之內,

  他摘下馬鞍旁的大弓,搭上一支箭失,

  弓弦拉滿,

  而后驟然松開!

  弓臂顫動不休!

  箭失撕破空氣,勐然間直沖而出,

  眨眼就穿透了前方那道暗紅身影!

  然而,在廣通的注視下,利失分明已經穿透前方那道暗紅身影的胸膛,那身影卻沒有絲毫變化,

  依舊隨著壯馬的奔騰而不斷起伏,

  渾然沒有因為心臟被利箭刺穿而死的跡象!

  “我們被騙了!”

  廣通勒馬駐步,調轉了馬頭,滿眼憤怒地向身后追過來的廣明說道:“那馬上只有一道廣海的影子,

  真正的廣海早就在中途翻下馬來,帶著昌云宗本家的子嗣,

  逃到了不知何處去!”

  “怎么辦?

  二院長老勒令我們安全帶回帕左拉家的佛子,

  再不濟,若帶不回帕左拉家的孩子,也一定要弄死昌云宗本家那個孩子,如此我們回去才能免受責難!

  可現在我們兩樣全沒抓住,

  怎么辦?!”廣明眼神恐懼,看向與自己從小一齊入寺的廣通師兄。

  他們完不成東西二院長老交代的事情,

  不僅未找到帕左拉佛子,

  更放跑了昌云宗本家的孩子!

  回去無想尊能寺,一定沒有好下場!

  廣通額頭不斷滲出冷汗,眼神里有掩飾不住地慌亂。

  此種情況,亦難住了他,

  他一時間也想不出好辦法。

  嘩嘩嘩!

  這時,

  某處草叢里傳來一陣響動,

  二僧齊齊把目光看向了那方草叢,廣通默不作聲地抽出了一柄經綸加持的牛骨錘。

  被二僧注視著的那片草叢乍然分開,

  顯出一個穿著破舊袍子的小童子來。

  看到那童子的瞬間,二僧的臉色頓時變化——都是一臉絕境中抓住了生機的狂喜之色!

  “佛子!”

  廣通翻下馬來,直奔向那小童子,

  廣明緊跟其后!

  二人‘碰巧’撞見的這個小童子,不是別人,正是易容成‘帕左拉呼圖克圖’家族的蘇午。

  這兩個僧人本以為佛子多半已被尊者派的僧侶劫持住,

  當場殺死,

  未想到其竟然還活著,

  而且還跑到了他倆跟前!

  只要帕左拉呼圖克圖家的孩子還活著,他們就不會受到東西二院長老太重的懲罰!

  狂喜之下的二人,甚至都下意識忽略了一些關鍵問題:

  為什么‘佛子’會出現在這里?

  對方是無意間逃跑,正好碰到他們二人?

  “你們兩位,可是廣明、廣通法師?”蘇午看到二僧直奔向自己,卻故意做出警惕之色,

  不斷后退地同時,向二人問道。

  “我正是廣通!”

  “我是廣明!”

  二僧連連點頭。

  但他們看小佛子仍舊默不作聲地不斷后退,頓時意識到——對方或許是遇到過冒充他們二人身份的僧侶,

  逃過一劫后,

  已經不太相信他們的自陳。

  “這是我的僧牌!”廣通反應過來之后,停下腳步,摘下腰間一道骨質令牌丟給了蘇午,笑著道,“佛子不必擔憂,

  我們是受東西二院長老之命,派來接你的僧人!

  有我們在,

  斷不會再讓別的僧侶傷害你半分!”

  “對!”廣明見小佛子拿走廣海的令牌看了一眼,而后又看向自己,頓時會意,也連忙解下自己的腰牌遞給對方,“先前叫佛子擔驚受怕了,佛子放心,此后斷不會再有這種事情發生了!”

  “這樣自然是最好。”

  蘇午捏著兩塊令牌,滿臉的警惕之色消失無蹤。

  神色澹澹道:“不過只是二位法師口頭承諾,我覺得并不保險,還是以篆刻二位命格的僧牌為引,

  請‘遮陀帝’見證,

  假若二位從此后,敢有悖逆我之念頭,

  便墮金剛地獄,

  永不超生!

  薩殙謨,吧喇嘛吽!”

  “什么?!”

  聽到蘇午口中說出的言辭,廣通、廣明二僧臉色大駭,迅速欺近蘇午,要奪走他們親手送給對方的僧牌!

  然而哪有那么容易——

  蘇午‘遮陀見誓密咒’一經誦出,

  冥冥中便有雄渾力量化作兩條大手,一把攥住了二僧,讓他們一步也接近不了蘇午!

  “薩漉哈!

  巴嚕嘛哞!”廣通雙手結成‘內獅子印’,欲以‘遮陀破誓咒’反抗那鉗制自身的無形之手——

  然而,他密咒誦出,

  卻未得到應有的力量加持!

  對方的法力遠遠超過了他!

  對方對‘遮陀帝’經綸的理解遠遠超過了他!

  以至于‘遮陀帝’并不降送力量給廣通,他口中誦念的密咒,也就成了一句廢話!

  廣通毛骨悚然,

  扭頭看著蘇午!

  他主修‘遮陀帝主尊’,經歷了七重灌頂,七重布施,依次將自身的財產、親人的財產、自身的靈魂、親人的靈魂、妻子的肉身、女兒的肉身、自身無限的虔誠全部布施奉獻給了上師,

  給了遮陀帝!

  然而,如此換來的結果,

  卻是自身與一個童子斗法的時候,直接被遮陀帝拋棄,不能從它那里獲得任何力量,

  全由那童子把持了所有,

  連遮陀帝也盡全力支持著那童子?!

  這一刻,

  廣通的信念轟然崩塌!

  他像是渾身沒了骨頭一樣,向著蘇午跪倒,叩首道:“愿為佛子護法,永生永世不移不棄…”

  “愿為佛子護法,永生永世不移不棄…”

  廣明見師兄都如此順服,

  他經綸修行沒那么高深,自然也沒有堅持的理由,跟著利落拜倒叩首。

  “善!”

  蘇午點了點頭。

  他從皮口袋里抓住一把金珠,丟給了二人:“這些金珠,算是對你們二人的嘉賞。

  廣明,把你的靈感膏拿來一用。”

  正忙不迭撿拾著散落進草叢里的金珠的廣明聞言,訝然抬頭看向蘇午,

  不明白對方為何知道自己口袋里裝有‘靈感膏’?

  但他下一刻還是老老實實地把那一盒藥膏拿出來,交給了蘇午:“佛子,您而今年紀幼小,使用靈感膏過多,

  未免損傷修行…”

  靈感膏的作用,最主要的不是辨認那些人身肉眼難見的‘詭’,它最初被僧侶們創制出來,

  是為了誘惑美麗女子與自己媾丨和…

  抹上此膏,

  會散發出一種叫女人不自覺跟從、追逐的味道。

  “可有覺得后背有些冷?”蘇午拿著膏藥,拍了拍手,草叢里又閃出兩個拉著丑陋小童子的僧侶——廣海與廣全,

  以及昌云宗本家的子嗣‘沛旺’、帕左拉家族的女兒‘丹加’。

  廣明、廣通來不及警惕二僧,

  就聽蘇午接著道:“詭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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