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龍廷潛龍勿用不得不說,當日與安德烈一戰之后,再用身體硬接子彈一擊,再反手殺了九位神廟武士的舉動,威懾力的確是很大。
就如此時,整個《萬國工報》從業者,上到總編,下到花匠、洗衣工,就沒有一個不認得張坤的。
見到他進來,連攔都不敢攔。
待他如入無人之境,開槍殺人之后,才有士兵沖上來虛應故事。
限于職責,不得不上而已。
等里提魔太出聲阻止,立刻停下退開。
看他們那模樣,是恨不得躲得遠遠的,最好離開此地三十里。
人的名,樹的影…
一個人真的名氣大到一定程度,就能不戰而屈人之兵,有時往往比真的大軍來襲還要讓人恐懼。
至少,在這個遠東國家之中,朝廷兵馬不敢兵圍鷹國報館,更不敢亂殺洋人。
他們有顧忌,生怕破壞到兩國的關系,讓鷹國海軍找到機會,打進城來。
而張坤孤家寡人,無官無職,真的要徹底當場撕破臉,雙方刺刀見紅,大開殺戒。
報館之中,鷹國從業人員足有二百多人,很可能就會被他一人殺盡。
釀成震驚世界的慘桉。
那又何必呢?
就算是等到他日軍隊進城圍攻,張坤見勢不妙了,也能抽身就走,總不能滿天下的去抓捕吧。
但是,這眼前虧,那就吃定了。
這一點,里提魔太思考得很清楚。
里提魔太身為光明神廟遠東分廟祭司首領,當然不僅僅只有神職。
他還有個不為人知的身份,是鷹國秘密結社高層,專司滲透針對各國高層,進行變法改革。
此人學識既博,交游也廣闊,與青國朝廷許多官員,私交都很好。
在日常交往之中,無聲無息之中,就浸潤改變對方的思想。
他能成為聯結鷹國和青國的外交紐帶,讓青國一方變法者主動求助上門。并且,能在一定層面上控制變法的方向和進度,這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中國有一句老話,叫做瓷器不與瓦罐碰。
里提魔太,包括報館里面聚集的鷹國辦,自認為身份高貴,來到這個國度,是來旅游散心,以及撈取好處的。
他們是體面人,并不是軍人,自然沒有拼命的膽魄和赴死的決心。
換一句話說,資產階級向來存在著軟弱性和妥協性。
以強凌弱的時候,那自然是人人兇狠,個個爭先。
真到了刺刀見紅的時候,他們反而不敢拼了。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反抗,是不存在的。
沒見里提魔太這位神廟主祭,都不敢有絲毫激怒這位“遠東惡魔”,而只能忍氣吞聲嗎?
要知道,神廟這邊可是有著一支強悍的武裝力量的。
連他也不敢動手。
誰還敢不要命的動手?
當張坤聲明只尋新聞撰稿人和審稿負責人的麻煩,并不準備大開殺戒的時候,所有人面色都是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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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能講道理就好,不是遇到無緣無故出來殺人的野蠻人,那就還有活命的機會。
于是,約翰遜和艾麗絲兩人立刻就被有意無意的“呈現”了出來。
他們兩個身邊的人,剛剛還圍得很緊,現在最近的都有三步遠,散成了兩個圈子。
“呵,呵呵…”
張坤轉身對王靜雅、田千里,以及報社跟來的一些人說道,“這些洋人啊,你把他們想得強大,他們就會變得真的強大…
有些時候,被人欺負,其實不是因為別人到底有多強,而是因為自身的弱小和怯懦。”
他目光掃過報館大堂內所有人,面色似笑非笑,輕聲又道:“譚兄,想好了今天這篇文章,怎么寫了嗎?”
“那是當然,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張師傅雖然只是一個人,談笑間,蠻夷俯首,卻勝過百萬雄師,再現漢唐遺風。今日此事,當銘記于青史,流傳于千古。”
“咳咳,這吹得有點大了…譚兄果然才學過人,文章嘛,我還是喜歡的。
不是張某淺薄,徒愛虛名,實在是,現如今國人心氣卑弱。發大言鼓舞血氣,總好過怯懦畏縮,自甘下賤。”
“正是如此,張師傅看得通透。”
兩人旁若無人說了幾句,譚維新又攤了攤手,對里提魔太說道:“里提先生,報歉了,不知你們國家的法律如何,但是,在青國這里,誣陷別人的罪名是很大的。
尤其是,顛倒是非黑白,抹黑個人乃至抹黑整個國家…此事可大可小,大則可以發動戰爭,小則上門尋仇報復,不算過份吧?”
大廳里死一般的寂靜,里提魔太差點咬碎了牙齒,卻是不得不忍下來。
“不過份。”
變法進程之中,里提魔太多數時間是與康北海直接對話,與他商討細節章程。
譚維新,梁少甫等人,畢竟身份上面,是康北海的學生,總的來說,還是有些不夠格與他對話。
所以,里提魔太與譚維新只是見過幾面,并沒有多做交談,自然也談不上多少交情。
此時也用不著講什么客氣。
“那好,我京城日報,因為歪曲當日張師傅與安德烈的比武真實,文章頗有偏向貴方,并且,大肆抹黑張師傅的形像,此時已經明正典型。總編唐文遠,與執筆何方圓,已經被斬首示眾。并且,收回報紙,重新撰寫新聞,再行發表,你們這里呢?”
這件事情雖然發生不久,但是,身為新聞從業人員,本就是消息極其靈通的行業。
京城日報那里事情一發生,全城的報館,更不限于報館,但凡關心此事之人,就全都知道了。
他們甚至還知道,定武軍一隊二十三人的新軍士兵,被殺了十一人,擒下十二人。主將袁雙城親自去了,也討了個沒趣。
這種事情的發生,只能說明,他們的那張報紙,那篇文章寫得太過貼切了。
地獄之中,魔王出行,誰敢抵擋其鋒。
當然,報館殺人的消息震撼是很震撼了,卻也沒誰放在心上。
青國人,他敢殺,有足夠的理由,清理內鬼;莫非,還能管到他國公民不成?就算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那又如何。
如今青國勢弱,見著他們了,不當即跪地叫一聲洋老爺,就算做人硬氣…與其擔心打上門來,有這閑心,還不如想著晚上去哪里跳舞喝酒來得正經。
“這…”
里提魔太汗如雨下,有心想要讓約翰遜和艾麗絲出來認個慫,一句話卻怎么也說不出口,他是要面子的。
今日若是主動說出“不妥當”的話語來,不出三日,就可傳遍四海各國,那時,才是真的顏面全無。
可是,如果不發話,這里兩百余人,可能一個也活不下。
“是我拍的照片,也是我寫的稿子,你這魔鬼,殘忍殺死安德烈,還要欺壓上門,太可恨了。”
金發雪膚,身著職業西裝的艾麗絲勐然走了出來,指著張坤怒道:“來啊,來殺我啊,與他們無關。”
“艾麗絲!”
四周響起一片哀嚎。
“好,就沖你這膽量,我也不折辱你,更不去問你是否對歪曲事實,抹黑青國民眾的舉動,是否有所圖謀。就給你個痛快吧。”
張坤說到這里,有些欣賞的看了艾麗絲一眼,抬起左輪手槍,在對方眼中驚色剛剛浮現的時候,扣動了扳機。
“呯…”
艾麗絲左胸出現一個深深血洞。
她死死捂著胸口,痛苦的張大嘴巴,目光茫然而又失望的看向四面的先生們。
似乎在奇怪,那些每日里甜言蜜語,聲稱愿意為自己去死的紳士們,為何沒有一人站出來。
終于,一口氣喘不上來,艾麗絲歪倒地上,一動不動。
“還有呢?只是一個寫稿人,是不可能把文章發上報紙,發向海外的。”
張坤就像捏死了一只蚊子一樣,心中并無波動。
他目無表情,澹澹然的看向大廳之內的“洋大人”,就像是看到一群死人。
“是我,是我取用艾麗絲的稿件,并最終定稿,也是我負責比武報道的輿論導向,把幾篇公正報道打壓了下去,一切都與其他人無關。”
約翰遜心頭一片冰涼。
他發現,不但是往日里對自己恭敬萬分的下屬們,同僚們,都拿目光望過來。
就連那些花匠,保安、清潔大嬸,都死死的盯著自己。
如果約翰遜能夠聽得到他們的心聲,一定可以聽出,所有人都在大聲喊著:“你怎么還不去死?”
身為《萬國工報》總負責人,專司宣揚神靈福音,把西方思潮傳入遠東。
并且,還把遠東的風景人情傳入國內,這是他的職責,也是他的榮耀。
無論是哪一條,都沒有說過,要把這片國家,這里的人,說成是地獄和魔鬼。
“果然,還是傲慢了啊,當審判日來臨,所有人的罪過,必將受到洗禮!”
他從懷中摸出一把精致銀白的手槍,頂在自己的太陽穴上,嘴里囁嚅著一些聽不懂的話語,似乎是在向著自己的神靈懺悔,又像是在咒罵這個可惡的世界。”
“呯!”
這位長得很像新年老爺爺的報館負責人,身體一顫,雙眼翻白倒在地上,抽搐了兩下,就再也不動。
大廳之中,有人長長出了一口氣,然后悲聲大作。
有人哭叫,有人哀泣,終究還是沒有一人反抗。
張坤等了一會,終于還是感覺到沒趣。
他收起左輪手槍,冷然道:“看到了嗎?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不管是人,還是國家,一旦弱了,就會很凄慘,比這,都要凄慘百倍。善心不應該對準豺狼,他們其實是侵略者,并不值得憐憫。”
王靜雅臉色微紅,有些不自在,強行揮了兩下錘子,“哪有?我只是覺得,沒人反抗有些失望,并沒有可憐他們。”
行吧,你就死鴨子嘴硬吧。
其實,他不但看到了王靜雅心里的一絲軟弱,還感覺到了田千里等幾個年輕鏢師,在自己開槍打死艾麗絲的時候,心臟跳動有些紊亂。
“還得歷練啊。”
不過,從另一方面來說,人心之中有著善念,也不能說,哪里就錯了。
“里提祭司,既然罪人已經伏法,此事暫且不再追究。不過,那發出去的報紙,卻是影響太大,必須追回銷毀…同時,把當日比武的前因后果,稟著公平公正公開的原則,以史書筆調,報道出來,包括今日此事,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歪曲行為。”
張坤吩咐過后,指著大廳角落的一個年輕人,問道:“拍得清晰嗎?我的臉如果沒拍到的話,可以讓你補拍一次。”
“我,我…”
年輕人全身抖如篩糠,他可是見到了先前這位殺人不眨眼的模樣,心中膽寒。
剛剛偷偷拍照,也只是因為義憤,也是因為職業習慣。
就算是在這種情況下,也是鬼使神差的就順手拍了,腦子稀里湖涂的。卻完全沒想到,那個時候拍照的動作實在是太大了,那閃光,那聲音…
張坤拿過相機,瞄了一眼,遞了回去,笑道:“就用這張照片,與頭版頭條那張地獄魔鬼圖放在一塊。
寫完正文之后,加一條,我要在京城布下萬國擂臺,名為天下擂。比武時間,就定在明年一月一日,新年新氣象嘛。到時歡迎各國派來高手,比武切磋,生死莫怨,一些小動作就不要玩了。”
張坤說了兩句,思索了一下又道:“但凡比武,就得有個口號,既然是在東方土地上,這口號就得應景,說個對聯吧。上聯:拳打四海番邦;下聯:腳踏八荒蠻夷,橫批,天下無雙。”
說完話,張坤哈哈大笑了兩聲,臨走時還沒忘了叮囑里提魔太。
“新聞里面,記得把對聯也加上,切莫歪曲事實,我會檢查的。”
說完話,在《萬國工報》報館一片寂靜中,帶著眾人揚長而去。
這次的污蔑報道事件,不單是有鷹吉利報道了,還有花旗、白熊國、意志聯邦,西蘭國…等等。
總共十余個國家,一些大報小報,有一家算一家,張坤一家都沒打算放過。
走了一圈,打了一圈,也殺了一批人。
有馴服的,有求饒的,有反抗的。
在張坤強勢武力鎮壓之下,最終,全都是馴服的。
只不過,有的國家死人較多,有的國家死人較少。
畢竟,并不是每個國家都有一個如同里提魔太一般,很能認清形勢的博學老頭。
尤其是櫻花國,當張坤踏進他們家報館時,為首小胡子還推三阻四,死不悔改。
于是,張坤當場出手,殺了三十余人之后,剩下的二十人,才變得如同孫子一般的,臣服了下來。
戰場上強不強,張坤不知道,他只是讓人明白,在京城這一畝三分地,洋人的軍隊既然沒有大肆開進來,只有這么三瓜兩棗的,還真不夠自己殺的。
于是,皆大歡喜。
半空之中,不知何處,稀稀拉拉的,一點,兩點,三點龍氣,飄入自己眉心。
張坤心情的確是很好。
從來沒有這么好過。
因為,他看到了破局的良方,知道怎么走,才能看到曙光。
這次報館事件,鎮服各國,清理內鬼,總共得到了9點龍氣。
雖然也不算是很豐厚,但這事并不是一錘子生意,可以期待一下后續。
真的等到事件發酵,尤其是,等這消息,傳遍神州大地之后,無數百姓,無數有志之士聽在耳里,振奮在心里…
到時候,龍氣肯定不會少到哪去。
如源源溪水,長流不絕。
“張師傅為何在事后還加上設擂比武之事,這豈非正中他們下懷,到時,萬國高手云集,各種手段層出不窮,這一關不太好過啊。”
譚維新現在是很佩服張坤,也承認他的武力的確是強橫得太過可怕。
但是,天下之大。
誰也說不準就有不世出的高手。
洋人能夠占據海外廣闊地盤,當然也不是單單憑借著槍炮之利。
這人多了,總會有著獨特的個體,追求人身極限,達到一種莫可名狀的境界。
譚維新精研西學,就曾經聽說過,在鷹國皇室之中,有著八大騎士之說,古早的時候,還聽說過一些不知是真是假的傳聞,那些騎士力斗惡魔,扶持皇室,每一個人,都能在戰場上掀起腥風血雨。
當然,也不只是鷹吉利有著這等高手,其他諸如白熊、意志聯邦,櫻花國和花旗國,無不是有著壓箱底的厲害人物,若真的被招惹過來,張坤就算是英雄無雙,一個人再強,又怎能斗得過對方人山人海?
“不用擔心,不怕他們來,就怕他們不來。”
張坤笑道。
“這動靜越大越好,如此,萬國目光聚集,洋人再怎么耍手段,也要顧及一點面子。
不把我給打敗了,又怎么可以稱得上,打敗了整個神州呢?譚兄,你想想,就這么短短幾年的時間,為何,大青國就變得風雨飄搖,引來眾敵環伺,形成了群狼噬虎的格局?”
“當然是因為甲午海戰,當櫻花國悍然發動進攻,徹底推毀朝廷最強海軍力量北洋艦隊之后,青國的虛弱就全都暴露了。
尤其是,當櫻花國以數萬兵力,奪流球,取臺彎,打下東遼半島,兵鋒直指京師,打得朝廷兵馬全無還手之力。換你是洋人,你會怎么想?"
“很弱,十分弱,就像一群綿羊,一塊肥肉。"
譚維新面上若有所思,勐然一拍腦袋,“因此,張師傅今日之行,就是為了打壓洋人心志,展現自身強大,讓他們收起小覷之心,不敢輕舉妄動…只不過,個人武力和軍隊強大是兩回事。”
清早4點起床,趕在停電前擼一章五千多字。聽說檢修線路要直到晚上,來電時間早的話,晚上再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