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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自己永恒不朽的生命找點樂子嗎?呵呵,看來那個熟悉的魔法女神就要回來了呢。”
感受著周圍魔網傳來的輕微震動,左思輕笑著喃喃自語的嘀咕了一句。
因為他明白,午夜不過是在逐漸回歸魔網的本質——混亂而已。
畢竟初代魔法女神密絲瑞爾就是混亂中立陣營,代表了魔網最初、最原始的狀態。
二代魔法女神密斯特拉則比較奇怪,由于某種不知名的原因,經常在守序和混亂陣營之間搖擺不定,但大體上多數時候呈現出來的傾向還是混亂,那些多如牛毛的選民和情人就是最好的證明。
至于三代魔法女神午夜,最開始的時候也是明顯是中立善良。
但后來開始逐漸向絕對中立偏斜,現在則越過了中軸線朝著混亂中立發展。
可以預見,她最后會變得跟前兩任越來越相似。
不管是初代魔法女神的神秘與難以捉摸,還是二代魔法女神的隨心所欲跟放蕩,都會逐漸成為其性格的一部分。
這是魔網最核心的本質決定的,不以午夜的個人意志為轉移。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在這個宇宙封神其實真的挺悲哀的。
無論他們在凡人的時候有著怎樣的野心、抱負和愿望,但成神之后都必然會變得越來越不像原本的自己。
遠了不說,看看動蕩之年后以凡人身份成功封神的三個人午夜、克蘭沃和希瑞克吧。
成為死神的克蘭沃正在變得越來越冷漠,原本從凡性帶來的善良正在逐漸褪去,整個人散發著陰冷與無情的氣息。
畢竟一個整天跟死者打交道的神,怎么可能陽光開朗的起來。
當然,這也差不多是所有死神的共同特點之一。
希瑞克就更不用說了,屬于典型被神性與神職反噬理智的神經病,早就跟凡人時候那個在善惡之間搖擺掙扎的自己做了徹底的切割。
如果說他還有什么是從凡人時遺留下來的,那就是對午夜和克蘭沃這兩個隊友的深深仇恨。
而午夜也在逐漸拋棄自己凡人時所堅持的東西變得越來越像二代魔法女神。
所以盡管在費倫大陸有無數的天才跟野心家前赴后繼想要成為其中的一員,但左思卻始終對其視若敝帚,甚至是將神視作可以被操控、愚弄的棋子。
因為只要你了解一個神的本質,以及他所渴求的東西與想要實現的目標,理論上就有非常大的可操作空間。
畢竟神不像凡人,非常容易被脅迫和收買改變,甚至是受到外部環境因素的影響而改變立場。
這就如同正義之神提爾永遠不會放棄對公平、公正的追求,苦難之神伊爾瑪特不會放棄對那些社會底層窮人的救助,暴政之神班恩不會放棄對那些強大獨裁者的支持。
神的純粹性讓跟他們打交道遠比跟凡人打交道更容易。
至少在左思看來是這樣的。
就在他思考魔法女神午夜的轉變會給這個世界帶來怎樣的變化時,早已等候多時的戰神坦帕斯終于再也按耐不住徑直走了過來,直截了當的問:“你剛才跟魔法之母在聊什么?”
“沒什么,無非就是關于阿斯摩蒂爾斯發動的這場大戰,以及一些比較私密的個人問題。”左思聳了聳肩膀回答道。
“哈!巧了!我也是為了這場戰爭來的。相信以你的智慧,應該已經猜到我的用意了,對嗎?”
坦帕斯顯然屬于那種不喜歡彎彎繞繞的神,直接開門見山的表明了自己的意圖。
因為這并不難猜,完全就是明擺著的事情。
左思笑著點了下頭:“當然。
身為戰士和戰爭之神,您理所當然希望這場波及整個宇宙范圍內的大戰能夠一直持續下去。
事實上根據我的判斷,它也的確會如同血戰一樣朝著長期化、持久化演變。
但如果您想介入其中,我認為現在還不是時候,應該等雙方爆發完一輪大戰將未來的永恒戰場確定下來。
到那個時候,您和您的信徒就可以用雇傭兵的身份自由加入任何一方。”
“你的意思是…阿斯摩蒂爾斯麾下戰無不勝的魔鬼軍團會在某個地方被擋住?”
坦帕斯兩眼微微放光露出了十分感興趣的表情。
因為從他觀察到的情況,目前整個七重天堂山根本沒有誰能阻擋地獄之主摧枯拉朽般的勝利。
而且看架勢,阿斯摩蒂爾斯完全就是奔著要毀滅整個位面和天界七烈會去的。
這是他隱忍謀劃了數千萬年乃至更長時間的復仇,絕對不會在達成目的之前就停下腳步。
“那是必然的。
因為就算善良陣營頂不住,不是還有內層位面的元素們嗎?
別忘了,當年混沌之后帶著惡魔席卷宇宙的時候,可是有很多元素公爵和親王都介入了。
這個宇宙從誕生之初的第一條規則就是陣營的平衡。
無論善良、邪惡、秩序、混亂,沒有任何一方可以壓過另外一方獨霸整個宇宙。
要是有誰產生了這樣的心思并輔助實際行動,那么最強大的中立陣營就會介入并讓他認清現實。
我承認,偉大的地獄之主的確擁有深不可測的智慧和計謀,但只要他還在這個框架內就逃不過規則的限制。
唯一有懸念的就是,天界七烈議會究竟會在這場戰爭中死掉幾名成員,以及七重天堂山會被摧毀到何種程度。
至于徹底淪陷…
我可以百分之百向您保證這種事情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
因為其他崇善位面不會允許,內層元素位面也不會允許。”
左思沒有掩飾什么,大大方方給出了自己的判斷。
“所以這才是你沒有加入其中的原因?你知道阿斯摩蒂爾斯贏不了?”
坦帕斯挑起眉毛似乎明白了什么。
左思輕笑著解釋道:我“有一部分這個原因。
畢竟我是一個很討厭輸的人,而且比干凈利落的輸掉更討厭的是陷入沒完沒了的拉鋸。
就像血戰,除了讓恐虐天使扎瑞爾代替我去了前線之外,你還見過我采取過任何其他行動嗎?
類似這種投入和回報完全不成比例的蠢事我才不會做呢。
以前摻和血戰是因為我當時跟阿斯摩蒂爾斯的關系是上下級的從屬,所以必須履行自己的義務。
但現在,我和他在地位上已經平等了,所以無需陪他玩這種注定沒有回報的游戲。”
“好吧,那看來你這次應該是不會站在我這邊了,對嗎?”
坦帕斯臉上浮現出一絲失望。
畢竟他可是想要跟這位旅法師一起聯手搞點大事情的。
“不!
恰好相反。
我的目標其實跟你一樣,是想要讓這場戰爭盡快穩定下來,然后如同血戰一樣從激烈廝殺轉變為相對溫和的對抗。
事實上,借助財富女神渥金和她的教會,我所統治的第九層面已經開始向那些崇善位面出售武器、藥劑和裝備了。
通過這種方式,可以快速拉平雙方之間在武器和技術上的差距。
如果您有興趣的話,我也可以讓您的信徒和教會也加入其中。”
左思不慌不忙向這位戰神發出了邀請。
因為這可是一場可能波及到諸多位面和無數神祇的大戰。
光靠渥金的教會那點可憐的走私量根本無法滿足整個上層位面如此龐大饑渴的需求。
至于地獄之主頒布的那份禁令,在他眼中早已經淪為廢紙一張了。
相信以阿斯摩蒂爾斯的智商肯定也知道這一點,但雙方都是聰明人誰也不會蠢到去戳破。
因為魔鬼之王可是個徹頭徹尾的純粹理性政治生物。
如果撕破臉他能從中得到什么好處嗎?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他不僅會失去重要的武器裝備來源和來自其他位面、宇宙的靈魂,而且還會給自己平白無故樹立一個危險的敵人,甚至是導致現如今魔鬼內部的政治結構出現撕裂。
所以相比起敵人得到了少量的武器裝備,把左思這個旅法師留在巴托地獄才能確保利益最大化。
因此對于第九層面軍火集團的資敵行為,地獄之主只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哪怕有不識相的家伙把這件事情捅出去,阿斯摩蒂爾斯也只會選擇殺人滅口,然后對外宣布壓根沒這種事情,索斯是清白的,對地獄忠心耿耿從未觸犯過任何法律跟規則。
盡管聽起來很離譜、很黑暗,但這就是一個成熟理性政治家該有的素養。
畢竟相比起左思能夠帶來的巨大利益,他所造成的那點損失根本微不足道。
這也是為什么左思堅信一個人如果善良,那就絕對不可能玩得好政治,如果一個人玩得好政治就絕不可能善良。
兩者從根源上就是對立的。
至于七重天堂山所奉行的那套規則,壓根沒資格被冠以“政治”的名號,而是更接近于一群只會根據規章制度執行的死板機器。
一旦規章制度出了問題,內部分分鐘就會陷入混亂。
相比之下,邪惡一方的魔鬼則會想方設法的繞過去或者鉆空子。
“真不愧是從無到有建立起了地獄第九層面的魔鬼親王,僅次于阿斯摩蒂爾斯的大魔鬼。”
殷紅騎士顯然比自己的父神更有腦子,一下子就明白了對方為何敢有恃無恐的搞這種操作。
確切地說,她被左思與阿斯摩蒂爾斯之間那種無言的默契,以及極度理性的政治思維給嚇到了。
同樣也明白為什么有許多學者會說地獄魔鬼是這個宇宙最恐怖的陰謀大師和政治機器。
魔鬼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他們明明知道自己周圍的同類可能都是敵人,但卻能在不斷相互斗爭的時候形成一種默契乃至合作。
在沒有絕對把握之前,誰也不會輕易翻臉,而是會維持一種表面上的團結。
要是換成惡魔或者尤格羅斯魔,估計早就開始相互捅刀子了。
“呵呵,過獎了。”
左思沖這位謀略女神笑了笑。
他對于戰神的這位女兒還是很有好感的。
畢竟在費倫這個地方,像這么理性的女神可不多見。
即便刨除陣營因素,大部分女神不是任性、偏執、癲狂、過于天真和理想化,就是滿腦子都想著要去搞事情、搞大事情。
“那么您打算具體怎么進行合作呢?”
殷紅騎士接替坦帕斯開始準備談判。
確切地說,后者幾乎每一次要跟其他神明簽署某些協議,她都會出面把把關,防止自己的父神混亂天性發作落入陷阱之中。
左思非常干脆的回應道:“合作的方式很簡單。
我來提供武器、裝備、藥劑和相應的售價,你們則利用中立的身份向善良陣營的軍隊出售。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不會負責送貨,更不會提供任何售后服務。
甚至不會走正常的交易渠道,而是通過走私運出去。
賣掉之后所得到的錢不需要帶回來,直接向對方采購清單上的原材料。
回來之后,我會把屬于你們的份額兌換成你們需要的東西,包括錢和各種商品、服務。
至于比例分成,暫時就頂在四六開吧。
你們四成,我六成。”
“當中間商販賣軍火?”
坦帕斯摸著下巴顯然對這種商業行為不怎么感興趣。
因為在他神職中并沒有任何跟商業相關的東西。
“父神,這樣做是為了平衡雙方的力量,讓您可以盡快更安全的介入這場史無前例的宏大戰爭,同樣也能增加您的影響力。”殷紅騎士鄭重其事的勸說道。
“好吧,那就先這么辦。我會讓教會和信徒們配合你,你來負責就行了。”
說罷,坦帕斯把這個攤子直接丟給女兒,自己則直接選擇離開。
他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內容,剩下的無非就是耐心等待最佳的切入時機。
反倒是殷紅騎士留下來跟左思進行了長達兩三個小時的商討,在反復確認沒有任何問題后這才簽訂了一份契約。
最終,戰神坦帕斯和女兒殷紅騎士也派人進駐第九層面巨大的賽博朋克城市,開始了自己當軍火販子的生涯。
才短短幾個星期的功夫,他們就把各種各樣的武器裝備和藥劑賣得到處都是。
相比起財富女神渥金信徒們的狡猾、貪婪,坦帕斯和殷紅騎士的追隨者最大的優勢就是真誠。
他們從不坐地起價,也不在乎什么利潤,只是想要盡快把手里的貨輸送到需要的軍隊手中,然后看著兩邊在戰場上打了個勢均力敵。
久而久之居然建立起了不錯的商業信用。
當然,這些都跟左思沒有半點關系了。
與殷紅騎士簽訂完契約之后,他就直接返回了位于卡林港的皇宮。
隨著西海岸帝國的統治變得越來越穩固、越來越深入人心,這座費倫大陸南方最重要、同時也是人口最多、最繁華的城市,已經徹底變成了i另外一副樣子。
如果不是宏偉巨大的皇宮還在,人們已經幾乎看不到半點過去的影子。
幾乎所有古老的建筑都被拆的七七八八,街道更是經過一輪又一輪的規劃與重建,看上去已經頗有點地球近現代的大都市影子。
天空中數不清的飛艇、魔法船、小型飛行器往返于各地乃至不同的位面。
地面上則有馬車、依靠迷鎖驅動的魔法車輛,以及位于地下類似于地鐵的公共交通網絡。
電燈和魔法燈具更是完全取代了火把、油燈,就連不滅明焰的火炬也都全部被替換掉。
各種琳瑯滿目的店鋪跟服務、娛樂場所遍布大街小巷,港口更是一年四季處在極度繁忙的狀態。
最最重要的是,由于魔法迷鎖的普及,普通人也能通過特定的咒語享受到魔法的便利。
但這也直接導致了純體力勞動的職業者被完全淘汰。
無論是碼頭區還是飛艇裝卸區,都再也看不到那些光著膀子搬運貨物的工人,只有使用咒語讓箱子漂浮在半空中的倉庫管理員。
至于那些被淘汰的體力勞動者,基本上全部都被迫離開城市前往沒有魔法迷鎖的村鎮定居。
只有在那里,他們依舊可以找到工作來養家糊口。
可以預見,隨著這些人的衰老和死亡,還有社會對于體力勞動者需求量的下降,整個帝國人口素質將會向前邁進一大步。
所有人都樂觀的認為,偉大的西海岸帝國將會繼續高速發展,引領這個世界進入一個前所未有的繁榮時代。
甚至不少學者開始宣稱,帝國已經全方位超越了當年精靈所建立的文明,還有以前經常被施法者們推崇的耐瑟瑞爾時代。
燭堡更是把從左思抵達費倫大陸的那一年開始往后寫作“奇跡紀年”。
官僚系統則鼓吹在帝國的統治下,已經許多年都沒有因為貧窮、饑餓和寒冷死過一個人了。
這在費倫大陸可是一個了不起的功績,絕對值得大書特書。
總之,在大部分人的眼中未來的局勢不是好那么簡單,而是一片大好。
只有左思自己知道,西海岸帝國距離觸摸到發展上限的天花板已經不遠了。
因為這是一個科技受到限制的世界,而魔法無論怎樣發展都很難真正做到惠及下層。
畢竟成為法師的門檻和所需要花費的財力、資源就在那里擺著。
尤其是天才這種東西,無論在什么時候、什么地方永遠都是稀缺的。
所以左思對這個親手建立的帝國已經從原本的積極開拓轉為維持。
簡單的與重臣見過面并聽取對方的匯報后,他便徑直來到后宮見到了自己的皇后,以及正在享受天倫之樂的女兒。
“您什么時候回來的?”
阿依莎趕忙站起身向自己的丈夫屈膝行禮。
“剛回來。你們看上去聊的不錯?”
左思瞥了一眼乖巧坐在椅子上小安妮,眼睛里閃過一絲詫異。
因為這個叛逆的小東西在自己母親面前竟然出奇的老實。
難道說這就是所謂的“距離產生美”?
由于待在一起的時間比較短,再加上無條件的溺愛,導致小安妮跟母親之間不存在任何矛盾,自然也就更親近?
阿依莎笑著回應道:“當然。這可是我的寶貝女兒,就算她突然長大了那么多,我也依舊能夠一眼認出來。”
“哦?那她有沒有說過自己這兩年都干了些什么呢?”
左思似笑非笑的詢問。
瞬間!
上一秒還異常乖巧的女孩,下一秒就浮現出驚恐的表情,同時一個勁用眼神示意不要說出來。
很顯然,關于叛逆的部分她是一個字都沒提。
“不就是在不同的時空旅行,收集自己感興趣的東西嗎?”
阿依莎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
左思意味深長的回答道:“你可太小瞧我們的女兒了。知道嗎?就在不久之前的卓爾神系內戰中,她可是使用了一個自己旅法師火花覺醒后的超級魔法,瞬間將眼魔大主母的化身給爆掉了。”
“什…什么?你說她爆掉了什么?”
阿依莎瞳孔驟然放大、收縮、再放大,渾身上下不受控制的輕微顫抖。
要知道她好歹也是接受過夏恩七世言傳身教和親自指點的后裔,同時也是一名施法等級高達LV15的法師。
是的,你沒看錯。
憑借近乎無限的資源堆砌,以及大量傳奇法師的指點,這位西海岸帝國的皇后已經一名掌握八環魔法的高階法師了。
所以她自然不可能不知道眼魔大主母的化身意味著什么。
那可是足以媲美強大神力的恐怖荒神,在宇宙誕生之處就存在了,是所有眼魔的始祖。
如此連神明都敬畏和恐懼的存在,居然被自己的女兒干掉了一個化身?
這怎么可能!
但凡這個消息是從別人嘴里說出來的,她都會覺得對方是在開玩笑。
可問題是現在說這番話的人是自己的丈夫、女兒的親生父親。
以阿依莎對左思的了解,她可不覺得自己的丈夫會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
“眼魔大主母的化身。沒錯,就是統治萬眼國度的那個。”
左思非常干脆的重復了一遍。
下一秒…
阿依莎激動過度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不過還沒等她仰面朝天倒向地面,左思就一把將其抱住,輕輕平放在旁邊的椅子上。
“該死!你為什么要把這種事情告訴母親?她只是個凡人!”
小安妮氣呼呼的站起身質問。
“怎么,這就沉不住氣了?
我還沒告訴他你當初創造那個魔法是打算用來對付我的呢。
如果你真的這么在乎阿依莎,最好牢記無論發生什么,我們都是不可分割的一家人。
下次再想要做點什么的時候,最好考慮清楚是否會對這個家庭造成傷害。”
說著,左思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女兒的頭發和臉頰。
這一次女孩竟然沒有做出任何閃避的動作,而是露出了略顯畏懼的眼神,同時用眼角余光撇了下因為情緒過于激動而陷入昏迷的母親。
如果換成以前根本不懂事的時候,她才不會去考慮母親的感受。
可現在隨著心理年齡的不斷增大,她也開始逐漸有自己在乎和害怕的事情。
就像有句話說的那樣,無知者無畏。
只有初生的牛犢才不害怕老虎,就如同剛出生的人類嬰兒也是天不怕地不怕,抓到什么都敢往嘴里塞。
十幾二十歲的時候更是覺得整個世界都在等待自己去征服,自己一定可以出人頭地實現內心之中的理想,甚至是成為時代的引領者。
可當他們進入社會挨過毒打之后,才會逐漸明白作為一個成年人究竟有多么的不容易,原來世界并不是圍繞著自己轉,自己僅僅只是一個平庸的普通人。
那巨大的落差感甚至會讓一些人心理失衡,開始責怪平庸的父母為什么要把自己生下來,讓自己接受這殘酷的命運。
等經過千辛萬苦終于找到一份穩定的工作開始結婚生子,又會開始把希望寄托在子女的身上,希望孩子不要走自己的老路,可以通過努力學習和奮斗進入名校改變命運。
但很快他們又會發現子女并不是什么天才,只是跟自己一樣平庸的普通人。
別說是考上名校實現階級的跨越,就是能順利考上大學并順利畢業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在左思看來,大部分普通人的人生實際上分為三個階段,先是受父母的平庸,然后是接受自己的平庸,最后是接受子女的平庸。
當三個階段全部經歷完了,一個人也就徹底被社會,或者說是統治階級馴化了。
盡管身為類神力兼旅法師的小安妮跟平庸兩個字沾不上邊,但她現在已經開始逐漸懂得害怕和敬畏。
這顯然是一個非常好的開始。
因為人只有懂得害怕和敬畏才有可能被馴服。
“抱歉,父親,之前是我錯了,請千萬不要把那些事情告訴母親,我不希望讓她擔心。”
小安妮破天荒的選擇了低頭認錯。
左思嘴角微微上揚,捧起女兒的臉溫柔的低語道:“沒問題,我答應你會保守秘密。畢竟你可是我心愛的女兒,無論做錯了什么只要愿意認錯都可以獲得原諒。”
“謝謝…”
女孩臉色微微發紅,看上去既別扭又難為情。
“好了,現在用你的魔法喚醒她吧,稍后我們一家三口一起吃個飯,稍后我會對正式對外宣布你就是西海岸帝國唯一的合法繼承人。”
精通心理學的左思顯然懂得什么時候應該適可而止,立馬停止了更進一步的逼迫,而是擺出一副慈父的架勢。
就這樣,一場溫馨的家庭聚會很快就在皇后寢宮的大廳召開。
盡管最開始的時候阿依莎有點無法接受,自己才幾歲大的女兒竟然可以擊敗眼魔大主母那樣恐怖的存在。
但在反復確認小安妮沒有受傷,甚至連汗毛都沒有掉一根之后,擔憂就迅速轉化為驕傲。
畢竟不管怎么說,這都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而且父女和睦相處的景象也讓阿依莎原本懸著的心放下了,而且私下里還跟左思討論了一下關于是否要再練個小號的問題。
由于從小接受卡林衫傳統教育的關系,她骨子里其實非常推崇多多生孩子,光有一個女兒怎么行,最好是能有幾個兒子。
到時候整個皇室家族的統治就徹底穩如泰山。
左思對此僅僅只是表面上答應,并且履行了自己作為一個丈夫的義務,但卻并不打算再讓阿依莎受孕。
因為通過現有的幾個子嗣,他已經確認黑暗虛空的種子實在是太不穩定了,會導致非常多無法預料的危險情況。
尤其是阿依莎,現在可是女兒為數不多的軟肋之一,絕對不能出任何意外。
相比之下,一直都想要個聽話弟弟或妹妹的小安妮,對于父母練小號這種事情倒是舉雙手雙腳贊成,甚至把名字都給起好了。
就在左思難得給自己放個假享受調教女兒的樂趣時,遠在自然循環女神塔洛娜的國度內,他另外的一個子嗣也要降生了。
確切地說,眼下整個國度內都被這個小家伙攪得雞犬不寧。
“偉…偉大的女神,您要的祭品已經準備好了。”
一名女性祈并者隔著老遠便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因為就在不遠處,密密麻麻堆砌著數不清的尸骨,其中既有人型生物,也有像巨龍、猛獸之類的非人生物。
它們的數量甚至多到直接形成了一個深不見得白骨大坑。
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正是自家女神圓滾滾的肚子。
那位即將誕生的可怕神之子會不斷吞噬生命力,在一瞬間殺死周圍的動物或者植物。
而且被殺的倒霉蛋無法通過任何形式被復活,哪怕是女神自己也不例外。
能做到的這一點的基本都是上古邪物。
比如說夢魘巨蛇丹德爾,再比如說混沌魔犬柯茲夫。
“很好!正好我的孩子也餓了,就讓他吃下這最后一餐準備降生吧。”
說著,塔洛娜從躺椅上站了起來,徑直走到外面的陽臺上,居高臨下俯視著那些似乎感知到自己命運的祭品。
肚子里的胎兒似乎聽懂了母親說的話,立馬釋放出恐怖的氣息席卷了那些被驅趕到深坑邊緣的生物。
下一秒…
他們的身體就開始毫無征兆的潰爛、腐朽、死亡。
整個過程快到根本來不及感受到痛苦就已經徹底死透了。
最重要的是這并非普通意義上的死亡,而是連靈魂也徹底消失了。
等魔像開始把尸骨掃進白骨深坑里的時候,一陣劇烈的疼痛從塔洛娜的腹部傳來,讓她忍不住扶著墻發出一陣痛苦的低吼。
“偉…偉大的女神,需要我去通知索斯閣下嗎?畢竟他可是神之子的父親。”
女祈并者用顫抖的聲音小心翼翼詢問道。
塔洛娜立刻擺了擺手:“不,先不要去告訴索斯,等我生下來確認孩子的身份再說。現在立刻滾出去,讓所有人都遠離這里。”
“如您所愿!”
女祈并者根本不敢有半點遲疑,直接啟動神術傳送走了。
不光是她,周圍的其他祈并者也都做出了同樣的反應。
他們可是親眼目睹了女神在懷孕期間的種種恐怖景象,生怕跑得慢了被神之子出生時直接吞噬掉。
等所有人都跑光之后,塔洛娜這才像個瘋子一樣強忍劇痛發出大笑:“哈哈哈哈!終于…我和索斯的第一個孩子要出生了!來吧,親愛的寶貝,讓我看看你究竟是什么。”
話音未落!
一股無形的力量直接刺穿了女神的小腹,在上邊開了一個足有巴掌大小的口子。
要知道塔洛娜現如今已經是不折不扣的強大神力,而且還是自然之神,其加持在自身的防御力和護盾足以抵擋一次同等級的神力沖擊。
可現在,就是這樣的防御竟然被輕易撕開了一道口子。
“啊啊啊啊啊!!!!!!!!”
疼痛讓女神忍不住發出慘叫。
但她沒有采取任何行動,而是任由一個血淋淋不可名狀之物從肚子里爬了出來。
它看上去是如此的扭曲,以至于根本無法辨識性別,甚至是種族。
就在塔洛娜以為這就是自己的孩子時,血淋淋的不可名狀之物突然毫無征兆的炸開了。
轟!!!!!
強大的力量沖擊瞬間將整個建筑連帶周圍的山頭夷為平地。
她本人也跟著連續后退了好幾步才勉強穩住。
隨后,她就看到了讓自己感到震驚和無法理解的一幕。
只見那些在爆炸中漫天飛舞的血肉,正在以一種難以置信的方式死亡,然后又重新組合到一起,最終形成一個似人非人的形狀。
塔洛娜甚至顧不得理會肚子上那個巨大的洞,而是想要靠近查看情況。
但僅僅一剎那的功夫,前者就瞬間憑空消失,壓根沒有想要跟生下自己母親交流的意思。
該死!
這下可麻煩了!
塔洛娜臉色頓時變得異常難看。
因為她萬萬沒有預料到這個在懷孕期間非常聽話的孩子,居然會在出生后直接跑路。
早知如此就直接把左思喊過來負責善后了。
可現在什么都晚了。
“偉大的女神,您還好吧?”
一名祈并者瞬間傳送過來,一臉關切的盯著那個正在以極其緩慢速度愈合的腹部血洞,眼睛里透露出緊張和關心。
因為根據神明的恢復速度,正常情況下像這種傷勢只需要幾秒鐘便能愈合。
可現在盡管也在愈合,但速度卻慢了不知道多少倍。
那些殘留的血液似乎在對神力造成影響。
“我沒事。但那個剛剛出生的孩子不知為何逃走了。立刻派人去追查,我要盡快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塔洛娜一臉焦急的下達了搜索命令。
“什么?!您…您的神之子丟了?”
祈并者只覺得頭皮發麻整個天都塌了。
讓他們去找哪位把一切生命都當做食物的祖宗?
干什么玩笑!
估計遇上了基本就是個死,連想跑都跑不了。
問問題是女神下達的命令是絕對的,無論愿意與否都必須執行。
最終,在一陣雞飛狗跳之后,無數的探子紛紛離開國度開始前往距離最近的位面打探消息。
與此同時,位于七重天堂山的第二個層面。
阿斯摩蒂爾斯正在與天界七烈會的聯軍隔著一條河對峙。
作為被稱之為“金色天國”的莫丘利亞,這里空氣盡管非常稀薄,但是卻充滿了象征希望的正能量,金色的光芒灑滿整個層面每一個角落。
與第一層只有黑夜形成鮮明的對比,第二層只有白天而沒有夜晚。
巨大的墓穴和隨處可見的陵墓埋葬著那些生前為善良和正義事業奮斗至死的高貴戰士。
這里是他們的安眠之地,同樣也是一個埋葬死者的國度。
每一個亞空神族都有兩個終極愿望。
一個是能在有生之年前往山巔的最高層——克羅尼亞斯,因為那象征著得到了位面意志的認可,據說所有進入第七層的人都再也沒有返回過。
第二個則是死后可以被埋葬在莫丘利亞,與其他戰死的同伴一起在這里接受祭奠和后背們的敬仰。
前者是活著時的愿望,而后者是死亡后的愿望。
不過眼下,莫丘利亞已經不復平日里的寧靜,浩浩蕩蕩的魔鬼軍團已經把該層面徹底點燃,隨處可見的大火和城市、村莊的廢墟足以讓任何一個善良陣營的人感到憤怒。
就在大戰一觸即發的時候,之前從塔洛娜面前逃走的神之子,突然毫無征兆的憑空出現在兩軍頭頂。
只不過這一次,他不再是似人非人的形狀,而是從身體里延伸出一條條長滿尖刺的觸手。
還沒等亞空神族這邊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這個危險的小東西便徑直撞向地面發出轟的一聲巨響。
緊跟著無數條觸手像爆炸般飛向四周,形成了震撼無比的觸手噴射。
成千上萬的亞空神族就這樣被直接刺穿,然后反向被拉回到神之子的身邊。
他們原本散發著金色和銀色光輝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爛、腐朽,連哀嚎聲都沒來得及發出就全部死光了。
但那些被吞噬的能量卻以另外一種毛骨悚然的方式被轉化保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