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墻壁間有擺臺用來放裝飾品,而花瓶碎裂在旋轉樓梯附近,從塊狀物來看,這個花瓶高四十公分左右。
鋼琴師捻起一塊瓷片,從淌在地板上的水漬中看到了一絲絲紅色的血液。
這個花瓶碎在這里的原因,是有人拿它砸了人?
與此同時,他腦海中模擬的畫面也逐漸清晰——受害者在樓梯間被花瓶襲擊,因此才摔下樓梯撞到棱形柱子,隨后跑向門口。
現在,廚房里留下的血跡可以證明有了一個受害者,而大門口的血跡由此確定第二個受害者,客廳茶幾那里也有一大灘血跡,或許是第三個人。
而從那個龐大的出血量來看,三人都應該已經死了。
但是,這個劇本里只有一個“鬼”啊…
不對!
任務只說了找出故事里的“鬼”,并沒有明確說有多少個。
鋼琴師盯著花瓶碎片陷入沉思,就在這時,身邊突兀的傳來一道聲音:“說起來,整個別墅里好像都只有這一個花瓶誒,肯定是很名貴的品類吧?”
鋼琴師倏地轉頭看去,就見到了穿著火紅長裙的舞蹈家。
舞蹈家的年齡看起來也不大,約莫十八九歲的樣子,曼妙的身段被魚尾長裙勾勒出來,火紅的顏色非常惹眼。
她頭上扎著凌亂的丸子頭,額前一縷頭發隨意垂落下來,笑起來又有幾分俏皮。
就是這突然從身后出現的風格,實在令人有些猝不及防。
究竟什么時候接近的…
鋼琴師不動聲色的站起身,手上拿著花瓶瓷片,笑道:“我也看不懂這種藝術品,也許是什么古董吧。”
舞蹈家抿嘴輕輕一笑,從他手上接過瓷片,撫摸著光滑的瓷片花紋,意味不明的慢悠悠說道:“這么干凈,一定是天天擦拭吧。”
“也許吧。”鋼琴師只是隨意應了一聲。
他沒有接話,隨意打量了眼二樓的布局后,轉身往剛才聽到琴聲的房間走去。
舞蹈家看著他的背影,只是彎起嘴角笑了笑。
別墅里的燈光明亮,空間寬敞,除了遍地狼藉與觸目驚心的血跡,倒也沒有多么陰森可怕的地方。
旋轉樓梯上方的天花板還掛著華麗的水晶吊燈,晶瑩閃爍的光芒投射在漆紅的階梯上。
舞蹈家搖曳著火紅的長裙,走到欄桿前,倚著身子往下看。
午夜十二點半。
傭人的房間在一樓,靠近廚房和洗衣房的地方,非常好找。
而就在其他人都四散開尋找線索的時候,男傭又走回客廳的高柜旁,把之前出來時放在那的左輪拿了出來。
他穿著貼合身體的馬甲套裝,長褲根本擋不住左輪的形狀,當時只能先拿出來。
男傭打量了眼四周,見沒人注意這邊,便甩出彈倉看了看子彈。
六個彈槽,果然少了一個。
就是不知道用到哪里了。
男傭將手槍重新塞進口袋里,打算先回房間將它藏起來,但路過沙發的時候,他的目光忽然掃到了什么。
茶幾底下,好像有什么東西在閃光。
想了想,男傭還是先回了一樓的傭人房,將左輪拿出來藏在床墊底下,隨后返回客廳。
他趴在地上,從茶幾底下那一層三公分左右寬的縫隙中,捏出了一枚子彈。
金屬顏色的彈身,全長二十五毫米左右,黑色的彈頭已經輕微受損,是被使用過了。
既然掉在客廳沙發這邊,那么旁邊這攤血跡很可能就是被子彈襲擊的人留下的,血液的噴灑方向是從沙發到地面上。
男傭回頭看向沙發,腦海里模擬了下當時受害者的姿勢。
開槍的方向是在右邊,那么可能是兇手在大門口解決了那個試圖逃離別墅的人后,又朝沙發上這個人開了一槍。
血跡的形狀,一簇是從沙發邊沿噴灑到地上,一灘是從沙發的另一邊流淌到地上。
受害者當時的姿勢應該就是坐著或者站在沙發旁邊,被殺了后倒向了另外一邊,這才導致了兩灘血跡出現。
等等,不對呀…
男傭忽然有些迷惑,沙發上的受害者為什么要乖乖坐在那等著被殺?
而且,客廳里這三個血跡的位置,怎么想怎么奇怪…
正在他冥思苦想的時候,有腳步聲往這邊走來。
男傭下意識的想藏起子彈,但想了些什么后,他又放棄了遮掩,反而大方的拿著子彈站起了身。
走過來的是廚師。
“嗯?你發現了什么嗎?”廚師笑呵呵的問道,肥胖的臉上堆起笑容顯得非常和藹。
“你來的正好,我發現了這個,只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男傭攤開手,掌心正躺著那枚使用過的子彈。
廚師面色微變,一臉嚴肅的從他手里拿過子彈看了看,說道:“這意味著兇手持槍啊,很可能那把槍現在還在別墅里。”
有槍和沒槍,可是兩個級別的戰斗力。
男傭也嚴肅的點了點頭,配合著露出了憂心忡忡的表情,一副對未來表示很惆悵的模樣。
“對了,你那邊調查的怎么樣?”男傭好奇問道。
“廚房那邊應該也有一個受害者,但也都只有血液和殘留的兇殺痕跡,沒有多余的線索可以推測出發生了什么。”廚師嘆了口氣。
“其實我懷疑兇手不只有一個。”男傭緊盯著廚師,一本正經的說出自己的推測:“會不會是入室搶劫?”
“可是現場看起來并沒有多少掙扎打斗的痕跡,而且,貴重物品基本都沒有丟失。”廚師指著高柜上的各種珍藏品說道。
“嘶,那這里到底發生了什么呢?”男傭再次冥思苦想起來。
——所以兇手到底會是誰呢?
反正不是他。
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碰巧得到了一把槍。
二樓除了臥房和琴房之外,在主臥的旁邊還有一間偌大的書房。
身為別墅的主人,這間書房的使用者大概率會是律師本人。
但這間書房實在寬闊,不僅有待客的茶幾沙發,暗門還連著主臥的衣帽間,書房里自帶洗手間,看起來充滿了生活氣息。
有兩個辦公桌分別擺在不同的位置,唯有一道屏風相隔開來。
作家的職業,工作時間和工作地點本身就比較彈性,而律師也不是一個需要經常到處跑的職業。
所以這兩人都是在一個書房里辦公的嗎?
連辦公地點都沒有分開,可以看出兩人經常有交流,感情應該也會比較好。
律師心中思索著,走到風格相較沉穩簡潔的那張辦公桌后面,隨意拉開抽屜看了看。
里面有個密封文件袋,不過已經被拆開了。
律師頓了頓,拿起文件袋傾倒,本以為會是訴訟文件之類的,卻是從里面倒出了一沓照片。
照片的主人是女作家。
臉上帶著輕松愜意的笑容,女作家坐在花園里喝茶,而視線所落的地方不是鏡頭,是坐在她對面的鋼琴師。
甚至,這張照片看起來也是偷拍的。
甚至,像這樣的照片還有一沓!
在花園的各處場景,或者是在別墅里的沙發上,吃飯的餐桌上,全都是女作家和鋼琴師的合照,兩人雖然看起來沒有過多的肢體接觸,但也看起來相談甚換。
女作家笑得真是美麗極了!
律師面色古怪起來,他繼續翻看照片,最后看到了一張兩人在鋼琴房里坐在同一張凳子上合奏的背影。
這一幕就有點親密了。
律師:“…”
所以,他被綠了嗎?
律師忍不住摸了摸腦袋,有種綠色的帽子正在扣下來的感覺,頓時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他匆匆忙忙收起照片扔進了抽屜里,想要眼不見為凈。
但過了一會,他還是又拿出來繼續翻看了。
不過,既然“律師”收集了這些東西,就意味他心里已經在猜測自己的妻子和鋼琴師有染了吧,那么會為此做出什么行動嗎?
畢竟,這種事放在哪一個男人身上都會忍受不了吧?
會不會動手殺人?
午夜的時鐘滴滴答答的向前走。
玩家們或多或少都在別墅了找到了一些線索,甚至還收獲了關鍵道具。
唯有許朔安安靜靜的待在自己的房間里,摸索著看完了大半本都市愛情故事——雖然取決于這本書也不厚,但他發現盲人看書真的可以很快。
這書還挺有意思的,邊城畫家和漂泊女白領互相救贖的愛情故事,是個充滿了藝術性的故事。
許朔合上書,側耳傾聽,琴房又傳來了一段悠揚悅耳的鋼琴曲。
他的房間靠近旋轉樓梯,和琴房比鄰。
實際上,在鋼琴師走上二樓的時候,許朔就已經聽到了輕微的腳步聲,還聽到了兩人輕微的說話聲。
盲女的聽力比他所想的還要強大。
在琴鍵上跳躍的手指輪廓似乎都隨著琴音傳了過來,但他對音樂的造詣也沒有多高,聽到高潮部分才聽出來,這是許曦初中學校的下課鈴聲《獻給愛麗絲》。
跟剛才的人只是隨意按動琴鍵不同,這次在琴房里的人倒是很認真的演奏。
許朔靜靜聽了一會,房門卻突然毫無征兆的被敲響了。
“妹妹,你睡著了嗎?”舞蹈家歡快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許朔想了想,將書籍放回抽屜,起身順著導盲磚摸索著到了門口,將門鎖打開。
隨后還沒等他主動開門,門外的人似乎聽到了開鎖的聲音,主動按下門把手竄了進來。
他連忙退了兩步,但來人卻也向前了兩步,許朔直接聞到一陣幽幽的香味。
說不出是什么香味,就覺得有點堵鼻子。
舞蹈家兩手抓著他的肩膀,湊在他耳邊神神秘秘的說道:“妹妹,我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哦!”
------題外話------
今天單章,先讓我理一理這篇劇本的節奏。大綱已經理好了,但忽然覺得節奏有點不得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