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煉氣境,有什么意思......”許天明神色敷衍地說道。
他著實是煩了。
這女人每天都纏著他玩各種各樣的游戲,許天明每天陪玩直至筋疲力竭,連一個好覺都不給睡。
可偏偏人家是人仙境,自己又打不過他,著實無奈。
許天明算過,修為從低到高,分別是煉氣、筑基、結丹、元嬰、化神、煉虛、合體、大成、渡劫、人仙、地仙,天仙......
他和人家差著九個大境界,這不是什么系統給的一點屬性點就能彌補的。魔仙要搞死他,就跟碾死一只螞蟻那樣簡單。
胡有斐不急不慢地仰躺在床榻上,吸了一口氣,頓了頓,問道。
“你會講故事嗎?”
許天明詫異地扭過頭看她一眼。
睡前故事?那還真會不少。
但估摸著,這種歲數的女人不會對幼稚的故事感興趣。
那么這個跟鬼一個年紀的女人喜歡聽什么故事呢?
許天明糾結了一下。
他忽然想起來,這里好像叫五行山,那前世某個故事也是有五行山的。
“嗯,會的不多,只會億點點。”許天明不把話講的太滿。
“哦,說來聽聽?”
于是乎,許天明花了一個時辰,把孫悟空大鬧天宮,被如來佛祖困于五行山下的那部分說了一遍。
許天明其實沒看過西游記的原著,電視劇和動畫片倒是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畢竟好多電視臺寒暑假一天到晚就播這個。
胡有斐沉默著聽完許天明的故事。
她其實聽得蠻認真的,對于孫悟空的勇敢也是頗為欣賞,只是最終還是難逃天庭的責罰。
她忽然覺得這小子是不是在內涵自己,為什么壓了孫悟空五百年的山,也叫五行山?
“有意思,這猴子居然敢和天庭作對,他不怕死嗎?”胡有斐如此問道。
耷拉著眼皮的許天明有一茬沒一茬的接話。
“不作對就不會死嗎?孫猴子他沒得選,不反不行。你想一下,你在老家優哉游哉,吃著水果還唱著歌,突然就被天兵給襲擊了,家人像韭菜一樣被對面噶了。這擱誰身上都氣不過啊,是不是?”
“是。那......”胡有斐還想問什么。
但是耳邊傳來一陣均勻的呼吸聲——許天明又睡著了。
故事講一半,好似斷章狗。
胡有斐伸手就想把他搖醒,想想還是沒動手。
到她這個境界是極少需要睡眠的,但是睡眠對凡人是剛需。
胡有斐雙手墊在后腦勺,看著高聳的天花板喃喃著。
“齊天大圣......”
......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里。
許天明又拿出來許多新把戲,什么麻將、飛行棋、五子棋......人不夠的時候,胡有斐就去門口抓人。
徒子徒孫下棋下的好的,胡有斐就給他講解一下修行的理論知識。
下不好的,直接飛機票一張。
西游記的故事,也差不多講完了。唐僧一行人歷經九九八十一難,在西天取得真經,回來后位列仙班。
當然這和胡有斐理想的結局相去甚遠。
她覺得這猴子就應該組建一個反天庭組織,和玉帝剛到底......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七天就過去了。
子夜時分。
許天明發現掛在腰間的玉牌,顏色忽然黯淡了一些。
胡有斐看到許天明掏出玉牌在看,就順勢說道:“明天,你就可以離開這里了。”
許天明這才想起,求學問道的期限只有一個星期。
‘終于可以離開這鬼地方了!’
一想到終于可以脫離苦海了,許天明心里還是有點小激動的,但表面上還是竭力保持平靜。
但是任何人的情緒都逃不過胡有斐的眼睛,她冷哼一聲:“這么著急走,是在這呆的不舒服?”
“沒有沒有。”許天明連忙擺手。
好在胡有斐對于這個話題沒有繼續深究,轉而問道。
“對了,你還沒有說,你一個七大宗的弟子,來劫淵做什么?”
忌憚于對方的能力,許天明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實話。
“我是幫一個師妹來完成考核的,本來是想去中原大陸,但是不知道為什么,飛行載具出了問題,就飛到這里來了。后來陰差陽錯,就跑到這里來了。”
“哦?那你說說看,考核內容是什么?”
許天明回憶了一下:“好像是要在中原大陸找一個魔教據點。”
胡有斐右手的手指在桌上有節奏地敲了幾下。
“玉門關,象鼻山東側;和蜀州金陵城西,大風鏢局。這兩個,都是魔教的據點。”
許天明一怔,面露疑色。
胡有斐微笑側目:“你盡管放心,消息來源絕對可靠。”
這是那些為了在胡有斐面前展示自己的小輩親口說的,說他們如何如何了不得,被教主大人委以重任,被派往何地發展。
許天明還是忍不住問:“可是魔仙大人不是魔教的人嗎?為什么要幫我們七大宗?”
“誰說我要幫你們了?我只是想看狗咬狗罷了。”胡有斐神色淡然地說道。
“…”
雖然不知道這女人耍的什么把戲,許天明還是在心里將兩個地點記了一下。
“你叫什么名字?”胡有斐還是開口問了。
“我叫許天明。言午許,夜盡天明的天明。”
“胡有斐。古月胡,落筆有斐的有斐。時候也不早了,你睡吧。”
“好。”
在胡有斐下樓后,許天明吹滅了小幾上的煤油燈。
月光存于每一顆荷葉的水珠里,夜晚靜籟無聲。
這天一大清早。
許天明就到行宮外頭,在男人堆里等著了。
隨著朝陽慢慢升起,五行山上,一條石子路緩緩出現,直通地面。
“老祖功德無量,歲與天齊!魔子魔孫啟辭!”
大伙對著五行山三跪九拜,齊聲吶喊。許天明跟在里頭裝模作樣了一下。
隨后大部隊浩浩蕩蕩地往山下走去。
終于走了啊…
許天明在走下石子路的時候,不知道是心里作祟還是別的什么原因,往回看了一眼。
忽然就看見,胡有斐站在行宮的陽臺上,迎著烈烈晨風,望向這邊。
她眼里似乎有種情感,許天明看不真切。
她好像,一直是一個人。
恍然間,許天明覺得胡有斐似乎很孤獨,漫長的百年歲月里,她遇到的人并不多。
她對自己那么感興趣,因為他是為數不多愿意陪她玩的人,一個還算有趣的人。
五行山每隔一年開放一次,一次只有七天。
明年春天,她是不是還在這里等候著某個人呢…
她的身影,讓許天明想起那只孤獨的猴子…
在茫茫人海中,許天明停下了腳步,一臉認真的朝五行山上大聲喊去。
“我還會再來的!”
旁邊的人聽到了,只道是一個癡心妄想的瘋子。
“他以為自己是誰呢?”
嗤笑聲從未斷絕。
許天明對此全然不顧,他看到那邊的人對自己招了招手后,爽朗一笑,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