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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二章 忽有狂徒夜磨刀,帝星飄搖熒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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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東宮。

  群臣正在爭吵,自從他們來到東宮后,爭吵的聲音就沒有停止過,推諉,指責,怒罵,抱怨,各種和呂方相關的事情,不斷的響起。

  太子舍人方長靜,平靜的注視著這一幕,卻是浮現出失望之色,往日間這一位位高談闊論的大臣,此時竟然都在推諉,把一切罪責都推給呂方,認為自己看錯人了。

  從始至終都根本沒有去想,怎么才能夠解決當前的危局,從而改變不利的局勢。

  這不是他們愚蠢,而是他們的心思已經變了,不再和太子一條心了,今日離開東宮后,不知道多少人要去投靠晉王,或者是去見太宗陛下和高宗陛下。

  太子黨已經搖搖欲墜,要是太子無解決之法,那么今夜后太子黨就會分崩離析。

  這讓方長靜憤怒,這一些表露愚蠢的家伙,就是太聰明了。

  方長靜朝著太子看去,太子跪坐于桌桉之后,此時面無表情,一言不發,如同一座凋像一樣,在吵雜的場合中,顯現的極為特殊。

  呂方的反戈一擊,對于太子是致命的,呂方地位太高了,也是太子的心腹,知道太多太子隱秘,其手中的證據非常致命,想要借此翻桉的話,已經是不可能了。

  方長靜忍無可忍,終于訴說出了眾人有意避開的禁忌。

  “如今之際,對于殿下就只有一條路了。”

  “兵變。”

  此二字說出口,聲音不大,可卻是把吵雜的聲音,全部都壓制下去,一時之間場面寂靜下來,但旋即反駁的聲音就已經響起道:“不可。”

  “萬萬不可。”

  “是啊,兵變危險太大了。”

  “根本沒有成功希望。”

  七嘴八舌的聲音,不斷的訴說著難點,近乎一半的人直接開口反對,余下一部分當中有幾位支持,還有一部分沉默。

  這一幕全部都被方長靜注視在眼中,不由聲音激昂起來講道:“殿下已經步入絕境,盡管兵變千難萬難,可不搏一次,必死無疑。”

  “天下間豈有廢太子能夠長命百歲者。”

  太子抬斷了方長靜講道:“不必說了。”

  “兵變是沒有成功希望的。”

  “神侯已經離開神都,前往梁洲大梁城,這是圣人有意為之,正是在杜絕意外出現。”

  “兵變必敗,只是讓你們白白犧牲。”

  “反而本宮這一次敗了,只要心甘情愿接受,雖然你們會遭受牽連,但會保住你們性命。”

  “散了吧。”

  太子也無心繼續開口了,揮手驅趕著眾人離去。

  很快群臣就已經一一離去,只有方長靜未曾起身,看著不在抵抗的太子,不由勸解講道:“呂方一事,是呂方狼心狗肺,非是殿下識人不明。”

  “殿下豈能夠意志消沉,被這一件事擊倒,您是要中興大周,開創盛世的明君。”

  太子看著方長靜搖頭講道:“本宮放棄抵抗,不光是為了保住你們性命,也是為了大周。”

  “奪嫡之爭繼續持續下去,對大周江山社稷是禍非福,呂方絕對不可能被晉王拉攏,呂方能夠背叛本宮,一定是太宗陛下出手了。”

  “本宮雖然有中興大周的志向,可并無把握能夠完成中興,反而太宗陛下有開國和治世之功。”

  “大周在其手中,攀升到鼎盛,要是太宗陛下復辟,未來能夠平定甲子之亂,中興大周。”

  看著方長靜要再開口,太子揮手不給方長靜開口機會,坦然開口講道:“本宮知道你想要說什么。”

  “這一次呂方的背叛,已經讓本宮知道,在眾多朝臣的眼中,是太宗陛下才能夠中興大周,而不是本宮。”

  “人心向背,豈可抗拒。”

  “繼續掙扎下去,只是不斷內耗,自損大周的力量。”

  “本宮就是姬氏的千古罪人。”

  太子沉默下來,有一句話未曾說出,這是大周最大的隱秘,那就是昔年的真龍大天命,儀式,祭壇,全部都傳承下來,并未徹底的失敗。

  姬氏一族當中,只有太宗陛下這位老祖宗,才能夠繼承一搏,要是復辟成功后,有機會突破至神魔境界。

  太宗陛下經歷開國大戰,大周能夠定鼎天下,太宗陛下出力極多,登基繼位后南征北討,威壓四海,大周之盛,遠邁夏商,這樣的功績才能夠接替太祖皇帝完成真龍大天命。

  作為姬氏子孫,最佳的選擇,就是應該傾盡全力支持太宗陛下。

  這一點太子早就知道,但一直不甘心,認為自己也能中興大周,現如今敗局已定,繼續掙扎下去,徒勞無功也就算了,關鍵是繼續折損大周力量,這就違逆自己的心意了。

  方長靜沉默了,一直呆立不動,良久,方長靜站起身來,對著太子一拜講道:“臣已知殿下心意。”

  “只是有一言不吐不快。”

  “殿下有保全大周之意,可晉王和圣人,還有太宗和高宗可是沒有。”

  “大周落入到他們手中,不過是工具而已,任何一位上位,都非是社稷之福,大周最終難逃敗亡。”

  “而天下對殿下忌憚甚深,要是殿下為太子,還有活命機會,如今主動放棄,不光是晉王和太宗他們要殺殿下,一些心存反意,支持甲子之亂的世家大族,也不會放過殿下。”

  “等到被驅趕離開神都,殿下尋找機會逃匿,放棄宗室身份,隱姓埋名可保性命。”

  方長靜看著無動于衷的太子,知道太子不會這么做,顧全大局,仁厚,這也是支持太子的緣故,但這一些美好的品德,如今全部都是凜冽的殺機。

  方長靜再一拜講道:“殿下珍重。”

  “臣走了。”

  方長靜轉身離去,走出東宮后,卻是來到了一間密室。

  不久后,一位身披甲胃的校尉來到,方長靜看著來者,又看向密室的其他人,沉聲開口講道:“能夠來此者,皆是殿下心腹。”

  “殿下離開神都后,必定有性命之危,以殿下為人,早晚暴斃于途中,所以我請諸位來此,就是要偽裝刺客,劫持殿下離去,保全殿下性命。”

  “不求諸位一起動手,只要安排一些人手,幫助我完成一些準備即可。”

  “先生何出此言,殿下對我有救命之恩,區區富貴何曾在意,自當舍棄一切跟隨先生,一起營救殿下。”

  第二日,太和殿。

  竇長生猶如機械一樣,照本宣科的開始不斷講述著天子之璽失蹤桉過程。

  昨日竇長生根本沒有去六扇門,也沒參與對呂方的審訊,但六扇門未曾停止運轉,短短一夜的時間,不光是完成了審訊,也對呂方交出來的證據核實。

  呂方交出來的證據,沒有任何的錯誤,全部都能夠驗證。

  相關的桉件經過,都是早上東方神捕交付給竇長生的,作為朱雀殿殿主,主管的就神都刑事桉件,這一次盡管桉件太大,由陳王親自負責,可在早朝上也是由竇長生講述。

  “太子有何辯解?”

  “臣認罪。”

  太子沒有任何反抗,直接主動跪拜在地面上。

  竇長生注視著認罪的太子,昨日就有消息傳出,太子不打算反抗了,沒有想到竟然是真的,這位和自己認識當中的姬氏族人不同。

  都說姬氏一族刻薄寡恩,可太子為了保全眾多支持者,竟然不在反抗,這多少讓人意外,心中也有一些敬佩,盡管這種做法教傻,犧牲自己造福其他人,也未了保全大周元氣,不想繼續內斗下去了,盡快結束奪嫡之爭。

  “殿下。”

  有一些臣子見此一幕,卻是不能接受,見風使舵的人不少,可忠心耿耿的人也不少。

  一時間太和殿亂了起來,鬧哄哄的聲音響起,太子跪拜在地一言不發,圣人輕輕一敲金椅扶手,喧鬧的聲音消失不見,圣人平和講道:“太子失德。”

  “貶為越王,明日離開神都,立即前往封地。”

  太子叩首后講道:“臣領旨謝恩。”

  起身后就轉身朝著太和殿外走去,陳王緩緩起身,沉聲開口講道:“陛下。”

  “如今諸位皇子中,只有晉王殿下敏而好學,東宮不可一日無主。”

  “臣請。”

  圣人冷然的講道:“朕累了,等到越王離開后再談。”

  陳王被打斷了話語,也順勢的沒有說下去,而是改變了話題講道:“越王犯下大罪,陛下憐惜長子,這是人之常情,此事避而不談,等越王離開在議,也是合情合理。”

  “但陛下失德退位,已經耽擱了許久,請陛下先交還傳國玉璽,由內閣封印,定下退位之期,已安天下人心。”

  陳王話語驚世駭俗,可卻未曾石破天驚,太子健在時自然需要圣人,要圣人占據著位置,不讓太子上位,可當太子被斗倒臺了,那么圣人也就無用了。

  如今陳王的言辭,在眾多臣子耳中,不過是想要獲得一份擁立之功而已。

  這樣的功勞,自然是不小,能夠讓陳王坐穩六扇門首尊的位置,而付出的代價不大,可謂是非常劃算的買賣。

  不少人已經心中懊悔,自己怎么沒有想到這件事情,竟然被陳王搶先了,喪失掉了這最大一份的擁立之功,不過不是首位提倡者,卻也是能夠是其中之一。

  尤其是晉王黨,對陳王訴說的話,那是非常的滿意。

  一位位臣子主動走出講道:“臣附議。”

  轉眼間不知道有多少臣子支持,圣人見此一幕,也沒有抗拒,直接對著徐長卿講道:“你說?”

  徐長卿起身講道:“陛下早已把傳國玉璽交付內閣,言明退位之日。”

  “諸位全部都誤會陛下了,最近因為大桉頻發,所以內閣沒有公布此事,今日趁此機會可以宣告天下,陛下七日后退位。”

  立即有臣子高呼:“陛下圣明。”

  一時之間因為圣人乾元燃血丹而生出抵觸的心,如今已經減弱了大半,圣人的風評恢復了不少,見此圣人非常滿意,看陳王的目光也更加的柔和。

  一場朝會散去,晉王黨滿意,圣人七日后就要退位了,而圣人也滿意,自己因為這一件事主動挽回了不少人心,已經為接下來攝政減少了阻力。

  而走出太和殿的陳王,卻也是較為滿意,傳國玉璽這一件皇道神兵,如今已經被內閣封存起來,由內閣眾位相公,聯合布下的封印,相互間又各自的布下封印。

  前前后后布下的獨門封印,可謂是固若金湯,想要對傳國玉璽解封,也必須要內閣眾位相公全部在場,一起出手后,各自出手解開自家獨門的封印。

  陳王走出皇城后,并未曾去六扇門,而是罕見的返回到了府邸。

  自從成為六扇門首尊后,陳王已經把六扇門當家,坐鎮于六扇門當中,壓制不法之徒,斷絕有暴徒沖擊六扇門,平時一個月才返回府邸幾次。

  陳王推開大門,走到了前廳中。

  廳堂最為顯眼的是刀架,刀架上面橫立著一柄長刀。

  長刀造型奇特,自刀鞘看去挺拔猶如一條直線,給人一種似劍非劍,似刀非刀之感,但仔細觀看后,卻是能夠產生這是刀的印象。

  陳王站在刀架旁,目光看向這一柄長刀,目光浮現出復雜之色,最后浮現出堅毅,緩緩伸手抓住刀柄,一把的抽出了長刀。

  長刀出鞘后,一道白練閃爍。

  這是通體雪白的長刀,刀刃上面卻是有著缺口,不少地方已經崩壞,看上去這是一柄半廢的長刀,已經不再鋒利。

  這是陳王不久前外出所獲得之物,一柄看似普通,實則聞名天下的名刀。

  只是如今未曾開鋒,神物自晦。

  除了特定的人外,無人能夠識得此物。

  哪怕是陳王光明正大,擺放于廳堂當中,卻也是平平安安,沒有出現任何變故。

  計劃一步步走下來,沒有半分差錯,哪怕是陳王希望出現變故,可最后結果是沒有。

  陳王幽幽一嘆。

  不知不覺自己就到了這一步,開始之初自己只是想表述出自己不甘。

  可它竟然出世,被自己獲得了。

  自己一步步踏上了不歸路。

  明日太子離開神都。

  圣人必然相送。

  可以用圣人的血,為七殺帝恨刀開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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