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蕾妮驟然消失,感受到那抹濃郁的幽香一點點隨著海風飄散,順著風的方向前往龍廷,費舍爾臉上的表情也一點點凝重起來,望著天穹上那一輪明亮的月色表情顯得有些意味不明。
“滅世預言,這還是我第一次聽說,你早就知道那什么滅世預言嗎,費舍爾?”
埃姆哈特站在他的肩膀上顯得頗為好奇,想要從他這里得到答案。
實際上費舍爾對別人很少訴說過滅世預言,他只對瓦倫蒂娜和拉法埃爾說過這件事,茉莉是她主動提起的,便不算數。
和瓦倫蒂娜說的是在北境那晚她想要自盡以成全大家的時候,那時埃姆哈特在睡覺;和拉法埃爾說的時候,他也被費舍爾暫時扔給了法希爾和可希爾;和茉莉說這件事的時候,他又在密爾那里照顧英格麗。
總而言之,基本上每次都剛好錯過,所以現在才是他第一次聽見這樣的滅世預言。
當然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他以前在什么地方聽說過這個名詞,有一種極其陌生的熟悉感。
“啊,我的確很早就知道這個滅世預言了,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會踏上旅途和拉法埃爾她們相遇。”
“原來是這樣,只可惜我看不到那些混亂的知識,不然還能為你提供一點幫助...那剛剛蕾妮說的話你是怎么想的,她和拜蒙一樣竟然都想讓你放手,雖然我很不喜歡拜蒙,但這次我覺得她說的是對的,閱讀這些知識太過于危險了,很有可能讓你處于險境,就像是現在這樣。”
費舍爾當然知道這一點,他猶豫片刻后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隨后他看著自己身上如影隨形的這幾本補完手冊,不由得開口道,
“我當然知道...但,就算我手中的滅世預言是虛假的,這些與我關系匪淺的女性也無可避免地卷入了滅世的毀滅之中。就算蕾妮說她和那些神祇有了解決滅世預言的方法,但具體呢,難道這個預言能毫無成本輕而易舉地解決嗎?如果必然要付出代價,我更寧愿是我付出,而不是她們付出。”
“...該死的拜蒙!”
或許此刻的語境之中和赫萊爾一點關系都沒有,但畢竟這句話已經快要作為埃姆哈特的語氣詞了,每當他情緒激動時用此句總不顯得突兀的。
費舍爾無奈一笑,搖了搖頭說道,
“而且就算我想要繼續閱讀補完手冊幫助拉法埃爾她們,現在看來也并不容易。”
“什么意思,難道你剛剛從那些混亂知識里看到什么了嗎?”
“嗯,實際上剛剛我并沒有完全失控,我甚至于連這本補完手冊的真諦都還未接觸到,更別說完全閱讀它了。完全閱讀這一本補完手冊需要找到生命的至寶...還記得我們在圣納黎的時候,厄爾溫德在幕后操控布萊克用植肉的技術將安娜改造成了一個怪物。據厄爾溫德所說,那就是失敗的至寶。”
“也就是說...”
費舍爾的眸光暗沉了片刻,他肯定了埃姆哈特欲言又止的猜測,
“也就是說,如果我要閱讀完這本手冊,我就必須像厄爾溫德那樣用植肉的技術去摧殘類似安娜那樣的生命...‘如要至寶,便舍棄掉善良;如要違背規則地攀登,便要褻瀆生命’,這就是厄爾溫德的原話...”
埃姆哈特害怕地抿了抿唇,他不由得追問道,
“那現在你打算怎么辦?你該不會真的要這樣做吧,這可能是混亂的知識對你的蠱惑呢,你可千萬不能上當啊。”
費舍爾瞥了埃姆哈特一眼,面無表情地反問道,
“除了那些淑女算是我的罪過之外,我像是會做這些事情的人嗎?只不過現在的問題是,我的手上能用的補完手冊只有兩本,如果生命補完手冊無法為我所閱讀,那么我就必須要找尋其他的補完手冊,否則再如何我也只能抵達十六階位,距離十八階位還遠遠不夠...”
這就是現在費舍爾遇到的困境,雖然無論是蕾妮和赫萊爾都勸導自己不要閱讀補完手冊,不要再參與滅世預言,但費舍爾不可能這樣放手,任由局勢和毀滅降臨到自己關心的人身上。
而即使他打定決心要如此做,他身上的補完手冊卻依舊只能閱讀一本靈魂補完手冊。
在旁邊晦暗海洋的注視下,一人一書此刻都陷入了短暫的沉思,也就是在此時,埃姆哈特卻突然想到了什么,獨眼一亮地看向身邊的費舍爾,對他道,
“...哎,費舍爾,你還記不記得,在北境的時候...嗯,就是那個時候,你剛剛被死亡追逐,然后我們從雪山上下來返回那個月兔種伊洛絲的愈腐教堂,你在那里遇到過一個和那個厄爾溫德很類似的人。他好像是來自和厄爾溫德一個組織的人,是叫...嗯...”
聽到他的話語,費舍爾也好像想起了那個人,挑了挑眉毛接上了他未完的話語,
“死亡卿,霍蘭·迪奧尼西奧,那個死不了的卡度人。”
“對,沒錯,是叫這個!如果厄爾溫德也是那個組織的人,那么這個組織大概率每一個人都有記錄著禁忌知識的手冊吧?”
“你說得對,幫大忙了,埃姆哈特。如果是這樣,厄爾溫德的這本手冊便可以暫時放下一段時間,可以先將目光放在另外一本和死亡卿的那本手冊上...”
“那可不,我可是偉大的埃姆哈特!”
“...但這件事不能告訴蕾妮,千萬不能。”
“啊?”
埃姆哈特剛剛還驕傲地仰起頭來準備接受夸獎,但下一刻聽到了費舍爾的話語又愣在了原地。他看了看費舍爾,又看向了旁邊安靜無比的海岸,聲音不由得小聲了一些,
“對哦,蕾妮不讓你讀這些...天哪,我還傻兮兮地幫你想辦法,我可真是罪人!但是就算我不說也沒辦法啊,她可是母神的轉世,比天之鎖那樣的半神還要離譜,或許她早就知道我們在這里說什么了。”
費舍爾掃了四周一圈,隨后搖了搖頭,說道,
“不會,她要知道我們這邊的情況就必須通過哈特鳥,但現在附近一只哈特鳥都沒有...”
“哈特鳥?好...好吧,既然這樣,我會保密的。”
話雖如此,但說著說著,費舍爾看著安靜的海面也感到有些許疑惑。
這里真的一只哈特鳥都沒有,一般而言,蕾妮每次出現身邊都會跟隨一大堆哈特鳥的,上一次在北境她突然出現時也是如此。
每次看到哈特鳥出現,費舍爾便能知道她的目光和身影或許就在附近,跟隨著那些哈特鳥飛行,你總能找到一抹幽香,循著那幽香走到盡頭便是蕾妮。
或許是因為這次她太過于繁忙,也可能是因為她身為魔女的偽裝在費舍爾面前已經沒有了繼續的必要,所以她便也懶得帶那些紫色的百靈鳥了?
不過話說回來,埃姆哈特的確為費舍爾提供了一個可行的思路,那位死亡卿霍蘭壓根不需要死亡補完手冊,也不會去閱讀它,如果自己要他肯定會給,只可惜補完手冊沒有免費贈予這一說法,必須要等待上一任的主人死亡補完手冊才能轉移。
現在看來,費舍爾要獲得死亡補完手冊有兩個前提,一是要能找到死亡卿,二是要為他這樣的“不死之人”提供前往死亡的道路。
前者費舍爾倒是有一定的把握,首先就是這個家伙給自己留了電話,不知道是哪里的,但也能算上一個線索。再不濟,命運卿讓自己去尋找失蹤的唐澤明日香,必然會關注自己。而且以她造物學會代理會長的本事,找到自己應該不難,所以前提一不是一個問題。
問題就在于第二點,他要為死亡卿提供缺失的死亡,這可怎么做到呢?
費舍爾思考了一下,回想理想國時的變故,他好像抓住了一點飄渺的線索...
但還未等他深想,他的鼻尖又縈繞起了一抹淡淡的幽香。
他立刻回神,就連肩膀上的埃姆哈特都咳嗽一聲,似是有些許緊張,只好連忙噤聲。
“喏,衣服給你帶回來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在清朗月光的沐浴之下,那穿著一身黑紗長裙的魔女又再一次出現在了費舍爾的面前。她側著頭沒看費舍爾,但嘴角卻帶著一抹淡淡的壞笑,左手右手各拎著好幾件衣物。
在費舍爾看到那衣物的瞬間,蕾妮便將那衣服給丟到了他的身上,將他的身體給遮住,隨后這才轉過頭來。
“這是什么?”
費舍爾微微一愣,隨后不可置信地將自己身上好幾件花花綠綠的衣服給拿起來。打量了一樣,全部都是女性的衣著,而且還是亞人種的,看起來頗為古怪。
“哼哼,我找不到其他的衣服了,你湊合一下吧,反正這里也沒什么外人,就只有我們,就算是穿上我們也不會說什么的。”
費舍爾滿臉黑線,但看著蕾妮臉上那狡黠的壞笑,他便知道這家伙是在耍小脾氣。
他嘆了一口氣,隨后將這些衣服一件一件地丟進海里,一邊丟他還一邊站起身子來,順帶說到,
“就算我想穿這些也實在太小,沒辦法只能先不穿湊合一下了。”
“你...你你你,你說什么,不穿?!”
蕾妮剛剛還得意得不行的表情在看見費舍爾一點點站起來的時候瞬間變得混亂,她的眸光像是失控了一樣,一會轉過去一會又轉過來,也不知道該看還是不看,只好如同大腦和身體在搶奪控制權那樣矛盾。
她的臉龐瞬間變得通紅,雙手也抬了起來擋在了自己的臉前和身前,對著費舍爾開口道,
“你...你在過去到底經歷了什么?我記得...記得天使們都是穿衣服的...你...你到底是和誰學壞了?!”
“什么學壞?不是你說的嗎,這里沒什么外人都是自己人,那我不穿也...”
“你...閉嘴閉嘴閉嘴!”
蕾妮實在是羞得不行,她閉著眼咬著牙,如同變魔術一樣從手中喚出了另外一套男性穿的袍子隨后甩到了費舍爾的身前,他連忙伸手接住,發現這袍子大概和自己的尺寸相當,看起來頗為合適。
果然和自己所想的一樣,蕾妮其實早就準備好了合適的衣服,拿這些女子衣服過來只是為了捉弄他而已,卻沒料到費舍爾看穿了她的伎倆,僅僅一起身就給她干破防了。
他轉身將袍子套在了自己的身上,而蕾妮卻已經轉過頭躲起來不看他了。
埃姆哈特也沒料到蕾妮大人竟然這樣意外地純情,他愣愣地看了一眼身邊的費舍爾,費舍爾一點都不意外,只是走向蕾妮,說道,
“好了,我穿好了。”
“真的?”
蕾妮撇過頭來,看著他將衣服老老實實地套嚴實之后才紅著臉一點點完全將頭轉過來。此刻費舍爾已經完全變回了人形,這才是蕾妮第一次好好打量分別了四年半之久的他。
他站在原地大大方方地讓蕾妮好好打量自己,他也何嘗不是在打量對方。
在過去的時候,他好幾次循著幽香尋找到那位除雙耳之外與蕾妮長的一模一樣的精靈,他深知槻和蕾妮不同,但那種不同感卻說不清也道不明。只是此刻真正見到蕾妮,他才覺得,原來哪哪都不同,即使是同一張臉,他也覺得哪里都不同。
他看著對方,不自覺地開口說道,
“歡迎回來,蕾妮。”
“...你才是回來的那個人,笨蛋。”
蕾妮看向看向眼前突然鄭重地說出這話的費舍爾,她微微一笑走近了他,親昵地捏了捏他的小腹,如此說道。
“的確是這樣...對了,剛剛你說的,和諸神們解決滅世預言的方式是什么?”
“不能告訴你。”
“為什么?”
聞言,蕾妮沉吟了片刻,隨后才回復道,
“因為命運...命運的絲線是很敏感的,誰知道你得知了具體的方法之后會怎么想做出什么舉動,要是因為告訴你將命運的絲線擾亂便會破壞我們的計劃...安心,這件事就交給身為真神的我們就好。”
“這樣...那這四年半,你都待在靈界嗎?”
“那我還能去哪里?只不過我一直覺得你也會從風暴海回來,所以對那邊多加關注了一些。其他時間我都在靈界,在認識你之前,認識你之后都是這樣,我有我要完成的職責...”
“靈界污染呢,祂的情況如何了?”
蕾妮看向海風和天上的月光,微笑著和費舍爾說道,
“...還是老樣子。”
“老樣子?”
“就是沒怎么動彈的意思...四年半對于我們這樣的存在實在不足為提,祂所受的傷或許需要更久遠的時間來愈合,放心吧。不過即使是這樣也不能掉以輕心,滅亡即將來臨,一切都應該多加小心,我也需要寸步不離地駐守我的職責...”
“...也就是說,你之后還是要返回靈界?”
蕾妮沒有回復費舍爾,只是看著遠處的海面,突然張開了雙臂,對著費舍爾轉過頭來俏皮地說道,
“這里太狹窄了,除了海面什么也看不到,要不要和一位漂亮得不能再漂亮的魔女去一個更遠更美的地方?”
費舍爾挑了挑眉,回頭看向身后的龍廷,但還沒轉過頭去,蕾妮便已經虛化地漂浮起來,帶著一抹溫熱的幽香以及柔軟將他的腦袋轉過了過來。
回過頭來見她,她鼓著腮幫子對費舍爾說道,
“怎么,擔心那龍人和鯨人晚上過來查房,發現你不在?”
“怎么會,我只是擔心我再也回不來了。”
結合蕾妮先前說的不想讓他摻和滅世預言的事情,費舍爾擔心蕾妮想粗暴地把自己帶去一個很遠的地方,遠離這里的紛爭,但顯然,這是不可能的。
“好啊好啊,壞姐姐現在就要把你給帶走,帶到一個不知名的地方,然后把你的器官給切下來賣掉...”
她陰惻惻地靠近了一點費舍爾,危言聳聽地如此說道。
“啵...”
但費舍爾只抬眸看向她,隨后不自覺地突然襲擊,向前一些親吻了一下她的側頰。
霎時間,漂浮在半空中的蕾妮就像是被針扎了的氣球那樣“嗖”地一下退后了好遠,她紅著臉捂住了自己的側頰,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被馬蜂給蟄了,
“費舍爾,你...你別這樣突...突然...”
“抱歉,只是...”
“好啦,不...不許說了!”
她預判費舍爾又要說一些不要命的情話,但畢竟現在的她臉頰已經夠紅,心跳已經夠快,再聽不得這樣的話了,她只是說道,
“先...和我來,我帶你去一個好看的地方。”
于是,她便逃跑一樣漂浮起來,順著茫茫的月色離龍廷越來越遠。
看著她越飛越遠的背影,埃姆哈特死魚眼地看著身旁的費舍爾,對他道,
“突然我就不想和你們一起去了,要不我還是回去睡覺吧。”
“沒我你睡得著?”
“...我都能預料得到接下來會發生什么,我可不想當一個電燈泡然后在月色下,良辰美景前看著你們兩個抱著啃。”
費舍爾微微一笑,將肩膀上的他塞入自己的懷中,回道,
“我不會這樣做的。”
“呵呵,搞得像是我第一天認識你一樣。”
“你不了解你的蕾妮大人,也不了解在她面前的我。”
還沒等埃姆哈特回應,費舍爾便深吸了一口氣,他看著蕾妮那越來越遠的背影,腦海里突然閃過了厄爾溫德的話語。
原本想直接一躍而起的他突然一頓,隨后,他的背后,一雙奇異的、類似于鳳凰的翅膀便緩慢地生長出來,那血肉骨骼“咔咔”地聲響把埃姆哈特嚇了個夠嗆,他探出腦袋來,張著嘴驚道,
“我的天,這是你剛剛學會的嗎...只能說,瓦倫蒂娜大小姐狂喜。”
“這不過是拙劣的模仿而已,我還沒完全讀透厄爾溫德的補完手冊,別說是神話門扉之后的內容,就連前面兩座山都沒完全參透...”
“山?什么山?”
“...沒什么。”
沒和埃姆哈特解釋生命補完手冊有關的內容,他被翅膀帶起,隨著一陣刺耳的音爆聲,他瞬間便被身后的寒霜翅膀帶著一躍而起,很快就劃過了天際線,跟上了使用魔女軀體的蕾妮。
“費舍爾,往這邊來!”
天上的月亮一動不動,好像除了明亮之外完全喪失了靈性,只在海面上打出了清輝。與之相比,倒是前面那漂浮在半空中的魔女更像是夜晚的一輪月亮,是那樣明亮和耀眼。
他們一路從龍廷南邊的海洋再向南,一路激蕩和互相追隨之中,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只覺得月亮已至中天的時候,前方的海面上才隱隱約約地漂浮出一抹淡淡的熒光。
身旁的蕾妮不斷下降,此刻用鳳凰翅膀飛得不太習慣的費舍爾也調整了自己的動作向下降落。
原本黝黑的海洋在此處變得清澈淡藍,似乎證明著這里并不深邃;寬闊的海洋之中,突兀地冒出了幾座尖銳的高山與小島,上方郁郁蔥蔥,隱藏著荒無人煙的神秘。
月光從天而降,無云的夜晚透過清輝在不平的海面上鋪陳星空。透過前方島嶼上的高山,其后緩緩顯露出了星羅棋布的悉數群島。
此地萬分寂靜,此刻竟只有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響。
高山下橢圓形的小島內,一道蔚藍色的池水散發著淡淡熒光,如同一塊海洋上的藍寶石那樣隱藏在祖母綠形成的綠植之中。
費舍爾顧著欣賞眼前的美景,卻忘了去追蕾妮的背影,再抬起頭來時,卻發現蕾妮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蹤影。
“蕾妮?”
他不由得開了口,劃破了這一方的寧靜。
“我在這里呢!”
就在他發問的下一秒,身后,虛化后顯形的蕾妮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看向下面的美景,
“怎么樣,漂亮嗎?”
“很不錯...對了,這里是哪里,我們好像已經飛出去好遠了。”
“反正今晚都是出來玩的,還要在乎這里是哪里嗎?”
“也是...”
“不過這個地方你應該來過才對。”
“我來過?”
費舍爾看著眼前這坐落在比南大陸還要更遙遠的海島,心想估計西大陸最富有探索熱情的探險家或許都不曾來過這里,這讓他內心更加疑惑。
“對啊,你不是說你在過去的時候去過精靈們的故鄉嗎?”
費舍爾轉過頭來看向她,似是有些不可置信,
“你是說...”
“啊,沒錯,這里就是在神話戰爭之中沉沒的樹大陸還僅存的部分,費舍爾。”
蕾妮與費舍爾的目光看向眼前的尖銳的高山與其后面稀疏的群島,如何看來,這群島的面積方圓不過幾十公里,而這便是那費舍爾曾經親自去往過、游歷過的巨型大陸樹大陸還僅存的部分...
對比看來,眼前的群島真的只有原先樹大陸的九牛之一毛,滄海之一粟。
也直到此時,他才真切地感受到一萬年間歲月的變化。
不知為何,他突然想到了唐澤明日香,那個在一萬年前說要等待自己重逢的女孩子...
大陸尚且如此,在歲月與戰爭之中不斷萎縮,從原來的生機勃勃再到現在的狹小與死寂,那么,這些世事對于一個人而言呢?
“...我們來這里就是為了這里的美景嗎?”
“是,但不完全是...”
蕾妮飄到了費舍爾的旁邊,看著島嶼上那蔚藍得如寶石一樣的池子,點了點自己的紅唇說道,
“那個池子下方其實還有一些精靈們留下的遺跡,我進去看過,但當時沒提起什么興趣來,只看過就走了...”
“但剛剛你不是說,你在過去看到了一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精靈么...”
“是叫...槻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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