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奧茜離開房間之后,費舍爾就打開了自己懷中的亞人娘補完手冊,準備一下之后馬上開始的蒼鳥種生物研究。
實際上,以往費舍爾在進行亞人娘補完手冊個體的生物研究時一般有三個步驟。
一是對其外形的基本描述,在尋常的學術研究中一般需要對這個種群的許多樣本反復進行這一項,最后才能確定他們身體各項數值的大致區間。
原本對于南大陸的物種,費舍爾自己有過這方面的經驗,再加上小杰克論文的幫忙,所以這一項樣本反復取樣過程一般都是省略的,對于海洋亞人與北境亞人卻不能這樣了,所以這也是為什么對于這些亞人的生物研究進展會比較緩慢的原因。
值得一提的是,惡魔種...或者說神話種似乎有一個特別的特點,研究他們的過程可以說比起研究種族其實更趨近于研究個體,明明按照埃姆哈特的說法,七十二位真正惡魔種的特點天差地別、彼此各不相同,但費舍爾卻只是通過研究了艾利歐格一個就將生物研究進度提高到了50以上。
然后,在進行完外部數據的研究之后,第二部就是對其生理特點的進一步研究,某些亞人會有特別于人類的地方,也有和人類相似的地方。
對于不同要加大關注,對于相似則可以稍稍略過。
例如在研究拉法埃爾時,費舍爾的重點就在于她的鱗片、尾巴、雙角和為什么身體內會噴吐蒸汽上;在研究茉莉時,費舍爾則更關注她是如何運用祝福與詛咒,以及如何反饋到她的身體上的。
而最后一步則需要將他們的生物特性與社會特性結合總結,有的時候能獲得不少關于他們文化、社會構成的額外知識,極大提升補完手冊兩個研究的進度...
嗯,如果不算額外那種奇怪的深入研究的話,大致的研究過程就是這么簡單。
“這是鰻魚飯...我也不知道你想吃什么,所以...”
沒過多久房門就被敲響了,費舍爾去打開了門,露出了外面一只手端著一個盤子的奧茜來。
“從之前我就一直很好奇,你的翅膀是怎么拿起這些東西的,我實在想象不出來。”
比起中午要吃什么,費舍爾顯然更關心這個家伙是怎么使用翅膀拿起這兩樣東西的,但奧茜聽到費舍爾的疑問卻顯得十分疑惑,走到了房間內側將兩個碟子放到了桌子上,對著費舍爾輕輕掀開了自己的斗篷。
“翅膀...有兩個部分,用上面的這一段就好,而且...我能控制羽毛。”
身為蒼鳥種的奧茜并沒有人類的手臂結構,她的雙手就是一對巨大的、被蒼青色纖長羽毛所覆蓋的翅膀,在尋常不用的時候,例如現在,她就會將翅膀收起,而剛好折疊的上半部分就能當手臂使用,那里有類似爪狀的結構。
費舍爾有些贊嘆地伸手摸了摸她那捂在斗篷之中而變得有些溫熱的羽毛,發現越是靠近她身體位置的羽毛就越纖細而堅硬,而翅膀后側展開部分的羽毛則寬大而柔軟,這使得蒼鳥種的翅膀結構非常便利,收起時能當手臂使用,而展開時能當翅膀。
而除了翅膀之外,她那穿著水手服的身子顯得香香軟軟的,一輪寬闊的柔軟和尋常的人類沒什么區別,在其中你甚至都看不到任何羽毛的部分,直到費舍爾的目光嘖嘖稱奇地從她身上的翅膀處收回時,他便不可避免地看見了她身體的部分。
他的目光停頓了好幾秒鐘過后,一股極其刺激的灼熱又開始在費舍爾的體內閃動,勾動著他伸手將眼前的女性擁入懷中。
但奧茜卻什么都沒有察覺,因為此時此刻她的目光還停留在費舍爾身后桌子上放著的鰻魚飯上呢。
“我...能吃飯了嗎?”
聽到了她的聲音,費舍爾呼了一口氣,離她稍遠了一些,點了點頭說道,
“先吃飯吧...”
得到費舍爾的應允之后,她的雙眼微微一亮,連忙走到了桌前用翅尖的爪子握住了叉子和勺子,美美地享用起了今天的午餐。
身后的費舍爾沒先著急吃飯,而是坐到了床沿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好像是研究獅人種菲莉絲得到那繁衍能力的再度加成之后,自己的身體就越來越變得燥熱了,正如費舍爾所推測的那樣,亞人娘補完手冊對于體質的加成是會隨著階位的提高而遞減的,唯獨繁衍能力不會。
如果保持著如此強烈的進攻欲望去和奧茜研究,他是真的怕自己把持不住做出過分的事情,然后萬一,自己發狂的時候阿拉吉娜剛剛好回來?
這樣的發展便顯得太過于怪異了。
“費舍爾...你不吃嗎?”
“不,你先吃吧,我去洗把臉,我還不餓。”
費舍爾沒看奧茜吃東西的模樣,現在的他就像是一個炸藥桶,只需要一點點火都能點著,他索性直接起身走向了房間自帶的盥洗室方向,在鏡子前面接了一些水澆在了自己的臉上,等到一滴滴冰涼的水從自己那已經長了不少胡茬的臉龐上落下時,他的內心才慢慢安靜了下來。
此時此刻,他忽然意識到了之前艾利歐格所說的話是什么意思了。
亞人娘補完手冊賜予了自己超乎常人的能力,無論是體質還是繁衍能力,這些東西并不會按照人類的思維給予自己好處,過分依賴于人類的思維就會導致現在的種種不習慣,所以艾利歐格才會建議自己放棄人類的生活方式來更好地適應軀體。
可費舍爾卻隱約察覺到了一個問題,如果自己完全放棄人類的思維方式以適應自己的軀體變化真的可行嗎?
放在亞人娘補完手冊的加成上可能這個問題還不明顯,如果將它換成靈魂補完手冊、生命補完手冊亦或者是其他未知的補完手冊呢?
在鏡子前,他輕輕地伸出了自己的手,隨著魔力回路的亮起,被靈魂補完手冊影響的、逐漸開始發生變化的魔力回路拷問著費舍爾這個問題。
斐洛恩和厄爾溫德的行徑現在看起來是這么恐怖,和現存的一切道德倫理秩序都相悖,難道他們是一開始就變得如此瘋狂嗎?難道他們從出生開始就完全放棄了人的價值觀嗎?
費舍爾不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桉,也迷茫于如何解決這種存在于補完手冊上的矛盾。
他只是拿出了身上的流體劍,將它變作了刮胡刀的形狀,緩慢地將自己臉上冒頭扎人的胡渣給清理干凈,隨著他的目光跟隨著消失的胡茬一點點挪動,他的內心也逐漸平靜了下來,就好像剛才被欲望纏身的人不是他一樣。
“呼...”
他長出了一口氣,等到放下手中的流體劍再用涼水清洗過臉龐之后便走出了盥洗室,他刮胡子的時間不算長也不算短,剛剛好夠奧茜吃完樓下買的鰻魚飯。
她已經吃飽喝足,便又一次抱著那只看起來有些欠的鸚鵡鋼刀坐在了柔軟的床鋪上,現在看起來心情還不錯,兩條腿還在床沿邊上微微搖晃,和吃飯之前的狀態簡直天差地別。
“費舍爾...”
“嗯,我們開始研究吧。”
奧茜扭頭看了一眼此時的費舍爾,不知道在看什么,反正直到好幾秒過后她才點了點頭,往床上的位置再挪動了一些距離,隨后她便自覺地將自己身上的斗篷給解開了,隨著那尋常厚重的斗篷從她的身體上脫落,穿著水手服的奧茜形象第一次在費舍爾面前解鎖了。
只見奧茜里面的穿著十分清涼,身上穿的是水手服但不是其他冰山女王號船員穿的那一款,似乎是薩丁女國的其他款式,袖口比尋常的更短,這樣有利于她更好伸展自己的翅膀。
她的身下穿著一條短褲,和拉法埃爾膝蓋之下才出現龍鱗不同,奧茜的大腿處就已經開始蔓延起柔軟蓬松的蒼青色羽毛了,再往下則被她那快要過膝的靴子給覆蓋住了。
“費舍爾...我能抱著鋼刀嗎?”
還在打量奧茜的費舍爾被她的話語給打斷,抬頭一看,躺在床上的她默默地舉起了手中那養得肥肥的鸚鵡,看著費舍爾如此說道。
費舍爾一眼就知道她到了此時是有些緊張了,任何一位亞人女士在被自己研究時都會或多或少地出現這種情況,別說是她們了,要是有一天費舍爾聽到一個奇怪的亞人種說要研究自己,估計自己也會覺得有些不自然吧。
“當然可以...對了,你能把你的靴子給脫了嗎,我想看看你腿部的構成。”
她重新將鋼刀抱在了懷里,沒做回答,還是鋼刀說的話,
“可以...可以...”
“謝謝。”
費舍爾微微一笑,將她靴子上系緊的帶子給解開,隨著靴子的脫落,費舍爾才發現這雙靴子應該是針對她專門設計的,因為鞋子里有固定她爪子的結構。
奧茜的足部和蒼鷹的有些類似,比人類的雙足要纖細不少,所以尋常的靴子設計對她來說實在是太大了,里面特制了一些針對她足部的模具,這樣她才能正常使用人類形狀的鞋子。
費舍爾剛剛將她的靴子給褪下,她原本平展的足部便突然蜷縮了一些,像是下意識地抓取什么一樣,如果忽略上面生長的利爪的話,那應該還是很可愛的。
“對了,剛才你說你從小就是在哈蒙德家族的訓練中長大的,所以你也是和阿拉吉娜一起長大的?”
為了緩解她的緊張,費舍爾一邊用紙筆記錄她的外形特征,一邊展開了一下話題,打聽起了她的情況。
奧茜抱著鋼刀,輕輕用自己的羽毛撫摸著它的小腦袋,點了點頭說道,
“嗯,我的母親就是她母親的護衛,所以我很小就被帶到了她的身邊...但實際上,小時候我很少和她交流,大部分時間我都在訓練。偶爾,去她那里的時候,我還能看到她和她的父親在一起,那是一個很溫柔的叔叔...”
“等到她的父親去世,我的母親也因為戰斗喪生之后,我們的聯系才變得緊密。她沒有多少可以相信的人,我算是為數不多的一個。因為她母親的監視,很多事情都是我幫她完成的,一直充當她的護衛...”
“我沒有什么目標,一直以來,她的目標就是我的目標。可自從離開薩丁女國之后,阿拉吉娜就好像喪失掉目標了,我也就變得可有可無了...可能這才是我始終無法融入她們的原因?我不知道...”
費舍爾正在記錄她數據的動作沒有停頓,甚至連頭都沒抬,他只是開口說道,
“一個人沒有目標未免有些太過不切實際了...即使是現在的阿拉吉娜也有她自己的目標,她想要給你們這些誓死跟隨她的姐妹一個好的結局和生活。而你也不例外,你也有屬于自己的目標,例如找到你的父親,和船員們打好關系...”
“任何一個想法,任何一種欲望,實際上都是你的目標。想到做到,依次完成,不知覺中你便已經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了...那么,奧茜,除開現在想要和船員們打好關系,想要找到你的父親,你還想要干什么?”
想要干什么...嗎?
奧茜將懷里的鋼刀舉了起來,深深地看了它一眼,卻發現它正歪著頭看向自己身邊的費舍爾,于是,她也扭頭看向了身邊的費舍爾。
在盯著他的側顏沉默了一會過后,她才重新將鋼刀放回了自己的懷中,說道,
“只是...只是想一下的話,那...我能不能...只是今天...偷偷地和試一試和你談談戀愛...我想要體會一下,阿拉吉娜體會過的感覺...因為,她很高興,我也...想試一試。”
費舍爾記錄內容的鋼筆陡然一顫,連帶著上面的字跡都被拉長出了一道僵硬的痕跡,一直落到紙張的邊緣處。
他輕輕抬頭,視線也因此和床上那一動不動的奧茜對視,將房內的氣氛染上了一層詭異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