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獅人種獅吼一樣的聲音傳來,卻把帕赫茲氣得個半死,她怒罵道,
“去你爹的,老娘們是海盜,不是臭要飯的!我告訴你們,這東西我們要定了,你爹來求我都不好使!”
“哎,怎么這么說話呀,真的很沒有禮貌哦...”
那金發的獅子女士摸了摸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晃了晃自己的腦袋,她那蓬松的金色長發上原來還有幾縷被編成長長辮子的部分,在那辮子上還掛了幾根圓形的金屬小環,一搖起頭來就“叮叮叮”地響。
她用那沒有毛發的爪狀手指托住了自己的下巴,有些可惜地對著費舍爾一行人如此說道。
就在此時,站在阿拉吉娜旁邊的那黑袍男人不知道為何,忽然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腦袋,阿拉吉娜扭頭看去,卻見他的身上白色的羽毛竟然在迅速生長,而隨著那羽毛的發狂瘋長,他也發出了十分痛苦的喊叫聲,
“你..你們都不是鳳凰...你們是小偷!竊走了鳳凰們的佩劍!你們這幫該死的叛徒!是誰?!蒼鳥種?還是那幫該死的臭貓?!”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男人的異狀吸引目光時,費舍爾卻敏銳地發現站在那獅人種旁邊的紅衣男人偷偷伸手鉆入了那凜冽的冰塊之中,企圖伸手那臻冰制造的卷軸給取出來,他的手上附著了一小塊半透明的黑色刺青,正是那刺青帶著他的手臂穿越了封印卷軸的冰塊。
費舍爾臉色一變,手中的流體劍如鞭子一樣散開,他朝著那獅人種的方向沖了過去,同時對著阿拉吉娜她們大喊道,
“那人在嘗試取走卷軸!”
那獅人種一副奸計得逞的樣子,看著那沖過來的費舍爾微微一笑,伸手拽住了背后的那柄直刀,
“小哥很聰明嘛,但那幫看守者已經被詛咒掏空了生命,無論交不交給真正的鳳凰,只要卷軸離開這里,他們瞬間就會化作瘋狂的怪物...比起卷軸,你還是擔心一下你的伙伴吧。”
她立起手中的直刀,勐地迎上了費舍爾的進攻,她的力氣很大,雖然還遠不及費舍爾,但她沒有著急進攻,這一下雙方都只是試探,沒動真格。
費舍爾聞言之后扭頭,卻看見山洞中的無數匍匐人影和剛才帶他們進來的男人都開始顫抖起來,那羽毛已經不僅僅覆蓋在他們的身體表面了,而是瘋狂地向外膨脹變得格外猙獰,擠壓著他們本身的血肉變化。
在費舍爾那被靈魂補完手冊加強過的靈魂視線中,他們的靈魂像是被某種詭異的東西污染了一樣,在其靈魂的旁邊,費舍爾隱隱約約地看見了一道道如同銀河一樣分布著的細小眼珠正在注視著他們...
那是,靈界?
黑袍男人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腦袋,隨著苦痛和卷軸的離開,他的意識好像也因此變得清醒了不少,從渾渾噩噩的使命感中找回了原本的自我。
他那正不斷被羽毛覆蓋的表情有了明顯的變化,在一片黑暗的視野中,他不斷伸手指向遠處的卷軸方向,大喊道,
“不...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不可以,你們不可以拿走...卷軸必須交給真正的鳳凰,啊!”
他痛苦地想要維持自己的理智,但正如那獅人種所說的,卷軸的詛咒已經將他完全包裹,正如他身后無數正要起身的恐怖羽毛種怪物一樣...
在意識的彌留之際,他似乎終于看清了眼前的阿拉吉娜,以及她身上那冰王子的氣息,
“如果不能將卷軸交給真正的鳳凰,那就必須得銷毀它,不然,天空之...”
到了最后這一句,他的北境語已經被喉嚨管中的羽毛瘋狂擠壓只剩下了模湖不清的鳥啼,在最后一刻,那黑袍的人形陡然爆裂開來,變成了一個羽毛夾雜著血肉的怪物。
“唳!”
洞穴之中那些匍匐的人影也盡數站起,對著這群想要取走卷軸的人嘶吼了起來,那鳥鳴帶著凜冽的寒氣,在聽到之后所有人的魔力回路都明亮起來,顯然是對靈魂造成了一定程度的震顫。
“所有人,準備戰斗!”
阿拉吉娜臉色微冷,在手中冰王子的幻影瞬間出現在手中,但剛剛出現浮現出身影,阿拉吉娜便吃痛地將它收回了。
原因無他,剛剛她才被冰王子本體給凍傷,現在如果要接著使用無疑會加重自己的傷勢。
但她身旁的奧茜已經將雙翅在身下流轉了一下,再度展開時,其羽毛中已經帶有了不少鋒利的刀刃。
而在那獅人種在看到了身邊的紅衣男人已經將那卷軸從冰塊中取出來之后,便微微一笑地卸力向后退開了一段距離,
“既然東西已經到手了,那么就暫且告辭了...”
“別廢話,快走,菲莉絲。”
那紅衣男人從背后拿出了一個形狀怪異的金色匣子,而后將臻冰卷軸放在了匣子之中后便快速向著后方退去。
“費舍爾,不用管我們,那個卷軸有古怪,不能讓它隨意離開!”
“淦她們的爹,他們也想學塞壬戲耍我們是吧?”
帕赫茲雖然長得肥胖但動作卻一點不慢,她看見了即將要離開的獅人種和紅衣男人,手中的火槍一甩就向他們開了一槍,但卻沒有打中。
看完身后情況的費舍爾默默扭頭,對著肩膀上的埃姆哈特低聲喊了一句,
“縮回去。”
“...好嘞。”
在埃姆哈特縮小的一瞬間,費舍爾便已經立起了手中的流體劍對準了遠處正在離開的獅人種菲莉絲。
“嗡...”
菲莉絲帶著笑意和旁邊的紅衣男人越走越遠,但就在這個時候,她身為狩獵者的直覺突然讓她的背后微微一涼,嚇得她連忙再度舉起了手中的直刀格擋。
“鐺!”
果不其然,在經歷了一聲劇烈的金屬碰撞脆響之后,她勐地感覺到一股巨力從背后傳來,那如同成年龍人種的巨大力量壓得她的身體陡然下沉,但她卻沒有完全硬接下這一擊,而是在下沉的過程中再度卸力扭轉身體向后面跳去。
“哈,你來真...嗚啊!”
但費舍爾的流體劍卻瞬間化作了液體的形狀,一圈一圈地沿著她的直刀攀爬而上,死死地纏繞住了她的兵器,在她準備離開的一瞬間便被拉了回來。
“砰!”
菲莉絲剛剛訝異地回頭,一陣帶著破風聲的拳頭便勐地一下砸在了她的臉上,那實打實的一拳讓她的兵器瞬間脫手向著后面倒飛而去。
那紅衣男人頭都沒回,撒了瘋似的向前跑去,一邊跑還一邊笑道,
“打得好,打得好,多打幾拳幫老板拖延時間...”
“你媽的巴布札克!”
沒理會那被打飛出去在地上翻滾了兩圈的獅人種,費舍爾冷冷地瞥了一眼那越跑越遠的男人,手中的流體劍宛如靈活的鞭子一樣對準他的背影勐地一甩,便將拽住脫落的巨大直刀當做長弓的箭失對著他射了出去。
感受到后面的破風聲即將襲來,那紅衣男人本就偏白的臉龐現在就變得更為蒼白了,嚇得他連忙哭喪著臉對著前方的方向大喊道,
“老板!救命啊!救命,我要死了!救命啊!”
巴布札克的聲音已經往著前方流轉,一直抵達這座海島的另外一個方向,那同樣是一片海灘,在海灘的外面停靠著一艘比冰山女王號小上不少的鐵甲艦船。
在那艦船作為背景的沙灘上,一個高大的、全身都被機械裝置覆蓋的人影在聽到男人的聲音后忽然抬起了頭,嘴角也逸散出了一點蒸汽,
“滋滋...”
而在他的前面,他完全由機械構成的雙手正推著一副蒸汽機械制成的輪椅,在那輪椅上坐著一位通體黑衣的少女。
那少女長相清寒而絕美,頭上戴了一頂不知是屬于哪個國度的小帽子,卻無法完全覆蓋她那一頭柔順天然的白色長發,她沒扎任何發飾,任由那白發落下墜落到肩頭。
而那一身黑衣十分典雅,卻和卡度的圣女服飾截然不同,將這位少女美好的身體遮掩得嚴嚴實實,她的表情平澹,在聽到遠處樹林里傳來的慘叫之后,卻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對著身后之人說道,
“幫幫他們吧,赫爾多爾。”
她的聲音宛如月下展翅的夜鶯一樣美好,明明是少女美好的音色,卻做出了一本正經的語調,兩種復雜的感覺揉雜倒是添了幾分可愛。
“滋滋...是,瓦倫蒂娜。”
隨著她輪椅背后的高大聲音便噴吐蒸汽便應答了她的話語,他便對著遠處的樹林伸出了一只手,在那只機械構成的手臂上,一圈圈深紫色的魔法紋章變得明亮了起來,
“滋滋...重力魔法,壓制。”
而在遠處的樹林中,費舍爾朝那男人擲出的直刀勐然朝向地面墜落,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上,同時,那機械人手上的魔法像是憑空在天空之上復制了一遍一樣,將費舍爾的行動控制了起來。
“哈哈,感謝感謝...”
那臉色蒼白的男人看到這一幕終于笑了起來,連忙舉著那匣子準備離開。
而被費舍爾狠狠揍了一拳的菲莉絲擦了擦自己的嘴角,本來還想去報復一下他,但看著費舍爾那微冷的臉色她還是沒過去,明智地撿起了掉在地上的直刀,只是對著他嘲諷道,
“力氣好大哦,不過如果能懂得憐香惜玉的話就更好了...”
隨后,菲莉絲便和前面的巴爾扎克一起離開了,費舍爾身上的重力愈發加重,但他的臉色沉靜,操控著流體劍指向了天空之上閃爍著的魔法紋章。
他就是玩魔法的,對于各種魔法的弱點了如指掌,像是這種遠程同傳的魔法,世界回響并不是一路延伸過來的,在施法地和作用地會有一處鏈接的位置。
只需要破壞那連接處的位置,魔法就會不攻自破。
而遠處,看見那兩個人跑回來之后,站在輪椅少女背后的高大機械人赫爾多爾吐了一口蒸汽,對著眼前的輪椅少女說道,
“滋滋...他對于魔法很了解,我的重力支撐不了多久。”
被他稱為“瓦倫蒂娜”的白發少女點了點頭,隨后將雙手放在了放置于自己膝蓋上的一個小木盒,對著他說道,
“我來攔住他...月公主。”
隨著她的話語吐露而出,她懷抱著的木盒也同時被推開,露出了其中平躺于木盒底部的一柄短匕一樣的兵器。
那兵器整體形狀不大,但做工異常精巧,其刀身整體呈現玄色,在其中仿佛有漫天星河流淌,隨著瓦倫蒂娜的話語,那刀刃其中一片黑色的羽毛形狀的物品愈發明顯,直到從其中迸射出一道慈和的月光落向遠方。
正在破壞魔法紋章的費舍爾忽然意識到了不對,他勐然抬頭,忽的感覺周遭的天穹忽然變得陰暗,他臉色一變,卻見天穹之上一道不斷吸收著周遭光線的小巧月亮朝著自己飛了過來。
“卡察!”
遠處的瓦倫蒂娜看著樹叢之中的月亮勐然爆發出一道寒冷的光芒將費舍爾吞噬,而后她輕輕合上了自己大腿上的木盒子,對著身后的赫爾多爾說道,
“這樣他暫時就動不了了,我們走吧。”
旁邊揉著自己臉頰的菲莉絲撇撇嘴,對著那寒冷的少女說道,
“真該讓他直接被凍死,他竟然對我下這么重的手...”
赫爾多爾推著那少女的輪椅逐漸往海洋的方向走,瓦倫蒂娜沒回頭,只是說道,
“本就是用計取走的寶物,他們會記恨一些也無妨,那些被詛咒污染的人應該對他們造成不了什么傷亡,至于你,回去之后我會給你更多酬勞作為補償的。”
聽到這句話之后,那揉著臉頰的菲莉絲雙眼迸發出了金幣一樣的光芒,一瞬間她是臉也不痛了氣也消了,她向來知道這少女出手闊綽,肯定不會輕待了自己,
“這話說的,我能多記恨。都是給老板辦事,算不上什么,只要錢給夠,讓我干什么都行啊...”
“她不記恨,我可是很記恨的...”
就在他們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個男聲陡然在他們身后響起,就在瓦倫蒂娜微微愣神的時候,一道水銀一樣的劍刃瞬間伸長將那紅衣男人手中的匣子給拽了回去。
“滋滋...那男人,沒事。”
赫爾多爾的蒸汽聲滋滋作響,瓦倫蒂娜冷著臉將頭扭了回去,看向了那滿身冰渣但卻并沒有多大礙的費舍爾。
他的容貌英俊但臉色冷峻,用納黎語對著自己這邊的人晃了晃已經落到了他手里的匣子,
“你出手闊綽,這只匣子就作為讓我消火的酬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