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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9章 能守,但只能守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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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正奇已經來到襄陽府十五天了,十五天中,山南行省匯集超過三萬大軍。

  其中有原本就駐守在襄陽府的有禁軍威武、彰武、定遠三鎮九千人,加上剛從牙兵身份轉為衛所軍的威勝衛一千人,合計一萬人。

  從徐州趕來的馬昭遠(馬鷂子),也帶來了親軍右神威衛三千人,禁軍雄武、靈武兩鎮六千人,以及徐州府衛所軍武寧衛一千人,也是合計一萬人。

  陰正奇自己則帶來了右龍驤衛親軍三千人。

  在得到馬希萼縱兵洗劫潭州城的消息后,張昭又派了山豬兒羅善德,率親軍左神威衛三千人護送馬希廣到達了襄陽府。

  這樣一來,張周光是在襄陽府囤積的精銳親軍和禁軍就高達兩萬四千人。

  加上衛所軍兩千人,以及綜合需要命各親軍、禁軍挑選的子弟輔兵六千人,陰鷂子手下已經合計有能夠隨時作戰的戰兵三萬二千人。

  論數量和精銳程度,雖然比不上張昭親自出征攻打劉知遠和耶律阮時,出動的四萬大軍。

  但是對于南平這種只有水陸軍一萬多人,馬楚這種發把長槍就算是士兵,也只有四萬軍隊的小小割據政權來說,說是滅國大軍,也不為過。

  而陰正奇也早有攻滅南平的心思,大軍在襄陽府合練了十五天,練的可不是野戰。

  因為這沒什么好練的,張周的親軍和禁軍中,超過三成的骨干,都是當初涼州那一批人,早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所以陰鷂子練的,其實是高家死守江陵,然后蜀國大軍順水而下,南唐軍隊逆水而上救援江陵的極端情況。

  他之所以沒有立刻揮師南下,只不過是張昭不允許而已。

  而且張昭連續讓馬昭遠和羅善德來告訴他,決不能讓江陵城毀于戰火,以及重中之重的要保住荊王府的藏書樓,就更讓陰正奇不敢冒險。

  不過很快,就在陰正奇扳著手指算日子的時候,盧琰從江陵城傳來了消息。

  信使只說了很簡單的一句話,中書知制誥盧琰,請征南大將軍陰正奇立刻率大軍逼近江陵城。

  張昭現在已經把大將軍和前后左右四將軍的稱號恢復了,不過不是常規軍職,而只是單單用在這種場合的,給幾個將軍名號,更方便統一指揮,順便代替五代那些難聽的排陣使之類的官銜。

  而讓陰正奇率大軍直接南下,就是孫光憲給盧琰出的主意。

  那日盧琰連續兩首詩詞震撼孫光憲后,兩人又詳細談論了半天,這時候盧琰才把張昭為何不讓大軍直接攻打江陵的原因,說給了孫光憲聽。

  這可是剛好搔到了孫光憲這個愛書成狂人的心頭最癢處,又聽到張昭稱贊他收藏絕本、孤本功勞絕大后,孫光憲立刻就決定投靠了。

  作為一個高季興時期就是南平重臣的高家心腹,孫光憲很明確的知道南平高家的弱點在哪里?

  那就是因為南平是天下諸國中最沒有自保能力的,所以南平高家,實際上就一直在抵抗還是納土奉獻中左右搖擺。

  他們抵抗肯定是打不過,搞不好會身死國滅。納土奉獻又覺得不甘心。

  所以對付高家最好的辦法,就是極限施壓,當恐怖的命運已經來臨,需要作出決斷的時候,孫光憲才方便去勸說高家投降。

  作為南平兩朝重臣,孫光憲很認同盧琰所說的,南平高家唯一的出路,就是納土奉獻以換取紹明天子的恩賞,成為新朝的貴人,抵抗則必定全無生路。

  九月二十,得到盧琰傳遞信息的陰正奇立刻點起三萬大軍,征召民夫四萬人,共七萬人開始從襄陽府南下,同時陰正奇命令左將軍馬昭遠統兵八千為先鋒。

  從襄陽府到江陵,也就是荊州,從來都只有一條路,那就是順著漢水而下,到了荊州西北的郢州賈塹鎮后,再走陸路往江陵。

  之所以這么選,是因為從襄陽走漢水而下,實在是太方便了。

  而賈塹鎮這里,漢水突然開始變得又寬又淺,非豐水期完全可以橫渡,昔年王仙芝攻打荊南的時候,就是自賈塹鎮橫渡。

  此時的湖北大地上,最重要的城市有三座,分別就是襄陽、江陵(荊州)、鄂州(武昌)。

  呃!實際上后世也差不多。

  整個湖北的精華,也就在以鄂州(武昌)和江陵為代表的江漢平原上,這里物產豐富,水運發達,人口稠密。

  哪怕是只占據了一小塊江漢平原的南平,僅江陵這一地就有四十萬百姓,可謂是富庶到讓張昭都口水滴答的程度了。

  而守護江漢平原這魚米之鄉寶地的,則是北面的襄陽府。

  襄陽面朝南陽盆地,背靠江漢平原,左側是以巫山、武當山為主要的鄂西山地,右側是大洪山,同時又卡住了漢水的關鍵。

  襄陽退可屏障富饒的江漢平原,進可以控扼南陽盆地,使從中原南下的北方政權無法在南陽盆地輕易獲得補給,必須費盡力氣從中原之地,運送大量糧草輜重。

  歷來要守江陵,就必須要有襄陽府,不然的話,就算囤積重兵在江陵勉強守住,也會面臨富庶的江漢平原,被徹底打爛的局面。

  而且從歷史上來看,沒有襄陽,江陵始終是守不住的,遲早被攻陷。

  這沒有襄陽的江陵,就如同千日防賊,只要一個不留神,就全盤皆輸。

  所以歷史上,襄陽就是南北爭奪的關鍵所在,關二爺沒有襄陽,為了它最后連命都搭上了。

  南宋守襄陽,把如日中天的蒙古人都磨得沒了脾氣。

  而此時的南平,他們就沒有襄陽,反而對于他們來說,襄陽府就像是一頭用屁股對著他們腦袋的大象,威脅又大又惡心人。

  全有南陽盆地的中原朝廷,可以隨時調兵南下打江陵。

  更痛苦的是,郢州也不在南平手里,中原大軍順漢水而下之后,可以從容在郢州的賈塹鎮匯聚,然后把江陵城圍起來打。

  契丹入中原的時候,高從誨幾千里送重禮向劉知遠表忠心,就是為了拿下郢州。

  這樣至少能避免中原王朝輕輕松松就可以對江陵來一招猴子偷桃。

  可惜的是,劉知遠倒是答應了,但入主中原的是張昭。

  于是高從誨急了他親率八千人去打郢州,結果出了一個大丑。

  張周郢州刺史尹實,只率了郢州州縣兵三千余人,就把高從誨的荊南軍先鋒給打的大敗,進而引起了全軍崩盤。

  出了大丑的高從誨無奈,只能繼續執行父親武信王高季興時期的策略,開始加固襄陽以南一百里左右的宜城。

  宜城與襄陽一樣,同樣卡在漢水上,左依鄂西群山,東靠大洪山。

  只不過宜城雖然地理位置關鍵,但是不能控扼南陽盆地,同時也并不能完全卡死鄂西群山和大洪山之間的這條通路,兩邊都有小路可通行,算不得什么關鍵之地。

  只是對于沒有襄陽和郢州的南平來說,宜城已經是最好的選擇了。

  陰正奇率領的三萬大軍和四萬民夫很快就從襄陽出發,浩浩蕩蕩舟船二百余艘,船帆如林,旌旗蔽空。

  南平在宜城的駐守了大約四千人的荊門軍,并設置了荊門軍水陸兵馬使和宜城鎮遏使兩個武將在此守護。

  只是他們雖然知道朝廷在襄陽囤積了大軍,好像是準備去送馬楚之主馬希廣回潭州,但他們還是沒想到陰正奇會直接率大軍南下來攻打宜城。

  宜城中荊門軍水陸兵馬使剛得到消息,張周水軍前鋒使杜論赤心就到了。

  杜論赤心準備了數十條火船,直接順漢水而下,很快就將宜城外圍的第一道水城門給引燃了。

  本來作為南平軍事重地的宜城段漢水,按規矩是要水中埋設木樁,布置鐵索,以及最少也要有三座水寨遮護的。

  但實際情況卻是自后唐明宗即位之初,也就是公元926年,中原朝廷曾經派兵進攻過南平以來,二十年間,中原朝廷根本就沒再對南平動過手。

  而南平國小而富裕,產出的糧食、布匹以及大量手工業品需要銷售到中原。

  同時南平又很需要中原的鹽、糖、牲畜以及通過絲綢之路來的香料、寶石等貨物。

  所以在這二十年中,作為南平北邊重鎮的宜城,實際上是中原和南平貿易的大型邊境商業城市。

  南來北往的客商都在此聚集,帶來了天價的財貨,荊門軍從上面的水陸兵馬使到下面的士卒,都在貿易中得到大好處。

  哪還會在水中埋設木樁,搞鐵鎖橫江這種影響貿易的防御措施。

  于是張周的火船,很順利就沖到了宜城的第一道水門。

  南平水軍毫無準備,等前一道水門都被燒毀大半后,他們才趕緊出發,想去堅守第二道水門。

  而這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張圣人義子憾山都水軍都虞侯趙延進與將虞侯何繼筠一起,兩人各帶小船數艘,猛沖而至。

  特別是趙延進帶長短硬弓三張,立在船頭左右開弓,敵軍應弦而倒著十余人。

  前來關閉水門的南平荊門軍水軍士卒,被趙延進神乎其技的射術嚇得魂飛魄散。

  何繼筠則赤裸著上身,手持大棓在江面縱越如飛,他怒吼一聲,跳上一艘荊門軍的小船,船上十余兵卒竟然被他一人打的紛紛落水。

  麾下士兵見狀,士氣如虹,跟著何繼筠勇猛沖鋒。

  他們連奪荊門軍三條快船后,荊門軍士兵恐懼之下竟然一哄而散,周軍水軍趁機控制了第二道水門。

  而此時,宜城中的錦衣親衛安插的探子立刻鼓動城中南北商賈開始鼓噪。

  許多收了錦衣親衛好處的兵卒,表面是在鎮壓,但實際上是在縱容,城中很快就亂了起來。

  而早知道會發什么的大豪商們則率護衛直接圍住了宜城鎮遏使的官邸。

  這些人雖然頂著商人的名頭,但實際上可不是待宰的肥羊,能在這種大江大河的關鍵處混大豪商這個層面的,手下誰沒幾十上百滿手血腥的打手?

  他們中好多都是山賊水匪轉行,甚至不少都是歷年失去了節度使的牙兵落草后組成的。

  這些豪商的突然起事,直接打了荊門軍一個措手不及,他們迅速攻進宜城鎮遏使的官邸,挾持著這位鎮遏使來到了城頭,守城士卒見狀大嘩,扔掉武器就各回各家。

  這邊水城的水陸兵馬使還在想,是不是抵抗一下?

  結果后面的宜城都打開大門投降了,于是他也很干脆的讓兵丁打開水城大門,放周軍入關。

  不過一個上午,南平高季興、高從誨父子苦心經營的漢水門戶宜城,直接就開城投降。

  被金錢腐蝕了個透的四千荊門軍兵卒,一共戰死不到六十人,就放棄了抵抗。

  陰正奇壓根就沒有進城,他命親軍左神威衛都虞侯王全斌率一千人留守宜城后,大軍繼續南下。

  宜城之下的第二個城市就是荊門軍的老巢荊門。

  可是由于宜城實在太過重要,荊門軍基本都是駐扎在宜城的,荊門城中反倒只有千余兵丁。

  他們根本無力抵抗周軍南下,陰正奇沒費吹灰之力就攻占了荊門。

  至此,南平的江陵城,門戶大開。

  不過此時,就不能繼續蠻干了,因為江陵可不是什么小城,自東漢末關羽加固江陵城開始,此城歷朝歷代都有精心維護,高季興父子更是重視江陵的防御。

  此時的江陵,沿江有水寨七座,陸上有烽火臺十余座,城市分為南北兩城,又有長江天險可以依靠。

  南平水軍多達萬人,可載士兵六百人以上的中小型樓船有十幾艘。

  城中糧食充足,百姓受了高家幾十年庇護,人心可用,貿然動用武力,就會把后路全給堵死。

  于是,陰正奇命馬昭遠為先鋒,統帥騎兵六千,拿著張昭下達的圣旨,前往江陵城曉諭高從誨,而這也正是孫光憲的謀劃之一。

  江陵城中,宜城和荊門被奪取的消息剛剛傳到,江陵北岸就狼煙四起,高從誨剛剛下令關閉江陵六門,馬昭遠的騎兵就到了江陵城外。

  高從誨接到張昭的諭旨,看到來的人是江淮行省平章、徐州府武寧軍節度使、親軍右神威衛中郎將、酒泉郡公馬昭遠,立刻就意識到,朝廷大軍是真的來了。

  高保勖騎著一匹黃馬,從遠處飛奔而來,他撲倒高從誨身邊,大聲喊道:“大人休要驚慌,請速速依兒臣之計行事。

  咱們先緊守江陵城,同時派信使前往孟蜀、南唐和馬希萼處,說明唇亡齒寒的道理。

  只要咱們能堅守江陵一個月,三方援兵必然會到,就算不能擊敗周軍,也能讓他們退走。”

  高保勖這么一說,南平水軍都指揮使李端,衙內都虞侯梁延嗣,牙將李景威等十余軍將紛紛附和,誓言要與周軍決戰。

  高從誨身體本來已經相當虛弱,但被朝廷大軍到來的事情一刺激,結果竟然精神大振,他看著高大的江陵城,對于高保勖的提議有些心動。

  “若要堅守,城中百姓若何?”

  高從誨稍有遲疑,因為江陵城雖然城防堅固,但畢竟承平幾十年后,城內居民高達數萬。

  加上這會緊急封閉城門,有很多人沒有來得及出城,恐怕城內現在有近十萬百姓。

  這么多人,對于守城方來說,可不都是好處,反而人多眼雜,圍城日久后容易引起亂子。

  況且城內的糧食再是充足,也肯定無法供應十萬人的長時間消耗,搞不好兩三個月,就要糧荒了。

  高保勖聽了父親的話,頓時眉毛一豎,瘦弱的臉上,浮現出了與他健康狀況不相符的狠辣。

  “大人,事到如今哪還管的了這么多?趁周軍還未圍城,將老弱分批驅逐出城,只留丁男健婦在城內,以軍法編之。這樣既減少了糧食消耗,又可得萬余精壯幫助守城。”

  高從誨楞了一下,他突然發現,這個他最喜歡的兒子,竟然如此狠毒,但同時,高從誨也猛然清醒了一些,他緩緩搖了搖頭。

  “我父子在南平,受百姓供養幾十年,今驅逐婦孺出城送死,留下他們的父兄子弟在城頭催筋折骨,太過矣。”

  高保勖嘴巴一張還要再說,高從誨把手一揮,“某先見過朝廷使者再說,此事還要三思。”

  說完,不等高保勖開口,高從誨就在心腹牙兵的簇擁下離開了。

  孫光憲在府邸中停歇了片刻,隨后從一隱蔽小門而出,直接就往高從誨寢宮跑去。

  他可不會在剛才那種情況下提議投靠,因為明顯高保勖是有備而來,不然李端、梁延嗣等人不會立刻附和。

  這要是他孫光憲開口說要投降,高保勖不敢對病重高從誨怎么樣,但殺他一個掌書記還不敢?

  高從誨實際上也在等孫光憲來,因為自南平的‘國師’梁震去世后,作為梁震欽點的接班人,孫光憲就一直在處理全南平的政事。

  高季興、高從誨父子非常信任他,這種事,必定也要聽孫光憲的建議。

  孫光憲也是從后門進入的荊王宮,他直接就在一個高從誨心腹內侍的指引下,來到了高從誨在王宮中的密室。

  高從誨見孫光憲進來,一把就抓住孫光憲的手問道:“孟文以為如何?我高家還能擁有南平嗎?”

  孫光憲果斷的搖了搖頭,“臣昔年就跟大王說過,南平之所以國小還能存,全在中原變亂。

  但今中原有圣天子出,天下一統的大勢已經很明顯了,南平想以三州之地逆勢而為,無異于螳臂當車。”

  高從誨還不死心,他繼續問道:“以江陵大江天險兼水軍犀利,更有兵將同心,再加蜀、唐援兵,也不能守嗎?”

  孫光憲這次點了點頭,“能守!正如十郎君所言,只要咱們能守住半月,蜀、唐援軍一到,王師必退。”

  “既然如此,孟文為何還說不能守?”高從誨眼中波光閃動,面上去好像是很疑惑一般。

  孫光憲毫不在意高從誨審視的目光,因為他根本沒想過要出賣高從誨,他想的,還是盡力為高家爭取到一個好結局。

  “臣說能守,是因為此次定然可以守住。臣說不能守,是因為明年王師又來,該當如何?”

  孫光憲一句話,就把高從誨給問愣住了,他接著說道。

  “蜀國未有切膚之痛,能救一次,甚至兩次,第三次還會來?

  南唐自顧不暇,這次他只要敢出兵,那么明年朝廷大軍一定會再進淮南征討他,李璟魂飛魄散下,還敢再救江陵?

  楚國馬希萼變亂之后,國力尚不如我,怎能作為依靠?

  況且請人出兵,不給錢糧財貨,他們又怎肯退去?即便給了錢糧財貨,到時候江陵屢經戰亂,城郭毀壞、民生凋敝,府庫空虛,高氏何以為存?”

  高從誨無言以對,渾身上下的力氣,就好像被抽干了一樣,他哐當一聲,重重坐到了胡床上,只是心里還是非常不甘。

  此時,孫光憲上前一步,抓著高從誨的衣袖說道:“大王此前何其英明,以副使三郎入京朝拜,得天子欣賞,又為十四郎求得與圣人心腹勛臣聯姻。

  臣更聽聞紹明圣人有意為其義長子張烈成,求一高氏遠房娘子為妾。

  這天下諸國間,還有比高氏與天子更親近的嗎?

  納土奉獻,獻出去的不過是區區三州十七縣之地,得到的卻是滿門公侯與國同休,天下間,還有比這更劃算的嗎?

  大王再不決斷,真要看著高家與南平百姓血流成河嗎?”

  孫光憲三聲怒喝,只吼的高從誨心神震蕩,內心深處,裂開了一條長長的縫隙。

  “孟文說的,都是謀國之言啊!不過我高從誨自繼位以來,二十年夙夜興嘆始有此局面,實在無法輕易舍棄,且容我再三思一二。”

  孫光憲沒有繼續逼迫高從誨,因為他知道,以高從誨的智慧,能想明白這個問題,他再說下去,就要適得其反了。

  更何況,今日高保勖的舉動,應當也能警醒高從誨,讓他迅速做出決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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