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休遙望天闕,目光幽深,緩步踏入封天臺的深處斑駁的朱紅之門緩緩合攏,他的周身有著多重神兵之影轉瞬即逝,威不可擋。
他的眸間有著光影閃爍,話語幽深,眼眸晦暗:“我需要十年的世間,以備即將到來的曠世之戰。哮天,這十年且麻煩你替我鎮守護法人族了。當然,你切莫真身顯化,讓世人察覺到你的3存在。行于虛空之道,精于元心之印,足以吞噬天穹,湮滅法理的吞天之犬,這可是可針對萬佛大陣的殺招。”
十年時間,對于如今的人族百姓而言,已然能夠尋常對待。
江南之地,張家大院。
一位虎頭虎腦的小男孩穿著穿著勁裝內甲,在演武場之中努力揮拳,揮的呼呼生風,一招一式間都頗有韻味,很難讓人相信,這只是一個十歲的孩子。
“呼——”
拭去了鬢角的汗珠,接過了老者遞來的熱毛巾,他邊大口喘息著,邊有興趣地打量著諸位兄長的演武。
“文伯,我什么時候也能像哥哥們那般,去修行《武神典》呢?”小男孩的眼中有著幾分羨慕之色。
“少爺,您在意《武神典》做什么?那門功法雖然精妙,但和您即將修行的法門,那是一個天一個地啊!”一旁的老者笑呵呵地開口,端上了清涼解暑的甜湯。
小男孩輕輕搖頭,有著遠超年齡的沉穩,淡聲道:“海納百川,有容乃大。讀萬卷書,也要行萬里路。”
誠如文伯所言,自己確實不需要修行這門傳說級的功法,因為自己將有更好的功法神通!
據說,在自己誕生的那個夜晚,自己就已經被如今的道門圣地,昆侖山玉虛宮掌教收為弟子。
那一位是如今行走人間的道門仙尊,也是大唐王朝的守護武圣!造化仙尊,大唐武圣,玉虛執掌——陳休!
只等十歲生辰一過,就會入昆侖山玉虛宮修行,得傳無上神通之法!
這,也是他無需修行《武神典》的原因。
“小少爺,您還真是心思通明呢。各位長老還是擔心您會被寵壞,好高騖遠呢!您能夠看得這么清,看得這么遠,老夫也就放心了。”老者捋了捋長須,話語間有著幾分感慨之意。
小男孩笑而不語,沒有多言,只是安靜地凝望著遠方,沉默而平靜。兩世為人,四十余載的江湖經歷,又豈能與一般少年比較?
是的,他是張遠山,是當今大唐武圣陳休賜名的張遠山,也是那個天業府中的張遠山。上一世的記憶歷歷在目,昔日的一切如夢似幻!曾經的記憶,只有少許殘缺。
故此,現在的他,是擁有前世記憶的張遠山,依舊是張家的小公子。
將熱毛巾遞給文伯之后,張遠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還未走入門,內便見到這一世的父親笑容滿面的走了過來。
“遠山啊,再有三天你就將滿十歲了。當入昆侖山玉虛宮修行武道,當拜那位絕世武圣為師尊了,你準備好了嗎?”張家家主頗為關切地問道。
張遠山平靜一笑道:“回爹爹的話,自孩兒知事起,便一直將此事掛于心間,絕不敢怠慢松懈。”
張家家主長嘆一聲,頗為寬慰地道,:“你能如此穩重,為父便放心了。”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變得無比敬畏:“昆侖山玉虛宮乃當世道門圣地,如今的玉虛執掌,原始天王更是造化境存在,是為我大唐的無上護法神明!為了表示我們的尊重和重視,我決定提前出發。絕對不能在你年滿十歲之后再行出發,那是對于原始天王的不敬!遠山啊,你告訴文伯,現在就收拾行李吧,以免到時候手忙腳亂,孔有遺漏。明日,你便隨為父乘坐墨家機關車到昆侖山腳,等待著你十歲生辰的到來!時間一到,便立刻上山,拜見師尊!”
如此,方能顯示出誠意!同時,不用擔心會延誤時間!
張遠山很是認真地點了點頭,沉聲道:“孩兒遵命,一定不會讓爹爹難堪。”
張家家主欣慰地捋了捋長須,感慨道:“你能這么懂事,真是太好了。現在,也時候將此物交給你了!”
張遠山只見父親取出了一枚沉重而古老的暗金色令牌!
“為父怕你年幼,恐有遺失,故此,一直替你保存著此物!如今,你已經長大了,知曉孰輕孰重,為父也時候將此物還給你了!拿著吧,這是那位原始天王贈與之物!”
張遠山接過令牌,映入眼簾的便是四個古樸浩蕩,大氣非凡的古老的篆字,仿佛龍蛇騰舞,道蘊無窮:
“玉虛門下!”
這四個看似平凡,無有任何的神通法理加持,卻是依舊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無比敬畏地跪倒于地。
玉虛門下,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轟隆隆——
墨家機關車翻山越嶺,停在了昆侖山下。
因為玉虛宮的屹立,以及昆侖山的開發,諸多的江湖人匯聚于此,望得到機緣。久而久之,在十年的時間里,一座依山傍水的城池拔地而起!
張家家主整頓衣裳,神情肅穆,帶著張遠山,走出了車門,在古道前微微止步。
這里是昆侖山!
這里就是如今道門圣地玉虛宮!
這里就是原始天王的道場!
“遠山,之后的路你得自己走了。”張家家主將張遠山送上石道,囑咐道。
山道之前,有著解劍石屹立,古樸而凡俗。但無論是誰,妄圖踏足山道之際,皆是無比虔誠地解下了手中的神兵。
張遠山眺望遠方,只見云蒸霞蔚,煙霧籠罩,頗有幾分自在超然的仙意。
他握緊手中的令牌,回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以及諸多追隨而來,似是想要見證這一幕的江湖人士,緩緩沿著山道邁開了腳步。
行于山道之上,不足百余步,一切豁然開朗。前方浩蕩的云霧如浪潮般朝著兩側散開,江河改道,森林消散!
郁郁蔥蔥的寂靜山林之間,有著幽靜的小道浮現,山巖鋪就,平緩而光滑。在小道的盡頭,那巍峨山岳之上,那大日普照之處,有著金碧輝煌,圣潔浩蕩的殿堂屹立!
無比的壯麗,無比的古老,給人以滄桑歲月之感!
“玉虛宮…”張遠山輕輕呢喃,眼中有著無限的炙熱浮現。
這就是神話傳說之中的道門祖庭!
這就是原始天王,大唐武圣之所在!
這,也是自己騰龍升天的機緣所在!
張遠山按捺住內心的無限激動,朝著深處邁開了腳步!
不知行了多久,張遠山終于在山路的盡頭,窺見那一座無比浩瀚,沐浴著金芒,仿佛大日降臨般的輝煌殿堂!
他咬牙堅持著,朝著遠方行走。不知行走了多少時光,那看似只在百米之外的殿堂,依舊沒有行到盡頭!
“這,這是考驗嗎?還是磨礪?”張遠山咬緊牙關,縱然渾身酸痛,依舊是腳步不止。
“曾經的我,受盡了屈辱,面對一切的危機,面對一切的險惡,都是無能為力!面對朝廷如此,面對世家如此,面對匪患依舊如此!這一世,我不想再這么無能了!我想要能夠改變一切的力量!”張遠山在心底嘶吼著,咆哮著,瘋狂朝著遠方行走!
也不知行了多久,十歲孩童的身體幾乎無法再維持得住,他即將倒下之時,他終于看到了那座光芒間的輝煌殿堂。
“終于,終于到了…”張遠山長長舒了口氣。
話語剛剛落下,一道笑呵呵的話語隨之響起:
“還蠻有毅力的嘛?掌教師弟正在等著你呢,進去吧。”
張遠山嚇了一跳,循聲看去,只見那是一只烏黑油亮的細犬,那琥珀般的眼神之中,居然有著近似于人類的情緒!
妖怪?
不對!這里可是那位武圣大人的道場,怎么會有妖怪呢?難道,這是傳說中的仙道圣獸?
被那雙狗眼一瞧,張遠山瞬間當即有種魂飛魄散的驚恐感,非是對方懷有惡意,而是天生的、本能的畏懼,發自靈魂的深處,無法控制的恐懼,似是凡人于山道之中遇到猛虎那般!
張遠山竭力維持鎮定,笑的有些不安,有模有樣地雙手抱拳道:“多謝前輩引路。”
汪汪汪——
哮天犬叫了兩聲,一副長輩語氣般開口道:“你是陳休師弟的徒兒,俺雖然是二郎派來幫助師弟的,但俺的年紀比他大,輩分也比他大。所以,陳休應該叫我師兄,你的話,應該叫我師伯!”
說到這里,哮天犬雙腿站立,有模有樣地雙手抱拳,一臉的期待。
“師伯好!我是第一次來玉虛宮,日后少不得麻煩前輩。”張遠山可非是表面上的十歲小孩,他心思變幻,連忙開口。
曾經混跡于人間,在朝廷為官的他,可是經驗豐富,人情練達,順水推舟地喊了聲前輩。
哮天犬很是滿足地點了點頭,笑呵呵地道:“這就對了嘛。以后再玉虛宮,我為照顧你的。”
“不知師伯如今是什么境界了啊?如此威武,怕是已經證道仙位了吧?”張遠山話語間有著幾分試探之意,頗為小心地問道。
“俺在八千年前,就已經是造化境存在了。”哮天犬頗為隨意地開口,引導著張遠山行向深處。
造,造化境?
張遠山渾身一顫,眼中有著幾分恐懼和敬畏,更多的則是匪夷所思!
這只是一只細犬啊,居然是造化境存在!若是傳出去,不知道有多少自己得仰望的江湖高人要自愧不如了!
“師伯,我還不知道怎么稱呼您呢。”張遠山小心翼翼地開口道。
“二郎的話,都叫俺哮天。陳師弟,也是這么稱呼俺的。你的話,就叫俺師伯吧。”哮天犬有些眉飛色舞,頗為得意。
終于,終于,自己也有晚輩了!
哮天?
二郎?
張遠山先是一愣,隨即面色變幻,驚呼道:“哮天犬,二郎真君?”
“怎么,你知道俺?”哮天瞬間來了精神,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
真的是祂們!
那不是神話傳說之中的人物嗎?居,居然成真了?
張遠山無比震撼!
行至盡頭,他終于看到了那一座無比輝煌的大殿,朱紅色的大門緩緩而開,內里的燈火漸明。
進入大殿,映入張遠山眼簾的,首先便是那肅穆威嚴,氣勢恢宏,無比壯闊的原始天尊雕像!
神像屹立于此,卻是壓的人實在難以呼吸!
那神像的下方,是盤腿而坐,與雕像氣息交相輝映,不可測度,實在難以感知,仿佛另一位絕代仙佛的高大身影?
他穿著王侯銀龍長袍,掛著獅子吞龍玉帶扣,長發灑落,雙手隨意置于膝頭,無有言語,無有動作,只是沉默安靜。
但走近之時,張遠山卻是感覺這一位存在仿佛居于無窮高處,俯視著世間萬物!
再不是以前的陳休了啊,他變得更加成熟,也更加超凡了…
張遠山上一世的記憶如潮水般涌動,他已經難從這位原始天王,當世武圣的臉上窺見當初天業府中那個陳休的影子,容顏未變,氣勢已改。
現在的他,是諸天萬界的最強者之一,是人皇時代以后唯一自證造化者,也是上古仙家圣地玉虛宮的掌教,是大唐王朝的武圣,是執掌封天臺的半個人皇!
他不是和當年那個懵懂青澀,只為了茍活維生的金剛靈少年。
念頭紛呈間,張遠山的眸子變清醒,對于現實的認知戰勝了心中的感懷,他知道今時不同昔日。
如今的自己,不再是那個天業府的張捕頭,眼前的陳休也不再是那個需要他照顧的青年。
他深深吸了口氣,將曾經的一切都封存于腦海深處,雙膝著地,大禮參拜道:
“弟子張遠山叩見師尊!”
從今往后,武圣面前,不會再有天業府的張捕頭,只得江南張家的張遠山。
陳休微微頷首,他的眉宇間多了一縷回憶之色,淡聲道:
“你前世與我有著恩情,一報還一報!這一世,我收你為弟子。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徒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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