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休昂首望向虛空之間,循著記憶中的坐標極目遠眺。
琉璃雙眸似是洞穿無邊星海,勘破鴻蒙宇宙。
他的目光陡然一凝。
找到了!!
“終于,找到了!道門圣地,玉虛宮!”
陳休一步踏出,億萬神符銘刻于虛空之上。
一道幽深晦暗,通往渺遠宇宙的幽谷之道悄然浮現。
虛空印,開空冥之路。
寂靜黑暗的宇宙中,高大的身影悄然而至。
足踏星海,正視前方。
陳休看到了一座玄黃古老的殿堂,億萬垂落的紫息如一道道九天真龍,尊貴而圣潔,無比崇高。
朱紅色的門扉緊閉,幽暗且寂靜。
中央,銘刻有三百六十五枚暗金之紋!
匾額高掛,古老的字符蘊含萬般玄妙:玉虛宮!!
站在浩瀚神殿之前,陳休頗有幾分渺小之感。
他極目遠眺,肉眼能夠看到的正前方、左側和右側,皆是有著古井幽幽。
每一口古井,皆是幽暗深邃,深不見底!
“呼——”
饒是陳休,此刻也是忍不住微微吐息。
真正的玉虛宮,原始大天尊的道場,道門的無上圣地。
終于,自己也踏足于此。
不知道在這里,能不能尋得幾分造化境的秘密。
思索著,陳休走向了古井。
此時,有著嫵媚風情的話語悄然響起:“陳公子,你可千萬不要嘗試著窺探古井哦。這三十六口古井之間,蘊藏著的,可是諸天萬界的秘密。”
陳休的眸子陡然變幻。
居然能夠于悄無聲息之間接近已然天仙圓滿的自己?
他回首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道風情萬種的紅衣身影。
婀娜玲瓏,嫵媚風情。
“顧言!居然是你?”陳休的話語間有著幾分慎重。
他也沒有想到,在這里,在道門玉虛宮的神殿之前,居然會這一位故人。
而今天下邪道魁首,當世素女道的道主!
也是曾經九天玄女之應身,今日真正的九天玄女!!
顧家妖女,顧言!!
“呵呵呵,陳公子。這三十六古井,通往諸天萬界,且變幻莫測。或是為九幽深處,或是為黃泉彼岸,或是為上古兵伐之地,或是為舊日殘存宇宙。更有可能,是那時光長河深處,縹緲無定之界。造化之下,無有敢靠近者。”顧言慢慢悠悠地開口,話語輕盈。
陳休凝視著顧言,眼眸微挑。
此刻的顧言,給他的感覺十分奇怪。
依舊是地仙之境,但仔細洞察之下,卻是縹緲無比,如煙似云,捉摸不定。
甚至,讓他感受到了幾分莫名的威脅。
“陳公子,你這么熱切地看著人家,我會不好意思的。”顧言俏臉通紅,嬌聲開口。
陳休冷笑一聲,淡漠道:“言姑娘,咱們也是故交,也別賣關子了。你今日于此,有何貴干?”
“陳兄,咱們也是多年的故友。你怎么如此無情呢?”顧言抿嘴一笑,笑容嫵媚:“言兒奉娘娘之命,專程于此,只為擋住玉虛門人。只是沒有想到啊,娘娘記恨的這位玉虛門人,竟然是陳兄。”
說到這里,她似是哭的梨花帶雨,面有不舍,眼角通紅:“言兒,可是不愿意和陳兄生死之戰的。只奈何,命令難違啊。”
“兩位,我是不是來的很突兀?”滿是戲謔和調侃的話語響起。
長衫大袖的梁蕭負手而立,云淡風輕,嘴角掛著幾分莫名的笑容:“言姑娘,陳兄,多日不見,二位風采依舊啊。”
陳休的眸子微微變幻。
梁蕭,他居然來了!
不知道,是代表著天魔的意志,還是代表著那位神秘無比的陸壓道人,還是說.
“梁某到此,只是為了見證玉虛宮敞開的那一刻。二位的恩怨情仇,我可無意參與。”梁蕭淡淡一笑,安靜站在了一旁。
顧言緩緩抬起手,手中的仙豆灑落。
剎那間,億萬仙兵顯化,高大威武。
虛空之中,有著浩瀚的污濁之水泛濫,激蕩如潮涌,逐漸化為鮮紅泛黃的河水。
一股極致的陰寒之意迸發。
陳休的眼前,是近乎無窮無盡的江河,徹底將他和玉虛宮隔開!
凝固虛空,封絕五行!
一枚巨大的金斗浮空而下,高踞混沌江河之上,鎮壓一切。
浪花滔天,陣法構筑!
極致的壓迫感,封絕感涌上心頭。
望著眼前這似是能夠吞噬一切的無盡江河,陳休想到了記憶之中的古老陣法:
九曲黃河陣!
傳說之中,曾經將玉虛宮諸位神仙削盡鼎上三花,滅除胸中五氣的絕世陣法!
這可是連廣成天尊都吃過虧的上古殺陣啊!
陳休的眸間有著光影閃爍,緩緩道:“你口中的娘娘,原來是碧游宮的那三位!原來如此,難怪你能夠如此短時間之內成就地仙之境。”
“陳兄,你還好意思說我呢?”顧言輕嗔道,“如今的你,可是天仙圓滿,仙道之極啊!言兒,可是被你狠狠超越了呢。當年的你,可是遠在言兒之下的呢。我還是有點小傷心的。”
浪潮滾滾,渾濁不堪,無比污濁的黃河擋住了陳休的前進道路。
顧言淺笑連連,紅唇輕動,輕聲開口道:“荒古時代,封神之戰,碧游宮大敗。三霄娘娘心有怨恨,故此遣我出手!以九曲黃河之陣,配合混元金斗,擋住玉虛宮這一代的第一人。”
她淡聲道:“陳兄,你是當世唯一自證的天仙圓滿。也是曠古萬載以來,第一位找到玉虛宮者。故此,我將你認為玉虛宮這一代的第一人,應該沒問題吧?”
“只要你能夠闖過此陣,我現在扭頭就走,你接下來的行動,我不會干涉分豪!”
陳休眼眸閃爍,心中思量萬千。
梁蕭呵呵一笑,“陳兄,還請恕梁某實在無能為力。若是鼎盛之時,本座倒有幾分把握助你闖過這九曲黃河之陣,結下這么一樁善緣。只可惜啊,靈山之上,本座遭了暗算。如今佛祖化身已毀,實在無法盡數發揮,雄心猶存,而力已不足!陳兄,這荒古有名的殺陣,只能靠你自己闖了。”
陳休無視了他的客套話語,思緒萬千:“顧言,似乎是在刻意等待著我。這意味著,她比來的更早。只不過,并沒有動手,只是選擇在暗中安靜無比地等待。她完全可以趁我不備,于暗中落子,忽施冷箭,以混元金斗封絕天地,以九曲黃河之陣將我困住,實現困龍之局!但是,她沒有這么做,而是選擇了將一切都坦白告知于我!這是不是意味著,顧言和她背后的三霄娘娘,非是純粹一心!或許,現在的她,倒是如當初的梁蕭一般,為大能制衡,為古老者效力,身不由己。”
“陳兄,我這九曲黃河之陣,非比尋常。以混元金斗封絕神通,再以黃河之陣消弭仙人之軀,你小心了!”顧言輕抿紅唇,故作風情般開口。
話中有話,意中有意。
顧言這是在暗示我,小心混元金斗的擒拿和鎮壓?
陳休心念變幻,輕聲道:“好,我明白了!”
他緩步上前,站到了九曲黃河陣之前。
收斂了萬般雜念,歸元一切的內心,陳休的目光看向了九曲黃河陣內的顧言。
右手緩緩抬起,虛幻般的長河蕩滌而下,光陰刀落于掌心;
左手虛空一握,億萬金輝閃爍,功德加身,無窮金芒似是人間萬家燈火,金色的圣道之劍被緊緊握住!
他輕聲道:“混元金斗,絕世神兵,能夠封禁萬般法理,禁制一切遁術和變化之術。而九曲黃河陣,則是當世頂級的謫仙之陣!入陣之后,稍有不慎,便是神通盡散,法身潰敗,法理消磨,復歸凡人。在如今天地潮汐未至的道艱時代,幾乎可以算是天地間一等一的大殺陣!不過,休的手中有光陰刀和人皇劍兩大絕世神兵,皆是十大絕世之一!神兵本質,遠勝于混元金斗!如今,這兩件神兵也是隨著我的修為,達到了天仙圓滿的層次,當足以擋住金斗鎮壓。”
言語之間,他朝著虛空間微微行禮,無比鄭重,無比誠懇,以晚輩的身份!
“晚輩陳休,玉虛宮門人。今日于此,闖九曲黃河之陣。若是弟子隕落于此,是為學藝不精,有辱師門,還請三位師伯切莫恥笑,是弟子給師尊丟臉了!若是弟子成功破陣,那么,還請云霄師伯、碧霄師伯、瓊霄師伯,能夠遵守承諾,不再干涉我的行動!”
陳休昂首,高聲道:“玉虛宮,陳休!今日于此,破九曲黃河之陣!!皇天后土,于此見證!”
語罷,他縱身入陣!
踏入黃河陣的那一刻,陳休的元神、心念、真靈,盡數匯聚于一點。
長刀虛晃,神劍蕩滌,以此二物,護法周身。
此刻的他,似是徹底和兩大神兵融為一體。
以刀為眼,以劍為手,駕馭法理!!
哪怕是他,此刻都無比慎重,無比小心!
畢竟,這可是封神大戰之時揚名天下的九曲黃河之陣!
那一戰,無論是修行八九元功,能夠變幻萬千的楊二郎,還是三首八臂,蓮花化身的三壇海會大神,皆是于此陣之間落敗,千載道行化為烏有!
彼時,即使是執掌番天印的廣成天尊,都著了道,被九曲黃河陣給徹底廢了,淪為凡人,只得從頭開始。
現在的自己,縱然天仙圓滿,實力凌駕于執掌陣法的顧言之上,但依舊不敢大意!
光陰刀綻放輝光,在陳休的心神意念之下,被催動到了極致。
此間的一切,都似是徹底停滯一般。
陳休看到的,也與平常截然不同。
法理,于他的眼眸之間,是無比的清晰,近乎于具現化。
光陰刀,不僅是定格了時光,定格了空間,甚至定格了法理。
時空寂靜,法理凝固!
幾有我身即此方宇宙之感!
人皇劍閃爍,億萬金蓮浮現,隔絕污濁混沌的黃河之水。
陳休站在這里,只覺得溫暖無比。
平等,自強,人皇劍的兩大特質,被發揮到了極致。
金色的圣潔蓮花,和此間的河水,似是達成了平衡!
彼此相當,互相抗衡,互不干涉!
陳休雙眸平靜,面色古樸而淡然。
行走于九曲黃河陣之中,四周景象變幻莫測。
浪潮滾滾,混沌之間蕩起白沫!
眼前的世界,徹底被這一道無邊無垠的混沌長河給充塞!
每一滴水,都有著謫仙之能,足以消磨法身,黯淡法理!
巨大的混元金斗于虛空之中顫動,一道金光灑落,速度之快,甚至超越了陳休的理解。
這仿佛是心中的情感一般,在感受到的那一刻,它已然存在于自己的心中。
金光照落,那口巨大的混元金斗浮現于陳休的頭頂。
即將落下的那一刻,虛空為之震蕩。
如盈盈波光一般的絢爛銀色之刃斬空而至,無比精準地擋住了那口混元金斗。
清脆的碰撞之聲響起。
銀輝灑落,金芒散落,映照出了陳休那平靜的面容。
以及,那虛空之中,那近似停滯的金色之影。
鐺鐺鐺——
混元金斗旋轉,億萬金芒灑落,籠罩一切,封絕一切。
而幾乎同時,虛幻的長河飄蕩而至。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幾乎是在同一時刻,所有方位的金光,都隨著時間的停滯而止步。
金色的劍芒則是抓住這一機會,從容不迫地綻開了所有的金光,無處不在!!
一時之間,九曲黃河之陣、混元金斗、人皇劍、光陰刀,四法混戰。
法理為之變幻扭曲。
顧言抿嘴一笑,輕聲道:“梁蕭前輩,此番前來,所謂何事啊?”
“呵呵呵,新一代玉虛傳人現世,即將步入玉虛宮。無論是你背后的那三位,還是我背后的那幾位,可都是會坐不住的。”梁蕭輕輕一笑,話語間似是有著幾分深意。
“所以,梁蕭前輩孤身前來,是有計劃?”顧言輕輕一笑。
“你我也別試探了,彼此彼此吧。我們都是大能手中的棋子,命運相似,現在,都只是博弈間的一介傀儡,隨時會被舍棄。”梁蕭的話語間多了幾分幽深。
“看來,梁蕭前輩到此的目的,和我一樣啊。希望借助玉虛宮的力量,借助陳休的力量,掙脫束縛。”顧言緩緩道。
梁蕭凝望著陣法,“這一切,都得看陳休能否破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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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