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盡管如此小北媽媽答應得還是比較勉強，從小到大小北任何外出活動都沒有脫離過她的接送。
“媽媽再見！”
“阿姨再見。”
“好啦，你們快進去吧。”
看著女兒走進小區大門，小北媽媽駕車前往不遠的婦幼保健中心。
更早的時候，小北爸帶著小南去了那里。
“老師家就在這里嗎？”
兩個小女生結伴走到四十棟樓前，小北興沖沖問道。
路上小車告訴小北老師家住在四十棟。
小車點點頭：“三單元一樓一室。”
說著兩人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目光向著三單元的一個低矮窗戶望去。
窗子里飄出的鋼琴旋律不就是土耳其進行曲嗎？
四目相對。
“這是誰彈的？”小北好奇地問，“劉豐瑞嗎？”
小車聽著不像，劉豐瑞的節奏感不可能這么差。
見小車搖頭，那只能是王小虎了，小北：“王小虎什么時候練的這首曲子？”
幾個小伙伴一起備戰比賽，彼此之間都知道每個人在練什么。
昨天晚上幾個人開黑打游戲的時候都對過時間，今天早晨王小虎和劉豐瑞是第一波，小北和小車是第二波。
所以在小北看來，不是劉豐瑞，那只能是王小虎了。
可惜很遺憾，小車再次搖頭。
很尷尬。
小車不是針對王小虎，但事實就是如此，王小虎他彈不了這么好 是的。
盡管此刻耳邊的土耳其進行曲節奏不穩，可手指的跑動是相當熟練。
王小虎的手指跑動一直都是弱項，這點小車耳朵非常清楚。
“原來如此。”聽完小車的分析，小北覺得有道理，就在這時，又一道細微的鋼琴聲傳來。
“B大調音階。”小車脫口而出，接著目光略微向下望去，銀色窗簾背后，聲音就是從這里傳出來的，片刻，“這個是劉豐瑞彈的。”
接著，又一道音階響起，比起還在進行到A大調音階，相對要顯得磕絆許多。
“E大調音階。”小車幾乎可以肯定，這是王小虎彈的。
小北的好奇心已經不再是誰彈的什么，而是小車為什么一聽到就能脫口而出。
“琳琳，你是怎么聽出來什么調的？”小北好奇地問，“為什么我聽起來都是doremifasol？”
這，小車也不知道，大概是感覺吧，“我也不確定是不是，就感覺像。”
小北：“琳琳，你不會把所有音階都練完了吧？”
小車：“額，差不多了吧。”
小北：“哇！”
小車面對小北的驚嘆，非常不好意思，解釋道，“因為我不用準備升學考試，所以比你們多一些練琴的時間。”
小北：“琳琳你真的好厲害，多給我一倍的時間我也練不出來。”
說著小北有點氣餒，經過這幾次比賽，小北心里也漸漸清楚自己的天賦確實不好，但她真的很喜歡很喜歡鋼琴。
小車看了眼手機，還有二十分鐘才到她和小北。
接著便拉小北來到一旁的長椅上坐了下來，認真道：“小北，你彈得很好，老師那天在我家吃飯的時候還說到藍天杯，說你在藍天杯決賽上彈得夢幻曲特別好。”
小北眨了眨眼：“真的嗎？”
小車點頭：“真的。”
小北一下心里舒服好多，藍天杯決賽結束之后她就再也沒見過老師，她都害怕老師快把她忘了。
片刻，“那你覺得呢？”
小車笑了笑：“彈得特別棒，特別有感情，還特別漂亮。”
小北臉上終于露出開心笑容，“琳琳你才漂亮。”
“我？”小車頓時扭捏起來，“我不好看，像個男孩子一樣。”
小北：“才沒有好不好，你在學校肯定有很多男生喜歡和你玩吧？”
小車：“？？”
“沒有的沒有的，”小車連忙擺手。
小北狡黠一笑：“琳琳，你臉紅了。”
“啊？”小車忙摸了下臉，發現自己的臉比手心還涼，“小北——”
兩個小女生都笑了起來。
笑聲中，小北覺得小車實在太可愛了。
笑聲中，小車覺得一個多月沒見，小北變化還挺大的，比以前開朗許多，也比前愛開玩笑了。
不過大家好像都在變化，包括她自己。
“琳琳，你以后教我怎么聽音好不好？”
“我不會教，但我們可以一起努力。”
兩根小拇指，一粗一細，就這么在陽光雨露下，輕輕勾到了一起。
給炎炎夏日平添了一抹清涼。
還是小拇指。
“小拇指。”季洋盡可能地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和，并再次打斷王小虎。
王小虎停下，臉上也很不爽，他不爽自己，手指頭怎么就這么不聽使喚呢！怎么就勾不回來呢！
“劉豐瑞你也停一下。”
季洋決定再花一點時間給兩個師弟傳授一下老師的心得，關于彈音階的問題，她也被老師“毒打”過無數次。
劉豐瑞停下了并主動讓出了鋼琴前的位置，嚴肅道，“有請師大師姐。”
季洋沒忍住撲哧笑了一聲，真是被這兩個小家伙搞得哭笑不得。
季洋坐到大米子前，架起右臂，“我們的發力前提是要放松。”
說著左手從肩膀指到大臂，再移到小臂，最后停到指尖，“送力的過程是這樣的。”
“彈每個音的時候，要去找感覺，感受手臂的力量掉在指尖上，在一個音彈完之后，這個力量通過手腕移動轉移到下一個音，而不是彈完一個音，再重新組織力量，再彈下一個音，這樣力量就中斷了，劉豐瑞，明白我的意思嗎？”
小劉：“明白明白，我的老毛病了。”
季洋接著看向王小虎：“不要為了完成勾手指的動作而去做這樣一個動作，手指是的彎曲抓鍵動作是在正確發力的前提下自然而然完成的。”
王小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心里念叨著自然而然，“師姐，我一放松小指就會微微翹起來。”
季洋給王小虎講了自己以前改大拇指習慣問題，“老師說過，不同的人，手指放松的自然狀態也不同，有的人手指用不到的時候就是貼鍵狀態，有的人是稍微有點離鍵，有的人是離鍵盤高度大。”
一頓，“我就是離鍵高度大，老師說沒關系，讓我不要太在意，只關注我每一個下鍵的手指發力狀態。”
“我就按照老師的送力要求去放松彈，沒過一段時間，手指離鍵過高的問題就解決了。”
接著，“王小虎，不要為了把每個音彈得清晰大聲就緊繃小臂，這要手指是無法放松的。”
緊繃小臂！王小虎一下抓到了問題的關鍵，老師曾經就說過他這個問題。
經過師姐更進一步的拆分講解，他明白自己的問題是什么了。
“師姐你聽。”
王小虎輕呼一口，開始了演奏。
也是特么碰巧了，這一遍王小虎彈得非常好，盡管速度不快，但每個音都在合理的力量傳送下完成，同時小拇指還控制住了。
此刻季洋既欣慰，又有滿滿的成就感！
“很好。”季洋給予大力肯定，“很聰明嘛。”
王小虎嘿嘿一笑，嘚瑟地給了劉豐瑞一個挑釁的眼神。
劉豐瑞怎么能受這個氣，直接彈手落指，一遍高質量的B大調音階也是頃刻完成。
“很好。”季洋覺得真的不容易，一個小時的時間，就兩條音階，她不知道浪費了多少口水。
所幸一切都是值得的，“你倆再練一會吧，馬上下課了。”
就在季洋轉身剛拿起水杯，身后王小虎的演奏再次爆雷，她還沒來得及回頭，只聽一旁劉豐瑞也跟著把音響彈得緊繃起來。
季洋：.
欲哭無淚.jpg
老師教學生.真的好難啊.
好在我們小季師姐有耐心，明天繼續！
打定主意明天一定讓兩個小家伙把這個音階彈好，季洋又看著兩人練了一會，宣布下課。
“回去記得練琴打卡發到群里，老師可是會親自過目的。”
劉豐瑞：“師姐放心，我晚飯前一定打卡。”
王小虎：“師姐放心，我下午四點之前一定打卡。”
劉豐瑞：“師姐放心，我下午兩點之前一定打卡。”
王小虎：“師姐放心，我午飯之前就打卡。”
劉豐瑞：“師姐放心，我一回家就打卡。”
王小虎樂：“師姐放心，我家就在隔壁。”
“停！！”季洋受不了了，“你倆都很棒，所以現在趕緊收拾東西，小北和車琳馬上就來了。”
聽到這里，王小虎眼珠子一轉，“師姐，我能在這觀摩學習一會嗎？”
劉豐瑞頓時在風中凌亂，說好的下課一起去打籃球呢，說好的你家門口的球場相當給力呢？對得起腳上的鞋嗎？
“不行。”季洋終于知道老師為什么專門提醒她，下課絕不準在這逗留，現在看來還是有先見之明。
王小虎悻然地撇了撇嘴，“好的師姐。”
劉豐瑞收拾好自己的譜子，走到王小虎旁邊用肩撞了下王小虎，安慰道，“走吧，拔絲K特抱。”
季洋：“你倆要去打籃球啊？”
劉豐瑞：“是滴師姐，請放心，我們會注意安全。”
季洋：“你們爸爸媽媽都知道嗎？”
兩人異口同聲，“知道。”
季洋還是不放心，讓兩人先別走，硬著頭皮給老師去了電話。
別怪我啊老師，安全第一是您說的。
“說。”電話里的老師很平靜。
“老師，他倆下課了，然后他倆說要去打籃球，已經和家里人說好了。”
李安一拍腦門：“忘了忘了，你給他們家里打電話。”
李安確實忘了這茬。
他早就想到過這個問題，孩子都該上初中了，再加上有的家長忙，沒時間天天往來送。
所以為了每一個孩子的安全問題，他和每個家長都溝通好了，如果父母沒來送，孩子下課之后會有代課老師季洋親自給家長打電話，告知孩子下課后動向。
“我現在就把電話發給你，你打就行了，我和他們父母都溝通過了。”
掛了電話，李安把幾個孩子的家長電話發給了季洋。
行，小季這個責任意識是非常不錯的。
放下電話，他試著接了下剛才的音樂情緒。
沒接上。
只能從樂章開始從來了。
k414第三樂章，急板。
這個樂章越彈越有意思，李安已經有些期待和蓉愛合作這一樂章了。
在這個短小精湛的樂章里，鋼琴像是和樂隊在玩一場貓鼠游戲。
誰將是最后的贏家，這難道不值得期待嗎？
音樂再起，隨意可見的諧謔感就連門外經過802的師生們都能感受到。
最近的樂理課大課間，無論是老生還是六月底招來的新生，都會問王盼盼李老師怎么了？
為什么成天扎在琴房里？
在大家看來李老師已經是頂尖的演奏者了。
甚至于一些新生除了在招生現場見過一次李老師，來到藍天藝考部之后都還沒有見過李老師。
這些問題讓王盼盼回想起去年夏天。
在昱東九層，她剛來的時候，幾乎也見不到李安在辦公室。
只有樓道里的琴聲，無論是她吃午飯的時候，還是在她午休之后從桌子上爬起。
“你們知道李安老師去年夏天的時候一天會練多久鋼琴嗎？”
藝考生們瞪大了好奇的眼睛。
“差不多每天平均六個小時。”
藝考生們：
“哇哦！”
“酷！”
“李老師太強了！”
王盼盼微微一笑：“那你們知道他去年秋天的時候一天能練多長時間嗎？”
一頓，“八個小時起步。”
教室一片嘩然。
王盼盼：“所以努力吧孩子們，尤其是新來的同學，想和哪位老師學琴，就把你們刻苦努力的精神頭拿出來，讓那位老師看到。”
前不久李安帶隊到市區周邊的三所學校招生，結果相當圓滿。
本次三所學校招生共計21名。
直接把八樓宿舍填滿。
只是在生源專業分配上，老馬和秦勇掐了好幾天，彼此都不滿對方的方案。
因為秦勇許諾了李安，把其中一所學校的鋼琴考生都交給李安來帶，所以這次他半步不讓。
可老馬已經把七樓北面的少兒編程中心談下來了，為藝考的擴建堅決了一大難題。
最后兩人各退一步，在新生家長會上，由老馬提出，學生入學之后可以和每個老師都試試課，十天后由老師和學生之間進行一次雙向選擇。
那就各憑本事了。
按說李安無疑應該是最受歡迎的鋼琴老師。
無論從這次月考的成績來看，還是從老師們的音樂會來看，李安都有絕對的優先選擇權。
可偏偏這一段也是怪了，李安本人對這次學員的名額分配問題一點都不在乎。
這時，“王老師，那李老師和陳老師誰更刻苦一些啊。”
王盼盼想了想：“可能是陳老師。”
眾人：“哇哦”
對于孩子們的八卦之魂，王盼盼作為一個過來人，是相當能理解。
話回云開苑403102。
“噹噹噹——”
書房門外傳來三聲敲門聲。
王小虎心口一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