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虎扯破天際的一嗓子瞬時成了焦點。
瞧瞧這師生情深。
季洋轉頭瞄了一眼王小虎,心道誰家的孩子這么虎,接著大大方方的走到李安身前。
這邊王小虎一躍跳上舞臺也是沖到李安面前。
兩束看著都不便宜的花束就這么同時推到了李安面前。
這次季洋看清了王小虎來者不善的眼神,頓時瞪大眼還以顏色。
李安搖頭苦笑這師姐師弟二人怎么第一次見面就杠上了,隨后先伸手接過王小虎的花,又抱起季洋的花。
“謝謝你們。”
王小虎這才得意的看了季洋一眼,然后走下舞臺。
季洋壓根懶的搭理對方,和李安說了句祝賀的話也下臺了。
最后沖著觀眾席點了點頭,李安轉身走向后臺。
隨著上半場四人的結束,考核短暫進入休息,留出時間給家長帶孩子去廁所,10分鐘后下半場四人的考核繼續開始。
倪紅杰上臺,臺下掌聲繼續響起。
...
兩個孩子上臺李安送花的時候,陳璇就回去坐下了。
李安回來她遞上了一張紙巾,李安接過擦了擦汗坐回她的身旁。
前面三個老師演完都下去當觀眾了,陳璇沒問李安怎么沒下去。
總之兩個人就這么并排坐在一起,各自拿著手機,聽完了倪紅杰,又聽徐娜娜,時不時說句話。
剛才在后臺門口看李安在舞臺上彈琴的時候,陳璇想起昨晚在微博看到的那句話。
‘擅自對他人抱有期望,又擅自失望,是一種最大的自私。’
這句話對她的觸動很大。
于她之間,李安根本什么都沒有做,自己這兩天所有的負面情緒實際都來自內心對期待的落空。
尤其在她察覺到兩個人之間已經有了些火花之后。
她只顧憧憬在美好的愛情之中,卻忽視了她所期待的完美對李安并不公平。
成年人的感情之間向來沒有對錯。
現在她完全可以一笑而過,去繼續等待那個她心目中認為完美的人。
然而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明白,失望是一種情緒,喜歡是另一種情緒,這兩者之間根本不存在任何抵消的公式。
當所有思緒的浪潮褪去,陳璇發現自己的心像是在裸泳一樣。
暴露的更加赤裸。
自己中午明明就是想叫李安一起來吃飯,卻還多此一舉的用兩個人之間根本沒什么來試圖掩飾什么。
她在掩飾什么呢。
那天中午過后她本以為自己已經和李安劃清界限。
可事實上好像只是孩子氣一樣把你的節拍器還給你,然后晚上回到家還想著你,洗澡的時候想著你,睡覺的時候想著你,夢里是你,睡醒還是你你你。
即使王盼盼口中的李安如何如何,她沒有見過。
回顧這三個月來和李安相處的點點滴滴,她能真切感受到的只有李安帶給她的愉快和安全感。
就如此刻,李安坐在她身旁,她心里真的很喜歡很喜歡這種感覺。
她想要的是一個完美的人嗎?
不是。
她想要的是一個一直愿意陪著她的人嗎?
也不是。
陳璇忽然發現對自己而言,喜歡似乎真的是大于一切。
隨著內心倒數第二道防線漸漸土崩瓦解,她開始有點想聽李安給她講關于過去的故事了。
只是她不知道對方還愿不愿意給她講。
“陳璇。”
“陳老師。”
被耳邊傳來的叫聲打斷,陳璇怔的一下轉過頭,見李安好奇的目光耳根不由熱了起來,目光有些躲閃道,“干嘛?”
“馬上到田老師了,你不準備一下嗎?”李安提醒道。
“準備什么?”陳璇情緒恢復過來,笑道,“一會拿著笛子上臺不就行了嗎?”
“你不提前對音嗎?”李安不解道,“你們管樂上臺前不都得先把樂器插好對音嗎?”
“小瞧我了不是。”
陳璇不覺間又開始學李安說話,像是回到了兩個人認識兩個月的時候。
接著轉頭看向舞臺上的徐娜娜,霸氣回應道:“我不需要。”
李安看著陳璇這般模樣不由眨了眨眼,隨后轉頭繼續看向了舞臺上的徐娜娜。
“嘖嘖,還得是陳老師。”
你學我也學你。
...
舞臺上徐娜娜已經演奏到了韋伯第二協奏曲第一樂章的最后部分。
在單簧管音樂作品的創作定位上,韋伯被歷史視為介于莫扎特與勃拉姆斯二人之間的新舊風格的傳承者。
這首第二單簧管協奏曲中洋溢著德國早期浪漫主義特有的自然清新,演奏者需要最大限度的體會把握這一時期的作品風格和情感內涵。
隨著主題的再次出現,徐娜娜手持單簧管身體輕盈的隨著音樂旋律搖擺。
接著完成了一段頗為炫技華麗的單吐上行音階。
最后停在了一個高音長鳴。
綿長細膩的長音一直持續了大約六拍音樂才徹底停止。
“嘩——————————————————”
現場掌聲響起。
“吹挺好。”
李安在想徐娜娜這番舞臺表演能得多少分。
聽到李安對徐娜娜的贊賞,陳璇沒說話。
作為華國音樂學院管弦系出身的她,大學四年聽過太多厲害的單簧管,就只用聽徐娜娜最后吹的那段吐音,陳璇就可以負責的告訴李安徐娜娜的基本功不扎實。
并非因為聽到李安夸別的女孩,她很客觀。
徐娜娜之后,田宇走上舞臺。
這時陳璇默默的從身旁的笛包里抽出了長笛盒。
李安轉頭望去,就在陳璇打開底盒那一瞬。
“金笛頭?”
李安一聲詫異。
記憶中陳璇的笛頭是銀色的才對。
陳璇點點頭,然后淡定的從笛盒中取出笛頭笛身,將整個笛子裝在一起。
布滿華麗雕花的金色笛頭插在閃閃發亮的銀色的笛身上,給人一種極為奢侈華的感覺。
“這個笛頭得多少錢?”李安沒忍住。
陳璇輕飄飄的吐出一個數字。
“二十萬。”
“嘶。”
李安倒吸一口冷氣,整個人都僵硬了。
“你不是什么富二代吧?”
二十萬什么概念。
可以買一架血統非常非常純正的原裝進口德國琴。
可以在他如今老家不錯的地段買間套二的房子。
就在這時舞臺上一陣急速的右手琶音傳來,兩人同時望去。
片刻。
“我不是富二代,我媽說這跟笛子就是我未來的嫁妝。”
李安看著舞臺上的背影神色忽然一驚又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