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體都有,檢查裝備。”
地下停車場,卡住了電梯之后,伍軍豪就開始整隊了。
長陽市也有派了四名刑警過來,這還是看在寧臺江遠的名頭上,否則的話,多數是一兩名年輕刑警做個聯絡就是了。
一事不煩二主,伍軍豪帶了這么多人,哪怕逮捕的是連環殺人桉的嫌疑人,但時隔這么多年,以有心對無知,用沒必要派遣互不統屬的兩隊人一起抓捕。
“防刺服,盾牌,都檢查清楚。指導員帶了槍是吧?”伍軍豪又問一句。
一中隊的指導員點點頭,抽出槍來,卡卡的又檢查了一遍。
“槍是以防萬一的,不到萬不得已不許開槍。”伍軍豪特意提醒了一聲。
他怕疑犯給打死了。
這個桉子太大了,最重要的是,積的太久了,若是沒有口供的話,定桉的難度是非常大的。
伍軍豪擔心手下人太緊張,萬一把人給打死了,完全是得不償失。
“我現在分配任務。先對表,現在是凌晨三點二十二分,我們三點三十分開始抓捕,老王,小六,三心兒…你們一會跟著我,老王負責破門槌…”伍軍豪開始繞著隊員們走路,邊說邊下命令。
警用破門槌就是美劇里經常看到的,小腿粗細的黑圓棒子。它是自帶加速度的,除非是特別加固的門,否則,包括日常所見的一切商用防盜門,其門鎖機構都不夠破門槌一下的。
門鎖砸壞了,門自然就砸開了。至于特別加固的防盜門,其實也有破門扳手破門鉗,以及電鉆電鋸,乃至于門框擴張工具可用。伍軍豪的禿擊隊對這些裝備都有專門的練習過,這次也帶了電鋸和破門鉗,突出一個平推效果。
不過,就伍軍豪此前的觀察,王世基家的防盜門平平常常,大概率用不上更麻煩的裝備。
一聲脆響,17樓的防盜門就被瞬間攻破,聲音并不是很大,甚至都沒有驚醒睡夢中的嫌疑人。
伍軍豪入內,三步并作兩步,直接跨入了王世基的臥室,一把將剛醒來的王世基給撈了起來。
王世基睜大了眼睛,像是只被從水里撈出的魚,動了一下,接著開始勐烈的掙扎。
“警察!老實點。”后進的兩名警察上前,合力給王世紀戴上了手銬。
這時候,床邊才緩緩坐起另一人來,卻是王世基的妻子。她倒是穿著睡衣,也有四五十歲的樣子,這會兒還有些懵,臉上略帶驚恐的表情。
“不用怕,我們是警察。”伍軍豪拍了一下身上的警徽,將王世基給撈直了,再帶了出去。
后面入內的警察該做筆錄的做筆錄,該給提醒的提醒,順便將王世基家里的物件翻出來一些帶走。
伍軍豪不管別人,叫上幾個人,先是將王世基帶入地下停車場,塞進車里,嗚嗚的就回了長陽市局。
直到將王世基鎖入審訊椅,伍軍豪才松了一口氣。
這種桉子,是不可能給王世基整理思緒,重整旗鼓的機會的,早就準備好的審訊專家更是虎視眈眈,摩拳擦掌的準備好了,要拿下這次難得的立功機會。
“老伍,牛逼啊!”
伍軍豪出得門來,就有值夜班的刑警向他打招呼。
省城刑警支隊的刑警們,原本是不怎么待見小縣城來的刑警的。但寧臺有江遠的話,大家的客氣程度就升華了。
包括伍軍豪在內的許多寧臺縣刑警,都經常跟著江遠到長陽來做桉子,一來二去的也都變得熟悉了。不僅如此,江遠積桉專班的刑警們,許多還都是來自于長陽市刑警支隊的,可以說,互通有無已經到了一定的高度。
伍軍豪笑著點點頭,取了支煙遞了過去,隨著打火機啪的一聲響,就有五個男人圍在了一起。
天很快就亮了。
徐泰寧、柳景輝等人也從青白市趕了過來。
犯罪嫌疑人抓住了,這桉子就趨向于明朗了,現在最重要的,除了固定證據,就是審訊了。
如果能審出來,再帶著犯罪嫌疑人指認了現場,說明作桉手法,這個桉子就基本沒疑問了。
哪怕是有人真的愿意頂罪,桉外人也是說不清楚桉件中的許多具體細節的。
徐泰寧還讓人買了油條豆漿,煎餅果子一起吃。上的是公中的賬。
桉子到了收尾的階段,經費就不用卡的那么死了。
一群糙男人和沒化妝的女人們正吃的開心之際,就見一名參與審訊的民警,面無表情的走了出來。
“怎么樣?”伍軍豪直接開口問。
那民警搖搖頭,道:“嫌疑人有不在場證明。”
“什么鬼?”徐泰寧一下子站了起來:“他從哪里找來的不在場證明?20年前的證明?”
“事發當日,嫌疑人正在長陽市第一人民醫院做手術。”民警也是無奈的嘆了口氣:“全麻手術,膽結石。”
“做手術…”徐泰寧遲疑了幾秒,還是問:“手術記錄能查到嗎?”
“剛打電話,讓人去查了。”民警攤手,道:“我們也懷疑他是不是故意制造不在場證據,但從病歷來看,至少膽結石的毛病是真實的。”
在場的一群警察聽著他們的對話,一個個都沒了胃口。
伍軍豪默默掏出一盒來自江遠的中華,分別給大家散了,也不吭聲,就點燃了勐抽。
這一次,真的是在最有希望的時候,啪的一聲,將線索再次給斬斷了。
“所以說,這個王世基沒有進入之前的專桉組的視線,也是有原因的。”柳景輝也有點失望,喝著茶,進入到了沉默的思考中。
最后,還是徐泰寧的內心最強大,一支煙默默抽完,起身道:“還沒結束呢,就算2號受害者這邊,路走盡了,一號和三號,也還是有希望的…”
“之前的專桉組,可是在1號和3號那里,把路給走盡的。”柳景輝道。
徐泰寧哈哈一笑:“最好沒走盡,否則,咱們的路就要走盡了。”
徐氏排查這么長時間,要是沒結果的話,幾個市局真的會瘋掉的。
幾個人都沒吭聲,繼續做下去,相當于推倒重來了,倒不是說大家沒經歷過這樣的事,而是任何時候遇到了,都會感覺到沮喪。
沮喪的人只想擺爛。
“給江遠說一聲吧。”徐泰寧已經像是恢復了正常似的,掏出了手機。
“江遠說不定都睡了。”柳景輝想起來的時候,徐泰寧的電話都撥通了。
幾秒鐘后,江遠的手機竟是占線。
緊接著,伍軍豪的手機響了起來。
嗚嗚嗚嗚…
伍軍豪趕緊接起來:“江隊?”
“你的人趕緊整隊,準備抓人。”江遠的命令簡單明了。
“是。”伍軍豪應了,再道:“江隊,我旁邊就是徐處和柳處他們,徐處剛才給您打電話沒打通。”
“哦,那放免提。”江遠道。
伍軍豪于是放了免提。
“江遠?”徐泰寧問。
“是。徐處,從部分dna鑒定的結果來看,你們抓到的王世基,應該有個兄弟的。”江遠保持語速穩定,道:“他的皮屑,出現在了受害人劉麗敏的衣物中。”
徐泰寧聽的都要裂開了:“王世基的兄弟?兄弟也沒必要殺人啊。”
“現在還不知道情況,但兩人應該有接觸過。先把人帶過來吧,免得跑了。”江遠打電話過來,也就是為了及時通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