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這會兒坐在沙發上,思考著他為什么無法蘇醒的問題。
小雨依舊縮在他衣服里,沒事兒絕對不出來。月姐好奇的四處熘達,在屋子里走來走去,每一個房間都去轉悠一圈,而襲文君則是站到了這屋子里一個黑漆漆的鏡子前照鏡子。
“等一下,這好像不是冰城的那個招待所。”
林默這個時候反應過來。
之前他們進入畫中通道的位置,是在冰城總局招待所里。
當時老爸老媽他們也都來冰城玩,還有張萌。
可這里并不是那個招待所。
而是一個陌生的房間。
屋子里的東西很少,沙發、桌子、鏡子,沒了 極為簡約。
張萌的通道畫就靠墻擺在地上。
那邊有窗簾,林默起身走過去拉開窗簾,外面也是一個從沒有見過的景色。
陌生的建筑,陌生的街道,黑暗下顯得十分壓抑。
這里的確是一層夢境。
現在林默對夢境有很深的解讀,也可以輕而易舉的感應出來,就像是即便是蒙著眼,也能品嘗出杯子里的究竟是雪碧還是可樂。
“張萌那家伙,為啥要把畫放在這個地方?”林默皺著眉頭,很是不解。
這感覺像什么呢,就像是對方不確定自己什么時候出來,所以專門找了這么一個地方。
可直接把畫帶回綠苑小區就可以了,何必要放在這里?
而且怎么著也應該留幾個守在這里吧。
張萌那貨玩心大,不喜歡被約束,她不在這地方一點都不奇怪,但其他人呢。蛋蛋媽,豆豆,他們幾個不可能亂跑,更不會將畫丟在這里就不管了。
“難道我出來的不是時候?他們都臨時出門了?”
林默覺得這也有可能。
正好他也需要休息休息。
沙發坐著挺舒服,躺下空間都夠。
小雨很體貼,在衣服里給林默捏肩膀放松,月姐這個時候則是走到門口,扭頭問林默她能不能打開門出去熘達熘達。
看到林默點頭,月姐很高興的打開門。
“別亂跑,別亂來!”
林默忍不住叮囑一句。
月姐沒理他,不過這也是月姐的性子使然,她就是這樣,特立獨行,雖然沒有回應,但不代表她沒聽到。
襲文君依舊在照鏡子。
過了一會兒。
“不對啊!”
林默突然從沙發上坐起來。
這里沒有人,和他能不能蘇醒過來是兩碼事。
按理說只要不是在特殊的地方,例如有牢籠詛咒或者別的被封禁的區域,他都可以蘇醒,脫離噩夢世界。
林默仔細的分析了一下,然后得出了一個結論。
“我是不是已經死了?”
只有死人,才無法蘇醒,無法返回現實世界。
還別說,真有這種可能。
畢竟這一次入夢的時間太長,而且經歷的事情也太過兇險和詭異,說不定就是某個自己不知道的時候,自己的身體給掛了。
“我自己狗帶,居然沒察覺?”林默苦笑一聲。
說實話,對于死亡,林默是預期的。
在噩夢世界里游走,經歷各種兇險,林默自然明白一個道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所以他每一次入夢,實際上都做好了死亡的準備。
當然,現實世界的死亡和噩夢世界里的死亡還不一樣。
現實世界里死亡,最多就是不能再回到現實世界,還會在噩夢世界里存活,想干啥就干啥。
但如果噩夢世界里死亡,就真的完蛋了。
所以嚴格來說,這次林默覺得只是自己入夢時間太長,身體承受不住。
是有點可惜。
畢竟,誰特么想死呢?
但林默這個人也不是那種不愿意接受現實的人。
過去的歲月里,他見過太多生死之事,身邊有很多人死亡,甚至是一些鬼怪,也就此消散,神魂不留。
經歷的多了,也就習慣了。
那別人能死,自己就不能?
早死晚死都得死,這種事兒林默早看澹了。這以后也不用想著再去現實世界,可以在噩夢世界里一直待著,陪陪老爹老媽,好好教育豆豆,和老哥…對了,老哥呢?
林默發現自己差一點忘了非常重要的一件事。
老哥陪著自己去了二層夢境恐怖街,然后在進入鏡子世界后就失聯了。
之前林默認為老哥是被蜘蛛抓住了。
但想了想又覺得可能性不大。
蜘蛛雖然詭異,實力強大,但老哥也不弱,見識更多,說不定老哥是用了某種法子脫困而出。
可如果老哥脫困,沒理由不來找自己。
那,老哥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以前老哥就是神神秘秘,說不定這次也是一樣,有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要去辦。放在過去,林默也就不管了,反正等辦完老哥應該就會回來。
但是現在林默覺得自己翅膀硬了,實力強了,就算老哥要去辦的事情再怎么詭異和危險,林默覺得自己都能應付。
不是林默自吹自擂,他現在的實力是真的強。
放在三層夢境里,也是個人物了。
林默這時候突然想起來,他現在已經回到一層夢境,那么尋路紙鶴就可以用了。
他立刻取出紙鶴,寫上了老哥的名字。
“去!”
吹了口氣,紙鶴拍了拍翅膀,原地飛了一圈,又落下了。
“這是干嘛?”
林默一愣。
他以為紙鶴還不靈光,于是就重新寫了一個名字。
就寫成張萌。
結果紙鶴一熘煙,飛走了。
“靈光啊,那這是怎么回事?”
林默現在滿腦子疑問,他想了想,現場折了多個紙鶴,分別寫上老爹,老媽還有蛋蛋媽的名字。
給他們傳信,看看怎么回事。
可能自己入夢的這段時間,這里發生過別的事情。
紙鶴一個一個的飛走,證明林默的尋路紙鶴沒有問題,但唯獨老哥的紙鶴不飛走。
這種情況下是有幾種可能性的。
頭一個,老哥掛了。
這是林默最不希望發生的事情。
當然,林默覺得老哥不太可能這么容易死,那就還有別的可能性。
老哥此刻還在二層夢境,或者更深的夢境,這樣紙鶴也進不去。
林默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
紙鶴送信也需要時間。
回信也一樣。
所以林默打算先在這周圍熘達熘達。
像是過去,噩夢世界里的事情辦完之后,他都會選擇回到現實世界里,先洗個熱水澡,然后大吃一頓。
之后可能會唰唰網絡和社交軟件,或者玩玩游戲。
但是現在他死了。
噩夢世界里可沒有這些玩意兒。
就算有,也是在大型的安全區,這地方明顯不是。
“我準備出去轉轉,你們誰去?”
“我去!”月姐在門口應了一句,她早就想出去了,剛才就在樓道里轉悠了一圈,明顯覺得不過癮。
襲文君搖頭,她喜歡照鏡子,或者,想要進入鏡子里待一會兒。
至于小雨,林默壓根兒沒問。
因為無論他走到哪兒,小雨都會跟著去哪兒。
月姐這個時候自動變成小玩偶的樣子,費力的爬到林默的口袋里,然后只露個腦袋向外張望。
而林默走出去,下了樓梯,到了外面。
這里很安靜。
從建筑上能看得出來,應該是一個小縣城。
剛才他們所在的,是一戶人家的小二樓。
外面巷子很窄,走出去豁然開朗,但依舊沒人。
林默也不奇怪。
全球噩夢降臨,這是末日級別的大事件,改變了很多事情。
就例如人必須團結,要擯棄過去的一些生活習慣。
安全區成了人們聚集的地方。
哪怕無法進入安全區,也需要在安全區周圍定居。
自然,像是一些本來就人少的小縣城,就逐漸被人拋棄了。
就林默所知道的,噩夢完全降臨之后,光是一省之地就有許多縣城成了空城。
人都跑光了。
畢竟活人都是要睡覺的,只要睡覺,就必然會進入噩夢世界,就這么空空蕩蕩陰森的地方,誰也不樂意待著。
而這里連鬼都沒有。
這也很好理解,人都跑了,那些夢魔還待在這里做啥?肯定也走了。
所以這地方才會安安靜靜,一個人都沒有。
“我就奇了怪了,張萌那貨把畫放這里做什么?”
林默越發的不解。
這事兒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勁,因為林默實在想不出來為什么要把畫放在這里。
難道說,剛才那屋子是張萌的房產?
有點扯了。
在這個小縣城里轉悠了一圈,一個人都沒見著。
別說人,鬼影子都沒有一個。
很快林默就對這里失去了興趣,他想離開,只不過前提得搞清楚這里是什么地方,這才能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
要搞清楚這個地方是哪兒并不難。
這里沒人,但可以尋找類似路牌地圖或者寫著地址的地方。
很快林默就匯合他一路尋找到的線索,將這里定了位。
“青鳥省可可縣,怎么會這么偏?”
搞清楚具體地方的林默立刻愣住了。
這地方別說距離冰城了,就算是大部分城市都非常遠,屬于極為西邊的區域。
怪不得看這里的建筑中有一種特殊的風格,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
“張萌這貨為什么…不對,不對,這不像是她能干出來的事情,張萌這家伙雖然有些不著調,但也不會不著調到這種地步,而且她也不是那種閑著沒事兒干就做這種事的人。要么她有極為特殊的原因將畫帶到這里,要么,畫根本就不是張萌帶到這里的,是另有他人…”
林默站在空無一人的小街巷上思索著。
月姐早就因為覺得這地方無聊,縮回了口袋里。
至于小雨,壓根兒對周圍的環境不感興趣,一般情況下,林默不叫她,她是不會出來的。
地理林默懂得不少,就算是不動,也知道這里這里即便是距離那些中部城市,都有上千公里,更別說是東部城市了。
這種距離,如果是在現實世界還可以聯系總局乘坐現代的交通工具,但在噩夢世界里,那就不好使了。
不過林默很快反應過來。
對啊,他有通訊器,還可以聯系總局。
“在三層夢境里待的太久了,居然連這個都忘了。”
林默一拍腦門。
他從身上找出通訊器,打開,撥通了總局的緊急聯絡號碼。
通訊器里傳來了都,都的聲音。
線路通了。
這擱到以前,對面立馬就接起來了,因為總局的緊急線路那都是有專人二十四小時值守的,而且能撥打這個緊急線路的,一般專家組的成員都不行。
沒有資格。
那都是少數的一些資深專家才行。
就是因為特殊,所以總局的要求就是這種線路呼叫,第一時間要接應,因為不知道對面會發生什么緊急情況。
但這一次有些奇怪,都都都都的響了二十幾秒,才卡一聲,接應起來。
林默有些不高興。
也不知道是誰在值守,就沖著這個接應速度,肯定是失職了,這要是追究,對方的飯碗肯定是砸定了。
不過林默也不想追究。
這時候通訊器那邊傳來聲音。
是個沉穩的男聲。
一般不都是女接線員嗎?
對方直接說了一句:“請表明身份!”
林默眉頭一皺。
這次有些奇怪啊,要知道這種緊急線路都有自動的識別碼,就例如林默使用的設備,需要專門的密碼才能開機。
而用這種設備撥打,那邊是可以看到識別碼的。
換句話說,總局那邊是知道誰撥打進來的。
為什么還要問一句?
這不是多此一舉么。
但既然問了,林默也是按照程序上報他的識別碼。
說完,對面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對方才繼續道:“林默,你在什么地方?”
語氣有些不對,明顯是壓抑著怒氣。
這個林默還是聽得出來的。
很明顯什么地方有些不對,林默沒有說他在哪兒,而是反問對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對面聲音提高了一度,明顯語氣里帶著憤怒,重新問了一句:“林默,我再問你一遍,你在什么位置?”
急眼了?
這完全不像是總局的緊急聯絡號碼應該有的反應。
林默仔細看了看自己的通訊器,沒撥錯啊。
“你是誰?”林默問,對方這已經不是專不專業的問題了,明顯是對自己有極大的意見甚至是敵意。
簡直是莫名其妙。
不過林默很敏銳的察覺到一定是什么地方出問題了,總局那邊不可能突然一下變臉。
“林默,你究竟要做什么?”對面的人語氣已經有些咬牙切齒的意思了。
林默知道肯定有問題,他不想和這個人理論,就算問,對方怕也不會說。
所以他開口道:“我要和ju長通話!”
“我就是ju長…”
沒等對方說完,林默就掛了。
這是碰上瘋子了?
林默覺得不是,總局不可能讓一個瘋子來接應這種應急線路。
好在林默有安全局ju長的私人號碼,直接撥過去,問問總局那邊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線路通了。
林默剛想說話,結果那邊傳來的,依舊是剛才的那個帶著憤怒的聲音。
“林默你究竟要做…”
林默直接掐斷線路。
什么情況?
林默滿腦袋問號。
他看了看號碼,沒撥錯啊,那怎么會是一個陌生的聲音。
“肯定出事了!”
林默想了想,他在總局有很多熟人,不過高級別的,除了原本的ju長之外,就是科學院的謝教授還有陳院士了。
“那就給謝教授打,打不通,再給陳院士打!”
想到這里,林默重新撥打號碼。
這次響了幾聲,居然被掛了。
正當林默準備給陳院士撥過去的時候,通訊器上顯示有信息。
林默打開之后,是一串加密的數字。
不過這東西難不住林默。
他怎么說都是總局的高層之一,特殊的加密方法知道好幾套。
很容易就被他破解。
那信息里包含著一個特殊的加密頻道,這個只需要將通訊器調整到對應頻道就可以。
林默知道這玩意兒多半是謝教授發過來的。
搞的神神秘秘的。
調好頻率,林默這次的通訊器自己響了起來。
上面顯示一個未知號碼。
接通之后,話筒里傳來了謝教授的聲音。
“林默?”
“是我。”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為什么要那么做?”
謝教授的聲音帶著嚴厲,但聽得出來,他似乎是在壓低聲音,應該是怕別人聽到。
這次林默意識到,一定是自己在三層夢境的時候,外面發生了一些事情,不然總局那邊不會有這種變動。
想到這兒,林默就說我不知道謝教授你指的是什么事。
“我剛剛從三層夢境回來,然后撥打了總局的電話…而無論你說我做了任何事情,那都不可能是我做的,我一概不知道。”
這次謝教授沉默了一會兒。
估摸是在考慮林默說這句話的真偽。
許久,謝教授才重新說話:“保持這個頻道,待會兒我給你打過來,記住,不要再和任何人聯系。”
說完對面就中斷了通話。
事情一下子變的有些古怪,林默可以肯定總局那邊出事了,而且還和自己有關系。
但就像是他和謝教授說的一樣,無論發生過什么事情,都和他無關。
因為在過去的兩個多月時間里,林默都在三層夢境。
缺乏足夠的消息來源,林默這個時候也只能胡思亂想。
他決定先回到之前的房間等消息。
謝教授那邊還是值得信任的,他們這種信任的建立不是一朝一夕,想要了解究竟發生了什么,只能等謝教授主動聯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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