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帥大人,想什么呢?”落雁笑嘻嘻地問道。
他見老家伙望著窗外出神,便要故意打攪對方的清凈。
“怎么,你無時無刻貼在我身邊監視還不夠,現在連我想什么也要過問嗎?”霍姆勒斯怒道。
他已經從心底里煩透了這個被死胖子安插在身邊的眼線,感覺對方就像一條會笑的蛇,既詭異,又危險。
見成功破壞了老家伙的心情,落雁更加喜笑顏開。
他隨即又趕忙裝出一副誠惶誠恐的嘴臉說道:“哎呀!我就是那么一問!沒想到惹您生氣啦!我在您身邊,不也是為了您的安全著想么?而且,我也不是一直都在呀!您瞧,我這不就是剛出去幫您付清了昨天閭坊的風流賬嗎?”
“哼!出去探聽消息直說便是!又有什么好隱藏的?當別人都是傻子么?”副帥大人冷冷地說道。
他現在聽見“閭坊”兩個字就頭疼。
落雁不置可否地笑笑,隨即臉色一正,低聲說道:“您還真說對了,那邊剛有消息說,特爾吉使團在回國途中,遭遇暗算,全玩兒完啦!”
“什么?怎會有此等事情!我怎么沒有接到報告?”霍姆勒斯驚道。
調查組此次前來馬色,安全方面便是由他負責。
雖然加西亞在離去的時候謝絕了蘇麗爾軍隊的保護,但此時出了事,霍姆勒斯多少也有干系。
“可能是匯報還沒上來吧!我也是恰巧聽到了這個消息。”落雁嬉皮笑臉地答道。
他這話倒也不是瞎說。消息確實是由雙塔村的情報小組,剛剛傳到多莉閭坊的。
“恰巧?!你一出去就拿回這樣重要的情報!還說恰巧?!哼!咱們現在都是在為女王效力,你如此不信任老朽,還有什么必要再合作下去?你帶著手下滾吧!那解藥我不吃了!就是死了,也不再受這種窩囊氣!”副帥大人怒吼道。
他本就心煩意亂,此時再也耐不住落雁的挑惹,郁悶的情緒完全爆發出來。
霍姆勒斯在被監控的情況下,不能主動去找威爾遜匯報情況。而對方,居然也不來找自己,想必是內線的人已經將自己的處境傳達過去。
不管見不見,那也得繼續把這出“腳踏兩只船”的戲演下去呀!
可是,三天后,女王真的會回馬色來嗎?威爾遜等人準備如何對付摩羯瞳?哈桑那個老混蛋屆時又會如何反應?
這些事情,都是急待決斷,不能耽誤的。可偏偏自己被這個“小燕兒”看得死死的,什么也做不了!
尤其是在這個時候,特爾吉使團出事,這令副帥大人再也忍不下去,“太被動了!必須要主動出擊才行!”這就是他此刻心中所想。
“哎呀!瞧您!又生氣了!我知道咱們都是在為女王效力呀!可是特爾吉使團的事情,確實和咱們沒有半點關系。誰知道是誰下的手?!您又何必為些不相干的事情操心呢?”落雁和聲勸道,語氣中滿是為對方著想的腔調。
霍姆勒斯正要繼續和落雁理論,卻見一名隨從風風火火跑進來報事。
短箋上只有兩行字,“特爾吉使團遇襲,無人幸存。兇手尚在調查之中,暫無方向!”
憑借著多年的經驗,副帥大人馬上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而且嗅到一股陰謀的味道。
他還沒來得及細想,只聽外邊一陣紛亂,哈桑全身披掛,帶著不少隨從,已經沖了進來。
這位元帥此時臉色青灰,須發皆張,滿眼怒火,見到霍姆勒斯也不打招呼,直接吼道:“副帥大人,特爾吉使團遭遇襲殺,全軍覆沒!此事,你怎么說?”
霍姆勒斯還從來沒見過“老大哥”這副嘴臉,他雖然做賊心虛,但也絕對不能在此時表現出來,聞言回道:“元帥大人,我也是剛接到情報!正在想對策!您又為何發如此雷霆之怒呢?”
他說著,還將手中的短箋揚了揚。
“哼!調停組的安全是不是由你負責?現在出事了你才想對策?人都死光了!還對得什么策?”哈桑怒不可遏地喝道。
他自從昨日聽了兒子的話,當場便被氣暈過去。等醒過來,越想越覺得鄧普拉所言不虛。
這種被人背叛的滋味,對于一個背叛者來說,往往更難忍受。
“原來麥肯只是把自己當成替罪羊使用,而多年的老兄弟竟然早就暗中有了對策,還玩出‘腳踩兩只船’的把戲!好啊!那我就讓你們看看我這個元帥的實力!”哈桑整夜都在想這些事情。
他不敢得罪麥肯,卻可以“殺雞駭猴”,讓斯蒂芬那幫人知道誰才是蘇麗爾權力的實控者。
所以,哈桑便定下了打壓霍姆勒斯的主意。
沒想到,天隨人愿,今天一早他就得到了特爾吉使團出事的消息,由此便帶著手下興師問罪來了。
見哈桑疾聲厲色,一副要當場動手的架勢,霍姆勒斯便知道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問題。
可他沒時間思考,得先應付眼前的局面才行。
副帥大人一邊暗中戒備,一邊沉聲答道:“我負責調停組的安全不假,可是當日特爾吉使團離去之時,他們拒絕了我派兵護送的好意。這件事情,元帥大人您也曾首肯過。現在,雖然誰都不愿出現這樣的事情,但是既然已經出現了,與其忙著追究責任,倒不如抓緊稽查兇手,避免可能由此產生的兩國沖突更為重要。您說呢?”
“哼!所謂忠于職守,就是要擔負起自己承諾的責任。不要說按照什么特爾吉使團的要求辦事!如果他們要求你把軍權讓出,你也照辦嗎?”哈桑語氣更加嚴厲地說道。
他粗暴地揮揮手,不讓霍姆勒斯再有申辯的機會,陰陰地說道:“此事事關蘇特兩國的和平,你心里應該知道輕重緩急!三天時間,你若查不明真相,便引咎辭職吧!到時候,可別怪我這做兄長的不講情面!”
哈桑咆哮完,看也不看面如土色的霍姆勒斯,便帶著一眾手下橫沖直撞地去了。
這老頭畢竟是一國的元帥,發起威來自然聲勢驚人,別說把心懷鬼胎的副帥大人嚇了個半死,就連一旁陪著挨批的落雁也暗暗心驚。
“看來沉魚師兄這藥下的不淺,竟然把他這便宜老爸給挑唆成這樣,也是沒誰啦!”他心想。
霍姆勒斯揮退神情無比緊張的手下,望著哈桑離去的背影長出了一口氣。
“大人,元帥平常也是這樣和您講話的?”落雁小聲問道。
這家伙也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的高手!
“他一定是察覺到了什么,才會借題發揮!”霍姆勒斯輕聲說道。
“莫非是您重回女王旗下的事情泄露了?”落雁故作擔心的問道。
此刻,副帥大人心中那個恨啊,就別提了。“這事若真泄露,也是你們故意為之,還在這里裝蒜!”他心中想著,神色卻緩和下來說道:“知道便知道,反正也瞞不了多久!就是撕破臉,我也不怕!了不起,就是以身報國罷了!”
“嘿!果如胖哥說的,這位絕對是做戲的高手!”落雁暗贊著,也把自己手里的“無形針”亮了出來。
“大人!你的安全最為重要!可別逞一時之勇,而誤了大事!據我聽到的消息,特爾吉使團還留下一個活口。此刻,他很有可能,正在馬色城中!”落雁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