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德的精血噴出,瞬間在空中凝聚成了一道血色的符箓,這符箓帶著濃烈的魔氣,向著土德襲來。
土德面色不變,一掌拍出,混元真氣凝聚成五色大手,將金德的精血魔符擋下。
只不過在接觸的剎那,這道魔符突然化作了一個血色漩渦,將一縷縷混元真氣吞噬。
“咦。”
土德面露驚疑之色,但隨即調動了混元道果的力量,巨大的一元道身也在他背后涌現,將這個憑空出現的血色漩渦鎮壓。
轟隆隆!
但在這個時候,金德卻是趁機脫離了紫華劍意的壓制和束縛,整個人閃爍出一道道金燦燦的雷電,以極快的速度離開了一元殿。
陳莫白放水之后,就在邊上準備看戲了。
“金德,整座五帝山都在我的掌心,你又能夠逃到哪里去呢?”
土德卻是搖頭說道,在將血色漩渦以混元真氣湮滅之后,催動了護山大陣的力量。
伴隨著鐺的一聲震響,金德的慘叫聲在大殿之外響起。
土德等三人立刻飛了出去,陳莫白也跟著去看看熱鬧。
在剛才血色漩渦出現的剎那,他以應地靈的境界感知到了神溪兩人的氣息出現了一絲波動。
在確認了金德的確是和魔道有所勾結的情況之下,土德已經將身上的所有鍋都甩干凈了。
大殿之外。
陳莫白看到金德整個人跌落在一元真君的雕像之前,不斷的咳血。
而在五帝山的天空之中,有一個看上去像是縫隙的黑線浮現著,四周還殘留著一縷縷的金色雷霆。
“大陣的漏洞…是假的?”
金德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飛出來的土德,開口說道。
“師弟,祖師布置的大陣,怎么可能有破綻。那都是我騙你的,好讓你認為自己有離開五帝山的退路。”
土德語氣平靜的開口,令得金德面色通紅,差點一口氣沒喘上,直接就氣死了。
在土德閉關的時候,整個五帝山的大陣,是由他們幾位山主輪流執掌的。
金德負責期間,經過不斷的試探,還以為找到一個可以隨時離開的破綻。
哪知道,這竟然是土德的誘餌。
“金德,念在多年師兄弟的份上,你老實交代自己與魔道勾結的所有,我留你全尸,給你一個入輪回重新做人的機會。”
土德說話之間,瞄了瞄天空中那道陣法的黑線。
這一幕讓金德敏銳的捕捉到了,他內心閃過了一個想法:陣法破綻是確實存在的,只不過是因為他的實力不夠,又或者是土德以混元道果的力量彌補了,所以才破不開,逃不出去。
看到不遠處向著自己圍過來的土德等人,金德再也不遲疑,張口吐出了一顆漆黑的珠子,猛然爆炸開來。
這顆珠子出現的剎那,處在應地靈境界的陳莫白,就感覺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驚惶從這片大地和高山之中涌起,似乎是遇到了克星一樣。
“破脈珠!”
土德卻是一眼就認了出來,不由得面色劇變。
這東西若是在五帝山之上徹底炸開,哪怕是有混元鐘鎮壓,道宮的靈脈也會被污染一部分。
“住手。”
木德和水德兩人看到之后,也是面色大變,同時出手。
“你這是在自取滅亡!”
土德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怒意,顧不得引蛇出洞等等計劃了,直接就催動了混元道果。
這個時候土德才展現出了真正的實力。
只見他伸手虛空一握,金德吐出引爆的那顆破脈珠,就硬生生的被他以一元道身握住,哪怕是那些滲入大地之中的毒氣,都被他強行抽了出來,凝滯在了一方虛空之中,不讓擴散。
陳莫白感覺到,土德這個時候施展的一元道身,比和自己交手的時候都要強大三分。
這應該是地利加成,在五帝山的緣故。
但就在這個時候,金德卻是哈哈大笑,趁著他們處理破脈珠的時候,他雙手握著一面漆黑的輪盤猛然轉動,甩到了大陣的黑線處。
陳莫白感知到五帝山上突然被擠入了一個詭異的空間,隨后輪盤擴散,竟然真的將大陣切開了一線,成了一道圓形的門戶。
一股與人世間截然不同的幽冥黃泉氣息從圓形門戶之中涌出,似乎有一尊極為可怕的存在,要降臨在五帝山上。
“冥府之門!你果然是通幽魔宗的臥底!”
看到這一幕的木德,想起了數百年前,明尊降臨的時候,也是通過這冥府之門的神通。
但這項神通,是需要定位的。
現在一想,就知道了是金德在五帝山這邊提前幫明尊設置的。
“宮主是你害死的!”
木德想起為了阻擋明尊,不得不用生命將混元道果,一元道身催發到極致的宮主,頓時眼中殺氣騰騰,將自己十二柄本命飛劍祭出,斬向了只剩下最后一口氣的金德。
但冥府之門后面,一只漆黑的鬼手涌出,六根手指好似通天黑柱,向著陳莫白等人一一砸落。
木德不得不將飛劍召回,組成了一套劍陣用來阻擋鬼指。
其中一根鬼指落到了金德的頭頂,將他籠罩攝向了半空之中的冥府之門。
“大膽魔修,竟然敢在五帝山猖狂。”
土德見狀立刻催動了混元道果,顯化了自己的一元道身和半空之中的巨大鬼手對撞。
伴隨著兩股磅礴浩蕩的力量擴散,土德的一元道身屹立在五帝山頂上佁然不動,而冥府之門卻是微微虛幻了些許。
不過土德的面色并不好看。
因為他這一招已經是借用了大陣的力量,臻至了常規狀態下,一元道身的最強大境界。
再往上的話,就只能夠耗費本命精元,催動混元鐘加持了。
“一元的后人,一個比一個弱。”
冥府之門后,陰森的聲音響起,隨后其似乎想要踏出冥府之門,徹底降落五帝山。
鐺鐺鐺!
這個時候,混元鐘開始自動奏響,土德感覺到自己和五帝山靈脈的結合越來越緊密,原本只能夠掌握一小部分的大陣,也漸漸的開始全部映照在心神之中。
而有了混元鐘的加持之后,土德對于混元道果的操控也更加的精微,一些原本無法領悟的玄妙,也在此時涌上心頭。
土德背后的一元道身,開始變得更加的凝實和燦爛,實力大增。
早知這樣,百年前就應該把金德逼反。
土德腦子里浮現出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個,因為外敵的刺激,原本對他愛理不理的混元鐘,態度突然就不一樣了。
顯然就是將他當成了目前情況之下,唯一能夠力挽狂瀾的人。
“大膽魔修,竟然來我五帝山上撒野,今日就讓你見識一下混元道果的厲害。”
得了混元鐘的深度加持之后,土德現在信心十足,還想要借助魔道的入侵,讓自己能夠更進一步的掌控混元道果和混元鐘。
說話之間,他背后的一元道身沖天而起,飛入了冥府之門。
陳莫白看到這一幕,欲言又止。
伴隨著一陣陣劇烈的天地靈氣波動,五帝山上風云狂涌,雷霆轟鳴,但在其中,卻有一絲絲漆黑的光芒,開始將天地染黑,遮蔽。
伴隨著一陣濃烈到極致的五彩光芒爆發,五帝山的山頂突然之間就被冥府之門籠罩。
土德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在空中被打落的一元道身。
他竟然輸了。
“冥府之門是通幽魔宗的絕學,修煉到最高境界之后,除了能夠虛空挪移,還可以模擬輪回盤的力量,開啟陰世黃泉的通道,你進去就相當于放棄地利優勢了。”
陳莫白開口對著土德說道,蘇紫籮歸附之后,就告訴了他有關通幽魔宗的種種隱秘。
有關輪回盤的更是重中之重。
畢竟陳莫白手上還有從一塊從明尊化身手中搶來的惡鬼盤。
“原來如此…”
土德聽了之后,一臉恍然。
其實這點他也是知道的,但土德想要讓自己置身于險境,再逼一逼混元鐘,說不定就能夠趁機完全掌控這件六階至寶。
不過事實證明,冥府之門這項神通的確是厲害,他一元道身進入其中,混元鐘的加持突然之間就削弱了許多。
想要解決這一點,最好的辦法自然是將混元鐘投入其中。
但很顯然,混元鐘不愿意。
在五帝山之上,混元鐘作為核心靈樞,總領一切,但離開這里的話,它所能夠發揮的威力,會大打折扣。
六階法器,靈性已經不弱于人。
略一思考,混元鐘就做出了最穩妥的選擇。
土德眼見算計失敗,心中不由得慶幸來之前,提前找了兩大圣地。
要不然的話,今日就算是能夠將冥府之門后的存在擊退,估計自己也要損耗大量的本命精元。
“多謝明尊出手,我已經敗露,不過五帝山護山大陣已經打開,從今以后你可以自由降臨進出。”
冥府之門后面,金德對著青年形象的明尊行禮,不斷咳血之中,臉上卻是閃過痛楚,眼神猙獰。
“還請明尊施展大法,將五帝山滅絕,重振我魔道威名。”
青年明尊聽了之后,卻是微微皺眉,看向了一元真君雕像的頭部。
“你的感官還是一如既往的敏銳啊…”
一聲清幽的話語響起,一個素衣道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一元真君石像的臉頰左側,腳踏一顆渾圓的丹藥。
而在素衣道人出現的時候,一道水幕在陳莫白等人的身邊被掀開,露出了神溪和倪元重兩人的身形。
“今日貴宮清除魔障,哪怕是會積弱上百年,將來也遲早有一天,能夠重振圣地威名。”
神溪當先開口說道。
水德木德兩人顯然也是認識他的,看到他和倪元重出現,再一想今日土德和陳莫白兩人略顯怪異的對話,大概也明白了今日的真正目的。
“原來是為了讓金德露出真面目,是我錯怪師兄了。”
水德當先開口對著土德道歉,后者一臉大氣的揮揮手。
“都是為了道宮,一時的誤會算不得什么。”
“不錯,一元祖師的傳承,容不得半點玷污,我得知此事之后,哪怕是遠在東荒,也是關心異常…”陳莫白也隨之開口,表達了自己一元正統的身份。
木德眉頭一皺,想要開口說什么。
但這個時候,無塵真君卻是已經化作了一道青煙,駕馭著腳下在丹藥踏入了冥府之門中。
“你膽子可真大!”
青年明尊看到無塵真君進來,不由得眉宇一怒,他畢竟是化神的本質,再加上冥府之門的神通,身處幽冥之中,就相當于鬼神。
“涂明,是你有點小看我了。”
無塵真君卻是微微一笑,隨后拿出了一口紫金丹爐,打開之后就有一股紫金色的火焰噴射而出,剎那之間就將青年明尊覆蓋包裹。
明尊渾身上下漆黑魔光和黃泉陰氣綻放,開始不斷膨脹,似乎要化身成為厲鬼。
但無塵真君拿出了一顆丹藥彈出,好似一枚沉重的鉛丸落到了明尊的胸口。
伴隨著咔嚓聲響,青年明尊的胸膛猛然塌陷,一股股漆黑的鮮血從他的七竅涌出。
這一下似乎瓦解了他所有的抵抗,紫金色的火焰將其團團包裹,隨后卷入了丹爐之中。
“我先回宗,這里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
將青年明尊輕松鎮壓之后,無塵真君開口對著神溪所在的方向說道。
“是,師叔祖。”
神溪手中拂塵一挽,沖著無塵真君行禮。
“恭送無塵真君!”
邊上的倪元重,土德等人也立刻跟著行禮,陳莫白也混在大部隊中喊了一聲。
“土德師弟,魔道臥底雖然是你們宗門之人,但為了探尋明尊更多的情報,我需要將他帶走。”
無塵真君離開之后,神溪轉頭對著土德說道。
半空之中,隨著青年明尊被抓,金德的身形再次出現。
在這么多正道高手的神識鎖定之下,他沒有任何逃脫的可能。
土德聽了之后,猶豫了下。他雖然將鍋都已經甩給了金德,但后者死了的話,他才是徹底干凈。
然而面對神溪這個道德掌教,他卻是只能夠點頭:“理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