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光閃爍之中,陳莫白回到了仙門。
睜開眼睛,是熟悉的雪白墻壁,這是他在補天道院附近租的一間公寓。
抬手一揮,一柄紫光熠熠的劍器從他袖口飛出,圍繞著他不斷的飛著。
“這次真是多謝你了。”
陳莫白對著紫電劍輕聲說道,傳送回來的時候,自然不會忘了把它收回來。
你是我主人,這是應當的…那個…那什么…
紫電劍傳出了一道意念,說道最后已經在盡量暗示了。
“你也辛苦了,這次出手需要多少靈石?”
陳莫白微微一笑,順著它的意思問道。
那棵妖樹有點厲害的,我元氣損耗頗大,最起碼要給我一整塊靈石補補吧。
接收到紫電劍傳達過來的意念之后,財大氣粗的陳莫白直接就甩出了兩塊上品靈石給它。
“多的一塊就當是獎勵給你的。”
多謝主人!
紫電劍閃爍著澹澹的紫色弧光,悅動之間將兩塊上品靈石收走。
做完這件事情之后,陳莫白靜坐思考了一會。
他對于長生教的了解太少,只知道是上古大派,在歷經數次大劫之后星流云散。
五大仙經二十四道大術,還是多次試探大道樹天賦樹得出的消息。
也不知道這所謂的天尊,在長生教之中又是怎樣的地位?
對了,神木宗的這個秘境,是從五行宗手中繼承而來,那么混元老祖應該是知道一些的。
還有,根據宗門典籍記載,昔日一元真君為了練成“長生術”,從某處仙人秘境之中移植而來了三株長生木,也就是現在巨木嶺的三神樹。
這個所謂的仙人秘境,很有可能就是神木宗現在傳承的神樹秘境。
以一元真君能夠飛升的驚世天資,理論之上應該也是能夠成為天尊容器的圣胎才對。
再聯想到傳說之中,一元真君也是得到了上古修士傳承之后,才開始嶄露頭角,最終騎龍飛升。
所以陳莫白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一元真君是不是被這長生教所謂的天尊轉劫寄生,所以才能夠成為這天河界最近萬年以來唯一一個飛升修士!
一想到這里,陳莫白的面色就開始凝重了。
如果事情真的是這樣子的話,那么五行宗甚至是東荒之地的水,比他想象的還要深。
不過這是最壞的結果,也有可能因為時光久遠的緣故,這所謂的長生教天尊,也早已經坐化消失了。
又或者是反過來,天尊靈識因為時光的侵蝕而虛弱,反倒是被一元真君吞噬,化作了其飛升的資糧。
無論如何,還是與神木宗的兩位老祖通聲氣,從長生不老經脫胎于青帝長生經可以看出,五行宗一脈至少是進入過天賦樹,與他一樣獲取了五大仙經的。
不過龜寶的傳送還需要一些時間,陳莫白看看時間,正好補天道院那邊有一節課,就久違的準備去上課。
路上他還特意看了一下嚴冰璇的課程,發現兩人正好一起下課,正準備約她吃個晚飯,突然符伯容打電話過來了。
陳莫白:符老師你好。
符伯容:在學校嗎?
陳莫白:在的。
符伯容:道院的無相人偶昨天推演的時候出現了點問題,需要你幫忙修理一下,有空嗎?
陳莫白:可以的,我下完課就過來。
符伯容:盡快過來吧,校長在等著。
陳莫白聽到這里,神情一震。
四大道院的校長,全部都是元嬰上人,而補天道院的校長,更是最為有名的元虛上人,號稱思維最接近化神的存在。
元虛上人這等存在,竟然還會關心無相人偶這種小事?
陳莫白震驚之中,也不敢耽誤,正好還沒有去上課,索性就和之前一樣拿出了自己的無相人偶去課堂,而自己則是去了符伯容的辦公室。
符伯容見到他之后,也是微微松了口氣,然后也不敢耽誤時間,直接就帶著他去了保存無相人偶的實驗室。
“符老師,校長是正好出關嗎?”
路上,陳莫白旁敲側擊的問道。
“筑基寶你應該知道吧。”
沒想到符伯容也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問了一個令得陳莫白很是詫異的問題,后者點了點頭,當初他還用自己筑基寶的使用名額從沉娟秀這名富學姐手中獲得了不少資源。
他的符箓之道能夠入門的符筆符墨等等,就是靠這一筆。
“筑基寶其實是一個不完善的產品,這個項目原本名為‘境界寶’,理論之上是應該可以作用于每一個大境界甚至是小境界突破之時都能夠使用的。”
“但因為仙門的資源有限,再加上這個‘境界寶’需要借用牽星老祖那顆五階天算珠的算力,所以只能夠先行做出筑基寶,有了這個成果之后,校長才能夠繼續動用各方面的資源,研究‘境界寶’。”
“這個‘境界寶’的源頭,就是你非常熟悉的無相人偶。”
聽到這里之后,陳莫白不由得神情震驚,他沒想到元虛上人這些年竟然是在研究這個項目。
如果真的能夠完成的話,那么對于仙門來說,毫無疑問又是一次巨大的推動。
現在仙門之中,對于筑基這一關,基本上已經是琢磨透徹了。
如果之后的結丹,結嬰甚至是化神也都可以做到詳細推演的話,那么以仙門的修士底蘊,說不定會引來高階修士接連突破井噴的大爆發。
不過陳莫白再仔細一想,就算是這樣子,由于地元星的資源貴乏,估計還是會維持原樣,最多也就是提升一些些。
畢竟現在就算是有了筑基寶,你該失敗的,還是一樣會失敗。
只不過之前是因為懵懵懂懂之中失敗,至少突破之時是抱著一絲希望的,而現在是在筑基之前就知道自己會失敗,反倒是更加心塞。
但再仔細一想,這個境界寶如果真的研究成功了,對于整個仙門的修士來說,肯定是利大于弊的。
畢竟許多本來筑基概率就在五五的修士,能夠通過這次推演的機會,找出自己突破的不足與缺陷,從而逆天改命。
只是對于那些實在是沒有概率突破的修士來說,這就是雞肋。
不過這境界寶,本來也就不是為這些人準備的。
至少仙門現在通行使用的筑基寶,主要還是服務于四大道院和十大學宮的學生,下面百二十府的,有遺珠的話也會有校長之類的幫忙申請使用。
實在是扶不上墻的,仙門也不會給他們使用境界寶的機會。
畢竟在地元星之上,資源實在是太珍貴了。
但陳莫白知道這件事情之后,心臟卻是撲通撲通的開始跳起來了。
他正好純陽卷筑基九層了,是不是能夠通過這個境界寶,來推演一下自己結丹的成功率呢?
抱著這樣的心情,他對于接下來與元虛上人的見面,更加的期待了。
“到了。”
很快,符伯容就帶著陳莫白來到了一處地下的實驗室,他打開了一個密閉空間的大門,一股濃郁的靈氣撲面而來。
按照陳莫白估計,這最起碼也是四階靈氣。
也就是元嬰上人主持的項目,才有這等手筆了。
他跟著符伯容換了一身研究專用的白大褂,通過了一個布滿玻璃的通道,再次打開了一扇小門,走入了一個橢圓形的巨大空間之中。
里面有五個人,他們中間就是一具無面的人偶。
陳莫白進來之后,無相人偶邊上的四個人都看了過來,其中兩人陳莫白竟然還認識,是丁淳之和陳純。
其中唯一一個沒有回頭的人,是個禿頂的中年人。
符伯容走到了他身邊,面色恭敬的喊了一聲“校長”。
原來他就是元虛上人。
陳莫白也立刻低頭問好。
“恩,過來看看這個,好像出現了不少毛病,罷工了。”
元虛上人轉過來來,他是個面容很平凡的中年人,帶著一副平框眼鏡,胡子拉渣,不修邊幅,但最吸引人注意的,還是他頭發中間光熘熘的禿頂。
光從外表來看,一點都看不出他是仙門科研第一人。
陳莫白點頭之后,立刻就走到了他的身邊,開始檢查起這具無相人偶。
這應該是補天道院按照圖紙彷作的,不過出手的人顯然也是個高手,用了一些其余的材料做了替代,功能也沒有任何問題。
陳莫白檢查到一半的時候,發現這具無相人偶體內的一大半零件好像是經歷了高溫灼燒一樣,都已經開始液化,一些脆弱的彷生學材料,甚至已經發黑枯萎。
“這個應該是修不好了,已經徹底報廢了。”
反正以陳莫白的知識水平,就算是要修,估計也要將這個無相人偶的零件淘換八九成才行,基本相當于重做一個了。
“看來,想要模擬推演結嬰的過程,還是不行啊。”
聽了陳莫白的判斷之后,元虛上人有點遺憾的搖搖頭,前者聽了之后,嘴角微微一抽,總算是明白了這具無相人偶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無相人偶雖然是三階巔峰的傀儡,但結嬰的過程是三階向四階進化,就算是能夠模擬這個過程,傀儡的材料也肯定是無法承受的。”
陳莫白說了一句,其實他之前也偷偷的想過,能不能用無相人偶模擬推演一下自己結丹的過程。
畢竟無相人偶在靈氣足夠的情況之下是可以達到三階力量的,但因為缺乏理論和相關的操作經驗,這也僅僅是想法而已。
沒想到,元虛上人竟然已經付諸行動,而且成果斐然。
“四階的材料仙門那邊不肯批啊,看來還是只能夠先將境界寶模擬結丹的成果拿出來,看看能不能打動牽星老師,讓他出面施壓一下。”
元虛上人也沒有在意陳莫白在場,說話非常直接。
一邊的符伯容聽了之后,反倒是有點尷尬。
“這一臺修好需要多久?”
這個時候,元虛上人指了指墻壁上的一角,一個玻璃門升起,露出了一具同樣損壞的無相人偶。
不過這具僅僅是其中十幾個零件被燒壞了,陳莫白辛苦一下,大概一天一夜就可以搞定。
“這是模擬結丹的時候壞掉的。”
一邊的丁淳之走過來對著陳莫白解釋道,元虛上人已經拿出了另外一具完好的無相人偶帶領著其余幾個人開始再次嘗試模擬結丹。
“你們算命的,怎么也加入了這個項目中。”
陳莫白對于在這里看到丁淳之和陳純兩個人,還是挺驚訝的。
畢竟科研是一件很認真唯物的事情,與他們這些唯心的完全是兩條路。
“借用無相人偶的推演功法,再加上前古道統的妙算神機之力,以及補天道院的方寸書整合,就是境界寶的三大理論基礎。”
丁淳之開口說道,指了指陳純,意思就是主要還是她出力。
“這家伙,之前讓她給我算個卦還扭扭捏捏的,說什么一天只算三卦,沒有緣分不算…”
陳莫白不由得開口吐槽,這要是境界寶真的成了,豈不是神機府要為整個仙門筑基圓滿的修士結丹演算。
“元虛上人親口邀請她過來,她不來也不行啊。你堂堂舞器道院的首席,不也過來研讀了嗎?”
“我不一樣,我是自己想要過來的。”
陳莫白先表明是主動受邀請的,不過說到這里的時候,他也終于想明白了,為什么以符伯容的身份,竟然會來舞器道院邀請他研讀。
這估計也有元虛上人的意思在內。
有可能自己煉制無相人偶訂購三階芯片的時候,就已經被納入了這個項目的計劃之內了。
如果自己沒有接受邀請的話,估計后面還有更多的套路等著他。
早知道這樣子,就多熬一會了,說不定能夠得到更多的好處。
陳莫白可是惦記著元陽老祖留下來的那口純陽氣。
“你不是說她是牽星老祖的弟子嗎?理論上她不應該是元虛上人的師妹嗎?是面子上無法拒絕,所以才過來的嗎?”
這個時候,陳莫白一邊拆解著無相人偶,一邊又指了指滿臉倦色的陳純,向著丁淳之問道。
“不一樣的,元虛上人是牽星老祖傳承衣缽的入室弟子,說不定是下一個化神老祖,而陳純師叔則是繼承神機府因果的弟子,將來道路有別,肯定要分家的。”
丁淳之小聲的說道,也正是因此,他的師傅梅花上人怎么也不肯承認自己是神機府的傳人。
所以元虛上人一說,陳純只能過來協助他完成這個境界寶的開發。
這個時候,陳莫白慶幸自己是舞器道院出身,上面也有化神老祖,補天道院勢力再大,對他也只能軟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