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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我給你們看個更好玩的

熊貓書庫    十九世紀就醫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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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全維也納都在期盼這臺露天手術的時候,卡維和他的實驗小團隊卻對一個剛從拉斯洛鑄造廠出品的機器產生了濃厚興趣。確切點來說是應該是除了卡維之外的其他人,卡維的興趣是裝的。

  畢竟這玩意兒從他剛學醫開始就一直陪在他身邊,已經過去了整整40多年。

  “這東西可真有意思。”1

  薩瓦林捏著橡膠做的皮球,感受著自己左上臂一圈袖帶產生的壓力,一掃前些日子實驗的陰霾,興奮地喊道:“快看快看,現在升到160了!

  “能聽到聲音么?”科赫就坐在他身邊,也是一臉好奇。

  “.嗯,還能聽到一些。”薩瓦林戴著聽診器,又在皮球上捏了幾下,“來了來了,馬上到180了,聲音立刻就會消失!”

  “真的消失了???”

  “消失了,所有的血管搏動聲音全沒了!”薩瓦林非常激動,“這袖帶就像一只大手,把我整條手臂的血管全捏得閉合了。”

  “給我也試試!”

  “別急啊,按照使用說明上寫的我還得把它慢慢松開。”薩瓦林找到了皮球上的泄氣閥門,視線又找準了汞柱的刻度線,繼續說道,“一邊松開還得一邊看刻度線,然后聽著聽診器里的聲音.”

  “要放多少?”

  “不知道。”薩瓦林又看了看說明書上的描述,“只說是到了自己的血壓值,耳朵里就能聽到聲音,汞柱也會上下抖動。”

  “好神奇啊,這可比之前用的金屬血壓支架簡單多了。”2

  “噓”

  薩瓦林現在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眼睛和耳朵上,生怕錯過這歷史性的一刻。

  汞柱最上方的液平隨著袖帶中的氣體的流失緩慢下落,薩瓦林左上肢外圈的壓力也在慢慢減弱。沒人知道肱動脈什么時候才能重新恢復搏動,也沒人知道聽診器里的聲音能否匹配。

  一切的未知都在一聲清脆的動脈血管沖擊音下煙消云散。

  “來了來了!

  ”薩瓦林格外興奮,“汞柱也在動,果然在動,這就是血管中的壓力變化,冬、冬、冬”

  這種搏動感一直持續到了一個較低水平位置,這才消失在了他的耳邊。除了卡維之外,薩瓦林成了第一位嘗試使用這款血壓計的人,也成功記錄下了自己的血壓數值。

  “不錯不錯,非常有意思。”解開袖帶后他還有些意猶未盡,“在壓力拔高到180的時候,就仿佛置身在了黑夜之中,直到血管撐開束縛的那一刻才讓人有了種撞開寂靜黑夜的感覺。”

  “給我也試試。”

  薩瓦林摘下聽診器,把整臺機器推到了科赫面前:“雖然構造和原理都很簡單,但操作起來還是需要一點點小技巧。尤其要注意放氣的速度,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

  “嗯,了解!”

  科赫也是一學就會,照葫蘆畫瓢,很快也得到了一次非常體驗:“不錯不錯,感覺在出現聲音的那一刻,自己都能察覺到血管里的沖擊感。”

  “第一次好像確實會有感覺。”薩瓦林點點頭,“要不我再試試.”

  “哎?現在不應該輪到我了么?”馬蒂克站在一旁早按耐不住了,“說好一人一次的。”

  “好吧好吧,等你玩過了我得再試試。”

  血壓計在三人手里轉了好幾個來回,等卡維從院長辦公室回來后才告一段落:“我們申請擴建的實驗室批下來了,院長答應三樓的半個樓面都歸我管。”

  “好厲害!”

  “太好了,這樣就能分出新的動物飼養室,不用擠在一起了!”

  “到時候不僅僅會有田鼠,還得有狗、兔子、羊”

  實驗室的分配在卡維的預料之中。

  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卡維就弄出了好幾種新型藥物,雖然還沒有得到外界的一致認可,卡維的論文也沒有發表,但藥物效果卻是顯而易見的。

  至少在病人身上起到了非常不錯的作用,也沒有找到太多瑕疵。

  其中兩款已經申請到了國家專利,亞甲基藍卡維也有一半專利,腎上腺提取液的效果更是驚人,專利只是時間問題。這樣一位高產的實驗團隊,值得分配給一間更高級的實驗室。

  三人圍在實驗臺周圍,還在討論接下去的實驗項目,卡維這才注意到他們竟然玩了整整一個半小時的血壓計:“你們怎么還在玩?”

  “這東西太好玩啊。”

  “比起醫院里用的那種簡單太多。”科赫戴上聽診器,又來了一次,“等投產后,我們說不定就買不起了,自然得現在多玩玩。”

  “怎么會買不起,我定價只有50克朗。”卡維放下了實驗室轉移手續,說道。

  “才50?”

  “這可是全世界第一款任何人都能操作都能學會的血壓計,比起以前用的那個老古董可簡單太多了!”

  出身資產階級家庭的馬蒂克實在不懂卡維為什么要這么做:“按照市場規律,這種劃時代的作品怎么也得賣300,不!500克朗一臺。這樣才能體現出它應有的價值,也能讓人注意到研究者付出的心血。”

  “可它成本價才20克朗,我已經賣得很貴了。”卡維說道。

  “你真是缺乏商業頭腦!

  卡維肯定沒他說得那么不堪,只是覺得血壓計的原理不難理解,等成品進入市場后早晚會出現彷制品,沒有必要把價格定太高。其實以它存在的使命,卡維也不可能把價格定得太高。

  “沒事,只是一些錢而已,再多又能怎么樣呢。”

  卡維笑了笑,沒什么好辯解的:“對了,你們覺得這機器用起來怎么樣?有沒有可以改進的地方?有意見盡管提,我可以和拉斯洛鑄造廠里的設計團隊商量做改良。”

  “測量方式看似簡單,卻需要調動眼耳手三方一起行動。”薩瓦林已經很久沒露出那么欣慰的笑容了,“確實是臺好機器,如果找到了它的用途,銷路應該會很不錯。”

  評價中規中矩。

  比起現代最常用的折疊式血壓計,卡維這款無法折疊,占的體積肯定要更大些。操作簡便其實也就是和以前相比,比起現代那些傻瓜式電子產品,這款在臨床一線風光了一百多年的血壓計還是有點點復雜的。

  其實就是設計原理的問題,能解決的問題它都做到了。而它所存在的問題也因為造價便宜、數值精確,而變得毫無意義,所以在它誕生之后,人們能做的都只是結構上的微調,根本沒有改變內核的必要。

  就算是已經開始普及的電子血壓計,也無法比擬手量血壓的踏實感。液晶顯示屏上的數值,也不比血管沖開后的聲音來得更直觀。

  畢竟它在刻度數值的基礎上加入了聲音,把血管內的壓力用更好的方式展現在了檢查者面前。

  “用途多的是,至少外科應對傷口大出血時,靠著血壓和血容量的關系能明確傷員的失血情況”

  卡維沒有急著說太多,而是轉移了話題:“用途以后還能再討論,我現在更關心的是你們的血壓。薩瓦林,你血壓多少?”

  薩瓦林遞上了自己的記錄紙,每次檢測的數值和時間被都他寫了下來。大量實驗積累下的習慣很不錯,但紙上的數值卻不怎么樣,而這些數值的好壞也很快體現在了卡維的臉上。

  收縮壓154,舒張壓92,典型的高血壓,如果再配上薩瓦林的年紀,預后不算樂觀。當然,高血壓是慢性病,如果只算壽命應該能超出平均壽命一大截,在這個年代里似乎也不需要太過悲觀。

  但他好歹是自己半個“員工”,作為“老板”,卡維還是需要好好關心一下。

  “你怎么了?”薩瓦林還以為是自己的記錄格式或者內容不合規,湊上去問道,“我記錄得不對么?”

  “沒事沒事。”

  卡維也不知道怎么和他說,只能轉頭看了眼馬蒂克和科赫的血壓,兩人血壓都正常,他總算松了口氣。卡維放下記錄紙,看向薩瓦林,忽然問道:“對了,你在這兒工作多久了?”

  “算上醫院那段日子,已經兩個月了吧。”

  薩瓦林一路走來除了在動物的安全問題上有些別扭,其他情況下都很讓人放心,工作也非常拼命:“怎么忽然問這個?你該不會是想把我辭退吧?”

  “那倒沒有。”卡維笑著和他聊了起來,“你天天泡在實驗室,又經常工作到很晚。現在實驗室有了起色,還換了新地方,實驗項目也基本完成,我覺得應該給你放放假。”

  薩瓦林也確實該休息了,這種高血壓很有可能就是長期熬夜激發出來的。

  但他本人卻并不想休息,因為一旦休息就等于沒了工作,沒了工作就等于沒收入。薩瓦林不比科赫的人脈和獎學金,也不比馬蒂克殷實的家底,實驗室是他唯一的來錢途徑,所以不能斷。

  “不用,我這么年輕放假干嘛?”他打趣道,“我可想著在戒指路上買下一套公寓,到那時空下來還能去劇院聽聽歌劇什么的”

  “我給你帶薪休假。”

  卡維馬上掏出了紙筆,在上面幫他寫了請假條:“我給你放一個月假期,你好好休息休息,工資還是按往常那樣給。”

  薩瓦林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卡維,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可剛才聽自己血壓聲音的時候,這雙耳朵明明是好的:“還有這種好事兒?等我回來該不會要.”

  “等你回來,肯定有一堆項目要做,所以我會給你加薪。”

  趁著實驗室升級,也正好是血壓計出成品的日子,卡維把一套現代也未必經常看見的八小時工作制寫入了實驗室工作日程之中。畢竟實驗室想要運作下去,合格的人才才是最重要的。

  “好了,帶上血壓計,我給你們看個更好玩的。”卡維回身打開了房門。

  實驗室小組搞出的腎上腺提取物時不時的輸血已經能基本維持住費爾南的身體,不過這只能應付一下失血,對體內腫瘤肯定沒有效果。

  但在外人眼里,似乎只有輸血才是重點,沒辦法證明腎上腺提取物的作用。

  所以為了讓眾人了解腎上腺素的效果,卡維把這臺最新的血壓計搬入了警局的牢房,同時也是為了明天的露天手術做準備。

  即使是死亡率極高的手術,卡維也不能讓費爾南在一開始就死了,怎么也得撐到手術結束之后才行。腎上腺素是能吊住他性命的神藥,而血壓計就是衡量藥物劑量和費爾南生命體征的關鍵器械。

  卡維是手術主刀,所以他和他的團隊在這幾天能隨時出入警局牢房。

  “他今天怎么樣了?”

  維特聳了聳肩膀:“還是老樣子,昨晚上輸完血后又吐了兩口,我看算是白輸了。”

  “能活著就好。”卡維說道,“要是再吐血的話,就讓穆齊爾老師再給他輸一袋,反正只需要撐到明天下午。”

  維特沒什么好多說的,點點頭就先行離開了。卡維順利接管牢房,讓三人擺開架勢:“他今天還沒用過腎上腺提取液,可以先測一下他的血壓做基準值。”

  薩瓦林走上前,按照說明書上的操作規范一步步綁上袖帶,塞入聽診頭,然后不斷加壓。其實按照這些天的失血量來看,只需要把壓力加到140就夠了,可薩瓦林還是很規范地加到了180,然后才開始緩緩放氣。

  “.怎么還沒聲音”

  薩瓦林有些意外,比起他自己的血壓,費爾南已經跌去了一小半。卡維非常澹定,對費爾南這種病人的血壓有非常足的經驗:“不急,繼續放氣。”

  最后汞柱液平在96的刻度線上跳了跳,薩瓦林的耳朵里也很快聽到了一聲很重的搏動聲:“來了,上壓在96!”

  “可真夠低的。”

  “下面多少?”

  “.已經過了70,竟然還有聲音。”薩瓦林搖搖頭,心中跟著液平下落不斷默念著,“68666360”

  “有了,是58!”

  “好,讓我們給他來點腎上腺提取液,再看看他的血壓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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