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冬,冬——”
“冬冬,冬——”
崇仁坊和布政坊的望樓之上,響起激烈的擂鼓聲。
伴隨著鼓聲,左驍衛和金吾衛快速列好軍陣,一邊喝著號子,一邊一步步壓上來。
擂鼓聲、金革聲、踏步聲、口號聲排山倒海而來。
到這時,玩家們才終于意識到:冷兵器集團作戰,并不是一個比誰人多的游戲。
站在人群最前面的阿毅和夜郎,頓感大難臨頭:
“我們不會又要回去蹲大牢吧?”
“別吧…這是我們第二次越獄了,再加上真的死了那么多npc,這次罪加幾等?”
但擔心也沒用,兩邊軍陣已經逼至近前,阿毅只能最后喊一句:“回監獄里邊!堵門口!”
這戰術不能算錯,想負隅頑抗也只能如此。
但監獄里可塞不進去這么多人,只有一小部分人能躲進去。
到最后,大部隊還是免不了正面碰撞。
阿毅能做的,只有站到最前面。
夜郎急中生智:“趕緊退出游戲!強退!”
但話才出口,身后就傳來了絕望的聲音:“系統提示戰斗中,強退游戲會在原地留下身體,還是會死啊!”
一旦在被追捕的狀態下被殺死,復活點會直接轉移到監牢里,強退毫無意義。
“媽的,跟他們拼了!”
“對!拼了!”
“ctd,誰怕誰啊!沖!”
“上上上!慫個蛋!”
“放箭!”
金吾衛大將軍和左驍衛大將軍同時發出指令。
箭雨從后陣射出,覆蓋了整條街道,密集沖鋒的玩家當即被射倒一片。
“豎盾!”
一整排大盾被最前排士兵豎起,將全身都擋在后面。
踏著滾倒一地的隊友身體沖上前來的玩家,刀劍斧錘,全都砸在了堅實的鐵盾上,火星子亂飛。
“刺!”
一根根長槍,從盾牌組成的鐵壁后勐地刺出。
盾牌面前,至少兩排玩家,瞬間被長槍當胸刺穿!
“推!”
前排軍卒邁開腳步,越過地上躺著的玩家——有的已經死去正在化光消失,有的重傷流血,無力起身。
后者被第二排軍卒順手補刀送走。
盾牌組成的鐵壁和玩家撞在一起,推著玩家節節后退。
“刺!”
長槍再次刺出!
前排被盾牌推著走的玩家,再次毫無抵抗之力地被刺穿身體。
“推!”
“刺!”
“推!”
“刺!”
就是這么簡單的戰術,玩家卻毫無還手之力,像被兩排軍卒夾著割麥子一樣,一排接一排的倒下。
監獄內部。
在第一輪箭雨中,就腦袋中箭,暴斃當場的阿毅再次睜開眼,看到了一副熟悉的場景——
臟兮兮的地面,亂糟糟的稻草,一扇完好無損的鐵門。
雖然門鎖被修好了,但阿毅還是一眼就認出來:這正是他之前呆的那間牢房。
連對面披頭散發的中年npc都是他離開前的樣子。
看到阿毅重新出現,那老哥抬頭瞅了他一眼,隨后嫌棄地移開了視線。
“?”阿毅覺得人格遭受了侮辱!
正打算跟他理論一下,身邊的空監牢里,光芒凝成一道人影——夜郎也復活了。
倆人隔著一道鐵柵欄,面面相覷。
僅僅15分鐘后,戰斗便徹底結束。
所有參與[劫獄行動]的玩家,悉數分到了一間專屬牢房。
同時所有玩家解鎖了一項新功能——個人屬性面板上,開始顯示角色的[罪惡值]。
點擊這個罪惡值,就能看到自己所犯的罪行,以及折算下來,要蹲多久的監獄才能完成服刑。
這項功能,也是被林游提前解鎖的。
不然他怕玩家這么一直作死下去,會把刑期疊到游戲公測刪檔為止。
“你多久?”阿毅問夜郎。
“越獄30分鐘,襲擊獄卒40分鐘,劫獄6小時40分鐘,對抗皇家禁軍3小時,服刑中再次犯罪,罪加兩等,再加2小時。”夜郎一邊念一邊計算。
“一共…12小時50分鐘???我艸!”
“這尼瑪能玩?!”
夜郎心態爆炸。
大量劫獄的玩家同樣心態爆炸。
之前雖然知道劫獄有風險,但并不知道風險到底有多大,也就不太當回事兒,畢竟是游戲嘛!
但現在看到這個時間,所有人都傻眼了。
游戲剛開始封閉測試,結果他們需要在監獄里熬10個小時?
——這還真不是系統設計不合理。
《長安這游戲,鼓勵的是讓玩家走“俠客之道”,不是鼓勵玩家聚眾造反。
玩家搞破壞的能力本就驚人,要是還放任他們肆無忌憚地聚在一起搞大事,誰知道會發生什么?
所以玩家大量聚集在一起,在獲得更強力量的同時,也會承擔巨大的風險。
夜郎的服刑時間記錄,就是一個最明顯的例子——
前面他襲擊獄卒、越獄,因為只是自己一個人,也沒有造成傷亡,所以“量刑”很輕,用面板跳轉外鏈看一部綜藝,時間就結束了。
后面的劫獄,本質上同樣是襲擊獄卒越獄,但因為人數上千,而且造成大量npc死亡,刑期便瞬間飆升到6個多小時!
這就太難熬了!
劫獄群里,玩家們一片哀嚎之聲:
“完蛋了!我要在監獄里呆一整夜!”
“可以掛機蹲大牢嗎?”
“能不能用手機云坐牢?我明天還要上班啊。”
“救命啊,怎么才能出去啊?”
“阿毅,你這里欠我的用什么還?”
“這該不會是《長安的盈利方式吧?氪金可以加速坐牢時間?就像之前我們第一次坐牢的那種效果。”
“真的嗎?有的話我包月啊!”
哀鴻遍野,慘不忍睹。
但就在這時,冬瓜瓜冒了出來。
[減肥成功的冬瓜瓜]:“什么情況?我剛一放手,你們就出大問題?”
[減肥成功的冬瓜瓜]:“你到底行不行啊夜郎。”
[夜郎]:“???”
[阿毅]:“還是想想辦法吧,總不能真的一晚上都在這里坐牢。”
[夜郎]:“還能怎么辦?”
[阿毅]:“總之先確定一件事,放棄武力劫獄,用更和諧、友善的方式完成越獄。”
[夜郎]:“這個我贊成,但是怎么搞?”
[阿毅]:“我也不知道,但是先起個行動代號吧——金蟬脫殼!怎么樣?是不是很恰當?”
[夜郎]:“別整這些花里胡哨的了…認真想想辦法吧。”
[阿毅]:“好,我想想。”
[夜郎]:“…”
[阿毅]:“…”
[夜郎]:“你想到辦法了嗎?”
[阿毅]:“沒有,你呢?”
[夜郎]:“我也沒有…”
群里陷入了令人尷尬的沉默。
這時候,減肥成功的冬瓜瓜卻又冒了出來:“你們都沒辦法,不如聽一下我的想法?”
“說說看。”正是需要集思廣益的時候,夜郎寬宏地忽略了她之前的嘲笑。
減肥成功的冬瓜瓜:“我記得,唐朝已經有火藥了吧?”
夜郎立刻感覺不妙,不是說要和平越獄嗎?提火藥是幾個意思?
但一分鐘前還說著“和諧”、“友善”的阿毅,卻立刻符合到:“有是有,不過這玩意兒應該都在軍械庫,恐怕很難搞到手吧?話說軍械庫在哪里,能查到嗎?”
看到這對話,其他獄友們終于憋不住了:
“我的媽呀,剛開始只是想逛一下青樓,之后變成了武裝劫獄,現在又要發展到搶劫軍械庫了?”
“下一步是不是就該造反了?”
“快進到‘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