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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千五百一十四章 天牢

熊貓書庫    青葫劍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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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死寂僅僅只維持了片刻,轉眼就爆發出滿場嘩然!

  “我沒看錯吧?銀燁公子竟然被打成這樣?”

  “那熊妖剛才用的是劍氣?她不是只靠蠻力嗎…怎么還會人族的劍修之法?”

  “血脈壓制失效了!空族的天鳳后裔竟被一頭野熊妖逼到如此境地…”

  各族妖修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先前鄙夷熊月兒血脈低劣的那幾人更是面色漲紅,仿佛被無形的手掌摑了臉頰。

  擂臺上,熊月兒的拳頭如狂風驟雨,每一擊都結結實實砸在銀燁身上。

  銀燁周身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碎裂聲,那張俊美的臉龐早已血肉模糊,華麗的銀白長袍被鮮血浸透,破碎不堪。

  他渾身浴血,眼中卻燃起瘋狂的火焰。

  “卑賤野熊…我乃天鳳后裔,豈能受辱于你!”

  身為古老血脈的驕傲,讓他寧死也不向熊月兒求饒。

  他的眼神變得越來越瘋狂,忽然猛地一拍胸口,噴出大團本命精血,周身銀焰暴漲,氣息陡然變得狂暴而混亂。

  “風雷寂滅!”

  隨著一聲嘶啞的咆哮,銀燁整個人化作一團刺目的銀芒,如同隕星墜地,直沖熊月兒而來!

  所過之處,空間扭曲撕裂,散發出毀滅性的氣息!

  熊月兒瞳孔一縮,腳下急點,身形向后暴退。

  轟隆!

  伴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銀燁自爆產生的恐怖力量如潮水般擴散,即便熊月兒退得極快,仍被余波掃中,喉頭一甜,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他居然自爆肉身…”

  熊月兒臉色驚訝,顯然也沒料到對方會如此決絕。

  然而,就在這爆裂光芒最為刺目的瞬間,一縷微不可查的銀芒如電射出,悄無聲息地朝著擂臺邊緣遁去…

  原來這是銀燁的障眼法,他并非不要命,只是不愿向熊月兒低頭,想著以此術重傷對方,等回到空族之后,再以天鳳族秘法重塑肉身。

  然而,他快,還有人更快。

  一縷赤紅火焰憑空浮現,精準地點在那道銀芒之上。

  沒有慘叫,沒有掙扎,那縷寄托著銀燁所有驕傲與不甘的元神,便在火焰中無聲無息地化為了虛無。

  煙塵緩緩散去,擂臺上一片狼藉。

  熊月兒抹去嘴角血跡,腦海中忽然響起一個清脆又帶著幾分埋怨的聲音:“笨月兒!你也太粗心大意了!差點就讓那家伙的元神真靈溜走了!”

  說話的正是栗小松!

  她剛才在千鈞一發之際出手,用真火徹底湮滅了銀燁逃遁的元神。

  “氣死我了!還好我眼疾手快,如果真讓這家伙跑了,我可是覺都睡不好了!下次動手可得干凈利落點,記住了沒?”

  熊月兒聽到這個聲音,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在心里回應道:“俺曉得了,下次一定注意!剛才那家伙自爆肉身,俺還以為他真要拼命呢,沒想到是金蟬脫殼之計。”

  “哼,這些所謂的高貴血脈,一個個令人惡心,也就是我還不能出來,不然早燒死他了!”栗小松忿忿道。

  熊月兒聽后,心有同感,忙不迭地點頭:“對對對!”

  就在兩人暗暗交流之際,遠處高臺,一名身著銀紋白袍的妖圣微微蹙起了眉頭。

  他面容清秀,雙瞳卻呈現出奇異的螺旋狀紫色,仿佛蘊藏著無盡星空,周身氣息淵深似海,與周遭天地隱隱共鳴…

  正是觀測擂臺斗法的裁判,玄族妖圣之一,紫穹圣尊。

  “這才第一輪就見了血…往屆最快都要到第十輪才會出現陣亡,看來這次大會的慘烈程度遠勝以往。”

  紫穹圣尊喃喃自語,目光落在七號擂臺,雙眼微瞇:“七號擂臺這頭熊妖,倒是有點意思…肉身蠻力霸道絕倫,堪比上古兇獸幼崽,同時還修煉了火焰神通以及人族的劍修之法,”

  他雙手抱胸,指尖輕輕叩擊手臂,沉吟道:

  “血脈平平,卻將煉體、劍術、火道皆修至如此境地?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怪,甚怪…”

  有疑惑的不只是紫穹圣尊,不少妖圣都把目光看向了七號擂臺。

  由于大會才剛剛開始,真正有實力的都還沒上場,熊月兒自然而然成為最閃耀的新星!

  此時此刻,擂臺上煙塵漸散,熊月兒獨立中央。

  先前那些鄙夷、譏誚的目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驚疑、凝重,甚至帶著一絲敬畏。

  那些曾經對她血脈評頭論足的妖修,此刻都沉默了下來…

  熊月兒胸膛微微起伏,感受著四周投來的灼熱目光,心中那股憋悶許久的氣終于暢快地吐了出來。

  她抬手抹去身上沾到的鮮血,目光越過重重人影,望向北方遙遠的天際。

  “師父,您看見了嗎?那些看不起俺的人,現在都不敢吭聲了!你放心,月兒不會辜負您的期望,一定會全力以赴,戰斗至最后一刻!”

  她的眼神清澈而堅定,仿佛穿透萬里云層,看到了那個灰衣身影。

  就在熊月兒心中默念的同時,遠在玄城不知多少萬里的極北之地,卻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罡風如刀,卷起漫天冰屑,將天地染成一片蒼茫的銀白。

  連綿的雪峰如巨獸脊背般匍匐延伸,直至視野盡頭,不見半點生機。

  在這片仿佛被時光遺忘的酷寒絕域,四道微弱的靈光正緊貼著起伏的冰原低空疾馳。

  正是梁言與百草真人、青爻先生、岳山這幾位天元商會供奉。

  四人周身靈光閃爍,竭力抵御著無處不在的刺骨寒意與紊亂的虛空波動。

  饒是如此,四周陰風依舊無孔不入,令護體靈光明滅不定。

  “這鬼地方!”

  岳山低聲咒罵了一句,古銅色的皮膚上竟也凝結了一層薄霜,“靈氣稀薄也就罷了,寒氣竟能侵蝕神魂與肉身!再飛下去,我這‘藥鼎身’都快成冰疙瘩了!”

  百草真人也嘆了口氣:“少說兩句吧,哪次來不要受罪?好在任務獎勵不菲,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青爻先生則是目光微凝,沉聲道:“此地已是禁區邊緣,空間不穩,禁制遍布,都小心些。”

  與三人不同,梁言沉默寡言,周身靈力內斂,并未參與到討論之中。

  他雙目微瞇,神識如無形的蛛網般悄然蔓延,仔細感知著風雪中每一絲不尋常的波動。

  “果然,這里的禁制威力極強!”

  梁言的神識之力何等恐怖?周圍三人感應不到的東西,他卻了如指掌。

  這看似平靜的冰原雪地,其實禁制遍布!

  而且,這些禁制的殺傷力已經超出一般范疇,就連圣境強者也覺得棘手,造化境的妖修只要走錯一步,立刻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好在,有天元商會提供的地圖。

  根據百草真人所言,他們每次來都是按照地圖上的路線行進,不敢有絲毫逾越。

  落在梁言眼中,這幅路線圖精準異常,每每在禁制邊緣巧妙繞行,幾乎避開了所有阻礙,

  偶爾有幾處關卡,只需百草真人出示天元商會的令牌,便能安然通過。

  就這樣,繼續前行了半日,四人最終停在一座萬丈冰崖前。

  眼前唯有亙古不化的玄冰,呼嘯的罡風卷起千堆雪,任誰看來都只是極北荒原再普通不過的一處絕地。

  但四人都清楚——玄帝天牢,就在此地。

  “到了。”百草真人的眼中露出一絲凝重之色。

  岳山搓了搓凍得發僵的手掌,哈出一口白氣:“這鬼地方!每次來都覺得邪門,明明感知不到任何陣法波動,卻總感覺有無數雙眼睛在暗處盯著。”

  百草真人沒理會他的抱怨,神色肅穆地取出一枚黑色令牌,低聲喝道:“各就各位!”

  青爻先生與岳山立刻分立左右,三人呈“品”字站位,同時將靈力注入令牌。

  令牌震顫,射出一道烏光打在冰壁上。

  堅不可摧的玄冰竟如水面般蕩漾起來,浮現出無數扭曲蠕動的陰影符文,仿佛活物。

  下一刻,冰壁上陰影符文急速流轉,凝聚成一張巨大而模糊的獸臉,雙目位置是兩個深不見底的漩渦,冰冷地“注視”著四人。

  “來者驗身。”一個毫無感情的聲音直接在眾人識海中響起。

  百草真人神色不變,上前一步,將那黑色令牌高舉。

  獸臉雙目漩渦中射出兩道灰光,掃過令牌。

  “天元商會,驗核無誤。”

  灰光隨即轉向百草真人、青爻先生與岳山,依次掃過,三人身上各自亮起一道與令牌同源的烏光。

  “供奉身份,驗核無誤。”

  最后,灰光落在梁言身上。

  梁言早有準備,立刻運轉天衡斗篷秘法,周身氣息瞬間變得與百草真人一般無二。

  灰光在他身上停留的時間比別人都長一點,似乎猶豫了片刻。

  但最終,未發現異常。

  “隨行藥師,驗核通過。”

  獸臉話音落下,冰壁上的符文驟然裂開一道縫隙,裂隙內部的空間不斷旋轉,從中傳出一股詭異幽森的吸力!

  “走!”

  百草真人低喝一聲,率先投入洞口。

  青爻先生、岳山緊隨其后。梁言目光微閃,亦化作遁光投入。

  一入洞口,周遭空間便劇烈扭曲,仿佛被一只無形巨手攥住,狠狠揉捏。

  梁言只覺天旋地轉,五感錯亂,眼前不再是冰原風雪,而是無數扭曲蠕動的暗影與支離破碎的光斑。

  也不知過了多久,周圍空間漸漸穩固。

  梁言雙腳落地,定了定神,放眼望去,不由得心頭一震。

  只見周圍是一片無邊無際的濁色汪洋!

  海水粘稠如漿,色澤昏黃污濁,緩緩起伏間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腥腐氣息。

  空中沒有日月星辰,只有一層昏蒙蒙似永恒不變的“天幕”,光亮不知從何而來,勉強照亮這片死寂的汪洋。

  遠方,依稀可見一些巨大的陰影在濁浪中沉浮,像是某種巨獸的殘骸,又或是被吞噬的星辰碎片。

  此時此刻,他們四人正站在一塊懸浮于濁海的黑色礁石上。

  礁石表面光滑冰冷,不斷被下方粘稠的浪濤拍打侵蝕,發出“滋滋”的輕響。

  眾人這時才注意道,這塊石頭本身居然也在被緩慢溶解!

  岳山臉色發白,狠狠啐了一口:“他娘的!每次踏進這鬼地方,都像被扒掉一層皮,半條命都搭在這里了!”

  百草真人聞言苦笑:“岳道友所言不虛。雖只一步之隔,內外卻是天淵之別。外面縱然酷寒,尚有天地靈氣流轉;此地…死寂如萬古墳墓,一步踏入,便似將自身葬入了墳冢。”

  青爻先生點點頭,修長的手指下意識地捻動著腕上的靈藥念珠,目光凝重地掃過四周濁浪:“空間法則在此地被徹底扭曲,我們已不在原本的‘界’內了…”

  正當眾人交談之際,濁黃色的海面忽然劇烈翻涌,發出“咕嘟咕嘟”的瘆人聲響。

  “來了!”青爻先生臉色一肅。

  話音剛落,就見數道粘稠的濁流如活物般從海面升起,隨即開始塑形,緩緩凝聚成五道模糊的人形輪廓。

  它們高約三丈,通體昏黃粘稠,不斷有污濁的液滴從身上滑落,重新匯入下方的海洋。面部沒有五官,只有一個不斷旋轉的漩渦,散發出令人心神不寧的混亂氣息。

  為首那個獄卒,面部的漩渦對準眾人,一個混雜著水流與腐蝕聲響的古怪聲音直接傳入眾人識海:

  “奉獄主之命,引爾等…前往‘濁源殿’。”

  這聲音不像聲音,反倒像是污濁的海水直接灌入了腦海,帶著陰冷與侵蝕之感。

  岳山臉色微變,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周身氣血微微鼓蕩,片刻后才將那股不適感驅散。

  百草真人則上前一步,依舊是那副恭敬姿態,拱手道:“有勞五位使者引路。”

  那獄卒不再多言,緩緩轉身,邁開了步伐。

  它們行走的方式極為奇特,所過之處,腳下粘稠的濁海便自動凝固,形成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昏黃色小徑。

  待它們走過后不久,那小徑又迅速軟化,重新融為翻滾的污濁海浪,仿佛從未存在過。

  “跟上。”

  百草真人低喝一聲,率先踏上那條在濁海中短暫凝結的路徑。

  青爻先生、岳山緊隨其后。

  梁言目光掃過那五個穢泥凝聚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隨即邁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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