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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龍王披甲

熊貓書庫    屠龍之前就讀過龍族的路明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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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的Iphone上“酒德麻衣”的名字閃動,這是路鳴澤交給他的手機,因為那部黑色的N96的系統很可能在諾瑪的監控中,要與卡塞爾學院無關的人聯系時路明非一般都會用這支Iphone。

  “你應該叫麻衣學姐才對。”電話的那頭響起了一個嫵媚的女聲。

  “少給我來這套!”路明非根本不接她的話茬,“請你解釋一下,我又是割指取血又是給你們報坐標讓你們從青銅城打撈上來的七宗罪,為什么轉手就賣給拍賣場了?”

  “這你要問薯片啦,你知道的,那妞才是我們的財務大臣,我就一干體力活的,這哪是我能決定的事啊?”酒德麻衣不出兩句就把蘇恩曦給賣了。

  電話那頭響起了隱隱約約的責怪聲和咒罵聲,然后就是一陣用力咀嚼薯片的聲音。

  “你讓蘇恩曦接電話。”路明非竭力抑制住自己的怒氣。

  “嗯…恩曦么,她不在我旁邊啦,回頭我再讓她打給你哦…”酒德麻衣含糊不清地說。

  “麻衣!”路明非怒喝,“別想著和我踢皮球!我聽到了,蘇恩曦就在旁邊,你們今天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路明非的威脅看起來相當有震懾力,電話那頭又想起了“都怪你啦”、“現在怎么辦”之類的抱怨聲。

  這半年多以來,路明非和她們三人之間已經可以說混得相當熟了,不少任務都會在私下里互通有無精誠合作,他本以為信任的橋梁已經漸漸搭得又牢固又殷實,但沒想到今天“砰”的一聲就突然坍塌。

  女人這種生物,果然都是天生的騙子!

  “明非。”薯片妞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拍賣只是走個過場啦,反正七宗罪最后一定會落在你們手上,不是么?秘黨不差錢啦,反而我這邊最近手頭有點緊,能薅他們的羊毛又何樂而不薅呢?”

  “聽起來很有道理的樣子…不對!”路明非突然反應過來,“你們薅到了秘黨的羊毛盆滿缽滿,秘黨得到了七宗罪…那我呢?落到最后我豈不是什么都撈不著?”

  “嘿,誰不知道你路明非如今是秘黨領袖接班人的不二人選啊,你找昂熱那老頭要一套煉金刀劍來玩玩兒他還會拒絕你不成?這東西到了卡塞爾學院手上和到你手上本質上沒什么區別。”蘇恩曦循循善誘,“光是打撈的成本費我們就花了接近兩百萬美刀好不好,麻衣差點被海航管理局的人當成什么潛泳女變態抓起來。”

  “別扯了,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正常人能抓住那個女孩,我和她戰斗過也合作過,她滑溜得像只泥鰍!”路明非大吼。

  “別以為老娘聽不見,說誰泥鰍呢!”那邊的酒德麻衣一把躲過電話,氣得聲音都變得尖銳起來。

  從沒有哪個男人用這種爆惡的措辭形容過她!

  “好了好了,誰不知道麻衣你天生麗質性感奔放,和泥鰍那種生物完全不沾邊。”蘇恩曦在電話那邊安撫酒德麻衣的情緒,然后話鋒一轉,“至于明非么,等拍賣資金到賬了,自然會有一部分你的酬勞。”

  “多少?”路明非不動聲色地問。

  “四分之一。”

  “成交!”路明非一槌定音再沒有任何怨言。

  “所以嘛,哪有錢解決不了的問題啊!你是在幫秘黨花錢,但是在為自己掙錢,就別抱怨啦!”蘇恩曦大大咧咧地說。

  “等會兒,我還有個問題。”路明非說,“校長說這次的拍品里面有一套疑似龍王級的煉金披甲,你們知道是什么情況么?”

  “昂熱也得到了這個消息么?”蘇恩曦的語氣聽起來有些驚訝,“也難怪,以秘黨的手段想要打探到這些不算困難。”

  “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不是疑似龍王級,那就是一套龍王級的煉金披甲,和七宗罪品秩相同,大概也是由世界上最偉大的煉金師青銅與火之王打造的。”蘇恩曦沉聲揭開了這則辛秘。

  “這么說來…七宗罪是青銅與火之王的武器的話,那這套煉金披甲豈不就是青銅與火之王的防具?”路明非一邊問這一邊默默地思忖著什么。

  “不。”蘇恩曦否定了路明非的猜測,“沒有這樣的記載,我猜測這套裝備應該是青銅與火鑄造給其他龍王的,一位與他關系密切的龍王,具體是哪位尚不得知。”

  “那這件物品的來歷呢?”路明非刨根究底。

  “據小道消息傳這間披甲的來源地是中國…是順豐快遞跨國郵寄過來的,還是個到付件,那個匿名賣家很低調眾所周知都沒有露過面,索斯比拍賣行也嚴格遵守著賣家身份保密的原則,難以深究。”蘇恩曦說。

  順豐快遞寄煉金裝備…路明非深感這位賣家也是個人才。

  “了解了。”

  路明非點了點頭,遠處傳來轟鳴聲,他看到一輛氣派的黑色林肯轎車朝自己駛來,陽光下,拋光的車身閃著烏亮的光澤,像是海面上一只黑色的長鯨。

  “我先掛了。”路明非不等恢復,迅速按在紅色的結束通話的按鈕上,把Iphone揣進了口袋。

  “明非!”

  “等會兒!”

  “喂喂…我話還沒說完呢!”

  蘇恩曦看著屏幕上已經被路明非單方面切斷的通訊,氣惱地抓起一大把薯片塞入口中,胸腔劇烈起伏。

  “見鬼,我還沒提醒他我們的托也跟去了,他們要互相配合啊!”蘇恩曦嘴里塞著薯片,含糊不清地咒罵,“這家伙不聽人說完就火急火燎把電話給掛了,趕著去投胎么!”

  “難搞的小子。”酒德麻衣嘆了口氣。

  “誰說不是呢!”蘇恩曦狠狠地咬碎薯片。

  黑色的林肯車在鬧市中穿行,突然毫無征兆地扭進巷子里的一條小路,灰敗的指示牌上寫著“賓夕法尼亞路”的地名。

  兩排的摩天大樓把這條縫隙般的小路夾在中間,像是遮天蔽日的高墻裂開了一線,這些大廈建于芝加哥最奢華的大都會時代,二十世紀五十年代,距今足有六十年的悠遠歷史。

  天長日久,石灰巖表面已經剝落,透著破落貴族的蕭索,陽光完全被高樓大廈阻擋在外,細長的街道幽暗而深邃,道路盡頭矗立著巨大的方形建筑,高聳的墻壁上沒有任何窗戶,只有接近頂部一排大型排風扇在緩緩轉動,像是世界上最為封閉的牢房。

  芝加哥市政歌劇院。

  這里曾是名流攢聚的地方,六十年前每個夜晚這里都云集著各路豪車和摩登女郎,彬彬有禮的紳士們挎著年輕的女伴來這里欣賞高雅的鋼琴曲和音樂劇,每到場一位,侍者就負責高聲念誦貴客的名字,如同頗具儀式感的報幕。

  但它早已經沒落了,如今的年輕人約會是去電影院商場或是游樂園,歌劇院是屬于上一個時代的輝煌,偶有來人聽一場演出便離開也是舊日情懷使然。

  但今天它又重新活了過來,近乎囊括了所有高檔品牌的轎車與跑車依次排在門口,赤白黃綠的尾燈閃爍得像是霓虹。

  厚重的車門打開,身穿黑色燕尾服或者小夜禮服的男人下車,一水兒白色的刺繡襯衣,老電影里才會出現的分頭或是大背頭上抹著厚厚的頭油,光可鑒人。

  而隨后從車里探出的手往往戴著白色的絲絨長手套,銀色鑲鉆的小巧女士腕表戴在手套外,男人把那只手握在指尖,輕盈地拉出裹著貂皮穿著禮裙的美麗女伴,細長的鞋跟踩在地面上,長腿繃出優美的弧線。

  男男女女挽手走向歌劇院,霧氣氤氳里,時光好像倒流了六十年,回到了1950年流金時代的芝加哥。

  直到一輛蹭亮的黑色林肯緩慢地停在歌劇院的門口紅毯旁,極富有眼力見的侍者一眼就看出了這車的老派與氣場,他一路小跑跨下臺階,滿面春風地來到車窗旁。

  黑色的防窺車窗緩慢降下,一只骨節分明的年輕手掌伸了出來,修長的食指和中指間夾著一張暗紅色的請柬。

  侍者忙不迭地接過請柬,高聲念出了那個有些陌生和奇怪的名字:“歡迎Ricardo先生!”

  像是在歡迎一位遠道而來的酋長。

  司機下車,腰挺得筆直,一身黑衣上釘著鍍金紐扣。

  來往的賓客們視線緊隨…司機尚如此氣度,那這位“Ricardo先生”又該是怎樣的氣度非凡?

  司機恭恭敬敬地拉開了后座的門,淡金色頭發的年輕人貓腰鉆出,冷冷地掃視著來往賓客,他身姿挺拔面無神色,貴氣得就像韓國最大的財閥少爺。

  他戴上了黑色墨鏡,遮住俊朗的面孔,捋起條紋襯衣的袖口看了一眼那塊精致的百達翡麗腕表。

  “先生,拍賣會就要開始了,請隨我入內。”侍者向這位年輕貴客躬身。

  貴客面無表情地擺手,轉身走到后面一輛銀色的加長賓利旁,微微躬身并拉開了車門,“請,先生。”

  駐足不前的賓客們大跌眼鏡,敢情這位氣勢奪人的年輕人…只是個開車門的!

  那正主又該是怎樣怎樣的氣度非凡?

  車門緩緩洞開,正主閃亮登場,一只穿著Adidas運動鞋的腳率先從后排座位探下…等會兒,Adidas運動鞋?

  左右的賓客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同時冒出了一個疑問:這位爺…出門把他家仆人的鞋錯穿出來了么?阿迪達斯的運動鞋也不是說不好,但是在今天這樣的場合總顯得有些…

  然而接下來還有更令他們摸不清腦袋集體沉默的…另類打扮。

  緊隨著運動鞋映入眼簾的是一條levi‘s的闊腿牛仔褲,然后是一件CalvinKlein的長襯衣,然后是一張貌不驚人的年輕過分的臉,然后是毫無發膠發油的黑色碎蓋頭發…沒有西裝、沒有風衣、也沒有皮鞋,甚至沒有任何一件裝飾品和摩登女伴,這個拉滿期待值從賓利走下年輕人穿著樸素得簡直像是來到了健身房而不是一場名流拍賣會!

  他們殊不知,年輕人身上那件唯一看起來堪堪攀上他們入眼資格的CK長款襯衣還是去年生日時師兄送給他的禮物…路明非才不會舍得花大幾千上萬去買一件衣服!

  一時間,來來往往的賓客們看著穿著“返璞歸真”的年輕人,不知道還嗤笑還是該佩服。

  “怎么回事明非?我給你準備的阿瑪尼套裝和勞力士腕表呢?”耳邊響起了昂熱低沉的嗓音,這位風云見慣的校長此刻聽起來也有些…懵逼。

  “校長,我試了試,但是穿起來著實別扭…CK不也挺好的么?至少我仍是與眾不同的那個,不是么?”路明非整理了藏在下頜邊的微型麥克風。

  昂熱沉默了,一時間他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這個年輕人好像總會給他帶來不一樣的驚喜…與眾不同么?倒也是,畢竟路明非的打扮和穿著拖鞋背心去結婚沒什么兩了。

  “請…請跟我來。”侍者有些磕巴地領著路明非往里走,他們穿過光線昏暗的通道,各種像是淌過了下水道的甬道,空氣中各種香水味和頭油味混在一起,已經不能用“香”來形容,而是“沖”,沖得人暈頭轉向。

  直到他們來到了歌劇院的內部。

  暗與光濃烈的對比讓路明非想到了自己初中時學到的一篇課文《桃花源記》…“初極狹,才通人。復行數十步,豁然開朗。”

  擎天般的立柱被涂抹成暗紅色,一盞接一盞的巨型鉆燈折射著五彩斑斕的光,金色的穹頂和四壁上繪有西方的諸神,華美而猙然,絲絨地毯上的朱麗葉玫瑰沁著緋意,引導著貴客們來到用黃色銅牌銘著序號的座位上。

  路明非隨著侍者,在一個個怪異的目光中穿行,那些貴賓們望著他好像在看著什么格格不入的怪物一樣,帶領他的侍者也顏面無光全程冷著臉…雖然他打扮的確實另類。

  直到他在標著“24號”的位置坐下,他環視四周,好奇與嘲諷的目光肆意掃來,如鋪天蓋地的潮水仿佛要把他淹沒。

  好笑么?也許吧…路明非不知為何也跟著笑了笑,孤獨的坐在角落,沒有任何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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