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里,胖虎用爪子握著石劍,兇戾的目光狠盯著劍脊。
然后…它伸出舌頭舔了石劍一下。
確切的說,是劍上永不干涸般的殷紅鮮血被它舔了。
草率了。
趙淮中原以為這貨有什么靈異,是看出石劍的某些異常,然而真像是因為饞,連劍上的血都舔。
吸溜!
胖虎身形高大兇猛,那劍被它拿進畫卷以后,就和舔冰棍似的,莫名喜感。
劍槽里那滴流淌而不干涸的血,順利被胖虎卷入口中吃掉。
但劍脊上的血槽,又再次滲出了一滴新的血液。
這劍非常邪門,居然會流血。
胖虎更邪門,居然舔劍上的血。
胖虎舔一下,劍上就流一滴,倆者配合的很默契。
“這胖虎什么都吃,難道是只饕餮?”趙淮中咕噥。
胖虎在畫卷里咆哮。
舔就舔吧,趙淮中并未取回石劍,就放在了畫卷里,隨胖虎去舔,看舔到最后能有什么變化。
“從未見過這種石劍,不知是何物?”
“吾亦不知。”
“吾亦不知。”
照骨鏡里傳出消息,跟接龍似的。
值得一提的是,人族圣人圈在不斷壯大規模。
新成圣的虞媯也已經加入進來,成了圣人圈自穆陽靜之外的第二位女圣人。
“這劍吾在一部古籍上見過,若真是古籍上對應的石劍,其名為斬仙。”鄒衍的聲音從鏡子里傳出。
老圣人認識!
這就是圈子的好處,大佬聚集,肯定見多識廣。
“古籍上還寫了什么?”
其他圈友豎起耳朵,默默旁聽。
“上古石劍斬仙,乃古之截教寶物,只知這么多。”
鄒衍補充了一句:“古卷上還記載,此劍曾真的斬殺過仙人。”
趙淮中瞅瞅被胖虎捧著的石劍,而后換了個話題,在圣人圈里繼續發言:“各位圣人,最近誰有時間,我等碰個面如何?”
“可以。”
鄒衍都沒問什么事,便答應下來。
荀子也道:“吾閑暇無事,可去咸陽。”
這兩位老圣人每每第一時間給咱提供支持…趙淮中暗自感慨。
不像有些人,躲在一邊窺屏卻不出聲。
他看了看鏡子背面亮起的一個符號。
圈里的圣人們并不知道,照骨鏡主鏡和其他副鏡不一樣,通過主鏡,誰在通過副鏡旁聽,趙淮中知道的一清二楚,是沒法隱藏的。
只有隱藏的人覺得自己隱藏的很好。
趙淮中淡然道:“姬家主在嗎,你可有時間?”
鏡子彼端,姬憲假裝自己剛上來,驚訝道:“秦王說的什么,吾剛打開照骨鏡…秦王是在詢問有沒有時間去咸陽嗎?”
趙淮中不語。
見鏡子里沒回應,姬憲自己往下接:“秦王定個時間,吾原本也要去咸陽,恭賀大秦滅趙一事。”
又道:“秦王,我這里還有幾家傳承久遠的古族也想入秦,不知吾此番去咸陽,可能將這些古族之人,一同帶過去覲見秦王?”
姬憲一邊說話,一邊思忖。
他決定拉一批新人去咸陽,介紹給趙淮中認識。
目的是給自己分擔火力,免得大秦之主總盯上自己一個。
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技能,被姬憲所掌握。
“帶來的人,至少要接近圣人層次,否則就不必了。”趙淮中給出了門檻。
姬憲的大腦高速運轉,瞬間篩選了一遍。
門檻太高,好在他要帶去的也不是一般家族,努力找找,還是能找到幾個的。
趙淮中又說了圣人們聚集的時間,而后關閉照骨鏡。
晚上。
他回到武英殿,進入書房,溫養自身力量后,復又修行仙臺不死身和帝王身兩種術法。
當意識沉入體內,照見自身,便會發現他體內的每個秘竅,都有光曦彌漫,生機勃勃。整個人修行時,遍體寶光流轉。
每個毛孔,仿佛都在往外傾瀉法力的微光。
不死身的修行,是將自身力量融入每個身體細微處,更進一步的提升身體的防御和恢復能力。
一旦受傷,體內的每一細微處,立即便能催發出新的生機,所以傷勢能迅速恢復,近乎不死。
他修行結束,已是深夜。
回到寢宮,姜姞已然睡下,但在沒研究長生術的情況下,她睡得不沉,感應到趙淮中登榻,立時將柔媚嬌嫩的身體靠過來,舒服的蜷縮在趙淮中身畔。
次日下午。
天空中雷聲滾滾,烏云壓頂。
不片刻間,便有雨絲灑落。
趙淮中來到窗畔往外看去,風吹起了雨沫,模糊了整個世界。
雨絲成線,窗外忽明忽暗,電閃雷鳴。
趙淮中轉身往外走,沿著殿外的廊道,往章臺宮行去。
走出沒多遠,便聽到前方的宮殿外廊下,響起一陣清脆的嬌笑聲。大秦的小公主趙盈,一身黑色糯裙,邁著小胖腿,一路飛奔,往咸陽殿的方向接近。
大公雞七彩也跟在她身后。
一人一雞,跑出了奇妙的節奏感。
被風吹拂的雨滴斜落,趙盈的裙角已經被打濕了,但她臉上全是笑意,跑得飛快。
“大兄。”
趙盈眼睛一亮,飛奔過來,抱住趙淮中的大腿,對追在后邊,見到趙淮中后,惶恐跪伏的侍女們做了個鬼臉。
“大王,奴等追趕不及,才讓王姬一路跑到了這里…”女侍說。
咸陽殿附近,是處理國務之地,沒經過趙淮中召見,后宮之人也不得擅自靠近。
“無妨。”
趙淮中把趙盈抱起來,一起往章臺宮方向走去。
趙盈被抱起來,小身子使勁扭動,探手出去接走廊外順著屋檐滴落的雨水,然后把接了雨的手收回來,小心翼翼的看著捧在手里的雨水,問趙淮中:“這雨是從哪來的呀?”
“是有東西在天上飛,然后撒尿落下來的。”
趙盈嚇了一跳,趕緊把手里的雨水扔了,把殘留的水跡抹在趙淮中身上。
趙淮中白眼道:“所以下雨天要躲著雨水,不然就會被尿淋的滿身都是。”
趙盈深以為然,小臉上全是吃驚。
章臺宮。
莊襄王和趙姬躲在章臺殿的南亭,在亭子里擺上小銅鍋,一邊看雨一邊吃火鍋,有滋有味,愜意的很。
燕浣紗也在,一身水藍色長裙,頭戴珍珠墜飾,容顏嬌媚。
趙淮中也參與到家庭團建當中來。
但他只待了一刻鐘,便趕回了咸陽殿。
風玉接到虞媯的消息,冒雨從翠華山的五色洞天來到咸陽。
師徒兩人并肩站在殿外等候,虞媯竟也將手伸出去接屋檐下的落雨。
趙淮中回來,師徒倆才跟著他一起進入殿內。
“辛苦風宗主冒雨趕過來。”趙淮中客氣道。
風玉躬身:“能得大王召見,是吾的榮幸。虞媯說,大王想知道關于截教一脈的消息?”
“上古之前,并無如今三宗九派的說法。在古時截教最為鼎盛,廣納教眾。
妖族,陰魂,我人族,都有截教教徒。”
“后來,截教隱世不出,少有人出來走動。而九山是繼承了截教主脈的一支,近年來截教也只有九山一脈偶爾在天下現跡。
至于還有沒有其他截教勢力,藏在九山背后,吾亦不知。”
風玉露出思索神色:
“不過,在漫長的歷史時期中,九山一脈曾有不少強者出世,他們力量強盛,幾乎無所不能,可見九山一脈底蘊深厚。
所以當初秦王前去九山索要地火洞天,吾才出言勸阻。”
“此外,九山一脈數次遷移山門,每次遷移,占據的都是天地間某一區域的氣運交匯之地。
我上一任的補天宗主,還說過一條消息。她說截教的其中一支,在海外某處島嶼上有一個洞天,避世不出。”
“可知那島嶼具體方位?”趙淮中問。
風玉遺憾道:“不知,只聽上任教宗,也就是吾師說過,好像是離我中土神州并不遠,且那島上布有特殊的法陣,終年苦寒,飛雪連天。”
風玉話罷,見趙淮中不再詢問,臉上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趙淮中:“宗主有事直說無妨。”
風玉道:“吾聽虞媯所言,大王已踏足在世仙魔的境界,曾對她多有指點。
吾也想請教大王…吾可還有進階下一步的希望?
補天教傳到吾這一代,聲勢大墜,便是因為吾停留在當前階段多年,始終無法再進一步,踏足圣人境。”
趙淮中想了想,伏案書寫片刻,遞給風玉一張信箋,上邊寫了不少內容。
風玉接過去一看,霎時滿臉羞紅,恭恭敬敬道:“多謝大王指點,吾當銘記不忘。”旋即告退,腳步匆匆,竟有些慌亂。
虞媯全程都沒說話,精致的臉上滿是疑惑。
大王給師尊看的是什么,師尊怎會如此失態?
她是臣子,想問又不敢問,只好跟著風玉一起告退:“大王,臣亦去了。”
趙淮中嗯了一聲。
虞媯進階圣人境之后,身材變化,近乎完美,身后的蜜桃滾圓,連輕甲也遮不住,走起路來宛如風中腴柳,搖曳生姿。
離開咸陽殿,虞媯撐著傘,幫風玉遮雨。
直到此時,風玉臉上依然紅潤未消,想到趙淮中遞過來的信箋上所述,仍是面上火熱。
趙淮中在紙條上寫了她修行遲滯,多年無法進階的原因,是因為她破身太早。
補天教這一支,亦需保持完璧之身修行才能達到最好的效果,補天補天,欲行補天事,便要先持完璧身。
自身完璧無缺,方能一路精進。
趙淮中沒有直接說出來,而是寫在信卷上給風玉看,是為了保全她在自家徒弟虞媯面前的威嚴。
所以風玉看后又是感激又是羞愧,臉漲得通紅。
她年輕時師尊早夭,補天教青黃不接之際,交到了她手里。
她心煩意亂時,又沒了師尊束縛看顧,確是和一男子早早破身…
風玉滿面慚色,這位秦王的眼力竟厲害至此,把人看了個通透,早知如此就不多問了。
更讓她意外的是趙淮中還在給她的信箋上,寫了彌補之法,對她接下來的修行有極大的助力。
風玉亦是修行大家,趙淮中寫給她的東西,她看后便大致明白了其中的精妙之處。
要知道趙淮中不過是從虞媯那借閱了兩次補天圖,便能對補天教的修行有了深刻的認知,幫她寫出針對性的后續修行建議,簡直匪夷所思,讓風玉震驚到無以復加。
等虞媯師徒離開。
趙淮中在傍晚時分,被老司空請到了地火洞天。
適時洞天之中,那具破損的十二銅人之一,再次從地下的鑄造坑內,被銅索纏繞拖拽,以絞盤控制,徐徐升起。
趙淮中站在鑄造坑上方:“這具銅人已經修復了?”
老司空和季末,臉上都帶著抑制不住的興奮:“正是,這銅人定會讓大王感到意外。大王請看。”
那銅人被絞盤拖拽到鑄造坑上方的平坦區域。
和上次不同的是,它并未被放平,而是雙足落地,站在那里。
下一刻,銅人的雙眼驟然亮起兩道青光,如同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