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聽到對方的回答,李月辰忍不住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
雖然說在這個年代“操”這個字還沒有變成動詞,但是在李月辰看來,這名字也是真他娘的有文化!
報完名字之后,來操仍然是一臉惶恐,竟然直接跪下磕頭:“小人有眼無珠沖撞了殿下,請殿下恕罪!”
旁邊的福來撇了他一眼,轉過頭道:“殿下,這等賤人交給奴婢來處理吧,事后直接去城外找個地方埋了就行。”
一聽說要殺自己,來操更加驚恐了,“哐哐”連磕好幾個頭:“求殿下饒命,求殿下饒命啊!”
蹲在車架上的李月辰輕輕擺了擺手,沒有答應。
不過就碰個瓷兒而已,還不至于因為這個就把人砍了。
“我問你,”李月辰坐在車架上,耷拉著一條腿道,“你對這東都可熟?”
一聽這問話,來操知道自己這條命應該是保住了,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熟,熟…”
李月辰笑著點點頭:“那好,你去打聽一下,如今在東都進貨的商人。若是事情辦的好,今日之事,本宮便不再追究,而且還會給你十個錢的報酬!”
“殿下放心,小人這就去!”說完,站起身就要跑,不過突然又停下腳步,“那…小人打聽完了,怎么回報給殿下?”
“三天后的下午,我還會來此地,到時回報便好。”李月辰道。
來操連忙躬身行禮:“小人遵命!”說完轉身就要走,不過旁邊圍城一圈的監門衛依然愣愣的看著他,并沒有打開包圍圈。
“這…殿下?”他回過神看著李月辰,生怕她反悔。
李月辰笑了笑,輕輕揮了揮手,旁邊的監門衛這才讓開一條道放他離開。
來操趕忙行禮:“謝殿下,小人告退!”說完連忙轉身離開。
旁邊福來彎腰低聲問道:“殿下為何如此輕易放過他?”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李月辰突然想起一句電影里的臺詞:這種他媽的擔色,早晚有一天用得著。
“這些街頭混混,消息最為靈通,用得著的!”李月辰笑了笑,“走吧,進去看看!”
另外一邊,已經走出老遠的來操回頭看了一眼,看到馬車已經進入了集賢坊。
深呼吸一口氣之后,抬手在胸口上不斷撫摸著快速跳動的心臟。
同時也在心中吐槽著,你堂堂一個公主出門干嘛要坐這么低調的馬車呢?馬車低調就算了,周圍還一個穿盔甲的士兵都沒有!
要知道這是皇室的馬車,砍了我的頭也不敢去訛啊!
冷靜下來之后,他暗暗思索著,要不要趁勢逃跑?離開洛陽城,以后再也不回來了!
但跑能跑到哪里?自己不會種地,家里只有個賣馎饦的小鋪子,平日都是家中婆娘在經營。
得罪了公主,如果跑了,一家老小都要跟著受牽連不說,自己恐怕也很難活下去。
現在想要活命的唯一方法,就是只能解決了公主要辦的事情,說不定這還是個機會呢!
來操是個賭徒,很擅長抓機會,只要這件事情給公主辦好了,弄不好以后也能弄個一官半職當當。
到時候…嘿嘿,不但不愁家中老小的問題,甚至說不定還能多養幾個小妾。
想到這里,來操決定拼一把,給公主把事情辦了!
反正不過就是打聽點事兒而已,對于他來說,簡單的很。
一邊想著,腳下的步伐也忍不住輕松了不少。
集賢坊的香皂現在供應東都是沒什么問題,但想要賣到其他城市肯定是不夠的。
好在李月辰已經跟老爹說了要在城外建造生產工廠,李治也同意了,接下來可以開始了。
走出集賢坊之后,李月辰一上馬車便交代道:“近日你去市場看看,多買些人回來,同時在城外禁軍駐扎地附近找一塊地方,建造作坊。”
“是!”福來答應一聲,“標準就按照此地來建設可好?”
“嗯。”李月辰點點頭:“最關鍵是一定要把茅廁做好,否則一旦引發疫病會相當麻煩!”
“殿下放心!奴婢明白!”福來點點頭,“不如建造一處大茅廁,說不定還能收集肥料…”
李月辰扭過頭,臉上酒窩隱約閃爍一下:“喲,你現在連這個都知道了?”
福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都是跟殿下學的。”
這個馬屁拍的不錯,李月辰只是笑了笑,也沒多說什么。
回到了安福殿,便開始著手畫起了茅廁設計圖。
其實就是小時候農村那種最簡單的茅廁,前面是茅坑,后面弄個大坑的那種。
一邊畫一邊可惜的搖搖頭,可惜她不知道化糞池怎么弄,不然的話就可以提純沼氣了。
畫好圖之后就交給了福來,讓他去城外挑好地方之后就開始著手建造。
同時工人們的宿舍也要建造好,就按照上下鋪那樣的模式來做。
以后城外作為生產工廠,而集賢坊則是作為一個轉運倉,讓各地的商人來這里進貨,然后賣到全國各地。
福來答應一聲,拿著圖紙就出宮了,同時又讓王祥開始在全城購買奴隸。
趁現在工廠還沒建起來,先買一批奴隸到集賢坊去學習制作香皂,等工廠建起來也就差不多可以正式上崗了。
一轉眼過了三天,李月辰又去了集賢坊。
來到門口的時候,就看到來操已經等在門口,只是看到那里值守的士兵之后并不敢太過靠近。
看到上次見過的馬車,遠遠的就要過來。
李月辰打開窗簾對他招了招手:“先進來吧!”
進入院內之后,李月辰跳下馬車。福來搬過來一張折疊椅讓她坐下。
來操站在面前,有些拘謹的在衣服上摩擦著手心的汗水。
“說說吧,打聽的如何了?”
“不負殿下所托,小人已經打聽清楚了。”來操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李月辰點點頭:“福來你記一下,然后給他十…二十個錢吧,以后說不定還有用得著的地方,讓他去換身新衣裳!”
“喏!”福來答應一聲。
“謝殿下,謝殿下!”來操不停的行禮,錢雖然不多,但這條命是肯定抱住了。
而且公主也說了以后說不定還有用得到的地方,那更應該好好表現了。
來操是個合格的賭徒,知道抓機會,當即行禮道:“日后殿下若有事盡管吩咐,愿為殿下肝腦涂地!”
李月辰一笑:“喲,還讀過《史記》呢?”
來操趕緊搖搖頭:“小的未曾讀過書,只是小時候跟家父學習過幾年,勉強識字而已。”
“行,去吧。”李月辰擺了擺手,“有事本宮會再找你的。”
福來帶他離開之后,李月辰還忍不住有點感慨,這年頭,能識字已經超過大多數人了,怎么就淪落為街頭混混了呢?
有些可惜的搖了搖頭之后,李月辰起身,去玻璃作坊里面看了看。
現在錳礦石已經沒了,新一批的也還沒到。
但是李月辰并沒有讓他們休息,而是繼續用綠色的玻璃練習吹制手藝。
盡量能多做一些例如玻璃杯或者其他各種造型的玻璃制品出來。
只要把手藝練好了,以后再用透明玻璃制作,至少也能降低材料的浪費率。
要知道,這些工匠可不是奴婢,而是良人。這就意味著李月辰不但要管它們吃住,還要給他們開工資。
雖然李月辰并沒有剝削他們的想法,但至少拿了錢就要乖乖干活兒,不能讓本宮白養著不是?
從玻璃作坊出來,路過吳大的宅子,偶然之間看到吳狗子正在院子里面打拳。
額頭上已經出了一層細汗,衣服后背也濕了一塊,看起來應該是練了時間不短了。
吳大正好從屋內出來,恭敬的行禮:“見過殿下!”
“免禮!”李月辰抬抬手,“新的教書先生可找到了?”
“回殿下,已經找到了。”吳大臉色有些高興,“此次來的先生可了不得,不但教他讀書寫字,還教他拳法,說以后若有條件,還要學習射箭…”
李月辰點點頭:“嗯,那就好,練武對身體還是有好處的,若是有天賦,說不定將來還能上陣殺敵,建功立業。”
吳大表情有些尷尬:“家中獨子,還是…”
看到他這副表情,李月辰也明白什么意思,點點頭沒有說話,擺擺手轉身離開了。
正好福來也記下了來操匯報的外地商人,看到李月辰出來,馬上跟她一起上了馬車回宮。
“那些商人你派人去調查一下,看是否有實力做代理商。”李月辰叮囑道。
“喏!”
過了幾天,又到了上朝的日子,李月辰跟平時一樣,待在通道的屏風后面,靠墻安靜的收聽新聞。
最近也沒什么特別的大事兒,基本都是些零零碎碎的。
唯一值得關注的事情,就是關中地區饑荒確實很嚴重,監察御史王師順上奏,請求開放晉州和絳州糧倉,轉運至關中賑災。
李治想了想也同意了,當即命令王師順全權辦理。
現在李月辰糧食產量提高實驗已經成功,明年會是一個豐收年,所以現在可以拿出存糧來賑災。
屏風后的李月辰聽到這條消息也松了口氣,這么一來,不敢說能讓關中所有人都挺過今年,但至少應該能少餓死一些人了。
眼看朝會也差不多該結束了,李月辰正打算離開的時候,忽然聽到了盧谞的聲音。
“陛下,近日來,女子上街大多已摘掉了帷幔,實在有傷風化,臣,懇請下令制止!”
正準備走的李月辰聽到這句話又停了下來,微微從屏風后探出半個腦袋看著朝堂上請奏的盧谞。
慫乃求滴!腦子有病吧?街上有美女看不好嗎?
看到屏風后面女兒一臉氣氛的表情,李治有點想笑,不過這里畢竟是朝堂,清了清嗓子之后,還是控制了表情。
“這個…皇后怎么看?”李治微微扭頭問道。
“依妾之見,此事反而是好事。”珠簾后的武則天回答道,“女子能夠單獨上街,不戴帷幔,充分展現自己…不必害怕被掠去,這豈不是正好說明我大唐國泰民安?試問周圍諸國,哪一個能做到這般?”
聽到母親這番話,李月辰臉上露出了笑容,抬手在頭上比心。
珠簾后的武則天嘴角輕微上翹了一下,很快又嚴肅下來。
“嗯!”李治點點頭,表示很認同:“言之有理!眾愛卿如何看?”
雖然這話聽起來似乎是在詢問大臣的意見,但看看那一臉滿意的表情群臣也知道皇帝的態度了。
于是紛紛裝聾作啞,不發表任何意見。
而支持武則天的那一派全部都在齊聲大喊666,表明自己的態度。
看到這樣的反應,盧谞雖然心有不甘,但也沒法繼續說什么了,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李月辰對這個結果可謂是相當的滿意,長出一口氣之后,又掛上了萌萌噠的笑容。
雖然知道這里面摻雜著很多原因,但李月辰還是忍不住在心中吐槽,大街上的美女越來越多,難道養的不應該是你們的眼嗎?
今日的朝會到這里也就結束了,李月辰在通道里面等著老爹老媽兩人過來一起回去。
兩人剛剛進入通道,李月辰就跑到了他們中間,一左一右牽著兩人的手往仁壽殿走。
武則天低下頭:“辰兒,如今都已入朝為官了,日后盡量不要有這般小女兒作態了。”
“為何?”李月辰抬起頭,“在阿娘面前,孩兒本來就是小女兒!”
“沒錯!”李治點點頭,“辰兒又不是不知輕重之人,外面肯定沒問題的。在家里就該有個小女兒的樣子!”
李月辰點點頭:“阿爺放心,孩兒永遠都是小女兒!”
“那可不行。”李治輕笑道,“那豈不是永遠長不大了?”
“長不大才好,孩兒不想長大!”李月辰回答道。
“這是為何?”
李月辰緊了緊兩人的手,步伐變慢了一些:“因為孩兒長大爺娘就會變老,孩兒不希望兩位大人繼續變老了。”
聽到她的話,夫妻倆全部停下了腳步,陷入了一瞬間的沉默。
不過隨后李治就笑著蹲下來,捏了捏她的臉蛋:“生老病死乃是人間常態,也正因如此,傳承才有其意義不是嗎?”
“道理孩兒都清楚,就是…”李月辰低下頭,沒有繼續說。
李治笑了笑,伸手想要將她抱起來,然而這么一抱才發現居然重的已經快要抱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