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輝煌圖卷 轟!!!
這一斧子擊中了關洛陽的額頭,關洛陽的身影,立刻從頭部開始崩裂開來,如同出現了無數裂紋的瓷器。
但任何一塊行將崩射的碎片,都還無法逃過那一斧的威力。
玉斧將這道身影一分為二,斧刃幾乎垂到了地面,碎片被震散成了粉末,漂浮在半空,而煙云般的粉末之間,猶有許多細小的乳白色電光,微微閃爍。
這顯然不是正常血肉之軀被擊潰后的表現,但趙匡似乎早有所料。
三里開外的荒原之上,憑空浮現出一道豎立著的玉色斧痕。
大團的空氣驟然在這一道裂痕周圍扭曲、釋放,電流四散。
玉色的裂痕飛速的向前推進,又是一次空氣皺縮、扭曲,然后空氣破裂、電流擴散的異象出現。
頃刻之間,又有第三層,第四層,第五層空氣屏障被破開。
轟轟轟轟轟轟轟!!!
那道裂痕曲折突進,一口氣破掉了九層扭曲光線的無色電墻。
雷光幻術徹徹底底的被這一斧斬破,露出隱藏在空氣之后的真容。
——兩名生有鳥嘴的純白神將振翅而起,駕著關洛陽,向遠方飛速避讓。
林靈素在正式出手之前早就動了些小手段,把關洛陽的真身先隱藏起來,悄悄撤去,至于依舊立在原地的那個關洛陽,不過是他捏造出來的一個假身。
只不過,他們都沒有想到趙匡身上居然還能夠有那么渾厚的皇朝氣運加持,更料不到皇朝氣運法門在一個開國皇帝身上,能夠被運用的多么細致入微又大氣恢弘。
三人被擊潰的時間,比林靈素預計的還要早得多。
趙匡更是能夠通過假身與幻法之間的聯系,一舉破除了九重曲折的雷光幻術,找到了關洛陽的真身。
只憑剩下的兩尊仙雷神將,又怎么擋得住趙匡的攻勢?
他只是將金棍玉斧向前劃了個圈,空虛的圓形軌跡里面就傳出巨大的吸力,似乎一瞬間,有無數糾纏不清的濁念,絲絲縷縷,扭結成索,從那個圓圈里面探了出來,纏到了兩尊仙雷神將身上。
人心的念頭能有多快呢。
至少,需要帶著關洛陽一起飛行的兩尊仙雷神將,根本逃不過去。
純凈的仙道法力,彈指之間被污染,兩尊神將的手肘、膝蓋、肩頭、脖頸上,都出現了大量黑色的污痕,且正在急速蔓延。
陷入了腐化發黑狀態的兩尊神將,凝固在了半空。
趙匡根本等不到那些紅塵濁念將兩尊神將和關洛陽拉回來,他主動一大步跨出,身影凌空飛渡,以氣吞山河的凜冽威風,狂猛的向著關洛陽靠近過去。
白光一閃,攔截在他前方。
銀白的血水,從林靈素十指之間灑出,每一滴銀血都在空中飛快的膨脹,拉長,變成扁平如玉板的符箓。
千百道銀白色的符箓,層層疊疊,參差不齊的橫亙在前方。
乍一看去,如同一面正在不斷擴張、邊緣處不太整齊的銀盤。
邊緣處的符箓數量最多,顯得更厚更密,而中心處的符箓,則因為林靈素體內鮮血用盡,誕生的速度慢了些,就顯得較為稀疏。
體內已經無血可用的林靈素,渾身都在迅速變得僵直、灰白,只剩下右手的拇指與中指,凝聚最后一絲法力,向前彈出。
“神霄正法,滅樞神雷!”
音波從他的指尖綻放,從這面銀盤的中心,向邊緣擴散,也向著趙匡擴散過去。
道家神雷,其實分為雷和電兩個部分,之前林靈素施法的時候,是雷電齊出,都奈何不了趙匡,何況現在這只有雷音聲波,沒有電光霹靂的攻勢。
趙匡根本不把這點音波放在眼里,但在一剎那之間,他忽然感受到這音波的頻率,至少經歷了上百次的調整變化。
從原本對自己毫無妨礙的狀態,變得像是要能夠漸漸引起自己四肢百骸的共鳴。
天地萬物,看似靜止,其實任何一個物體,都有它自己的固有頻率。
無論多么堅硬的物質,如果被找到了這個頻率,然后由外界引發共振的話,那么再要去摧毀它,就會變得異常輕松。
滅樞神雷,就是這樣的道法!
這種法術,要林靈素耗盡體內的汞血仙精,才能施展出來,只有一次機會。
他如果在之前趙匡跟盧俊義纏斗的時候施展出來,很有可能被趙匡警覺,躲避過去,只有等到局勢傾危的這一刻,才能夠去賭趙匡的自負輕敵。
事實果然如此。
因為之前沒有把這道神雷放在心上,等到趙匡察覺危機的時候,已經來不及躲避。
嗡!!!!!
音波從銀盤之中綻放,如同一個直徑與“銀盤”相等的巨大光柱,向前轟出。
地面被打出一個半柱狀的深溝,在這條深溝的范圍內,原本存在的草葉、土壤,都崩裂成了肉眼無法分辨的極小微粒。
如同一片昏褐色的煙龍,向著光柱盡頭的極遠處,茫茫然拋射飛揚而去。
趙匡的身影,懸浮在這個光柱之中,眉頭慢慢的擰在了一起,渾身的衣甲須發,都變得模糊起來了,那是證明他身上果然出現了共鳴振蕩的跡象。
頭頂的金冠玉簪碎成飛灰,身上的衣袍也撕開一道道口子。
但他的肉身要遠比這些物質更加堅韌,就連頭發,也只是從最末端有些微崩裂的跡象。
音波還在調整,越來越靠近那個致命的頻率。
符箓銀盤射出的光柱,也因此變得更加濃烈,使趙匡的身影。被強光淹沒,難以辨認,只隱約看到有一團小小的黑影,還懸浮在里面。
而這一團黑影,始終不滅,甚至還在逆著音波向前。
“玄陰攝魂,天魂通一!”
劉混康從崩裂的法壇上跳了下來,跌撞了兩步,手里的玉尺指向林靈素。
天魂共感,他身上的殘存法力,順著冥冥中的聯系,移轉到林靈素身上。
林靈素的手掌動了動,拇指一彎,四指輪彈而出。
與此同時,兩顆紫黑色的魔珠從巖漿火浪之間迸射而出,一前一后,接連砸在那團黑影子上。
音波的光芒變得更加劇烈,終于,連這一團黑影也看不見了。
就在這個瞬間,音波之中傳出一聲異樣的轟鳴。
金色的棍子突兀的伸長,前端變得粗大至極,狠狠的撞在了銀白符箓形成的圓盤之上。
只是一擊,就硬生生撞碎了那些符箓,棍子最前端的直徑已經變得比林靈素整個人還要龐大,把他撞飛了出去。
“你們還真是為了他竭心盡力,這一招,能讓朕也覺得有些麻煩啊。”
趙匡的身形顯露出來,左手持玉斧,擋在背后攔下了那兩枚魔珠,右手的金棍撞飛了林靈素之后,長臂一揮,將遠處的劉混康也砸得橫飛出去。
粗大無比的金棍前端高高揚起,兇猛的砸入那片流淌巖漿的崩裂地面之間。
金棍兩側的幾塊土地,被砸的彈上半空,火浪洶涌,赤紅的巖漿如同大地被砸出了鮮血。
地下傳出一聲悶哼震響,出手硬扛的盧俊義,被砸入了更深的地方。
“果然是你!!!”
天空中驟然墜下一道身影,踏在金棍的前端。
韓世忠盔甲之上還沾著不知什么人的血跡,披風飄揚,手里一把斷刀吞吐著暗沉的刀芒。
他看著腳下的棍體,眼中流露出憤恨氣怒之極的神情,這一手,正是當初伏擊他的那個遼國高手所用招數。
韓世忠重重的跺了一腳,身影沿著金棍飛射而去。
黑色的澎湃刀氣,在他剛剛跺腳的地方,凝聚成了一個腳印。
這個腳印并沒有能夠陷入金棍里面去,但卻暫時鎮壓住了蟠龍金棍的形體變化,使其無法縮小。
眨眼之間,他已經來到趙匡面前,腳踏在金棍之上,斷刀的黑色刀光潑天一般蓋了下去。
趙匡左手一震,彈飛了那兩顆無人操控的魔珠,玉斧在掌中回旋,磕開了密密麻麻斬向他頭部的刀光,右手將金棍往上一掀。
金棍前端暫時抬不起來,但尾端纖細,這一掀之下,頓時讓韓世忠不得不變換步伐。
他騰空而起,頭下腳上,刀光粗細不一,方向不論,狂暴而周密無比的刀氣,不有半分間隙的襲向趙匡。
趙匡左手玉斧旋轉不定,甚至繞著手腕飛舞,也能精準的碰上那一道道刀氣的鋒芒,靈變無比,右手奮力一振,金棍前端的腳印被震碎,驟然縮回正常的模樣。
棍頭一挑斧柄,長棍疾動之時,玉斧始終纏在棍頭不去,仿佛被一根無形的繩索牽扯住。
兩三招下來,韓世忠已經飛身落地,胳膊上被斬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原來你的傷還沒好?”
趙匡眉稍一動,“看來關洛陽原本也沒有安排你在這里阻攔,你居然拋下梁山數萬精銳,趕到這邊來?”
“紅玉兵法盡得我真傳,小處細節更勝于我,在朝中時,就算有官身,她也不能名正言順的真正統領一部兵馬,但梁山沒有那樣的規矩。”
韓世忠將斷刀刀背在自己的傷口上抹過,眼眸中如有黑色的恨焰,“有她在的時候,我總可以不那么理智。”
趙匡道:“你來這里,也是因為料定大宋局勢的關鍵,還在于我們與關洛陽這一戰的勝負,所謂的不理智,仍然是兵法上的絕妙判斷啊。”
他嘖嘖有聲,嘆了口氣,“唉,你若是個忠心的臣子,該有多好?”
“皇帝都賣國,你說的忠心是向誰?”
斷刀沾染了主人的精血,韓世忠再度揮刀。
趙匡的棍頭點中刀鋒,刀光棍影,交錯在一處。
韓世忠的打法,舍身忘我,出刀的時候,全無回寰的余地,他的軀體似乎已經寄托在了刀上,他的身影都混在了刀氣之中。
趙匡的棍子可以在三五招之內,就給他留下一處傷勢,但即使打殘了他的血肉,甚至擊斷他的骨骼,那深沉如夜色的刀氣,也可以代替骨骼筋肉,支撐著他的軀體,進行下一步的動作,不會有半點遲滯,甚至變得更加奇詭快絕。
趙匡的皇朝氣運法門,可以運轉紅塵濁念,料定萬般破綻,沒有破綻也能染出破綻,但是韓世忠的刀法與兵法相合,能將破綻變成絕殺。
之前擊潰盧俊義等人,只不過是十幾個呼吸之間的事情,而現在韓世忠一個人支撐的時間,已經超過了。
那邊,兩尊仙雷神將徹底消散,關洛陽的身影墜地,穩穩立住,背對著這邊的戰場。
趙匡看到這一幕,棍法中不自覺地夾雜出一絲惱意。
“賣國?愚夫之見!”
“朕是要完成宋遼疆域合而為一的偉業,天下臣民,都將會是朕的子民,你那些部下是為朕大業而犧牲,朕會記在心頭。”
“日后朕重整吏治,使百姓安居樂業,四海升平之時,你那些部下的性命也不算是白費了,可你今天在這里阻礙朕…”
趙匡的聲音狠厲起來,“韓世忠,你是在阻礙一個盛世的誕生!”
韓世忠身披數十處創傷,血跡斑斑,但運刀的身形如同魅影來去,對趙匡的言語置若罔聞。
可惜的是,他的刀,他的人終究也有極限。
趙匡惱怒之后,棍法更重若泰山,轟然一棍砸飛他手中斷刀,棍頭斧刃已刺入他胸口。
“喝!”
韓世忠吸了口氣,肋骨閉合交錯,卡住斧刃,雙手握住棍柄,魅影般的身法凝定下來,雙足分立,滂沱而下的魔道功力,呼應著大地的濁氣。
但他立足剛穩,只覺得地面下似乎發生了一場海嘯。
地面都在顫抖,四面八方無規律的炸裂,從地下沖起一道道黑色的煙柱。
比他更加龐大的魔道功力,在地底下沖刷而過,混雜著皇朝氣運的運轉,使他無法與大地有半點呼應。
趙匡眉目間冷若鐵石,推動了自己手中的棍子。
玉斧的刃口,從韓世忠背后刺穿出來一截。
嘭!!!
趙匡的腳掌重重的碾在地面,身影向前爆射,推動了韓世忠的身軀,貼著地面飛馳而去。
他的視線已經越過了韓世忠,盯在關洛陽身上,這一擊,就是要將韓世忠和關洛陽一起貫穿。
突然,一股無處不在的重壓降臨。
趙匡眼中顯出幾許血絲,身上的每一個毛孔,每一寸骨肉,體內的五臟六腑,全部都在這個劇烈的變化之中,呈現下墜之勢,好像每一滴血液,每一個內臟都變重了上百倍。
即使是以趙匡的魔道修為,渾身被燒得只剩骨頭都能復生,此刻也不禁略緩了一緩。
而在此同時,韓世忠的身軀陡然輕了起來,加速朝關洛陽那邊飛去。
于是本來已經貫穿了他軀體的斧刃,有了一個被拔出的趨勢。
趙匡豈能容忍韓世忠逃出一條性命,哪怕只是多活那么一瞬,長棍的前端,已經刺入玉斧的空柄里面,手腕向下一沉,就要將他開膛破肚,劈成兩半。
剎那!
像是天地間的光影出現了一次毫無過程的切換,其他地方的景色,都還與原來的模樣相同。
唯獨關洛陽的身影,成了這遼闊景色中的一個漏洞。
他已逆轉了過來,從背對著趙匡,轉成面對面的狀態。
他的臉出現在韓世忠背后,左手一掌,按在韓世忠背上,青氣滲入,硬生生的把趙匡的玉斧禁錮了一剎那。
下一刻,關洛陽已經帶著韓世忠脫身退去。
似乎因為元氣的聯系,重傷之下昏昏沉沉的韓世忠,聽到了從關洛陽體內傳出的慘叫。
那是一聲痛苦至極的慘叫。
韓世忠聽到的時候,已經是那一聲慘叫的余韻、尾聲,卻依然能聽出那種靈魂破碎的劇痛空虛感。
這個聲音有些耳熟,令他精神一振。
“趙桓…”
“魂魄被我一塊一塊的砸碎了,死的不能再死。”
聽到關洛陽的答案,韓世忠強撐著的心神一松,嘴角剛勾出了一絲笑意,就昏死了過去。
“想不到,單純的心意神魂之爭,他居然連這點時間都沒能撐過去。”
趙匡沉聲道,“不過,你也只是殺了他的魂靈罷了。”
關洛陽淡淡道:“確實。本來想把他燒成第九顆珠子的,現在是來不及了,他的刀氣還在我體內,雖然已經不再蠢蠢欲動,但也并非我所能動用的部分。”
“可是…”
關洛陽深深的吸了口氣,閉上眼睛,又慢慢睜開,“有沒有第九顆珠子已經不重要了。”
“在他被確認真正死去的那一刻,我在這個人間,就已經無敵了。”
趙匡道:“你莫非以為朕還是上一次交手的樣子嗎?朕的魔道功力已經恢復過來,又身兼遼國的國運,他又豈能與朕相比?”
“況且,既然趙桓死了,大宋的皇朝氣運散亂無歸處,也會有一部分來到朕的身上。”
“他死你無敵?”
反問一聲,趙匡大笑道,“兩百年前還有個耶律德光可堪一戰,而如今,無論兩百年前還是兩百年后,朕都已是無敵!”
伴隨著他的笑聲,天上泛起五色霞光。
蒼涼而悠揚的龍吟,響徹在荒野之上,血色斑駁的兇殘龍影在云中蜿蜒而動,慘吟一聲,龍鱗亂飛,散亂無序,每一片龍鱗飛散消失,都代表著大宋的皇朝氣運衰滅了一部分。
這時,一條蒼老華貴的金色龍影,在趙匡背后隱隱浮現,龍頭影影探入云中,很快,兩條龍影一起降落下來,化入趙匡的體內。
“哈哈哈哈哈,你若未能殺他,朕這一棍殺你,輕而易舉。”
“你既然殺了他,憑朕現在的氣運加持,你也過不了五十招!”
趙匡單臂抬起,金棍的前端,連帶著那把玉斧,瘋狂的膨脹延伸,超出了之前所能做到的極限。
只不過是一眨眼的時間,那把玉斧已經龐大到了約有三十丈見方。
“朕一向算無遺策,不過死在朕手中的皇帝,也不是一個兩個,你這樣的英雄,足可以安息了。”
足可以輕松切割山頭的巨刃,對著關洛陽斬了下去。
“你好像誤會了什么?”
關洛陽手中漫出一團青色元氣,托著韓世忠的軀體,飄落到一邊緩緩放下。
“我說無敵,不是因為僅僅打贏了他,而是因為殺他這件事,讓我心頭微暢,讓我凝成了第九種勢。”
“用你們這里的話說,我這一步走出去…”
他走了一步。
“就是神仙了。”
周天道場,上窮碧落,神凰浴火,無微不至,蜉龍之變,默聽紅塵,大摩天斬,爆靈四蝕…
魔龍,吞帝!
九勢合一,虛空取神。
以我人生九種風景,剝開虛妄,取來稱神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