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陽一路安靜地來到了那青圣城之外,走入了城市西南的山中。
這城郊不遠處,就有一個溫泉處處的山谷,谷內四季如春溫暖非常。
可是在這山谷末端卻存在著一個洞窟,洞窟內血腥之氣沸盈,令得夏青陽只是在門口都有種暈眩欲嘔的感覺。
那人也不止步,兀自走入這洞窟內,甚至還露出了陶醉的神色來。
一路沉默至此,他總算是打開了話匣子道:“難得你安靜了一路,怎么不與我說話?”
夏青陽這才說道:“弟子見師兄心情似乎不太好,便不敢多說。”
那人訝然,隨即眉宇舒展了許多道:“那現在你可以問了。”
夏青陽連忙道:“請問師兄怎么稱呼?”
那人懶洋洋地答道:“你叫我血衣即可,我為師尊玄陰夫人的首徒,在這里都需要給自己想個與血池相關的道號來。”
“你排行第五,不如就叫‘血午’吧,以往的名字是不能再用了。”
夏青陽立刻點頭應諾道:“血午見過大師兄,請問大師兄…我們現在可是要去見師尊?”
那血衣搖搖頭道:“現在去見什么?師尊若是見你連筑基都沒完成,估計直接就下手給你放血填血池了。”
“你有百日時間,百日之后必須完成筑基,否則下場便是與前一個血午一樣,被師尊放干了血填血池,再抽出生魂送到游魂坡、拆出骨頭送到白骨洞窟當煉材。”
夏青陽艱難地吞了口唾沫,眼中難免露出了一絲懼色。
血衣‘哈哈’大笑了起來道:“怕了吧?”
“這也沒什么,你須知我玄陰血池還算是好的了,其他地方才是真的危險。”
“就像白骨洞窟,那里的弟子有時候都要以自己的骨頭作為煉材,甚至隨時會因為白骨師叔的一個心血來潮而被抽掉一根骨頭。”
“游魂坡也是一樣,游師叔喜怒無常,他的弟子有一半都是鬼修,你道是怎么來的?”
“至于那障毒林…你若想要在障毒林修行,就必須服用一種歸陽丹。”
“而你一旦服用了這歸陽丹,往后便再也無法割舍了,否則便是生不如死。”
夏青陽瞬間無語。
他大約明白這是個什么原理了。
隨后他又連忙問:“我們修行的功法有缺陷?”
血衣道:“若想修沒有缺陷的功法,你大可以去那些名門正派啊。”
“我青門的四大絕地,便是因著不同的彌補缺陷的方法而成立,你以為呢?”
夏青陽連忙問:“那缺陷又是什么?”
血衣帶著他走入血池洞窟內的一處居所,帶著他進去同時道:“等你修行太陰密卷便可知道了。”
“初時沒覺得,可是隨著你修行的深入,這股太陰之氣就會使你的身體慢慢凍結。”
“畢竟人體屬陽,而我們的根本之法太陰密卷原本是給那些擁有特殊體質之人修行的妙法,我們這些人硬要修行總是會有諸多不便。”
夏青陽連忙追問:“那請問大師兄,除了障毒林以那能成癮的毒丹來應對以外,其他各山頭又是什么應對之法?”
血衣道:“白骨洞窟的每個弟子都會煉制一張白骨幡,而后將自身太陰之氣引入白骨幡中將之煉成本命法寶,增強白骨幡威力的同時也能化解自身隱患。”
“游魂坡也是有類似的辦法,以太陰之氣豢養一頭本命厲鬼,斗法之時幾可當兩人使用,強橫非常。”
“至于我玄陰血池,則是嘗試以自身容納、使用這太陰之氣的威能,故而斗法時爆發力極強…只是因此而需要一篇化血煉精法來增強自身精元以抵擋太陰之氣的侵蝕。”
夏青陽聞言很感興趣,只是血衣沒有給他繼續追問的機會,只是甩手給了他另一本小冊子道:“這里就是你的房間了,一日三餐不會虧待你的…唯一的要求,便是百日之內完成筑基。”
“記住了,越早越好…還有,不要心存僥幸。”
話音落下,血衣便離開了。
夏青陽看著自己手中拿著的那本化血煉精法還能如何呢?
入了這玄陰血池的門,自然只能練這惡法了。
他翻開書頁,細細查看這化血煉精法的條條目目…
發現這篇法門倒是頗為齊全,也標注了多種用途。
只是,其最最根源的則只有一條:痛飲生人熱血,以活血化陽煞壓制太陰!
而玄陰血池的一切奧妙根源,也就在于這個‘血’字了。
以夏青陽的悟性,很快就將這化血煉精法給琢磨了個透徹,而后開始思考自己的修行路該怎么走…
…半日之后,他無奈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嘆息一聲。
現在還能怎么走?
暫且先要把筑基這一關給過去了才行啊!
他只能開始修煉太陰密卷初篇之一。
此時他的根骨、靈根的益處來了。
甲中靈根,使得他能夠以一個相當不錯的速度匯聚天地靈氣,而后按照法訣引這些靈氣入體助益修行。
而甲下根骨,則是能夠讓他比乙上根骨者每天多運行那么兩三次真氣…使得他每次修行的積累更多更快一些。
但最重要的還是他的悟性。
悟性的作用看似在這種機械式的修行中并不彰顯。
可他能夠在修行的同時也不斷地思考、總結得失,從而改進每次修行的細節,使得他的修行速度每次都能夠有些細微的變化。
積累下來,其實就是一門功法的‘熟練度’突飛猛進。
如此修行下去,當四天之后,也即是夏青陽總計修行了七天的太陰密卷后,他的身體也第一次出現了不妥…
森冷的寒意從他的經脈深處蔓延出來,幾乎要將他的全身經脈都給凍結。
這是太陰之氣積累到了一定程度,開始以寒毒的形式發作了。
夏青陽渾身哆哆嗦嗦地蜷成了一團,哪怕裹再厚的被子也無濟于事。
他本以為自己忍耐一下也就能過去了…可沒想到這寒意重得實在是令他難以忍耐…
恰好在此時,一個年輕的侍女端著餐盤走了進來。
她似乎不諳世事,看著夏青陽難受的樣子連忙上前來問:“公子,你如何了?”
這一剎那化血煉精法中的文字瞬間出現在了他的腦海里…
他猛然間明白了什么…這侍女,或許本就是他的‘一餐’?
入了這魔門,他還有得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