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翰林院中,一個年輕人正在案前提筆撰寫,桌上盡是珍稀的道經古卷。
楊清源,原本是東南西北財經政法大學碩士畢業,成了一個基層檢察官,就在他下班回家打算學習馬哲、鄧論的時候,不太符合唯物主義價值觀的事情發生了。
用科學的話說,就是楊清源所在的位置產生了一個奇異點,進而擴張為蟲洞,而他正好被卷入了時空亂流之中。
用玄學的話說,就是他穿越了。
當楊清源醒來之時,就到了武當山真武殿中,人也變成了少年模樣。
機緣巧合之下,楊清源拜入了武當門中。
這是一個魔改版的世界。
塞外元蒙,魔師宮、密宗、金剛宗門派林立。
中原武林,各大門派更是層出不窮。
這個世界和藍星相似而又不同,旁者不說,光是地域遼闊就遠勝前世的藍星。
此界有天地元氣,人族高手可以習武修煉,真正武道高手可以一騎當千,萬軍辟易。
此外還有高手匠人精通銘文之術、機關之法。佛道兩教,更是有秘術傳世。神州以外,八荒四境也有神奇隱世。
可能因為是穿越者的日常福利,楊清源得到了一對上天所饋之道瞳,明察秋毫。自身更是根骨極佳,在武學上極具悟性,武學進境一日千里。
但在武當山上習武三年后,楊清源就對自己的未來感到迷茫了。學成武功?然后呢?不斷變強?之后呢?
修武,只是求法,而非求道。
既然來到這個世界,楊清源總想做些什么。
于是他離開武當,拿著大周國師——便宜師兄張三豐的舉薦信參加了當年的科舉會試和殿試。
楊清源一考就是一個皇榜第二——榜眼,成了翰林院的一個編修,開始了五年的漫漫修書之路,蓄資養望。
三年前,楊清源因功擢升翰林院侍讀學士。
大周太祖高皇帝極為崇道,而今上為顯自身向道之心,特地下旨重修道藏。
楊清源因出身道門,被特旨,負責主持新道藏的修撰工作。
于是法學高材生為就業,很自然地轉型成了玄學高材生。
“楊學士,這是剛從天一閣中借來的孤本。”
“楊學士,這是從龍虎山天師府借來的古經!”
一本又一本的珍稀道卷被翰林院的書吏借來送到了楊清源的書案之上。
三年的時間,道藏的編撰已經接近尾聲,楊清源的書桌之上更是堆滿了各類道經古卷。
三年修書,雖然看上去是在浪費時間,但對于楊清源來說卻是一個公費修行的機會。為求勘正謬誤,集前人之大道,翰林院此次幾乎盡收天下道典。
楊清源作為道藏主編,更是博覽天下道典。
楊清源的武學大多來自道門真武一脈,雖有道瞳襄助,得以速成,但是卻未必完全領會其中神髓。
武學易練,道境難求。
借助三年編撰道藏之功,楊清源對道的理解更進一步。
武當的兩儀劍,陰陽無極,道門的先天神功都有了不小的提升。
不僅如此,五年前,楊清源初入翰林院時,曾在止戈榭中觀得一門道家神劍的殘卷,以風為心,虛實變化,無形無相,無跡可尋。
楊清源憑借自身悟性和天饋道瞳嘗試推演完整的劍法,卻是只能推演至前九招,后面的劍法始終難以捉摸。
沉淀之路,看似無用,實為大用。
三年的修書之路,卻讓楊清源看清前路,從第九招推演到了第十一招。
“希言自然。故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孰為此者?天地。是故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
一道靈光自楊清源腦海中掠過。
風,自靜而動,自動而靜,自己推演之時,一味追求劍法威力,招式連貫,反而忘了風根本。
風之源,為氣之動靜流轉。
楊清源若有所悟,驟然起身,以手中之筆代劍,演化劍招。
手中之筆,不疾不徐,沒有絲毫凌厲鋒芒,有的只是清淡二字。
第十二式風過無痕,微風拂過,難覓其痕。
第十三式樹靜風止,狼毫之上的劍意消散,如同不會武藝之人向前一刺。
這一劍不疾不徐,狼毫之上,沒有一滴墨汁飛濺而開。
動極而靜,劍過無痕。
看似拙劣毫無技巧的劍招,楊清源的臉上卻露出了微笑。
古系武俠玄門第一劍法,清風十三劍,成矣!
緩緩收回手中狼毫,楊清源發現自己已經離著書案一丈有余,自己的麾下的兩個編修正一臉懵逼地看著自己。
大周儒生,俱習武以健體,佩劍以明心。練習劍術本是尋常之事,但是像楊清源這般,書寫半途突然起身比劃兩招的,真不多見。
“道藏即將成書,沒想到楊大人壓力如此之大,我等僚屬還需多為楊大人分憂!”
“趙兄所言極是,我今日便把前三冊再仔細勘驗一遍。”
“但我聽說楊大人是武當出身,但是這劍術真的是不敢恭維啊!”
“一言難盡…”
兩個翰林院的新晉編修看著自家上官,奇詭的動作,小聲議論。
楊清源也感覺到了自己尷尬的局面。
好在自己的道藏要修完了,估計馬上就會調離翰林院,不然…
“咳咳咳…”干咳兩聲后,假意舒展身體,又緩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繼續開始編修道藏的工作。
道藏修成之日,便是楊清源再進一步之時。
無論是武學,還是官位。
就在楊清源如往常一般埋頭編書之際,一個穿著白袍的俊逸公子踏入了堂中。
“清源真是勤勉啊!”
楊清源放下了手中的,抬起頭笑道,“這道藏基本已編撰完成,開始修訂勘誤,我自然更加謹慎,不敢懈怠。李兄近日方才巡查京畿歸來怎么不去對酒當歌?反而來我這滿是文墨的翰林院里?這不像你啊!”
來人乃是楊清源的同窗好友,五年前殿試,楊清源榜眼,他為探花。
這位李探花為此事還抑郁了許久,他的父兄皆是人榜探花,原本寄希望于他能考個狀元,沒想到還是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