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起抬頭看去,就看到半空中掛著的那個人形生物,看起來依舊保持著生機一般,皮膚依舊像是年輕人一樣保持著彈性,除了五官有點呆滯之外,看起來和正常人類沒有太大區別。
唯一顯得比較驚悚的是,那個掛在半空的人背后已經徹底和跳動的巨大心臟融為一體,一根根觸須順著已經腐朽的衣物鉆入他的體內,連接著他的血管神經,脊椎已經半永久的融入到了巨大的心臟之中。
后腦的位置更是夸張,無數根須和后腦相互連接,讓他看起來像是某種瘋狂科學實驗的造物。
這還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正因為掛在上面的人一直都保持著年輕的狀態,所以所有人都能看清他的臉,而這張臉在場的眾人可以說都無比熟悉,因為這張臉和藍諾一模一樣,只要對比一下團隊中的隊友和掛在半空中的那個存在,就可以確定他們在相貌上沒有任何區別。唯獨是穿著的衣服有一點點差別而已。
是為苦行僧這個時候看藍諾這表情已經不一樣了,有種看中宗教圣子或者是神話傳說中的人物一般的感覺。
這感覺大抵相當于地球上教會的狂信徒看到了耶穌本人,這尼瑪樂子就大了,藍諾也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和另一個自己見面,但看起來對方并沒有辦法溝通,甚至暫時沒有辦法。觀測外界,從對方現在的狀態來的,可能不只是沒有辦法觀測外界,就連是否還活著都是個未知數。
“你可真能給我搞個大新聞,之前在艾瑞姆還是我低估你了。”郝仁看著藍諾,只感覺這個事兒逼給自己增添了不知道多少的工作量,現在他不只有霍爾萊塔王國的麻煩要處理了,還需要處理這個疑似1萬年前就穿越過來的穿越者。
“我希望你們能給我們一個解釋。”大胡子苦行僧眉頭皺成了個川字,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這群人究竟是怎么瞞著他先一步送人進來,并且讓人和著巨大的心臟融合的。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藍諾搖了搖頭:“我和我身邊的這幾個人還是有一點差別的,我的存在形式可能和他們有所不同。很可能同時存在于不同的時空,但我自己也不清楚其他的自己怎樣的處境?
如果這里是你們教會的圣所的,那我想你們教會的成員應該留下了一些線索,根據這些線索,大概就能夠還原曾經發生過什么了,說實話我也很好奇。另一個我究竟做了什么?”
大胡子點點頭,雖然并不完全相信這番話,但這話說的的確有道理,在這里爭吵還不如盡快找找是否有什么古代遺留下來的線索,巨大的心臟和心臟下方蠕動的血潭,都給人一種不安的感覺,整片扭曲叢林可能都是活著的,而這活著的東西一旦動起來,后果不堪設想。
眾人仔細尋找,很快就在這片空間之中,找到了一個古樸的原型祭壇,祭壇上用霍爾萊塔的古老文字,刻畫著可以一定程度凝固時光的陣法,通過這種陣法,可以保護祭壇上的物品,即便是跨越了漫長的時光,依舊不會在時光的侵蝕之下完全損壞。
而在這個祭壇之上擺放著的最顯著的物品就是一個箱子,大胡子親開這個箱子,看到里面陳列著幾張特殊材質的羊皮紙,上面的文字同樣是古霍爾萊塔的文字。這些文字雖然與現在有所不同,有些難以辨認,但作為見多識廣的教會高級人員,大胡子還是能夠看得懂的,而上面記載的也是震撼性的信息。
“…我們來自星空…世間所有生命,都起源于星空…女神創造了所有生命,但在最初,她創造的只是種子…”
這部分內容,似乎沒有什么值得驚奇的,和教會記載之中的相差不多,創世女神播種了生命,世界上有太多的星球,而這些荒蕪的星球大部分都是由創世女神播種的種子繁育出的新的生態圈。
“她將這些種子播撒到群星,在適合生命生長的星球上繁衍生息。我們都是這些種子衍化而來的子民,既是女神的創造物,卻又只是一整套系統的殘渣碎片。”
“…我在此留下這份留言,希望第二次打開這座洞窟時。世間各族已經振興,不求可以達到古代文明的程度,但至少希望凡人已經強大到可以拖延那些古老的強大生物,拖延我們那些暴怒的‘兄長’…
在亙古久遠之前,在我們的世界尚一片荒蕪之時,群星荒涼死寂,沒有任何生機,而女神自黑暗中孕育而生,她是群星中第一個有靈有識的生命。是萬王之王,萬血之血,萬靈之靈。女神因群星死寂而心生不滿,便制造了跨越星空的種子,去各個星球上播撒生命。這些種子落在大地上,演化成蘊含生機的鮮血之潮,最原始的生命形態便從這些液體中進化出來,逐漸占領大地我將那顆最早著陸在我們這星球上的種子稱作最初之種,它便是我們這渺小的太空浮石上所有生靈的起源。無論偉人還是走卒,無論半神還是螻蟻,無論你我,無論草木。都來源于這顆種子。
古代魔法帝國犯下的重罪并非創造完美生命,并非涉足神之領域他們犯下的是更加深重的罪孽:他們找到了最初之種殘留下來的血肉,并開始從這血肉中汲取力量。甚至嘗試控制神力!
最初之種是女神的血脈所化,是女神身體的延伸。蘊含著最原始、最直接的神力,甚至可以視作女神本身。魔法皇帝們受到某種蠱惑。狂妄地試圖用這些血肉重塑他們自己的身體,甚至試圖用自己凡人的意志來侵蝕、控制這具神圣的遺骸,以讓自己真正變為神明。他們對最初之種的褻瀆行為才是導致災禍的根源。”
“我們并非長子最初之種在大地上著陸之后,演化出了不止一季生命,在鮮血之潮最濃郁的年代,誕生的是最古老、最強大的守護者,他們在最初之種茁壯時期演化,因而帶有更為原始純粹的力量,同時也帶有對母親也就是女神最堅定的忠誠和信念。我將這些古老生物稱作長子。這些長子統治我們腳下這個世界長達百萬年,直到他們對此厭倦,集體沉睡之后,才有其他小型生命從已經變得稀薄的鮮血之潮中誕生,包括我們。我們這些弱小的凡人,只是次子。
古代魔法皇帝的狂妄之舉激怒了沉睡在大地深處的長子們,他們感應到有人破壞最初之種的結構,紛紛從大地中蘇醒,展開了一場屠殺。
最初之種的機能失衡也導致鮮血之潮開始暴走,鮮血之潮中殘存的生命力量演化出了另外一場滅世之災,從中出現的是有著短暫生命和強大侵蝕力的怪物,它們滿腔仇恨,所想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摧毀逆子,如果按照進化紀元,這應當是第三子。
這就是滅世的真相:整個世界陷入的并非火海,而是生態天災。”
大胡子讀到這里的時候,已經意識到了不妙,按照記載之中的描述,自己腳下的這個看起來還活著的樹木構成的超級生命體,怎么看怎么像是描述之中的長子,看起來長子不僅沒死,而且還活的好好的,并且活過了漫長的歲月。
末日災難究竟是怎么平息的?在末日災難平息之后,長子為什么還活著?他真的打算放過次子們嗎?
大胡子繼續向下閱讀,藍諾也注意到了下面的內容,而這部分的內容則和他熟悉的原劇情之中有所不同。
“暴怒的長子是無人能夠對抗的,1萬年前先知已經預料到了,魔法皇帝們的貪婪會導致長子的暴走,所以提前一步,用他的畢生所學煉制出了整個世界最強的麻痹藥劑,將其偽裝成為美酒,暫時麻痹了所有的長子和第一代的守護者。
但即便是效果最強的麻痹藥劑,也只能短時間生效,于是先知親自深入長子的心臟,帶領著當時魔法帝國之中的清醒者們一起,和長子融為一體,用自己的精神和靈魂在,精神世界之中,與長子相對抗,然而他們的努力功虧一簣。
只是又拖延了幾天長子暴走的時間,最終鮮血之潮還是洶涌而出,但女神仁慈,在鮮血之潮即將造成毀滅性的災難之前,她在最初之種內設置的某種安全裝置察覺到大滅絕現象,因而主動激活并強制性停止了長子的活動,而第三子則在之后因生命衰竭快速消亡。我們這個世界由此得以茍延殘喘。”
“我在洞窟之中發現了尚在運轉的安全裝置,并且將它轉移到了安全的地方,在你們的時代,這個安全裝置應當被稱之為生命元素,并且暫時正常運轉著。
但安全裝置只是最初之種的一個器官,在最初之種受到破壞之后,尚能運轉的時間十分有限,根據我們的估計,他大概還能運轉3000年。
當抑制裝置停止運轉,長子就將蘇醒,據我們估計,此處的生命元祖應當是最先停止運轉的。此外還有兩處,分別將在一年后和三年后停止運轉。
但即便只是一名長子的蘇醒,依舊足以給我們帶來滅頂之災。
但不用過于悲觀,我們應有盟友,群星之中的高等文明與我們曾經定下盟約,他們是來自其他星球的次子,當長子蘇醒,他們便會駕馭著銀色的飛船。降臨我們的世界。協助我們一同對抗長子。”
大胡子閱讀這記載上的內容,越是閱讀越是心驚,算算時間的話,從那一任教皇到如今3000年時間似乎已經過去,貝因茨血湖發生的種種怪事,恐怕正是長子在蘇醒的過程中,造成的影響。
至于說魔法皇帝制造出來的龍脊山脈上的石巨人,蘇醒過來恐怕也不是為了和人類乃至其他種族戰斗。而是為了對抗蘇醒過來的長子。
只是就連當初的魔法皇帝本人都隕落了,他們遺留下來的造物,又怎么可能對抗得了徹底蘇醒過來的長子?
貝琪臉都白了:“他們不會快要醒過來了吧?”
郝仁臉色難看的點點頭:“從目前的跡象來看,應該是的。”
“那群星之中的盟友呢?他們怎么還沒來呀?”貝琪也很清楚,他和身邊這群來自異世界的逗逼不可能是教皇記載之中來自群星之中的盟友,貌似盟友已經把他們拋棄掉了,光是想想長子那龐大的體型,貝琪就感覺一陣絕望,這種東西根本就不是人力可以對抗的。
“這誰知道啊?你們說我現在給他一槍,能不能直接干掉他?”郝仁拿著自己的審查官配槍,對著巨大的心臟比劃起來,以審查官配槍的威力秒殺掉這顆心臟還是足夠。
然而數據終端很快就傳來了一個讓人絕望的消息:“不行,千萬別開槍,那會提前驚醒它,我剛剛掃描到在我們附近。還有數10個類似的心臟,這并不是唯一性的器官,除非同時摧毀所有心臟,否則根本不可能殺死他。”
郝仁抹了把額頭的冷汗,他就是個臨時工審查官,讓他對付這種史詩級生物實在是有點太難為他了。
此時大胡子和其余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藍諾身上,1萬年前先知曾經力挽狂瀾,起碼是幫各大種族拖延了不少時間,凡人之中能夠和長子掰掰手腕子似乎也只剩下先知了,而現在先知的異時空同位體站在他們的面前,也許她能有什么辦法。
藍諾此時也眉頭緊鎖:“你們別看我,我也沒有什么好辦法,事實上我現在也想不明白,當初的那個我為什么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凡人的精神意志和長子之間的差距大到你們根本無法想象的程度,我之前應該是碰到了一個遠比長子弱小的多的守護者,他的精神力量在物理層面就已經遠遠超出我了,真正的長子即便在精神層面也不可能是凡人可以打敗的,如果是我的話,應該不會做出無意義的犧牲,所以我還在想他這么做究竟是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