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助理走到許鑫房間時,發現門是開著的。
他有些意外,不過并沒說什么,而是禮貌的敲了敲門:
“咚咚。”
許鑫抬頭看到站在門口的他后,笑著站了起來:
“林助理。”
“許老師您好。”
“別別別,您喊我小許就行。”
許鑫趕緊從桌后面走出來,而林助理也看到了從床上坐起來的楊蜜。
進屋后關上了門,打眼往屋子里一看…
床不是鋪好的…
也不知道是保潔沒來收拾屋子,還是收拾好了又“亂”了。
但他也不問,只是拿著手里的劇本,走到了楊蜜面前。
“林老師您好,我是楊蜜,咱們剛才見過的…您喊我蜜蜜就行。”
楊蜜可不敢讓這位喊自己老師…
開玩笑呢。
會得罪人的。
而林助理也自然而然的笑著點點頭:
“蜜蜜你好…是這樣的,許老師…”
“小許!”
“…許鑫老師。”
“…好吧。”
許鑫徹底無語了,卻見林助理笑瞇瞇的說道:
“這里這份劇本,是《黃金甲》里一個重要配角“蔣嬋”的劇本。“
嗡嗡嗡!
楊蜜就覺得自己的天靈蓋在跳,腦漿子要沸騰了。
而許鑫也懵了…
呆呆的看著林助理:
“蔣嬋?我看演員表里,不是一個叫李漫的演員飾演的么?”
“對。”
林助理應了一聲,繼續說道:
“但這個演員…許老師,我和二位說個實話,您二位別往外面說就行,可以么?”
“…好,林助理您放心,這件事我們絕對不會往外說。“
臉上還殘存著無法消去的震驚,但許鑫還是第一時間給出了保證。
得到了許鑫的答復,林助理這才點點頭:
“是這樣的…李漫昨天晚上到的橫店,然后…被蚊子給咬到了眼睛這邊,出現了過敏反應。目前正在醫院,但傷情的話…許老師您可以跟沈哥打聽一下,我這邊還沒得到消息。”
“呃…”
在楊蜜那疑惑的目光中,林助理繼續說道:
“但聽說過敏反應挺厲害的,這邊的蚊子挺毒的…然后為了穩妥起見,張導吩咐,給蜜蜜一份蔣嬋的劇本。但不是說這個角色人選已經換了。如果說李漫后面恢復的好,那蜜蜜的角色應該就是侍藥宮女里的一個,但如果不好…蜜蜜。”
他看著楊蜜,語氣鄭重,表達著其中的含義:
“這是程導特意吩咐的,好好看劇本,有什么不懂的就及時問,你的時間不太多,一定要把握住這個角色。同時…暫時不要告訴你的經紀團隊,這件事要求保密,但你放心,待遇片酬的話,我們會按照李漫相同的條件給你,可以么?”
楊蜜呆呆的看著眼前這份劇本:
“蔣…蔣嬋這個角色…”
她還不太了解。
就聽許鑫解釋了一句:
“看過《雷雨》吧?她的人物角色就是《雷雨》里的魯四鳳。”
楊蜜開始吞口水。
開玩笑呢…學表演的人怎么可能不看《雷雨》?
而從許鑫的說明里,明白了這個角色的定位后,她都不敢看許鑫了。
他…他怎么就這么…
旺我呢…
難不成他真的是我公司樓下的保安?
我倆…應該沒什么婚約吧…
巨大的狂喜被死死壓抑的后果,就是思想不可抑制的跑偏。
而見她開始發呆,許鑫來了一句:
“行了,趕緊接劇本啊…林助理,我閨女從小在鄉下長大,頭發長見識短…”
“…哈哈。”
林助理被這玩笑話給逗笑了。
但還是對許鑫說道:
“一定得保密,許老師,蔣嬋這個角色…很重要的,牽扯的東西很多…”
“放心吧,只要別人不說,那這消息走漏了風聲就算我的。”
許鑫給出了自己的保證。
只是在保證完后,經過了一番寒暄感謝,送別對方出門后,背對楊蜜…
他的眉頭皺了起來。
橫店鎮醫院門口。
沈助理站在醫院門口處,目光落在了那帶著墨鏡、鴨舌帽,口罩的女孩身上。
看著她那脖頸與墨鏡邊緣的紅斑,一聲不吭。
直到被幾個人護送著上了車后,剛才護送的人里面,一個中年女人走了過來:
“沈導,我們現在去東陽那看一下…您放心,問題不大的。”
說著,她摸向了自己的包。
從里面摸出來了一個信封:
“辛苦沈導跟著操心這么久,耽誤您中午吃飯了,這是一點心意,您收著。”
“不不不…”
沈助理趕緊搖頭。
可中年女人似乎早就遇見到了一般,說道:
“您別跟我們客氣,我們這邊還得和張總說一聲呢,真是讓您費心了。”
一提“張總”,沈助理臉上也出現了一絲笑容:
“都是自己人,那就更別客氣了。”
“哎呀,您快拿著,一點心意。”
強行把信封塞到了沈助理的手里,中年女人打了個招呼,快步走到了商務車上,汽車直接往醫院外開了過去。
車內。
摘掉了墨鏡口罩的女孩眼里全是淚水:
“劉姐…沈助理收了嗎…嗚嗚…”
“收了收了,放心吧,我還提了一句張總,他會明白的。”
中年女人看著流淚不止的女孩,眼里全是被壓抑住的沸騰怒火。
而女孩一邊哭,一邊又問道:
“…那萬一張導派別人過來問醫生情況怎么辦啊?”
“放心,醫生那我也塞了紅包了…等出結果,出了結果咱們就和張總說一下這個事,你放心吧…快把藥先抹上…”
面對她的安慰,女孩哭的更厲害了:
“可剛才那醫生說最少半個月…嗚嗚嗚嗚嗚…”
“別哭了,寶貝,乖啊,不哭不哭…”
一邊安慰,一邊她扭頭看了一眼醫院。
就看到拿著信封的沈助理直接往車上走后,長舒了一口氣。
“鄭院長,是我,小沈”
車上,沈助理拿著電話,語氣異常客氣:
“誒誒,是啊…這邊張導不是開戲了么,我就過來了…是這樣的,鄭院長,我們劇組這邊有個演員被蚊子給咬了一下,臉都腫起來了…然后咱們醫院的醫生給看的…我想了解一下情況,您看能不能幫我問問是哪個醫生,莪去拜訪一下。”
說著,他聽著電話那邊的人說了幾句后,語氣里滿是感激:
“太謝謝您了,鄭院長…嗯嗯,行,等您從金華回來,一定咱們得好好喝一杯…哈哈,好,那我等您消息…嗯,好,再見。“
電話掛斷,沈助理打開了信封。
一沓紅色。
估摸有個五千左右。
他也沒數,抽出來了一小部分,遞給了開車的司機:
“拿著。”
“謝謝沈哥”
司機笑著點點頭,收好錢后,問道:
“沈哥,我替您去找醫生?…您畢竟好多醫生都認識,讓人家看到不合適吧?”
“嗯,去問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有鄭院長在,他們也不敢撒謊。”
“您放心吧。”
片刻。
司機回到了車里,都沒等沈助理問,直接就說道:
“蟲咬性皮炎引發的過敏反應,沈哥。挺嚴重,那醫生說這種過敏反應,大多數是什么…中華按蚊給叮出來的,因人而異,有的人只是起個包,但有的人就會引發過敏。而這個李漫的過敏反應挺重的,還有些發燒…但不危及生命,不過想要恢復如初,少說得十天半個月…”
“…那么久?”
“對,那醫生說她應該是抓撓的時候引起水皰感染。”
沈助理想了想,點點頭:
“跟那醫生說了沒?”
“您放心,都說過了,鄭院長在這,他也不敢胡來,保證死死的,誰都不說。”
“…好,回去吧。”
“嗯。”
汽車發動,沈助理撥通了一個電話:
“嘟嘟,喂,小沈,情況怎么樣?”
“張導,問清楚了,情況不是太樂觀。人肯定沒事,但因為抓破了傷口引起的水皰感染,這醫生說最少十天半個月…李漫的經紀人沒讓我跟上去,下來后給我塞了個紅包封我的嘴,還給了那醫生一個紅包。不過我提前給了鄭院長打電話,問清楚了。而且她出來的時候我看到了…臉都腫起來了,脖子上也都是那種疹子…挺嚴重的。”
電話那頭,張一謀眉頭緊皺。
想了想,說道:
“好,我知道了,回來吧。”
“好的。”
電話掛斷,坐在副駕駛上的沈助理點了一顆煙,又給了司機一顆。
倆人開了窗戶,吞云吐霧。
司機忽然問道:
“沈哥,那蔣嬋這個角色該咋辦啊?”
“誰知道呢”
沈助理搖搖頭,但忽然來了一句:
“這幾天…你和小姚他們都說一聲,就昨天那個我親自帶過來的漂亮女孩,記得吧?”
“嗯嗯。”
“和她湊湊近乎。”
“…誒,沒問題。不過…沈哥,您的意思是…“
“我也不清楚,但你林哥剛給我打了個電話,說了些事情…聽我的,準沒錯。”
“行!”
“誒,你還記得上一次我和你說,我看著劉天仙他們拍打戲,然后我說我也想學武的事情么?”
國貿大廈門口的小飯館里,舀著一勺餛飩,楊蜜看著坐在對面的許鑫問道。
剛才林助理走了之后,楊蜜自己就陷入到了一股巨大的狂喜與茫然之中。
這機會來的太突然,也太…莫名其妙了。
讓她不知道該說什么,做什么。
反倒是許鑫,直接提出來了:
“咱倆吃餛飩去吧?”
于是,倆人就下了樓。
一路上,她幾次想主動提起來剛才的事,但都被許鑫給遮掩過去了。
她不知道為什么。
明明…我能被這個大運氣砸中,最起碼百分之九十,是你的功勞。
你干嘛卻不想…和我說這些事呢?
她不解。
可確定許鑫似乎真的不想聊后,坐在飯館內,索性就開了另外一個話題。
似乎有些心事的許鑫一愣…
想了想,點點頭:
“記得,你說你看他們拍戲,覺得好颯。”
“嗯嗯。然后…我問你,你知道于誠惠老師嗎?”
“誰?”
許鑫納悶的問道。
楊蜜一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沒聽過,繼續說道:
“就我們劇組里演東邪黃藥師的一位老師。”
“嗯…他怎么了?”
“我前幾天,就你還沒來的時候,我早上去的早,就看到于老師在那打拳…”
“…能演黃藥師的人,應該歲數不小了吧?”
“于老師是40年生人。”
“…六十六了?”
許鑫滿眼的驚訝:
“六十多歲的老人還能打拳?”
“對!”
楊蜜用力的點點頭:
“你知道什么叫形意拳么?”
“岳飛的武穆十三槍,脫槍為拳,是為形意拳。好像是這么解釋的,我記得我聽過評書里說過。”
“對對對,就是那個…我就看于老師在那打,就…帥呆了,你知道么?他看起來就沒怎么動地方,然后…身子會做一個像POPPING的震顫動作,就…這種。”
她弄出了一個…在許鑫看來有點像身子觸電一樣的機械舞姿勢,就那種全身震顫的模樣。
“…你不是跳爵士的么?”
“我也懂一點啊…你別打岔,聽我說完。”
女孩搖頭:
“我就看他用那種動作,然后搭配一種…哼!哈!那種呼吸在那打拳…然后就好奇嘛,于老師對我們這些小孩子特別好,很和氣。我就問他這是什么,他告訴我這是形意拳里的發勁…我說我也會,就給他做了幾個動作,他還挺開心的,說我是練武的好苗子…然后這幾天我查了下資料,我才知道…你知道于老師被人叫什么嗎?”
“…大師?”
“劍圣!”
許鑫嘴角一抽…
“會劍刃風暴不?”
“誒”
女孩滿臉的嫌棄:
“我就知道,我說這個稱呼的時候,你得往魔獸上面靠…我和你說真的呢,他真的被人叫做劍圣誒”
“…好吧,然后呢?你想跟他學?”
“對呀!他挺喜歡我的,說等回燕京了,想學就讓我去找他。到時候你和我去看看不?”
“看啥?練武?”
許鑫二話不說直接搖頭:
“你可放過我吧。你沒聽過評書,還沒看過小說么?人家練武都是從小打熬身體…就不說我,你這種半路出家的能咋學?在說,武術不都是套路么?穿著錦緞面兒的衣服,拿個劍在那練套路…”
“…你是真的什么都不懂啊!”
一下子,楊蜜的優越感出來了:
“我和于老師聊的挺多的,他說了,真正的武功和套路什么的不一樣,那是能殺人的…”
“所以,咱們的楊大明星好好的演員不做,要去當俠客?”
“都和你說不是不是了…反正到時候你陪我去看看唄。真的…于老師那套形意拳打出來,我就看呆了…主要是我缺這個,你知道吧?你是沒看過劉天仙做動作,于老師說她有底子,但和我一樣,都是舞蹈的底子。但她是真的很努力啊…我是來了之后才知道的,她為了演好小龍女這個角色,去年在武當山待了好幾個月。”
“干嘛?學武?”
“對!”
女孩重重的點了一下頭:
“跟著一些老師學武,然后…我第一次見她的打戲,她拿著水袖…就那個動作…颯!往外一甩,那種味道立刻就出來了。還有她和黃小明的那個雙劍合璧的舞劍…我和你說,以前我覺得她就是幸運了點,被選到了《仙劍》劇組才成名…
但這次我是看出來了,她背后的努力…別人看不到的那種,是真的下功夫了。所以…我也想學,于老師這邊我真和他說好了,他也特別喜歡我,讓我回燕京后就去找他學…這次我算是明白了,這圈子或許有人可以一夜爆紅,但想紅的持久…背后真的需要好多倍的努力!”
聽到這,許鑫逐漸琢磨出來不對來了,好奇的問道:
“我怎么覺得…你話里有話呢?”
“嗯!”
沒想到,面對許鑫的問題,女孩很實誠的點點頭:
“從今天開始,我要變得比任何人都努力!…你太旺我了,就往你身邊一站,我就感覺那些以前想都不敢想,高不可攀的東西噼里啪啦的往我頭上砸!…但我好害怕我會接不住,你明白么?接不住,砸到身子上,就把我砸死了…”
看懂了她眼里的認真,許鑫輕笑了一聲:
“哈可以。所以…想怎么努力?有什么計劃沒?比如說什么三更睡五更醒干嘛的…”
女孩眼里的認真逐漸變成了尷尬。
在許鑫那同樣逐漸變成無語的目光中,她搖搖頭:
“還沒想好…但我要努力!”
結果當她看到許鑫那憋著笑的模樣時,她也笑了:
“嘿嘿…你是不是以為我是三分鐘熱度?”
“那倒沒有…”
“沒事,你隨便想!但我認準了的事,我就絕對不回頭了!…你知道我為什么要和你說這個嗎?”
“為什么?”
“因為…我怕你覺得我冷淡了…”
“呃…”
“但是并不是,我一會兒回去就要給自己定個目標了…所以你別覺得我冷淡,就像是你在燕京忙…那什么那會兒。”
因為人多,她沒法大聲說奧運會的事情。
“大概和那個一樣。所以…懂了吧?我沒和你開玩笑,我是真的要努力的!不過…只要我忙完,你找我我肯定在,行吧?”
對于她這種…算是半袒露心聲半…意有所指的話,許鑫沒給出特別強烈的回應。
只是點點頭:
“道理我懂了,但我覺得你好像搞錯了一件事。”
“…什么?”
楊蜜有些納悶,然后就看到對面的短發男生用一種充滿了疑惑的目光來了句:
“你該不會以為…我也很閑吧?”
“呃…”
“你看啊…別的不提,就說剛才哪件事吧。要是真成了,你在劇組,我也在。你不在了,我還要在。你殺青了,我還會在,而可能你都睡覺了,我這邊還在開會…我好像…比你忙多了吧?”
女孩一怔。
怔怔的看著他,眼神有些莫名。
過了好幾秒,她沒頭沒腦的來了句:
“你勝負心挺強啊…”
“你以為呢?”
餛飩吃光了,他開始就著餛飩湯和涼菜吃肉餅。
端起碗來喝湯的功夫,來了句:
“和周杰侖打球我都沒慣著他,打了個2比0呢。”
“咣當…”
女孩的勺子掉落,下意識的張大了嘴巴,直勾勾的看著他:
“啥!?你和周杰侖一起打過球!?”
她這動靜是真沒憋住,弄的一個小吃鋪里的幾個趕著飯點過來的年輕人都扭過了頭。
許鑫嘴角一抽。
你個瓜皮女子!
“趕緊吃你的飯吧。”
無語的搖搖頭,他專心對付眼前的餅。
其實他是明白楊蜜的心思的。
就如同那所謂的“旺夫”之言一樣。
確實,似乎…她來到了自己身邊后,真的就莫名其妙的被自己一路帶飛,從一個為了一個郭襄還得到處給好處費的演員,成了如今忽然就要出演這么大制作的一個重要配角的地步…
許鑫能理解她心里那股慌亂。
但也正是因為這種慌亂,他才不想要去聊這些事情。
因為…他挺喜歡這姑娘的。
或許是那個夢,又或者真的是他真的在去年的散伙飯上喝高了,一朝宿醉后頓悟人生。
有些人吧…
只要看一眼,大概就清楚對方是怎么樣一個性格。
尤其是女孩。
比如說韋姐,從倆人第一次去辦工作證時的那種無名關懷,到聊天相處的那種方式,他就把對方和那種可以依靠的聰明姐姐形象掛了勾。
而別的不說,就昨天那張從她手里遞來的工作證,已經證明了韋姐那看似大大咧咧的外表下面,懷揣著怎樣一個玲瓏心思。
再比如黃金甲劇組里的事情。
誰都沒覺得龔麗這姐姐表情很冷,好像在生氣。
可偏偏…他就有種感覺,龔麗在對某個人不爽。
接著下午就瞧不見張維平了…
再通過一些細節,他更加佐證了一件事,那就是龔麗和張維平的關系絕對是水火不容的那種。
再比如周杰侖的那個助理。
幾句話的功夫,許鑫就感覺出來了…雖然鬧了些不愉快,可對方對周杰侖的那種維護是發自真心的。
他不敢說自己看人多準。
但至少…自己本身能拎的清。
而拎的清之下,眼前這個姑娘就成為了他不敢跨越的那一步雷池。
他能看得清這姑娘的為人。
聰明、伶俐、有著自己非常堅定的主觀思想與性格。
她以后一定會在這個圈子里混的很好。
因為那是夢境里的驚鴻一瞥,與現實相處而得出的結論。
她這種人…
是真正能把聰明用到正地方的那種聰明。
可也正是因為這種聰明,讓他自己有些擔心。
擔心這個姑娘自己拎不清楚…現在,這個叫做“許鑫”的同學對她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一夢之后,許鑫真的覺得…
自己渣不下去了。
因為夢里的那個自己…在某些方面,確實挺讓人討厭的。
他不想成為那樣。
所以,他覺得…對象…或者說伴侶這東西,應該是雙向奔赴的一種喜歡。
他確實是有意成全這姑娘,不然昨天也不會“狐假虎威”的和那王海虎說出“介紹張導和她認識”的話語。
而他的本意,是讓這姑娘在劇組里好過一些。
但從昨天到現在發生的事情…無論是試鏡,還是蔣嬋這個角色…
讓他也有些措手不及的意思。
事情的發展,超出了他的預料。
說白了…
不是別人給的少。
而是…給的太多了。
謀女郎…
這個稱號背后的意味,太濃了。
但諷刺的是…第一代謀女郎和張一謀的情感糾葛,似乎也成了一段很有意思的隱喻。
預示著許鑫…
或者說讓他不得不思考一個問題。
他喜歡這個姑娘,不假。
而這個姑娘那有時悄然無聲暴露出來的東西…
是喜歡?還是一種被動的接受呢?
要是互相喜歡,許鑫希望從一而終。
因為他明白什么叫強扭的瓜不甜。
但這姑娘每次和他聊“初戀”的時候,給他的感覺卻始終是一種沖動戀愛型的人格。
所以,最壞的結果,可能就是倆人成為可以維持一輩子的朋友。
而最好的打算,就是不要在這種對方陷入巨大狂喜的情緒時,表露出任何有傾向的東西。
說白了,越是在這種時候,越不能跟個干柴遇烈火一樣轟轟烈烈,結果等這把火焰熄滅后,大家發現…
除了滿地灰燼和千瘡百孔,其他的…什么都不剩。
他堅信對方不是那種腦子一熱,飄起來后就下不來的那種人。
他也堅信,這姑娘在過一段時間后,一定能重新恢復到那種冷靜。
冷靜下來后,多聊,多了解。
最后如果搞清楚了自己的心意,對方的心意后。
一切就順理成章了。
許鑫很抗拒那個最壞的打算。
所以,他現在的避而不談,就是為了那他最希望…也是最好的結果,在努力著。
因為喜歡,所以才珍視。
而不是激情一夜后,無盡的后悔與空虛。
他不清楚別人是否是這樣。
只是在那個夢之后,進行了深刻的自我審視后…
他覺得這是一個最能對對方,以及自己負責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