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鑫也不是順風耳,聽不到她那忽然加速跳動的聲音。
所以,面對她那聲音都有些不自在的問題,他沒回答,只是走到了小廳的窗前,掀開了那厚重的窗簾。
“唰!”
陽光灑了進來。
同時,他又推開了窗戶。
冰冷的空氣與室內的溫暖形成對流,空氣開始循環,帶走了一切時間與歲月沉淀出來的味道。
靠在窗前,他看著眼神明顯流露出錯愕的女孩,直接問道:
“咱倆是朋友對吧?”
“…嗯啊。你忽然搞這套干嘛?”
許鑫翻了個白眼:
“你說呢?…咱倆是朋友,所以我得和你解釋清楚。別人誤會也就誤會了,但咱是自己人,明白么?所以你要是想知道我倆怎么回事,我解釋給你聽,也相信你不會告訴別人。”
“伱先等會…”
楊蜜瞬間無語了。
“你把我拉進來,就為了和我說這個?”
“…不然呢?我找你干嘛?看電影嗎?”
許鑫有些納悶。
“…”
楊蜜算是徹底無語了:
“大哥,我隨便聊聊的好不好?我以為多大個事兒呢。你沒追上人家,或者人家沒追上你,還是你移情別戀或者干嘛的,這不就是個普通的八卦小花邊兒么,還至于這么認真對待?”
許鑫一愣…
普通的八卦花邊?
袁珊珊好懸讓人給藥翻了,這也算普通八卦…嗯?
忽然,他反應過來了。
對啊。
在其他人看來,這不就是一個男追女沒追上的“戀愛小事”么。
他們又不知道真實情況,更不知道那一晚到底發生了什么。
所以,在他們眼里,這事兒可不就是“普普通通”么?
最多是拿出來打趣幾句而已。
“…”
瞬間,他無語了。
而楊蜜看他那無語的模樣,卻誤會成了另外一種意思:
“誒,我發現你越來越和我想的不太一樣了。”
“什么?”
許鑫隨口問了一嘴,就聽著姑娘來了一句:
“你意外的有些純情啊…”
“…?????”
這瓜女子在說個甚?
我純情?
一股荒唐直接攀爬到了他臉上。
“你說我?”
“對啊…當然了,我不是說你的那些花邊新聞或者干嘛的。就是…這一個寒假接觸下來,你真給我感覺好純啊…哈哈哈~真的,尤其你剛才那個表情。真逗~哈哈哈哈~”
女孩樂的花枝招展。
這時,她背后的房門忽然被人推開了,還頂了她一下:
“哎喲!”
“誒?…對不住對不住…呃,楊蜜,你沒事吧?”
方修冒冒失失的進來,看到了正無語的女孩,趕緊表示了歉意:
“沒事你站門口干嘛啊?”
說完又看到了站窗口的許鑫。
倆人隔了幾排桌子,方修自然不會想歪,而看到了許鑫后,他直接說道:
“你也來看電影的?”
“…嗯。大哥你差點撞死我。“
女孩無語的白了他一眼,接著把臺階丟給了許鑫:
“行了,大導演,老方也來了,趕緊開始吧?”
“…好。”
許鑫點點頭,提著那盒膠片走到了小廳的放映機前。
很快,光線暗淡的放映小廳里出現了醉漢的畫面。
“我草,牛比啊…雖然當時拍的時候就覺得這片子不錯,但剪輯出來又不一樣了。”
十三分鐘的電影放映完,方修給出了自己的感嘆。
許鑫點點頭:
“咱倆得補個鏡頭。就我要在這電影里安排一個時間的特寫。你知道那個電子表吧?給一個…七八點的特寫,然后我在出租車出現時,給一句收音機里播報燕京時間的廣播,給觀眾一個時間跨度…”
“光是時鐘特寫?”
“對,要有那種醉漢模模糊糊看了一眼時間的畫面。”
“…”
方修想了想,點點頭:
“簡單,那都不用去那邊,直接去找個電子表,掛墻上那種,讓老林給弄個差不多的燈光,對著給個特寫就行…你什么時候要?”
“今天能出來是最好,晚上讓別人給剪輯到里面去,然后這兩天趕緊把配音都弄了,好交上去。”
“唔…行,那這事兒交給我。王家衛那種抽幀的感覺行不?我和你說,我賊喜歡那質感…”
“行。”
“那就這么說,我這就找老林去,剛才我還看到他了呢。”
論行動力,這群人是一點都不差,在說這種畫面拍出來也沒任何難度,就是一個光線搭配的特寫而已。
說干就干。
方修走,楊蜜也走。
她還得去搶宿舍呢。
雖然家也在燕京,但天天上下學太麻煩,還受家里管束,就直接住校了。
而這倆人都走了,許鑫也走。
去領教材。
“呀,蜜蜜?”
當楊蜜走進新宿舍時,聽到了這聲招呼,抬頭一看…一眼就看到了袁珊珊那驚訝的目光。
“…”
楊蜜有些愣神。
她今天之所以會分新宿舍,是上學期申請的。
北影雖然不缺宿舍,但宿舍也分個三六九等。
最普通的,八人間。
她就是從八人間里出來的。
大一的新生住宿都是在八人間,也不知道是潛規則還是什么硬性規定。而想換宿舍也可以,提前一學期申請,并且收費還不一樣。
楊蜜對八人間住不太習慣,主要是因為夏天太熱。所以早早的就申請了下學期換新宿舍,直接申請了每個月要多給一百一十塊才能住的四人間。但這錢花的很值,因為今年學校說給所有宿舍安裝空調。
那四人間這種上面是鋪,下面則是和鋪連在一起的學習桌、書架的環境可就舒服太多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后悔沒舍得花這個錢。
而搞定了自己的鋪位后,她就去原來的宿舍收拾鋪蓋卷,收拾之前,屋子里還沒人,她搶了個靠窗戶的床,把自己的包先給放了上去。結果收拾完了東西再回來…
四個人的宿舍就已經滿了。
雖然不見其他倆室友,可看著正手里那個單子,往木板床上鋪展的袁珊珊,她在愣神一下后,不知怎么的,眼里就出現了許鑫那“純情”的模樣。
然后…
就覺得有些尷尬。
憑白而來的尷尬。
但她也不是那種不懂交際的人,這宿舍其他倆還不知道是什么人,可這會兒能有個同班同學,肯定是很開心的。
于是女孩的眼睛彎成了月牙:
“珊珊,你也在啊!太好了,咱倆還睡對頭呢!”
她的本意是自己的頭沖著窗戶,然后袁珊珊這邊頭沖著門。
兩張床就是腳對腳的這么睡。
可一聽這話,袁珊珊趕緊搖頭:
“可別,你看窗戶那…咱倆估計得頂頭睡了。”
“窗戶?”
楊蜜納悶的看向了關的挺嚴實的窗戶…
“怎么啦?”
袁珊珊一邊往木板上鋪單子,一邊來了一句:
“那漏風,我剛才發現的。”
“…?”
楊蜜下意識的走到了窗前,把手伸了過去。
一絲絲涼風擦過了指尖…
難怪這屋子不熱乎呢。
睡對頭?
不知怎么的,許純情的模樣又出現在了女孩的眼里。
有些尷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