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人的原野呢,到時候了嗎,所有的一切呢,你說屬于你我的那一切,你可曾停步關注?」「過往所有的殺戮流血,你可曾停步關注,哭喊的星球、抽泣的大地?」
華夏人形容歌聲好聽,會用「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但此時的歌聲,在場的聽眾很確定來自人間,是最能帶來人間安寧的聲音。
「啊」「啊」
楚枳輕聲吟唱,自動觸發被動[完美噪音],如同可以播出優美旋律的八音盒,此刻被摔碎,然后在殘骸中依舊轉動發出的聲響。
在場的極端組織和國防軍,無不扼腕嘆息。說個最明顯的,本來下一秒緊繃的神經就要拉斷的圣戰三首領托法,現在也不由自主的松弛。
「我們對世界做了什么,看一看我們都做了什么。」「所有的和平呢,你向你唯一的兒子承諾的和平。」
「花開的原野呢,到時候了嗎,所有的夢想呢,你說屬于你我的那夢想。」
尼亞美上校坦賈有四個孩子,有兩個都在混戰中喪生,他本人非常痛恨戰爭,但世界是否和平不是一個上校所能夠決定的。但凡周邊的組織愿意撤退,上校也不會再有動作,畢竟他接到的任務是用盡一切方法,讓這批東西不要落入周邊極端組織的手里。
若不是上司告訴他,上校做夢也想不到,就現在楚枳用來唱歌的這堆東西居然價值數百萬!坦賈看著舞臺中央瘦弱的兩道人影。
入夜的薩赫勒地區很恐怖,天地被同樣的黑色連成一片,漆黑的帷幕下隱藏著暴力、槍械、裝甲車等等,霍爾曼非常害怕,股戰而栗,止不住地吞咽口水,關鍵他在臺上也是木頭樁子。主唱口中的歌曲是首新歌,霍爾曼壓根沒聽過,根本無法配合,所以只能傻愣愣地站著。
「我就是全天下最大的!」霍爾曼心理活動一刻也沒停,扶著吉他的手肉眼可見地打顛。
現在的天色已沒什么能見度,漆黑等于未知,那是更大的恐懼,漆黑給他的直觀感受,就像一把巨型格洛克手槍的槍口頂在他的眼前,小小的槍口被放到無限大。
任何時刻射出一發子彈,都能把他的頭打爆。「你可曾停步關注,戰火中罹難的所有兒童?」「你可曾停步關注哭喊的星球、抽泣的大地?」「啊」
楚枳輕聲的吟唱點醒霍爾曼,他舉目望向在前面站著的歌者,那道身影明明比他更瘦弱,但卻堅定地站在那里,站在對抗薩赫勒地帶的位置!
楚枳在演唱途中沒有使用過多的技巧,只有嗓音,寧王和完美嗓音,以及全是感情。「啊」
「我過去常常做夢,我過去常常憧憬未來。」
「現在我不知身在何處。」
「不過我知道我們已漂離太遠。」
現場兩萬多人,可以分為四個身份屬性,一是極端組織、二是國防軍、三是娛樂圈,掉末尾的是聯合國工作人員,感觸從深到淺該是1、2>4>3。
更直白地說娛樂圈眾人沒經歷過戰爭,比較難以脫離身份代入進歌曲。
雅諾什他用夜視功能的攝影機看到了很奇跡的一幕,本來手指正放在扳機處,時刻呈瞄準姿態的極端組織成員們,紛紛把槍放下。
個別現象,還是群體現象?雅諾什把鏡頭慢慢地掃了一圈。
不是個例!周圍大概有百分之八十的極端組織成員,沒再端著槍,之前面上猙獰的表情平靜下來。「耶穌降臨了。」雅諾什震撼,用胳膊肘碰了碰身邊的小組長佐爾坦。
佐爾坦在安靜地聆聽音樂,被雅諾什打斷,目光帶著明顯的憤怒和疑問。雅諾什示意小組長看向攝影器材的小屏幕,后者看著鏡頭里的場景,逐漸變得難以置信。兩人相互對視,都從 對方的眼睛里讀出「這下子發達了!」,這絕對是珍貴的素材。
「各個角度多拍點。」佐爾坦小聲囑咐小組其他人,調動所有設備,還好他們攜帶的三臺攝影器材都有夜視功能。
「啊」「唔」「啊」「唔」
本來演帝獸的嗓音就是老天爺賞飯吃,再配合上完美嗓音,更加是優美。但此時此刻就是壞掉的八音盒,旋律也依舊悅耳動聽,只不過有顆粒般的雜聲,聽完讓人感覺心中缺少一塊的感覺。
《滾石雜志》班恩斯也回過神,他感覺到現場空氣中隱隱約約彌漫的火星都少了。他成功了?班恩斯查看從ATV電視臺攝影器材拍攝到的內容。
「昨日呢,大海呢,天堂正在墜落。」
「我甚至無法呼吸,流血的星球呢,我們感受不到它的傷痛嗎?」
「大自然的價值呢,它是星球之源,動物呢,我們已把三界變為塵土。」音源有楚枳自己配的和聲「我們呢」、「唔—」。
《》本質是一首,為居住星球發聲的歌曲,反戰意味也有但不多,更多的是想讓我們愛護居住的星球。可偏偏這樣正好,直接反戰難免會讓人感覺「你在教我做事?」、「我們是為了正義才挑起戰爭」,而這首歌只是單純地問,你為了這個世界的下一輩留下了什么東西。
戰爭對人類社會和大自然造成的傷害都是難以評估的,特別直白的數據顯示,第一次世界大戰打掉金屬是5000萬余噸,第二次世界大戰多達億噸。
聯合國難民署和糧食計劃署的人,感覺自己似乎有點多余了,阻止戰爭的事,居然不是他們聯合國促成的,而當真是一個明星在使勁。
「大象呢,我們已失去它們的信任嗎?」
「哭喊的鯨呢,我們正把大海劫掠,林間小路呢,苦苦祈求依然被焚。」「圣地呢,宗教相爭四分五裂,無辜的人民呢,我們不能放他自由嗎。」「垂死的兒童呢,你聽不到他們的哭喊嗎?」
沒想到母親是對的,糧計署執行干事貝克松內心感嘆。
貝克松的母親切爾夫人很認真地告訴他,「這個華夏人是耶穌轉世,連教宗都非常尊敬他」。
耶穌轉世是什么鬼東西,貝克松根本不相信,可現在他內心松動了,竟然真的產生了那么一點點相信。
如果舉辦音樂節的喬治的南非報業,有舞臺當前歌者一半的社會責任感,事情也不會鬧成這樣。如果背后搞事的人,有舞臺當前歌者十分之一的善良,那么現在的各方對峙根本就不會發生。執行干事想著,很快,這歌曲最動人心魄的地方到來了。
「我們哪里做錯了」
「誰來告訴我為什么?」
楚枳的歌聲好像是來自于人類最深處的靈魂發問。
這也是演帝獸內心的問題,為什么要這樣,他做錯了什么?只是運氣差嗎?運氣差剛好被生下來?
他知道母親可憐,所以沒責怪過母親,從小到大都很懂事,但他也想過,為什么不能像其他同學那樣?為什么不能夠擁有一個正常的家庭?這些疑問都被演帝獸深深地埋在心底,平時根本不會展露。
從之前演唱的舞臺就能看出,無論是被動技能、情緒buff,抑或稱號技能,用到最極致對身體都有一定的影響。此時此刻,極致的寧王卻讓楚枳的心情不寧靜,歌詞好像納鞋底的針錐,哪怕是千層底也能輕松戳進去。
「嬰孩們呢,生活呢,所有生之歡樂呢?」
「人類呢,哭喊的人類呢,亞伯拉罕呢,再次滅亡嗎,我們在意這一切嗎?」「唔」
情緒推到極致,歌曲結束最后的吟唱,楚枳跪在了地上,仿佛是把全身的力氣 都傾入到了歌曲中。全場寧靜!
前面是百分之八十的組織成員沒有再是戒備狀態,而現在是百分之百。恐怖的效果。
「三首領」、「三首領我們·····」等等,圣戰很多組織成員有話想說,現在他們內心沒任何想要舉起手中武器的情緒。
即便是黑暗中,托法也可以感受到成員們的期待,他深吸一口氣,說道:「現場有多國的防衛軍和其他組織的人,我們根本不可能把這些音響搬走。我們不怕犧牲,但現在的情況即便犧牲也沒有任何用處。為圣戰,保全更多的勇士是我的責任,所以我們撤離。」
一聲令下,數百名成員緩慢地撤退。
好像多米諾骨牌,的撤離讓危險又微妙的局勢轟然塌陷。
解放非洲軍撤離。
愛與何平組織撒離。為了生存基地撤離。反抗暴力軍撤離。保護兒童組織撤離。東阿組織撤離。......
二十多個極端組織逐步離開,直到現場沒任何極端組織人員。
尼亞美、多哥、貝寧、塞內加爾、毛里塔尼亞、馬里、布基納法索、尼日爾、尼日利亞、乍得、蘇丹、南蘇丹、厄立特里亞十三個國家的國防軍見狀心中松了一口氣,除了在背后搞事情的人,誰也不想今晚打響戰爭。
因為戰爭注定著有死亡。
「全體都有,敬禮!」尼亞美上校坦賈下令。
唰唰唰兩千多名士兵敬禮,而其他國家也是,共計一萬五千名士兵向舞臺上的歌者致以最大的尊敬。
隨即十三國國防軍也緩慢地撤退,這些西非國家可完全沒想把設備據為己有的意思,畢竟西非國家真要搶東西也是不敢的。最關鍵無論他們屬于誰,反正不屬于極端組織就行。
27分鐘后,現場所有武裝勢力都離開。
許響把楚枳扶起,黃寅國在旁邊警戒,作為中南海保鏢他們已經找好了退路,一旦開打尼日利亞國防軍就會迅速派人來保護,中尼的外交關系還行。
「麻煩許哥了。」楚枳道謝。「你是好樣的。」許響評價道。
「其實也沒有那么好,哈哈。」楚枳笑了笑,然后伸手拍了拍后面呆若木雞的霍爾曼。霍爾曼回過神,看著楚枳良久蹦出來一句:「狗屎,你太厲害了。」
即便是半小時過去,現場留下的記者、聯合國工作人員、明星、幕后工作人員還是都沒反應過來。因為即便是親眼看見,也更愿意相信是自己的眼睛出現了問題。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有枳先生在,肯定沒問題,肯定沒問題!」
幕后工作人員中的高夫斯基高興地拍了拍身邊好兄弟的肩膀,但手勁太大,又或者剛才有點腳軟,拍過去就癱倒一個,連著拍倒了三個后,他收手了。
「所有人都退去了?」擺在麥丹特萊瞠目結舌太久,下巴有點疼,只能用手托著。
「這就是英雄,當所有人都放棄時他堅持。我們都放棄了,只有楚枳在堅持,并且他還成功了!」菲爾德自動無視了釘在舞臺上的木頭樁子霍爾曼。
「我們見證了奇跡!」班恩斯很興奮,因為他不僅親眼見到了,而且還眼疾手快地把國防軍對楚枳敬禮的照片拍攝了。
從今往后,世界第一音樂節不是什么伍德斯托克音樂節,世界第一音樂節將是楚枳的非洲和平音樂節,他班恩斯說的。
匈牙利ATV電視臺的拍攝小組更加興奮,因為他們不僅見證,還全部拍攝了下來。「我太感謝我自己接下這個拍攝任務了。」雅諾什說道。
「AVT電視臺的命運,都將被我們改變。」小組長佐坦爾說道。
佐坦爾的話不夸張,一個新聞是可以改 變電視臺的,好像著名的半島電視臺,就因為多次率先播放拉燈和其他人的錄像聲明,從而世界聞名,后來即便拉燈死球全球的關注度降低,但依舊讓半島電視臺成為整個阿拉伯世界最有影響力的電視臺。
把今天錄制的內容剪輯一番,然后播出,起碼能讓ATV成為中歐最有影響力的電視臺。
「楚枳先生,既然所有人都撤走了,那還是等明天,派卡車來拉走吧。」糧計署執行干事貝克松提議,他是充分尊敬楚枳,站在楚枳立場給出的方案。
「不清楚極端組織的人是真的離開,還是暫時離開,會不會返回也不知道。」楚枳說道:「還是直接銷毀,這樣沒有后顧之憂。」
貝克松沉思片刻同意了楚枳的看法,等到明天確實不知道又會出現什么幺蛾子。
那么說干就干,工作人員麻溜地把卡車開到跟前,開始卸貨,里面裝著切割機和金屬壓縮機。數百萬美刀的東西說破壞就破壞,也是挺讓人心疼。
所有人的幫忙的情況下,忙活了兩小時才把破壞完畢。
「楚枳先生,我們糧計署絕對不會讓你吃虧。」貝克松擔保,他決定給楚枳要點待遇。待遇什么不重要,班恩斯想到,等ATV電視臺明后天播出今天錄制的東西,那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