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粗鄙者的智慧 太監上下打量著盈天海。
不像是個好東西。
你還敢笑?
簡直狂妄。
這個直呼圣上名諱的畜生,居然還在笑。
“江院卿,此人是誰?敢直呼圣上名諱,應直接拖出去,斬立決!”
太監轉身又看向江武泰,眼底是質問的神色,極其嚴肅!
他是皇帝的御前太監,大臣上朝時,他會站在金鑾殿上,也算高高在上。
雖然百官跪拜的不是他,但他畢竟見慣了百官下跪,所以也沾染了一絲威嚴,這一聲質問,還頗有些威懾。
其實太監心里還有點挑戰江武泰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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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讓江武泰的地位高呢。
挑戰一下江武泰,自己在太監中的名聲會更加響亮。
話說回來,這個人到底是誰?
學宮里的座師?
該不會是叛軍吧?
滿臉胡須,簡直有失體統。
而且穿衣打扮也極其古怪,又是綾羅綢緞,又是皮草。
這玉旨學宮越來越沒有樣子了,等這場浩劫結束,我應該和皇上提一嘴,應該讓我代替江武泰的位置,好好管一管這山高皇帝遠的地方。
“圣旨既然已經送到,你就先走吧!”
江武泰皺著眉,冷冷說道。
“江院卿你什么意思?難道還想包庇這個狂徒?”
太監皺了皺。
“哈哈哈哈…”
“你們中州的太監,還是如很久之前一樣,喜歡狗眼看人低…不過,江武泰你還不錯。”
盈天海突然大笑一聲。
當年他和父親來中州進貢,在皇都里居住過幾天,短短幾天時間,他不知道被太監們嘲笑了多少次。
但江武泰確實還可以,起碼表面沒有嘲諷自己。
“我是盈天海…不對,應該是朕,繁文縟節,總是叫不習慣…你回去告訴姜無世,朕就是盈天海。”
見太監又要開口,盈天海先一步笑道。
“盈天海又是什么東西,你也敢亂稱禁忌…盈…盈盈…你是…盈…”
太監翹起蘭花指,剛準備指著盈天海的鼻子罵。
突然,他回過神來,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一顆心接近冰冷,完全停止了跳動。
這一瞬間,太監除了寒冷,什么都感知不到。
不到一個呼吸時間,太監果斷逃跑,甚至都帶出一道殘影。
輕功確實不錯。
該死啊。
天殺的!
盈天海,他居然是盈天海。
盈匈國當朝的皇帝,就叫盈天海啊。
簡直荒唐。
你堂堂一個皇帝,不在盈匈國皇庭里居住,跑到大軍前線干什么。
太監擅長輕功。
但他第一次對自己的輕功沒有任何底氣。
他已經把速度發揮到了極致,幾乎是眨眼時間就到了玉旨學宮門口,沿途有弟子擦肩而過,根本連一個殘影都沒有留下。
有個弟子皺著眉。
剛才是一股妖風嘛。
“古摘宇,你聽到了嗎、?”
“你們中州的皇帝,心里比你還要著急。”
“說實話,之所以有這場比斗,我完全是還你一個人情罷了。我完全可以直接派精銳來突襲玉旨學宮…你信不信,你最多只能摧毀三座書,剩下的兩座,會完完全全落入我盈匈國手中。”
太監的事情只是個插曲。
雖然太監出言不遜,但盈天海并沒有追出去,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
有了中州皇帝的圣旨,盈天海嘴角冷笑。
他已經有了八成把握。
江武泰看著古摘宇。
其他座師各個咬牙切齒,內心的恥辱仿佛要燃燒起來。
我堂堂中州,什么時候受過如此羞辱。
簡直豈有此理。
白泰空內心嘆了口氣,又好笑,又好氣。
其實不怪盈匈國咄咄逼人,都是中州自己不爭氣罷了。
但凡中江軍能阻擋聯軍十天,玉旨學宮也不至于落入如此境地,京都重地更是不會有任何閃失。
因為一軍無能,如今皇都都有可能保不住。
“別浪費時間了!”
盈天海笑了笑:
“你們的皇帝已經下令,就是要讓玉旨學宮拖延我…我滿足他的想法,也是你們這群人的功勞。”
“姜無世還真得感謝玉旨學宮的付出。”
“不過以我對他的了解,他在事后只會怪罪你們無能。”
“要不這樣,在場諸位誰愿意投誠我盈匈國,必然高官厚祿,每人在你們中州官位的基礎上,再升三級。”
“那個年輕人…我認得你,你是姜無世大閨女的丈夫白泰空,是個駙馬。”
突然,盈天海指向白泰空。
“嗯?”
白泰空的思維原本還處于游歷狀態。
這里的情況再緊急,自己也插不上手,更沒有資格插手。
突然話題就到了自己這邊,讓他猝不及防。
盈天海知道自己?
居然還能認得出自己?
簡直奇怪。
不對…是情報!
白泰空的額頭突然滲出一層又一層的冷汗。
公主還在世的時候,兩個人深夜總是會偷偷聊一聊天下大勢,畢竟公主和駙馬不應該關注這些國家大事。
那時候,公主就不止一次的說過,那些表面看似粗魯的國家,反而敬畏人才,更注重自己短板的彌補。
以往盈匈國給人的映像,就是一群只會蠻力沖鋒的野獸,從上到下都蒙昧無知,根本就不知道禮義廉恥是什么,更別提兵書戰術,別說陰謀詭計。
白泰空的名字被直接叫出來,就代表盈天海心思細膩,肯定是仔仔細細研究過中州的所有人。
白泰空自問,自己只是個區區駙馬,說難聽點,就是皇族贅婿,根本不值一提,但大公主有價值啊。
肯定是大公主遇刺,消息到了盈匈國,隨后盈匈國的幕僚們便開始研究自己。
自己是大公主身邊人,肯定知道公主不少秘密。
公主的秘密,就是中州皇朝的秘密。
一旦把不得勢的自己招募到盈匈國,自己又會起到什么樣的作用?
白泰空越想越心驚。
事實上,他內心確實藏著不少秘密,這些秘密,也都來自于公主。
白泰空自己可以高風亮節,可以不在乎盈天海的招募。
可其他人呢?
放眼京都,如自己一樣,郁郁不得志的青年,到底有多少?
中州何其之大,可功名利祿的位置,才有多少?
那些郁郁不得志者,最終會憎恨誰?
他們又會向誰去復仇?
可怕!
讓人后脊梁發冷的可怕。
大殿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白泰空,有些人滿臉疑惑。
以盈天海的地位,怎么可能認識白泰空?
這…有點不正常。
有個座師眼珠子閃爍,內心浮現出一個可怕的猜想:
大公主遇害,會不會與這個駙馬有關聯?
“盈天海,我知道你暗中買通不少中州人,可玉旨學宮的座師們,你暫時別想了。”
“聊聊正經事吧。”
“玉旨學宮可以同意比斗,但我還有個條件!”
江武泰上前一步。
他知道白泰空不可能去勾結盈匈國,繼續讓盈天海說下去,只會讓中州內部出現間隙。
現在這種情況下,所有人都人心惶惶,思考能力直線下降,容易引起誤會。
至于同意比斗的事情,他得到了古摘宇的點頭。
其實也沒辦法。
盈天海已經抵達玉旨學宮,他們能摧毀三座書樓,已經是最樂觀的預估。
如果盈天海再布置什么暗棋,很可能三座書樓都不可能摧毀。
更何況,中州是二打一,也不一定真的會輸。
洗鐘固然會拖慢武者突破速度,但終究是讓武者根基穩固,越階廝殺,也不是不可能。
最后,就是陛下的圣旨。
其實圣上的言外之意,就是要讓學宮把盈天海拖延在學宮。
盈匈國的聯軍并不是鐵桶一塊,一旦盈天海這個主帥不在,大軍必然會懈怠。
事到如今,每一個呼吸時間,對京都都至關重要。
皇都等待南門軍回援的同時,也要整備守城軍,這些都需要時間。
“條件?”
“說說!”
盈天海皺了皺眉。
這時候,話題又從白泰空身上,轉移到了玉旨五樓。
白泰空暗中松了口氣。
這個盈天海,真的可怕。
“往玉城!”
“你盈匈國大軍路過往玉城,不得傷害往玉城百姓。”
江武泰目光平靜。
“還有鐘盧城…鐘盧城的百姓也不準傷害。”
有個座師又補充道。
白泰空在一旁皺著眉,總感覺這些座師是不是腦子里有水。
往玉城都在談判階段,你提什么鐘盧城?
你怎么不讓盈匈國原路返回呢?
盈匈國打仗,就是為了燒殺搶掠,他們能放過一城,就已經是最大的限度,怎么可能放棄鐘盧城。
更何況,往玉城沒有任何守備力量,完全激發不起盈匈國大軍的仇恨,所以還有些希望。
鐘盧城是守備重鎮,守將稍有松懈都是斬立決的下場,他必然會血戰到底。
你會放棄復仇的機會?
“這條件…不行!”
“我盈天海只是個皇帝,并不是神仙。”
“我麾下大軍要吃飯,兒郎們要女人,我即便答應你們,也根本攔不住。”
“你們還有三天時間,如果你們有本事,可以讓往玉城的人三天內全部離開。”
盈天海搖了搖頭。
至于鐘盧城那個條件,他甚至都懶得去答復。
提問者,明顯就是紙上談兵的書生,根本就不懂什么事打仗。
同時,這件事情也給了盈天海一個驚醒。
雖然盈匈國也要發展文脈,但必須事事提防這群酸儒,稍有不慎,這群人就會拖著整個皇朝墜入深淵。
關鍵,他們所做的事情,完全都是正確的,這就很可怕。
規鹿山!
第四區!
秦近揚跟隨小隊,已經廝殺了一會。
這是迄今為止最安逸的時刻,有杜早其保護,秦近揚補刀即可。
到了第四區,奪舍虱終于展現出了最高階的奪舍能力。
他們居然會附著在老鼠的身上,在老鼠背上形成一個類似瘤的東西,還讓老鼠有了飛行能力。
奪舍之后,鼠虱的殺傷力翻了好幾倍。
好在林源小隊并不是一頭霧水,很明顯,他們來之前做過大量功課,雖然剛開始有些狼狽,但后來已經越殺越熟練。
秦近揚原本想單獨出去玩玩。
但第四區的鼠虱數量不算太多,杜早其又熱情,堅決不允許秦近揚單獨離開,最終秦近揚也就作罷。
其實秦近揚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到了第四區,他的桎梏威壓居然有了感覺。
距離三洗不遠了。
秦近揚專心感知威壓,就沒有精力去分神殺敵。
安逸一層也好。
等到了第五區,威壓更加龐大,到時候秦近揚也就沒必要再仔仔細細感悟,可以出手殺敵。
秦近揚回憶起那群上院弟子,依然想不通,他們匆匆上山,到底是要干什么?
罷了!
自己這群人只是剛入門的新弟子,別人做什么,與自己無關。
第四區一路安然無恙。
哪怕有些小隊相遇,雙方也都是很有默契的退開,并沒有發生任何沖突。
沒有人惹事,沒有人挑釁。
難以置信的安逸。
就仿佛發育路兩個射手在和平補兵一樣。
隊伍里也沒有人為難秦近揚,除了金滸超過來套近乎,還念念不忘慧心丹之外,秦近揚內心很平靜。
或許,這才是新手福利應該有的樣子。
不知不覺,眾人就到了第四區的終點。
可惜,第四區終點,再也沒有了慧心丹這種額外獎勵。
林源小隊回來的時間不算早,秦近揚第一時間看到了燕少羽。
很明顯,這孩子收獲很大,也出盡了風頭,小隊里所有人都諂媚的看著他,那個叫溫田藍的姑娘也混到了第四區終點。
她是在場為數不多的未洗鐘武者,能走到這里,足可以稱得上一句天選。
吳存貴一張臉和鞋底子一樣,又黑又扁。
他心心念念的仙女,時時刻刻都貼在燕少羽身旁,看樣子,只要燕少羽點點頭,溫田藍隨時愿意去洞房。
吳存貴頭發大把大把的掉,五臟六腑都要氣穿孔了。
胡崇啟也已經歸來。
看到秦近揚之后,胡崇啟那張死人臉終于是露出笑容,朝著秦近揚微微點了點頭。
秋隊和外國弟子似乎發生了一些沖突,秋隊有人負傷,也是第四區唯一負傷的隊伍。
到了第四區終點,人便更少了。
元岸棋早早等在這里。
他眼皮總是跳,總覺得要發生什么事情。
“哈哈哈…這規鹿山,不過如此嘛!”
元岸棋催促眾人趕緊兌換虱血,突然,聽到山下傳來一陣喧囂。
隨后,一行人橫沖直撞,毫不客氣的走到第四區終點。
這群人穿著古怪,每個人身上都有毛皮,但還搭配著綾羅綢緞,完全沒有任何搭配可言,仿佛是純粹堆料子一樣。
“你就是元岸棋嗎?”
為首的毛皮青年站出來,居高臨下俯視著元岸棋。
“他們是盈匈國的人!”
有個弟子猛地喊道。
聞言,人群一人騷亂,弟子們紛紛站起身來。
盈匈國是中州敵對國家,長年在中州邊境騷擾。
不對啊。
盈匈國的人,憑什么能上規鹿山?
三國弟子也紛紛站起身來,滿頭霧水。
中州什么情況?
和盈匈國也結盟了?
“何事?”
元岸棋是大弟子,自有一番氣度。
“你的父親,殺了我的師傅!”
毛皮青年眼神有些落寞。
“我父親殺的人太多,你師傅又是誰。”
元岸棋是元先恭,當年和亂王爺是一批的弟子,上院院卿止王爺,也是父親的同窗。
這是元岸棋的驕傲。
“你父親很勇猛,但已經被我父親斬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