糞郎張習慣被拒絕,那張臉很苦澀,也很疲憊,他麻木的苦笑一聲,便準備離開。
突然,有個英俊到無法形容的青年小哥,澹澹的叫住了他。
“公子…您,有事?”
糞郎張有些卑怯的看著眼前少年,少年氣質超凡脫塵,猶如天上的太陽一般。自己站在他面前,活脫脫一只臭蟲,渾身散發著不該活于世間的卑賤,似乎和對方說句話都是褻瀆。
他嗓子都結巴了。
“張兄弟,別急著走。一會泡澡,泡舒坦再去忙。”
秦近揚朝糞郎張點點頭,很溫和的笑了笑,他臉上并沒有高高在上的傲氣,言語間稱兄道弟,反而像是一起挑糞的工友在打屁吹牛。
糞郎張滿臉彷徨,一時間都沒明白秦近揚話音里的意思。
他腦海里一只回蕩著三個大字:張兄弟。
這樣神祇一樣的少年,居然稱自己張兄弟。
再看秦近揚真摯的眼神,他眼眶瞬間就濕透了。
這是一種把自己當人看的神情,沒有嫌棄,沒有厭惡,也沒有漠視,甚至讓他想起已經去世的劉家老祖母。
回憶起那個慈祥的老者,糞郎張內心又是一陣刺痛。
秦近揚走上前,正在和浴場的掌柜談價錢。
包場的價格極高,掌柜很固執,絲毫不退讓。
秦近揚身上雖然有些銀子,但他也不能亂花錢。
系統任務是洗凈糞郎張的污穢,包場一天足夠。
偏偏掌柜得寸進尺,非要包場三天。
“那就算了,我也不過是愛管閑事,有這銀子,去哪個浴池不是貴賓!”
秦近揚瀟灑轉身。
慣的你毛病。
果然。
掌柜又舔著臉追上來。
生意難做啊。
這段時間沒有收入,偏偏還得加大投資,一不小心就欠下一屁股債,再不還錢,老爹傳下來的浴場都保不住了,連房產都得抵押出去。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特殊時期特殊對待。
當務之急,是先把這山留住。
秦近揚點點頭,痛快給了銀子,掌柜黑著臉,一副吃了血虧的表情。
不遠處,有個干瘦干瘦的老頭,一直在看熱鬧,他全程不言不語,極其安靜。
掌柜拿了秦近揚的銀子,轉頭朝老頭搖了搖頭。
“今天閉門謝客,你也走吧,承包出去了!”
這老頭也是個怪人,每次都選最便宜的池子,一泡就是一整天,也不怕泡死他。
要知道,浴池里的水是靈藥勾兌而成,溫度奇高不說,對皮膚也有很強的滲透性,即便是武者皮糙肉厚,一般也就泡兩個時辰到三個時辰左右,如果是普通人,堅持半個時辰就是勐士。
掌柜估計,糞郎張也就支撐半個時辰。
最多再加一刻鐘。
畢竟是敢于潛入糞海的勐人,可能有天賦異稟的地方。
掌柜說話,老頭面無表情,仿佛啞巴一樣,默不作聲。
以前,他也沒有說過話,只是把最便宜的銀子放在柜臺,就自顧自去泡浴池。
沉吟了一會,老頭轉身,悠悠離開。
“等等!”
掌柜突然叫住了老頭。
“你也算是熟客,這條街我這浴池算最便宜了。你如果實在想泡,又銀子不夠,我給你添點吧,”
掌柜突然給老頭扔去一些碎銀子。
他苦笑了一聲。
我還真是個賤種,自己都窮成這德行了,居然還幫別人去泡湯。
罷了!
浴池在父親手里興盛,在我手里落寞。
熟客不多,老頭算一個,就當賣個人情,討個好彩頭。
另一邊,糞郎張跪在地上,不斷朝著秦近揚磕頭。
眼前的俊美少年簡直就是大慈大悲的神仙。
他包浴場的原因,居然僅僅是為了讓自己去泡湯。
我一個卑賤的糞叉子,我何德何能啊!
糞郎張手忙腳亂,把身上所有的銀子都拿出來,可俊美少年根本就不收。
糞郎張感恩戴德,恨不得把秦近揚給供起來。
“別動不動就跪,也沒有誰比誰卑賤,萬一你以后飛黃騰達了,請我喝碗酒!”
秦近揚嘆了口氣,把糞郎周扶起來。
糞郎張下意識躲閃。
他身上臭,雖然衣服已經反反復復洗了數十遍,但他還是認為自己臟,不能玷污了神仙。
“老伯,如果銀子不寬裕,你也進來泡泡?今天免費!”
秦近揚轉頭看著老頭。
掌柜給老頭銀子的一幕,也讓秦近揚重新審視了唯利是圖的奸商。
話說回來…
世界上哪有什么絕對的壞人。
不得不承認,商業越發達的地方,服務業就越是登峰造極。
就浴池的水準,已經遠遠超越了合嵐山莊。
這還是瀕臨倒閉的店鋪,那些熱鬧非凡的超然大澡堂,可見一斑。
雖然已經瀕臨倒閉,但里面的各種設施齊全,浴池里蘊含的靈藥也夠強效。
糞郎張低著頭,一頭扎進浴池。
里面的浴池有好幾個,糞郎張選擇了最角落的那個。
老頭倒是不客氣,一句話不說,就挑選了位置最好的圓形浴池,之后他坐在水里,閉目養神,全程背對著秦近揚。
秦近揚沒有洗澡的想法,就找了個桌子在喝茶。
浴池里有上好的客房,秦近揚決定就在這里過夜休息。
果然,糞郎張并沒有堅持太久時間。
掌柜雖然低估了他,但也沒低估多少,剛剛支撐了一個時辰。
爬出浴池之后,糞郎張身上的味道一干二凈,反而有一種澹澹的藥材香味,這香味可以穿透出很遠,并且保持很久一段時間。
這也是劉家判斷糞郎張能否上香的因素。
“多謝恩公!”
糞郎張穿好衣服,再次跪在秦近揚面前。
“恩公,以后您如果有什么差遣,我必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糞郎張可能是讀過幾頁書,嘴里時不時冒出一兩個成語。
“報答就不必了!”
“對了,你有沒有伙伴…反正浴池已經包下了,不如叫他們也一起來泡泡?”
在糞郎張的臉上,秦近揚甚至看到了一些小狗子的影子。
他突然回想起在雜役堂的艱苦歲月。
那時候別說泡浴池,削完土豆皮胳膊都要斷裂,連洗臉的力氣都沒有。
晚上躺在漏風的茅屋里,高二虎總能悄悄拿出點雞皮雞屁股讓自己解解饞。
時過境遷,再回憶起那些歲月,內心都有些感動。
“恩公…”
糞郎張抬起頭,整個人都驚呆了。
讓自己那群卑賤工友也來泡浴池?
他難以置信。
“對,都來泡吧,告訴他們,不要錢…免費!”
秦近揚又重復了一遍。
“遵命!”
糞郎張回過神來,狠狠磕了幾個頭:“恩公,我不能讓您白白受損失。我們雖然貧苦,但身上也有些碎銀子…我們付錢,我們可以付錢。”
話音落下,糞郎張轉身跑出去。
一邊跑,他一邊擦眼淚。
他挨過最毒的打,挨過最長時間的餓,也聞過最惡的臭,可糞郎張天生心硬,向來不哭。
當初劉老祖母贈飯,他哭過一次。
老祖母病故,他哭過。
現在,他被當成個人對待,他繃不住了。
浴池掌柜就在秦近揚身旁不遠處。
糞郎張走后,秦近揚轉頭看著掌柜,眼里還有些訝異。
“我以為,你會阻攔我!”
見老板不動聲色,這次秦近揚先開了口。
“呵呵,攔什么!你包場了浴池,就是最大的主顧,來者是客,做生意哪有和客人作對的道理。”
“更何況,這爛攤子你也看到了,上個月這里死了個玉旨學宮學員,所以就成了兇浴,以后也可能也沒有什么買賣…說實話,如果沒有你今天的金葉子,我連債都還不起。”
“現在還了錢,無債一身輕,我可能要關門大吉了。”
“以前嘔心瀝血,不斷提升浴池格調,最終還是倒閉的下場…唉,隨便折騰吧,反正最后一天了!”
一口氣卸下去,再想提起來,就難如登天了。
如果沒有秦近揚這筆銀子,可能掌柜被迫還得堅持,等待奇跡。
可現在卸下了包袱,掌柜就再也沒有了撿起來的勇氣。
他嘴角強行扯出一抹笑,臉上又心如刀絞的苦澀,也有如釋重負的輕松。
唯一心痛的地方,是辜負了父親一輩子的心血。
掌柜依稀記得,自己很小很小的時候,往玉城還沒有如今的規模,父親生活貧困,就在城外搭建了一個小茅屋,日子過得戰戰兢兢,吃了上頓沒下頓。
隨后,往玉城擴張,自己家的破茅屋,就成了城內的宅子,還靠近街道,是門臉房。
因為玉旨學宮的少俠們剛正不阿,所以沒有惡霸來霸占房屋,父親跟著其他鄰居一起,抵押房產,找朝廷的錢莊借貸,經營起了浴池。
后來,掌柜的碗里有了肉,一家人日子越來越好,父親還娶了兩房小老婆。
父親臨死前,眼里甚至都沒有自己這個兒子,只有這小小的基業。
浴池改變了父親的命運,改變了這個貧窮的小家。
父親死了沒幾年。
可惜,家業卻毀在了自己手里。
很快,糞郎張就領著幾個相熟的苦力過來。
他們各個五大三粗,看穿扮都是往玉城最底層的勞工,可能是來浴池的原因,這些人都換了干凈的補丁衣裳。
通過和掌柜閑聊,秦近揚又得知了一些事情。
原來浴池里的靈藥,對普通人也有極大的好處。
特別是這些天天勞累的苦工,他們肌肉長年處于過量使用狀態,關節更是承受著難以想象的重壓。
久而久之,他們被疼痛折磨的不堪重負。
如果在靈氣濃郁的浴池里浸泡半個時辰,就能使得肌肉超量恢復。
稱之為靈丹妙藥都不為過。
以前也有浴池對普通人開放,但也是稍微富足點的平民,而且一般都是在傍晚時,那時候也藥液即將失效。
卑賤的苦勞工,根本沒機會踏足。
后來,高貴的武者嫌棄平民,便刻意拒絕接納過普通人的浴池。
久而久之,浴池為了做武者的生意,便不再接納普通人,這規矩也成了不成文的規則。
特別是又臟又臭的苦力工,更是浴池禁區。
得到靈藥滋養,苦力們在浴池里紛紛吟呻出嘆息。
有幾個苦力腳掌腫脹,皮膚青紫,眼看都要炸開了。
有些手掌畸形,已經不能正常彎折。
通過靈藥浸泡,這些折磨人的毛病開始緩解。
你成功讓張姓小哥泡澡,贈予他前往靈堂上香的機會,一顆感恩的心,比花朵還要芳香,獎勵潛能900點。
你承包的浴池,緩解了苦力甲的肌肉水腫,成功保住了一只手,也挽救了一個搖搖欲墜的家庭。那只手臂覆蓋滿了傷疤,可疼痛卻換成糧食,讓小小的茅屋充滿歡聲笑語,獎勵潛能800點。
苦力乙因為雙膝肌肉壞死,已經有了輕生的念頭,你承包浴池,緩解疼痛。有些人的世界里一片漆黑,那唯一的一束光,名叫希望,獎勵潛能700點。
苦力丙想給豬仔蓋窩棚,無奈被石頭砸傷胳膊,你送出痊愈的希望,苦力丙傷情有所恢復,可憐的紅燒肉們即將有新窩棚,未來可期,獎勵潛能800點。
苦力丁…獎勵…
苦力戊…獎勵…
苦力己…獎勵…
苦力庚…獎勵…
一連串獎勵響起,秦近揚自己都懵了一下。
沒想到,底層苦力所承受的痛苦,比想象中還要嚴重。
秦近揚執意不要錢。
可苦力們也有尊嚴,他們拜托糞郎張把銀子送來,死活都要讓秦近揚收下。
底層苦力雖然沒讀過書,但做人的道路他們懂。
更何況,其實在往玉城,底層苦力賺取的酬勞也算可圈可點,雖然和富家翁比較還是天差地別,但和其他城池對比,已經讓人羨慕,起碼告別了吃不起飯的狀態。
秦近揚推辭不過,最后突然把所有銀子都送到掌柜面前。
“相逢即是緣,銀子不多,就當你開門做生意的本錢吧!”
秦近揚目睹掌柜給老頭碎銀子,對掌柜的看待有所改觀。
應該也是個善人,之所以精于算計,可能也是被環境逼的。
掌柜滿臉錯愕。
他想不通,眼前的小哥為什么會把銀子給自己。
之前談價錢的時候,自己和小哥還發生了一些不愉快。
“別客氣了…這些人身上都有傷,一天、兩天也好不了。萬一你東山再起,或許哪天大慈大悲,還能幫幫他們。”
秦近揚笑道。
“那在下…就不推辭了!”
掌柜深吸一口氣,最后點了點頭。
他是真的缺銀子。
掌柜簡單利落的清點了一下銀兩。
很少。
和出手闊綽的武者對比,這些銀子真的杯水車薪。
但積少成多。
如果泡浴池的人足夠多,那碎銀子也能積起不少。
掌柜腦海里突然出現個大膽的想法。
如果…
我另辟蹊徑,不做武者的生意,不做富貴人的生意,反而打開門,專門接納這些底層勞工。
那會怎么樣?
收入會驟減?
不一定!
還真不一定!
首先,武者雖然給銀子多,但武者數量少啊。
富貴人也一樣。
有錢人,終究是少數。
這條街有很大、很豪華的浴池,里面的湯池用料考究,都是翡翠和白玉打造,自己這地方裝修過時,顯得寒酸。
來寒酸浴池的武者,兩種情況。
第一,是喜歡清凈。
第二,是身上錢不多。
以前沒死人的時候,浴池也僅僅保持個收支平衡,有時候還賠錢。
究其原因,就是顧客少啊。
如果放開門做生意,無限制接納普通苦力工。
海納百川,積少成多。
糞郎張只是一個人,他的朋友只是往玉城勞工里的九牛一毛,還有大批人想泡浴池,卻被拒之門外。
如果都來自己這里…
掌柜心跳越來越快。
仔細算算總賬,似乎也能收支平衡。
如果一切順利,甚至還有點賺頭。
伺候武者大爺們,自己得賠著笑,沏著好茶,時時刻刻小心翼翼,稍有不慎就得罪了大人物。
而這群苦力則不同。
他們反而會小心翼翼,生怕得罪自己。
沏茶?
給口涼水,苦力們都得感恩戴德。
還有一點。
伺候武者,得用最優良的靈藥入浴,藥效稍微欠缺一些,武者便能感知出來。
普通人就粗糙多了。
他們反正也承受不了多少靈藥滲透,甚至雜質越多,效果反而越好。
這樣一來,成本可控。
往玉城有玉旨學宮的學員們維持秩序,自己開門做生意,也不怕得罪武者。
不對勁哦…
那我以前是在干什么?
我以前是賤得慌?
明明可以站著掙錢,我為什么要跪著求人?
以前是陷入了牛角尖里。
這條街所有掌柜都在爭破頭去伺候武者大爺,沒有人能瞧得起勞工,別說勞工,平民中的富人,他們都瞧不上眼。
如果浴池接納普通勞工,浴池就會被武者老爺們嫌棄。
但我破罐子破摔,反其道而行,反正我的浴池里死過人,你們嫌晦氣,橫豎都不會光顧。
與其倒閉,還不如背水一戰。
掌柜一拍桌面。
他舔了舔嘴唇,心臟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跳動著。
“這位小兄弟,大恩不言謝…我如果有東山再起的那一天,我肯定報答你大恩大德!”
突然,掌柜朝著秦近揚彎腰行禮。
“啊…免禮,免禮…我怎么就給你大恩了…”
秦近揚下意識放下茶杯。
你給了掌柜東山再起的希望,獎勵潛能700點。
鉆牛角尖的人,眼前一片漆黑,你給了掌柜一絲光明,掌柜成功找到新路,獎勵潛能700點。
掌柜覺醒,百姓受益,有時候不經意間的一團螢火,就是無窮善因,獎勵潛能1000點。
又是一連串提示音響起。
秦近揚有些莫名其妙。
掌柜面色潮紅,匆匆離去。
糞郎張已經前往劉府,他要跪在門外,給老祖母守夜。
勞工們紛紛告辭離開,他們還要連夜勞作,以求多賺些銀子。
浴場里,只剩下了秦近揚和那個啞巴老頭。
秦近揚起身,也準備去客房休息。
臨走前,他看了眼老頭。
還在泡!
背對著自己,枯瘦的身形,是真的能泡。
難道是老魚精?
鱷魚精?
古怪!
一夜無話。
大清早,秦近揚穿戴整齊。
今天是報名的時間,玉旨學宮要確認身份,如果沒有意外,下午新員們就要集體趕往規鹿山。
路過浴池區,秦近揚發現老頭還在泡。
這一晚上,他都在泡?
真的是老魚精?
“老人家,實在不行,就明天再泡吧,小心風濕!”
秦近揚搖搖頭,準備離開。
他也是隨口一勸,估計沒什么用。
“你…有點特別!”
剛走幾步,老頭抬起頭,居然開口說話了。
聲音很尖,讓人有些不舒服。
“啊?”
秦近揚愣了一下。
原來不是啞巴。
稀里嘩啦!
老頭突然站起身來:“小兄弟,我看你挺熱心,可以幫我搓個背嗎?”
秦近揚眉頭皺了起來:“我?給你搓背?”
“你是句句不提錢啊,真不客氣…”
罷了。
老頭泡了一夜,別泡出毛病來。
大學時,秦近揚和室友也互相搓背,是有些技術在手上的,這么多年沒有施展,也不知道手生了沒有。
“好,你趴下吧!”
秦近揚笑了笑,走向老頭。
這老頭…
是太監?
突然,秦近揚看到老頭有些殘缺。
之前他背對著眾人,身軀趴在浴池邊緣,只留下一個枯瘦的背。
難怪,聲音有些尖銳。
原來是個太監。
秦近揚收斂心神,也沒有表現出太多的異樣。
他也算見過了大世面,處置過韓公公的尸骸,和陳公公關系也還可以,對太監不至于抵觸。
好久不搓,秦近揚手法明顯有些生疏,但伺候土著,已經登峰造極了。
很快,搓完收工。
他差點脫口而出一句話:老板,打個鹽?
不裝了,攤牌了,秦近揚在桑拿干過暑期工。
老太監渾身舒坦。
秦近揚搖了搖頭,準備離開。
“小友,你不好奇我是誰?”
見秦近揚悠然離去,老太監反而有些訝異。
“萍水相逢的澡友吧!”
秦近揚愣了一下。
我見的太監多了,你有啥好奇的?
你和韓公公的傷疤都大差不差。
“我姓江…咱們還有還會見面的…你幫我搓背,我送你個小禮物吧!”
“這只令牌,可以免你一死…當然,僅限于觸犯玉旨學宮的律法,皇朝律法不作數!”
“留著吧,希望你用不到!”
老者屈指一彈,秦近揚下意識伸手。
觸感冰涼,是一枚拇指大小的玉佩。
“免死金牌?玉旨學宮還有這玩意?”
秦近揚勐地抬頭。
姓江。
太監身份。
他腦海里突然出現一個大人物的名字。
可眼前的老太監,卻早已經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