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機器白昊已經清楚的說明,連個形都沒出來呢。
進了車間,白昊指著機器:“您老看,這玩意就是一堆鐵呢,想變成實物,我估摸著一年起步,兩年不算長,三年不意外。”
黃老卻說了一句:“五年,不算慢。”
這種東西,黃老心中明白,很難。
但,這個車間里有寶。
一臺只有不足三米的小機器,最大只能壓零點二的鋼板,實際上這里壓的全是白鐵皮。
因為白鐵皮夠軟。
封遇春就在這里。
他讓黃啟琺代替了自己在五軸研究核心小組的位置,說擠不過份,因為水平差的有差距。說是讓,也合理,是封遇春帶黃啟琺去研究室的。
此時,封遇春專項研究這個彎板機。
一點四米的白鐵皮放機器里,這機器就是白昊用粉筆堆的模型,橫向二十四個可變壓力點,縱向六十四個可變壓力點。
上下都有。
白鐵皮放進去,機器卻沒動。
白昊準備上前打招呼,黃老伸手一擋,他要看下去。
兩個數學博士正在電腦前瘋狂的輸出。
一名電腦編程博士在調校程序。
就這樣,那怕白昊和黃老就站在一旁,也沒有人注意到他們。
足足二十分鐘過去了,一名博士舉手:“演算結果,可以成功。”
站在機器站的一名工人舉手:“液壓正常,機器所有組件正常。”
負責程序的舉手:“造型完成。”
一直盯著面前屏幕的封遇春一巴掌拍在啟動按鍵上。
機器開始咬合,所有人都站了起來,緊緊的盯著機器。
黃老這才開口:“船用雙曲,呈復雜的三維曲面形狀,這個應該是帆形板。今天之前,幾乎全是拼接的,今天之后,看你九廠了。”
很快,咬合松開。
好幾個人上去檢測。
封遇春看到數據搖了搖頭:“不合格。”
所有人回到各位的位置,重新計算。幾位老師傅開始檢查機器,看剛才有沒有那根壓力柱沒有起作用。
而編程的人也在檢查的程序是不是有問題。
封遇春這才看到白昊了。
封遇春走過來的時候黃老開口了:“嚴格意義上,你們在原理上已經成功了,你所謂的不合格應該是數據沒有達到要求。”
“黃老,沒想到您老竟然來九廠了。”封遇春快走幾步迎了上來。
此時,所有的研究人員依舊在忙自己的事情,根本就不管旁邊有誰在,和他們沒關系的事情,絕對不能影響他們的研究。
黃老與封遇春用力一握手:“封教授,了不起。這是一個偉大的機器,以往曲面船板的成形,靠的是操作人員的個人技術和經驗。造這東西的都是工作條件很差的地方,而且全人工的效率很低,話說這幾年優秀的大師傅沒以前那么多了。”
“不敢在黃老您面前自稱教授。”
“教授就是教授,二十年前就是教授,現在還是。聊聊這東西。”
封遇春一側身:“這個,我們初步研究,主體是由多頭壓柱裝置、液壓系統、控制系統、計算機數據系統組成,后期考慮加上光柵三維板形測量系統。這個沒有進料軌,靠人抬的。”
簡單介紹了機器之后,封遇春又講:“這個是一點四米,并不是可以無限擴大,從理論上講,就算我們成功了,那邊的正式實驗機也只能壓十四米,最大不超過十四米八。再往上增加,不是靠增加多頭壓柱這么簡單,這是一個系統化的機器。”
都不是外行,這原因不用解釋。
主臂一點四米,強度是多少,增加零點一米,要增加的強度不是百分之幾,可能是幾倍。
考慮到整機的協調性,封遇春也通過計算,定了十四米的這種設計。
簡單的聊了一會,黃老就告辭了。
在黃老看來,封遇春的研究細節他不想插手,更不合適去看,能讓他進到實驗室與研究現場,已經是九廠給足了他面子。
他在意這項研究。
因為未來。
接下來,黃老想看一眼九廠命名為生命探測儀的原形機。
讓白昊意外的是,黃老先出示了一份正式的公函,站在門口卻沒有邁進實驗室半步。
白昊看著公函,是一份許可證。
九廠婆婆之一的六工部發的,上面非常嚴肅的寫明了允許黃老在依照九廠相應規則的情況下,參觀白昊的有關生命探測儀的實驗室。并觀摩實驗過程,但不允許有任何的記錄,與帶走任何數據。
白昊看到這玩意,也不知道應該怎么辦呀。
黃老卻不急:“等一下,相信許處長正在檢查老陳那里,他想看到你們某項絕緣材料的相關實驗數據,以及實驗室的實物。”
“啊,恩。”白昊也不知道應該怎么回答了。
一直到許正陽到了,非常正式的檢查了相關手續。
不止如此,還對黃老攜帶的物品作了檢查,然后才允許入內。
輪到白昊了。
許正陽低聲說道:“請廠長把傳呼機之類的物品放下,任何非實驗室的電子物品都不得帶入。”
“這個,好的。”白昊趕緊把身上摸了摸。
別說是傳呼機了,連鑰匙什么的金屬物都放在小筐里。
到了門口,黃老示意請白昊先進。
白昊退讓,黃老再次請白昊先。
白昊只能先推開門進了實驗室,正在作實驗的冷凝霜回頭一看是白昊,轉回頭繼續作實驗的同時說道:“白廠長,我需要點支援,研究到現在我才發現,我的數學實在不及格,我有幾組非常復雜的數據要計算,我怎么算都不對,有計算機也不行。”
白昊看了一眼黃老,黃老示意這是白昊的地方,白昊作主。
“冷教授,前幾天我看到一篇文章。來咱東園大學支援的一位教授寫的,倒是不長。他提出測量儀器與應用數學的發展,申請咱們東園辦數學系。”
冷凝霜坐在椅子上一轉身,這才發現還有人。
但他不認識。
白昊上前作了介紹之后,拿出那份授權書。
冷凝霜的臉上突然變的很傷感,低聲說道:“我知道,我出身不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