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鄭建國去了實驗室。
一開門,屋內一股子酸臭味就往外飄。
鄭建國馬上問:“這么熱,你們不開空調嗎?”
距離近的一人一邊忙著手中的活一邊回答:“空調太費電了,一開空調萬一跳閘,研究到一半就不廢了。”
鄭建國伸手去開空調,馬上人有過來擋:“不敢開,那邊機器足一千瓦呢,空調一開就跳。”
鄭建國啪的一下將空調這邊電源電閘推了上去,然后伸手就按開關,同時說道:“這屋子裝的是二十五安的開關,配的是三十安標準的真正四平方的銅線,你讓這空調給我跳個閘看看。”
林鶴鳴這才抬頭:“我忘了,學校里我們那樓,開一個空調偶爾會跳閘,開兩臺必跳。大功率的實驗儀器使用之前要先樓上樓下打招呼,否則難說會毀了誰正作的實驗。這一忙,我就忘了說了,倒也習慣了滿身汗作實驗的感覺了。”
“說正事,付主任問,實驗進行到那一步了。”
“這個。”楚鶴鳴拿著遙控器一點。
一個足有五十寸的大屏幕亮了。
“背投式,這東西缺點太多了。房間里不能有明亮的燈光,而且每秒只能顯示二十五幀,清晰度也不行,而且還會閃爍。所以,造這么大是極限,造一百寸也行,那基本上看不成了。如果小一點,四十寸,效果還能再好點,這東西我們需要再研究。”
林鶴鳴解釋完這個,又指向另一個。
“你必須承認,托西巴在電視機技術上絕對是世界頂尖的水平。他們實驗中尼索的技術,菱形的技術,還有他們自己的等等,這些技術他們估計也是搞結合,但白昊腦子靈光。”
“純平,二十五寸。”
這個時代的電視機,都是球形面的。
平面電視,根本沒有。
鄭建國湊了上去:“能亮不?”
“不能,還有幾個技術沒有完成。行輸出變壓…叫高壓包你能聽懂。這東西,咱們這次怕比小倭子強了。你是否知道,九廠有項新技術,再加上工電高壓研究室的幫助,還有賀秋豐的改進,咱們的線圈效率更高,這東西,一萬兩千伏。”
鄭建國追問了一句:“帝都無線電廠引進小倭子零件,還有滬市無線電廠引進的那顯像管生產線,他們的高壓包多少伏。”
林鶴鳴不知道。
有人知道。
一個年齡與他相近的人停下手中的實驗說了一句:“六千伏左右,七千是極限,七千五一堵墻。”說完,繼續他的實驗。
林鶴鳴指了指他們的研究:“一萬兩千伏,給大顯像管專用的。上下流產業配合到位,二十五寸電視機,材料成本能控制到八百以內。”
“懂了,我走了。你們需要什么就開口,順便說一句,九廠是三線路,就算全京兆停電,九廠都不會停,實驗室也不會停。最后一道防線,咱們有超大功率柴油發電機組,一串。”
林鶴鳴豎起大拇指。
然后繼續他的實驗。
他是負責光。
他在這實驗中能幫上大忙,但其余的部分,還是軍電請來的一個團隊給撐著。
鄭建國回到辦公室,付強正對著電話罵人呢。
“誰。”
付強將電話重重的放下:“晉州一個小破廠子,作的夾盤還行。這一次竟然過來給老子討價還價,說九廠不行了,他們不打算支付那百分之五。”
“然后呢。”鄭建國給付強泡上茶,大茶缸子抓點茶葉,然后倒滿水遞了過去。
付強接過放在一旁,給氣的樂了:“行,為什么不行。他們交回九廠給的技術,然后從鳳凰山城機床國產化的名單給踢出去。”
“他們呢,不樂意了。說技術有什么,就是幾張紙。再說了,鳳凰山城的機床組裝采購九廠也管的太寬了,這是借機…”說到這里付強停下了,臉色微變。
鄭建國也意識到了。
百分之五,這讓許多廠子不怎么情愿。
眼下有機會刁難,肯定會聯手搞事。
此時,付強終于明白了一個事實。
付強說道:“難怪國外有什么專利保護,這邊花錢,沒日沒夜研究出來的東西,有些廠子就想不給錢白用,這事確實有些可惡。”
鄭建國卻相當的淡定:“這不是事,咱們有專利局的。”
付強沒經歷過這些,只是胸口感覺堵的慌,非常的不舒服。
接下來幾天,九廠可以說經歷了狂風暴雨的沖擊。
當滬市無線電四廠終止合作的公函送到九廠的時候。
付強住院了。
是鄭建國要求的,這老爺子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從容與淡然,再這樣下去,人一定會給氣出個好歹來。
但,這場暴風驟雨持續了八天,到第九天的時候,第一道不同的聲音出現了。
滬市無線電工會組織全廠工人到滬市辦公大樓前請愿,請求工人兄弟接管滬市無線電四廠。
一位老工廠跪在辦公大樓前,聲嘶力竭的高喊著:“危難之時,工人兄弟一條心,四廠二十多年了,九廠連十個月都沒到,那還是個孩子,要護著,不能丟。”
當天,第一條官宣出現。
嶺南東省,羊城十八家廠子在聯名力挺九廠之后,羊城官宣,羊城全力支持。
緊接著,新區市劃地一萬畝,籌措資金給奔小康工廠搬遷之地。
次日,平江市、臨安市官宣,滬市無線電四廠出多少錢,兩市補利息,愿意接收奔小康在滬市的工廠。
豫州省官宣,他們窮,但卻能組織一萬名高中以上學歷的人。
這些都是喜慶的消息。
圖里紅特意買了幾個小菜,還拿了兩瓶酒過來。
“嘗嘗,秦淮狀元紅。”
白昊也摸了一瓶酒:“嘗嘗,八二年的西鳳。”
“恩,小一杯。”
一兩的杯子,白昊將面前的秦淮狀元紅一口干。
半兩的杯子,圖里紅將八二年的西鳳一口悶。
“恩,好酒。”白昊稱贊了一句。
圖里紅一腦袋砸在桌上。
“扯呢,這是什么酒。”
“六十五度,八二年的西鳳。”
圖里紅一豎大拇指:“洋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