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蕠很滿意張建國的回答，看來張建國聽進去自己的建議了。
多讀書，增加知識，學習如何管理一個工廠，加上張建國是工人出身，深入工人當中了解廠子。
白蕠一指窗外：“九分廠，就不是一個生產產品的地方。我看過新廠區的規劃圖了，你看了嗎？”
“看了。”
白蕠問：“象什么？”
“恩。”張建國想了想：“我說不好，但不象工廠，昊子還讓人蓋了許多小樓，竟然還挖了人工湖，引了浐河水過來。還有，昊子似乎又多討要了幾十近百畝地皮，直接把原先的廠區擴大到了浐河邊。象公園，象興慶公園。”
白蕠拿出一張簡圖：“東邊是浐河，西邊是杜陵塬，南邊就是古樹群因為有皇陵，白昊已經遞了報告，要讓九分廠出資維護那邊千年古樹山林，我想這報告肯定會批復的，主廠區他空著，因為他沒錢建。”
張建國不太明白：“昊子建一個公園干什么？”
白蕠收起簡圖：“你不明白，事實上能看透這事的人不多，這是一個名為工廠，實為研究所，而且可能未來帶一個學院園區的地方。”
“能掙錢嗎？”張建國有些擔心。
“能。”白蕠大概看透了白昊想法。所以，她才提議將秦科電的一部分訂單分到其他的省去，一來是扶持其它省，二來不能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
張建國這時問了一句：“那李強那事？我聽說封教授和伍教授去找昊子聊了。”
白蕠用筷子指了指張建國的飯：“吃飯，然后過去看看。”
十幾分鐘后，白昊的辦公室。
白蕠到了，還沒有到門口就聽到吵架聲，封教授那聲音大的嚇人：“姓伍的，你少裝大尾巴狼，老子在這里把話扔下了，減小缸徑、增加排數、加大空隙，四排七缸，我保證這東西又小功率又高，半噸之內絕對可以輕松起飛。”
伍千野托著下巴在考慮封遇春的話。
封遇春指著大板上的圖，還有旁邊的兩個傳真件：“你看，梅林的V型，這結構多復雜，這種小東西需要的就是可靠、穩定、夠輕。”
“恩，體積變大也會增加重量，也會增加風阻，這種小東西有個三百千瓦的功率就夠。”
“二百就夠。三百千瓦裝上四個，都夠拉起一架小型貨機了。這東西數據擺著，明面上的東西，你能唬住誰，數據一擺只要不是笨蛋，基本上都能算出來。”
張建國和白蕠站在門口聽的傻眼了。
你們不是來勸白昊的嗎？
這會在干什么。
兩人靠前一看，白昊的大繪圖板上，帖著兩張模糊的傳真件，然后是兩副草圖，畫的東西竟然是星形發動機。
星形發動機只有一個用途。
飛機發動機。
看到張建國，封遇春招了招手：“建國你過來，以你的手工能不能搓出這個閥的環裝結構，精度需要零點零三毫米。”
“很簡單。”
“還有，你師傅能不能編出咱們機床用的曲軸加工方案，或是有沒有辦法加工兩根精度比較高的曲軸。后天哈斯公司的零件到，我們先組裝一臺高精度四軸來，然后先整一個傳說中的真圓缸筒來。”
“等一下。”張建國有點糊涂：“封教授，您這是要干什么？”
“不是我。”封遇春擺了擺手：“咱們四軸沒有干過什么真正有挑戰性的零件，測試數據不夠，改進的方案也沒什么推進，所以昊子準備造一架小飛機，能飛的那種，我們就試試。”
張建國驚呆了：“造飛機，為什么要造飛機。”
楊柳這時往后縮，她要躲。
一直以來節儉的她，現在這飛機是為她造的，至少名義上是。她緊張的手心都是汗。
封遇春才是嘴里沒門的，當下就說道：“你閨女不是在五月有個熱愛天空的全市中小學的活動嘛，天空不飛上去，能叫天空，所以造一架飛機。”
張建國聽完第一反應就是解皮帶，然后一雙眼睛就盯向了楊柳。
白昊這才慢吞吞的說道：“造飛機的錢，包括原料都已經采購了，預算六十萬美刀，這又不花九分廠的錢，誰來查賬也說不出個什么。正好借這個機會整合一下團隊的研發與動手能力，也深度開發一下四軸加工中心的潛力。為研究五軸打個基礎，我認為合適。”
“對，我們支持。”伍千野也想試試。
這時李三炮也推門進來了：“我也認為合適，在漂亮國給的V型與星型兩臺發動機的基礎上，我們自己研究輕便實用，沒什么不好。研究這東西咱大老粗不太懂，但想來研究總是好事吧，有些東西萬一搞不定，我就去請我那本家來幫手。”
本家。
秦州有二李，四大巔峰八級工之二，車鏜工李三炮、鉗工李二娃。
而且李二娃還就是櫟陽航空廠的人，就是造飛機的。
白蕠退到門邊，看到一臉懵圈的張建國，還有滿臉興奮的楊柳，捂著嘴笑了。
沒錯，搞研究這事怎么都是好事。
雖然說造飛機實在太瘋狂，可為什么要阻止呢。
張建國是沒看到，九分廠這邊要的是團結，是一個大家庭的感覺，白昊想留下這些人，無論是五位教授，還是博士生、研究生們。
或許會有人離開，但留下的，就是這個家的一員。
保持活力、保持快樂、保持團結。
有什么不好呢。
九分廠經常性關廠門，反正沒事就不開門。
在這舊廠區，最后一次大家再拼一次，在拆除之前完成最后一件作品，然后就到了搬家的時候，搬去新廠區。
那怕宿舍區估計九月才能用，搭帳篷也要去。
陸橋也因為這事，下決心了。
他看到已經可以上手實操機床的趙放，動手能力強是趙放的優點，而自己依舊是后勤人員，陸橋抱起了那一疊子書，開始復習漂亮國語，準備參加托福考試。
很快，從哈斯公司采購的第一批四十套各種零件到了。
經過幾天的努力。
九分廠內。
四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