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交大材料學院,實驗室。
賀秋豐這會又拿出厚厚的一個本子:“這是試驗數據你看一眼,我們拆了你從哈斯公司買的那臺電機,其中轉子部分用的是合金銅線,看似幾乎是純銅,但和純銅還是有的細微的差別,要想仿制這種電機,還有二十多個材料難關要攻克。”
白昊挑著翻看了重點數據后說道:“教授您的意思是…?”
“錢。”
賀秋豐說的簡單明了。
要作這么多材料實驗,在沒有上報科研計劃的情況下,這部分科研經費沒有錢,只能白昊的第九分廠來出。
這筆錢可不是小錢。
白昊心算了一下:“最近有幾千萬美刀的訂單,九分廠扣百分之五至八的管理費,但他們肯定不會給我美刀,所以百萬夏國幣還是有的。”
賀秋豐點了點頭:“眼下夠,但照你這么折騰,很快就不夠了。你別忘記,那四個家伙真瘋起來比我能燒錢。”
白昊懂。
無論是機電一體化研究,還是電柵技術,或是機械傳動研究,那個不是燒錢的。
計算機省錢嗎?
省個鬼。
就算只是為機床設計程序,可電腦全靠進口,貴的要死要活的。
賀秋豐又問了一句:“你不往上報的心思我能猜到,時機還不到,更何況你眼下手頭有錢。我倒是要問一句,你在等什么?”
白昊也沒隱瞞:“我在等一個機會,一個可以改變加工中心行業構架與格局的機會。這么解釋吧,就說那沒什么技術含量的多士爐,為什么能起許多人的關注,因為可以創匯。這就是市場,市場有需求的時候,這個行業才能爆發。”
“有些道理。但你的格局小了,我和伍千野聊過,他說就是眼下這臺四軸的雛形機放在夏國都是寶,如果真的能夠把轉臺研究出來,你的名字會留在夏國工業史的史冊上的。所以,別太久。”
“恩,我懂。”
賀秋豐等人是封遇春的面子拉來的,都是他認為可靠的人。
這些人以研究為生。
他們輕易不會開口勸說什么,但開口了,就代表著這事真的很重要。
賀秋豐看那邊新的實驗準備好了,在去作實驗之前又對白昊說道:“最后說一句,雖然我這邊的材料研究,但合成樹脂這一項是單獨立科的,僅合成樹脂就分為五大類,再細分更是多的數不清,所以再往深研究估計我不行,要找真正專業的人。”
白昊接了一句:“要準備錢。”
“對,錢。”
賀秋豐很喜歡白昊,因為白昊夠簡單、夠直接。
白昊手上還有些美刀,但這些錢現在還不是能投入九分廠的時候,賬目不好作。
更重要的是,白昊還等著夏國幣貶值的。
快了。
很快,夏國幣就要開始第一輪貶值,到時候出口會增強,自己手上那點美刀換成夏國幣也會翻倍的。
白昊從京兆交大出來回工電廠。
工電總廠之外,但凡是所有重要的分廠都拉出的橫幅,寫的內容各不相同。
有的寫,大干七十天,艱苦奮斗我最強。
還有的寫,不完成任務,絕不回家過年。
總之,各種各樣的橫幅拉出來。
這是工電廠的決心,全員加班,拼上老命也要把修理機器需要制作的新部件造出來,然后加班加點的追上丟失的時間,為完成電廠的重點設備任務加碼。
而呂大才呢,被堵到了小辦公室。
呂大才坐在地上,嘴里重復著一句話:“打死也不說。”
可白蕠還什么都沒問呢。
這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姿態讓白蕠深信,九分廠那被阻擋著的地方,肯定有秘密,而且有大秘密。
找白昊?
這小滑頭嘴里就沒實話。
白蕠思考再三,決定和張建國談一談。
九分廠小食堂。
今天吃烤全羊。
畢竟所有人加班了不知道多少天,眼下有了暫時休息的時間,擺宴是必須的。
至于名目嘛。
自稱九分廠跑腿王的李強查了查:“今天是十一月二十九,是咱總廠鄭書記的生日。”
“行了,慶祝鄭書記壽辰,擺宴。”
就這么訂了。
李強是實在找不到開宴會的理由了,可誰想,就這扯蛋的理由,竟然還能用。
李三炮才不管那么多了,今天要喝酒,而且還要多喝兩杯。
眼看著小倭子就要被按在地上摩擦了,一定要喝酒慶祝一下。
白蕠呢,這時找到了李三炮。
她知道李三炮是張建國的師傅,所以先聯絡一下感情,等會自己和張建國談的時候,希望李三炮能幫自己說幾句話。
“李師傅。”
看到白蕠,李三炮自然是認識的:“白領導。”
白蕠笑著笑算是回應,走近之后說道:“趁還沒上菜,能和李師傅聊幾句嗎?”
李三炮擺了擺手:“我就是一個退休的閑人,什么也不知道。”
又是一個此地無銀三百兩。
九分廠車間內沒鬼,才真叫見鬼了。
可白蕠要問的不是這事,白蕠直接說道:“我想問一下十六年前的一件事情,在榆林一個縣城火電場旁的村子的事情。我想知道當時的經過,白昊是不是那時候被帶回來的。我保證,不會打擾到他們,只是想知道是不是。”
李三炮后退了幾步,上下打量了一下白蕠。
這件事情過去十幾年了,今天怎么會有人提及,白蕠?
想到這個名字,李三炮不可能不多想。
“李師傅?”白蕠看李三炮的反應,又喊了一聲。
李三炮搖了搖頭往一旁走去,白蕠趕緊跟上。
在走的時候李三炮問:“這個時候,不應該。建國一家子這日子剛有點起色,也不合適。”
白蕠小聲說道:“李師傅,你聽我一句。我爸年齡大了,我家兄妹四個,長兄白慕我找了好些年,二哥、三哥一個是烈士,一個犧牲在實驗室爆炸中。家里就只有我和我父親相依為命。”
白蕠說完看著李三炮的反應。
李三炮點了點頭:“你是為昊子來的,你沒有直接找昊子?”
“沒有。”
“你也沒和建國提過?”
“沒有。”
“你有昊子他親爹的照片嗎?”
“有。”白蕠當然有照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