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玩這么大。”
聽到江辰要親自去緬底,羅鵬震驚了,感動得就差一點點熱淚盈眶。
他真的、我哭死!
那就是特么的屠宰場啊,人就和牲畜一樣,不,比社畜都不如。
“江先生能幫忙我已經非常感激了,您完全沒有必要冒險。”
這次不是兄弟倆的私會,都帶上了家屬。
不是所有的女性都自私自利,尤其沁園培養出來的花魁,著重考核的就是待人接物以及提供情緒價值的能力,哪怕事關親弟弟的生命安全,在得知對方要親赴緬底后,還是第一時間不假思索的進行勸阻。
安靜坐在江老板旁邊的李姝蕊越來越有大家風范,緘默不語。
“是啊,真沒必要。”
羅鵬認同的點頭,鄭重其色,“那幫畜生割起腰子來可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不分對象,一視同仁,不會考慮你是誰。別到時候把你也給折了。”
這廝是會勸人的。
江辰倒是不為所動,可羅鵬旁邊的夏晚晴臉色更難看了。
哪壺不開提哪壺。
人家弟弟可是危在旦夕。
八字沒撇,就真不拿人家當小舅子啊。
不過羅總就是這個性格,快言快語,別說夏晚晴的弟弟,哪怕換作是他親弟他一樣會口無遮攔。
愁眉苦臉擔驚受怕有什么用。
事情已經發生,現實沒法改變。
那誰說過。
真正的勇士,要敢于直面慘淡的人生。
而且羅總的發言也話糙理不糙。
熊貓在人工飼養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格外金貴,可是扔到野外,其他猛獸不會慣著你,講究的就是適者生存了。
套用在人身上也是同樣的道理。
在治安優良的地方,金錢站起來說話的時候真理都得沉默,可是在秩序崩塌的位置那就不行了。
人家囤槍你囤糧,你家就是大糧倉。
有錢人在緬底,那就是行走的人形金庫,被套麻袋的老板富商不在少數。
“除非你聘請一支專業的特種部隊,不然,別去。”
羅鵬謹慎的提出建議。
“安全問題不用擔心,我和緬底的靳主將軍有些交情,而且這次去緬底也不只是為了你們的事情。”
“靳主將軍?”
羅鵬目露疑惑。
“同盟軍。”
江辰簡單解釋。
羅鵬呆愣,繼而瞳孔收縮,不顧身份的爆了句粗口,“我艸!”
他表情扭曲,不可思議看著江辰,同時又是一副如夢初醒的樣子,壓低聲音,“都在說同盟軍突然這么生猛是有大金主在背后支持,不會是…”
“我和靳主只是私人交情。”
兄弟歸兄弟。
但有些事情,是永遠不可能承認的。
看著面色如水的江辰,羅鵬的眼神一變再變。
作為鐵哥們,對方的性格,他再了解不過了,看這幅模樣,同盟軍的崛起,就算不全是他的功勞,肯定也有幾分因果在里面。
特種小隊的保鑣配置沒有。
但是卻有特碼的數萬人的武裝部隊保駕護航。
我的兄弟是軍閥?
羅鵬眼角不自覺抽搐。
他清楚江辰跑的太快,把他們已經甩沒影了,可結果還是低估了對方的速度。
傳說中隱藏在水面之下操控世界局勢的大鱷,在這一刻,好像具象化了。
“我和你一起去。”
方才還在苦口婆心規勸的羅總不知為何立馬改變了立場,但還是一臉的大義凜然:“不能讓你一個人冒險。”
他的小九九江辰哪里看不出。
緬底是罪惡的天堂不假,但如果掌握足夠的實力,那么“罪惡的天堂”可以去掉幾個字。
那里就是天堂。
就算在資本為王的西方世界,起碼還是得戴上文明的面具,遮掩遮掩,可是在緬底類似的地區不用。
只要實力足夠,可以肆無忌憚,為所欲為。
“我去緬底也是為了公事。”
江辰重復,“之前我就和靳主將軍聊過,在同盟軍的轄區內進行投資,引進我們的技術和資本,同盟軍則負責為我們提供安全保護,這次去緬底就是為了進一步磋商。”
羅鵬沉默,像是憋著,半晌沒說話,過了好一會,吐出口長氣。
“都玩這么大了嗎?”
江辰笑,“白菜的土地價格和廉價的勞動力,注定了緬底是一塊很適合投資的土壤。”
羅鵬搖了搖頭,哭笑不得。
別人恐懼我貪婪,別人貪婪我恐懼,學經濟的對這句話當然爛熟于心。
“可是有個問題你想過沒有,投資更重要的前提是環境的穩定,假如同盟軍失敗了,被打崩了,怎么辦?那不是血本無歸?”
“投資本身就是一場賭博。”
江辰言簡意賅,羅鵬頓時無言以對。
假如要考慮成本,江老板迄今為止已經砸進去多少真金白銀了。
沒錯。
同盟軍在叢林里撿到的先進武器,都是他種的,并且還是割了一茬又長一茬的那種。
戰爭拼的是什么,不就是鈔票。
就像FPS游戲開了無限火力加無限回復的第三方外掛,這特么要是都拿不到MVP,真可以砸顯示器了。
當然。
購買這種外掛的開銷肯定不會便宜。
幸虧江老板家大業大,荷包殷實,一般的金主肯定早就支撐不住了。
“你早說啊。”
羅鵬松了口氣,像是放下了憂慮,對旁邊的夏晚晴道:“你弟應該安全了。”
“我只能說盡力而為。”
江辰穩重道:“人現在到底在哪里還不清楚,同盟軍也做不到只手遮天。”
“江先生,我明白。”
夏晚晴立即道:“我弟是自己出去的,他是一個男人,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不管成不成功,我都代表我家人感謝江先生的恩德。”
羅鵬抿嘴,暗暗嘆息。
“希望她弟能平安無事。”
回去的路上,李姝蕊輕聲道,江辰開的車。
雖然東大的學生總是給她貼高冷,不近人情,難以接觸的標簽,其實這位曾經的藝院院花和正常人一樣,內心的情感同樣豐富,只不過就像一些堅果,冷硬的外殼不被撬開,就很難發現內在的柔軟。
尤其她還有過類似的經歷。
“我會盡力。”
李姝蕊的父親,也是江辰心里的一抹遺憾。
如果。
如果換到現在,他有很多種辦法能夠在閻王殿把人搶回來,可是人生的真實性在于,沒有刷檔,無法重來。
因此。
再如何手眼通天,終歸也會有無法彌補的苦楚與缺憾。
“還是要注意安全。”
緬底那種地方,羅鵬都不適合去,更何況她。
這個世界的血腥和黑暗,知道就足夠了,沒必要非得親眼看。
“嗯,我這個人,很惜命的。”
江辰弧度輕佻。
“我不這么覺得。”
李姝蕊又想起了難以磨滅的那一幕。
懸崖峭壁的棧道上,她失足跌落,命懸一線,然后某個家伙奮不顧身,冒著差點陪葬的風險,將她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不論怎樣心亂,每每想到那一幕,她就能迅速平靜下來。
當時她抬頭上望,和那雙奮力的眼睛對視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將銘記一生。
果不其然呢。
“李學妹,不要再沉迷于過去的事了,要是現在碰到那種情況,我恐怕得掂量掂量會不會撲上去了。”
江辰嘴角弧度越發輕佻,精準的猜到對方在想什么。
“混蛋!”
李姝蕊笑罵,拍打了下他的胳膊,“你要是不跳,那我就死給你看。”
問世間情為何物。
“什么死不死的,你的劫難已經過去了,當時我就說過,挺過了那一次,你這輩子,有的福享了。”
人影街景,渲染在車內二人的臉上。
“我得出去一趟,聽你蕊姐的話。”
該交代的還是得交代。
特別是武圣這小子。
“去哪?”
“緬底。”
放學回來的武圣瞬間來了精神,“干啥去?”
“旅游。”
“扯犢子。”
武圣當即戳穿,“腦袋壞了才會去那地方旅游。我們隔壁村好幾個家伙去了那,再也沒回來,都成了十里八鄉的名人了,派出所天天開著車拿著大喇叭囔囔。”
“你到底干啥去?”
說著,武圣盯著江辰的眼神變得古怪起來,“你不會也是去干詐騙吧?”
別說江辰,李姝蕊都笑了,插嘴道:“你看他長得像詐騙犯嗎?”
武圣還真刻意仔細端詳了他一會,從頭到腳,從腳再到頭,然后耐人尋味的回了句:“人不可貌相。”
江辰也被逗笑了。
“那你知道你姐是干嘛的嗎?”
武圣撇了撇嘴,“我姐從來不和我說,我哪知道。”
“那你覺得你姐是好人嗎。”
江辰繼續問,饒有意味。
武圣看他的眼神又變了。
“能別這么幼稚嗎。那你覺得殺豬佬是好人嗎。”
“和殺豬佬有什么關系?”
江辰莫名其妙。
“對于豬來說,殺豬佬就是罪大惡極啊。”
江辰啞然,而后與李姝蕊對視,皆樂不可支的笑了起來。
隨即他點了點頭,認同的道:“有道理。”
“那你去緬底干啥?”
武圣很執著。
“問這么多干什么,你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好好學習。”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武圣迅速接話,提出訴求,“我也想去。”
“不行。”
江辰不假思索。
這小子,莫非這么快就反悔了,不久前才答應他好好在學校待著。
“不是男人和男人的對話了?”
江辰拋出暗號。
“我去了還可以回來上,學校就在那里,又不會跑,我還沒出過國。”
怎么?
換路數了?
打小孩牌了?
“你沒出過國又怎么樣?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連我們市都沒有出過。”
一味的壓迫不可取,好歹也是壓京大上過一堂課的,江辰恩威并施,“用不著著急。只要好好上學,你想看的風景都會在你的未來里出現。”
估摸是知道自己爭取不了了,出了家門,這小子應該逐漸了解到不是每個人都會順著自己,于是乎退而求其次,睜著一雙充滿求知欲的眼睛。
“那你去干嘛?”
沒完沒了還。
不過這個年紀的少年,本來就是求知欲最旺盛的時期,脫離了幼稚的孩童階段,開始向成年邁進,而且江辰可能沒有意識到的是,隨著接觸加深對他逐漸了解之后,武圣對他其實產生一絲崇拜的心理。
好吧。
可能崇拜這個詞有些夸張,但毫無疑問,他在武圣的心里成功樹立了“有能力”的人設。
少年,總會將有能力的人當作目標,下意識的進行模仿和學習。
“我去洗澡。”
江辰起身,徑直上樓了。
“他是去出差。”
李姝蕊微笑解釋。
“詐騙也是他的業務之一?”
“緬底不僅只有詐騙。”
李姝蕊耐心的解釋。
“噢。”
武圣點頭,而后冷不丁道:“那他為什么不帶蕊蕊姐一起去?”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他和李姝蕊肯定也逐漸熟悉了。
“你不是都在網上看了嗎,緬底那種地方,不適合女孩子去。”
武圣忽然盯著她,不說話了。
李姝蕊不明所以。
“怎么了?”
“沒什么。”
武圣搖了搖頭,“我要是能找一個像蕊蕊姐這樣的女朋友,就好了。”
即使以李姝蕊的聰明才智,一時間竟然都沒把領會這少年是什么意思。
可還沒等她讓其解釋解釋,武圣拍拍屁股,“我去寫作業了。”
一直目送他上樓,李姝蕊才奇怪的轉頭,“武圣剛才的話什么意思?”
她還真是問對了人。
居然問年輕道姑。
江辰和武圣走了,可永遠都是最稱職聽眾的道姑妹妹還在。
在東瀛見識過某人打女人、不對,聽到過,而且打得還賊狠的端木琉璃不出意外搖了搖頭,同時,向李姝蕊伸出手,攤開手掌。
“吃嗎。”
李姝蕊本能低頭。
只見平攤開的素白掌心里,正躺著幾顆剝好的開心果。
快過年了。
年貨都開始置辦了。
李姝蕊沉默,而后抬起手,只是拿起了一顆。
“謝謝。”
“不用謝。”
端木琉璃收回手,將剩下的開心果,一顆顆放進嘴里,細嚼慢咽。
李姝蕊默默看著她,而后也將那顆開心果放入水潤唇瓣,咀嚼。
兩個女人就這么靜默無聲的坐著吃零食。
(本章完)